第13章 ☆、(12)
”
“你見過我的身手的,我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可是周家人……”周秉聰兇殘成性,他更是尊貴的十七王爺的身份,怎麽可以去冒險?
“周家人不是關鍵,重要的,是那個邵大人正苦苦尋找的人,這件事情太複雜,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你相信我,我會速去速回。回來我就跟你解釋清楚這一切。”東方凜擁她在懷裏哄了哄,最後在櫻唇輕輕一啄,“乖,回去吧。”
滿滿的甜蜜在心口,楊錦弦柔柔點頭。
東方凜利落上了馬背,縱馬而去,幾番回眸,都對楊錦弦微微一笑。他相信,有些事情可以避免。
楊錦弦連眼睛都不敢眨,就這麽一路目送他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了。她還是沒辦法收回目光。
那一種惆悵,這一刻填滿了心胸,滿滿的都是離別苦。悶悶的,沉沉的,沉甸甸的壓着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就好像……再也不見似的。
楊錦弦雙手捧着東方凜送的玉佩,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向上天禱告。
阿凜,你一定要回來,你一定要遵守諾言回來跟我解釋,我相信你,我會等你。
你……一定要回來!
此時的他們,大概也不會想到,這一別之後,重逢之日,遙遙無期。
東方凜離開之後不久,周秉聰的人馬一度要襲擊驿館,卻被一支介入了南梁郡城的叛亂的神秘隊伍攔截。左雷、左風守着驿館,保護着楊錦弦,一步不曾離開。
周少賢所有的罪證被翻出來,從他強搶民女,到縱火太守府,而且,挖掘出來他還不止這兩件罪行。
周少賢罪行累累天理難容,其父周秉承縱子行兇,暗自包庇,而周秉聰原本氣勢洶洶而來,卻被邵景抓了個正着,他庇護犯事的侄兒,處處壓下案犯,包庇窩藏罪同犯案,而且被挖出來的周秉聰的事情并不只有包庇這一項,還有收受賄賂,買官賣官等行為。
如今,他的罪行從貪污渎職、包庇犯罪的侄兒,已經演變成犯上作亂,事态無比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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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大軍進城平叛。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變得順利起來。
周秉聰被當場格殺,周家被抄家,家産全部充公,至于家人嘛……除了周秉承被斬首,其他人等被發配邊關為奴。
半個月,就解決了周家這偌大的麻煩,楊淮非但沒有一點事情,反倒升官了。從偏遠的南梁郡太守,直調雍州牧,同樣是太守,南梁郡太守跟雍州太守,那相去甚遠了。
京師長安隸屬雍州,雍州牧相當于管轄着京師之地,這平步青雲的節奏,一日千裏啊!
可是,楊錦弦卻沒有太多的喜悅。
東方凜這一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半個月了,他一去無消息。
他答應過會速去速回的,他也答應過一旦救出了人就會回來,他還答應過,會回來跟她解釋清楚一切,還說過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可是,他怎麽可以毫無消息?
邵大人走了,那些平叛的大軍也走了。所有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左雷和左風。
“你們,也沒有他的消息麽?”
左雷和左風都在搖頭:“并沒有。夫人,請你安心等待,主子一定會回來的。”
安心,她怎麽能安心的了?
他分明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他離去時也是信誓旦旦,可是……難不成,他出事了麽?出事了……
怎麽可能會出事,他的身手那麽好,他不可能會出事的呀!
☆、【四十四】進宮的聖旨
【四十四】進宮的聖旨
越想楊錦弦越揪心,可是,卻完全沒有一點點辦法。
“姐姐,姐夫他都走了那麽長時間,還是完全沒有消息麽?”楊西月的心思,更多關注的,是姐姐的失落。
楊錦弦這半個月來的茶不思飯不想,是個人都看在眼裏的。
“沒有……”楊錦弦幽幽道,無精打采地扒着飯,沒有他的陪伴,沒有他在身旁,思念讓一切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吃飯……都味如嚼蠟。
“姐姐,姐夫他可能只是因為被什麽事情給絆住了,他一定不會有事情的,你想啊,他之前帶着你在山裏有那麽多危險,你們也都回來了,姐夫他這一次肯定也不會有事情的。”楊西月安慰道。
楊錦弦苦笑。
那一次跟這一次,怎麽會是一碼事呢?
“姐姐,你別想太多了,姐夫他……”
“西月。”
楊西月還想再說安慰的話,楊錦弦卻突然打斷了她,“西月,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都知道,可是……我想他,我好想他,他臨走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等他,我會等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楊錦弦說着,差點要哭出來了。
“姐姐!”楊西月連忙抱住她,“姐姐你別難過,我知道你跟姐夫兩個人是鹣鲽情深,彼此心相屬互傾終身的,你也知道他很厲害是不是?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他還可以救了你,出了那麽大、那麽多的事情,他也擺平了,姐夫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你一定要小心他呀!”
“我信他,我一直都信他,可是我怕他出了意外……”楊錦弦說着就哽咽了。
楊西月從小到大看見的楊錦弦都是堅強無比,樂觀向上的,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沮喪這麽難過的姐姐。
“姐姐,你要放心也要安心,你看姐夫之前多麽兇險,他都被你給救起來了,我相信他就算是有什麽事情也可以逢兇化吉、吉人天相的。他一定可以的!”
“是真的吧……你說的,是真的吧,西月?”楊錦弦不安地看着楊西月,“你說的話,是真的吧,你沒有騙我吧?”
“姐姐,不是有老話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麽?”
是啊,她怎麽就忘記了?楊錦弦一下子冷靜下來,沖楊西月微微一笑,說道:“西月,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那……這飯你還吃麽?”
“不吃了。現在沒什麽胃口,我要先休息休息。”
楊西月說:“那好吧,你先休息,我把這些收拾好。”
楊錦弦沒再多說什麽,倒頭就睡去了。滿願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來,接替了楊西月在收拾的工作,“二小姐,你也去休息吧,這些我來就可以了。”
“那你多看着姐姐。”
“會的。”
東方凜的離開,去而未返,對楊錦弦的打擊和傷害到底有多大呢?這誰也無法估量後果,因為……
總有些事情,發生的讓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一早。
左雷來向楊錦弦辭行,“夫人,主子如今下落不明,左雷要先進京一趟,去打聽消息,左風會留下來照顧你。”
“你要進京?”
“是,左雷要進京去。”無論如何,京城才是尋到主子下落最好的地方。
“夫人放心,左風一個人也可以保護好夫人。”左風信心滿滿。
“不是不是,你是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楊錦弦忙解釋道,“左風,我知道你的能力,可是,進京那麽大的事情……”
“夫人放心吧,左雷可以的。”左雷非常有信心。
其實,他選擇此時這個時候出發,更重要的目的是去追上平南大軍,大軍拔營,原本不管怎麽說,主子和南霁雲都會來通知他們,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是出了什麽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才讓他們無暇顧及留在這裏的夫人和他們兄弟倆。
當務之急,他是要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三天後,中午。
朝廷來的人帶來了父親楊淮的調遷聖旨,“楊大人,從南梁郡直調雍州牧,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出現,楊大人您幫助平叛,您的仕途将是一片光明啊。”
“謝公公吉言!”楊淮陪着笑臉吩咐驿館的官員照看好來傳旨的公公,“公公要不要先稍事休息休息?”
“慢着,楊大人。咱家這裏還有一份聖旨。”那公公說着,又拿出一份聖旨。
從來沒聽說過這聖旨還有一而再的,楊淮非常驚訝。
“公公,這是……”
“楊大人,跪下接旨吧。”公公不肯多說什麽,而是直接讓他們等待下文。
楊淮、楊錦弦對視一眼,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楊氏有女,溫婉娴靜,賢良淑德,此恰逢朕尋覓佳人之際,特诏入宮,欽此。”
短短這麽一句話,就如同天打雷劈!
這消息也太突然了!
楊錦弦震驚地立刻跌坐在地,這怎麽可以啊?她是已經出嫁的人,她是有夫之婦啊!
“公公……這怎麽可以……”楊淮訝異到不行,“臣女是已經出……”
“楊大人,您有這樣标致如天仙的女兒,真是您的福氣啊,小的可就在此祝賀您從此大富大貴、一生榮華了。楊大人,您家的小姐,那可是萬歲爺欽定的入宮人選,老奴我在宮裏伺候了兩代君王了,這種事情我可是第一次遇見。就算是前朝萬歲爺在世最寵愛的嚴美人,也沒有這樣的開始啊,想必令嫒将來前途無量帝寵萬千,有女如此,您還求什麽呢?”
楊淮從來都很清楚,官場路難行,就算他一路走來都還算平穩,他做人做事為官也凡事都摸着良心,可是,誰能想到他升遷的聖旨下來的同時,同時,也帶來了另外一份聖旨。
女兒,只有一個。進宮……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一入宮門比海深。亡妻只給他留下這麽一個女兒,如何舍得她去受苦?
何況,她已經出閣了呀!這皇帝根本就是強搶民妻!
可是,皇命不可違,聖旨不可抗,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這究竟要怎麽辦啊?
“楊大人,準備準備就讓楊小姐跟咱家進宮吧。”
“不可以!”楊西月和左風不約而同地站了出來。
公公愣了一下,他們自己也都愣了一下,随後又是異口同聲的說:“姐姐/夫人不能進宮!”
“什麽意思?”公公納悶的很。
“我姐姐不能進宮!”楊西月非常肯定的道,“我姐姐是已經成親了的人,她不可以進宮的!”
左風接着她的話說,“這位楊小姐,是我家夫人,難不成聖上是想奪人妻麽?”
“你說的什麽混賬話!”公公當場就翻臉了!
左風根本不懼怕他,“這是實話,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什麽破公公,可是,聖上絕不會來搶奪我家主子的妻子,他怎麽可以!這江山……”話到了嘴邊,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沒辦法收了回去,“公公,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以的!”
“你們……你們都在說什麽呀?”楊淮一下子就糊塗了。
楊錦弦早就糊塗了,她根本不知道左風在說什麽在做什麽,這眼前的事情,到底都是怎麽一回事啊?
誰來告訴她,這一道聖旨是個什麽情況?
她是凜的妻子,凜是十七王爺,而十七王爺是當今聖上的親叔叔,如果,凜的身份是真的,那現在不是……親侄兒來搶叔叔的妻子?!
這怎麽可以啊?這不是……一團亂七八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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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惡趣味了,這坑爹的劇情啊,配合着我的消化不良簡直是絕配了,這個月底是要完結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很順利的完結掉……老天保佑。
☆、【四十五】亂七八糟一鍋粥
【四十五】亂七八糟一鍋粥
因為一團亂麻,公公也無話可說。
只好把行程拖延了一天。
可是,拖延的一天,根本無濟于事。這一天,能做什麽呢?
眼看着,一天就過去了,眼看着,那公公就要啓程了。
“爹,女兒不可以不進宮!”楊錦弦淚眼朦胧地跪在楊淮的面前。
楊淮一顆心都揪緊了,“弦子,這件事不是爹可以做主的,你……不要這樣,快起來。”只能連忙要扶女兒起來。
楊錦弦卻執意不肯起,“爹,我已經嫁人了,我不能進宮啊!怎麽可以啊……”
“……抗旨不遵,是欺君之罪,要滿門抄斬……”楊淮無力說道,他早就猜到,卻沒想到會這麽慘烈。
皇帝的聖旨,那是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如何能追得回?
滿門抄斬……楊錦弦就像被定住了,呆愣地望着自己最敬愛的父親。
欺君之罪,滿門抄斬。就一道聖旨,就也這麽決定他們的命運了麽?阿凜,這個時候你在哪裏?
“弦子,你先起來吧,我們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快起來……”
“爹,我真的不可以進宮的。我……”
“爹知道,爹知道,爹都知道……弦子,你先起來好不好?”楊淮左右為難,“你……要不然我們讓西月代嫁好不好?西月她有心上人了麽?西月……”
“西月?”經楊淮一提醒,楊錦弦才想起來,跪領聖旨的時候,她好像還在,現在已經找不見了,“西月她……剛剛還見過她了呀,這會兒去哪兒了……”
西月?楊淮愣了愣。
沒有!今天就沒有見過西月!楊錦弦此時恍然大悟,立刻騰了起來,打了雞血似的往西月房中跑去。
門是虛掩着的,楊錦弦輕輕一推便開了,房間裏卻不見西月的人影。梳妝臺上,她常用的胭脂水粉還在,卻獨獨少了西月最順手最愛用的木梳子。那是他們去寶塔寺時,親手制作的,人手一個,楊錦弦這裏,也有同樣的一個……
胭脂盒下,壓着一張紙條,上面,是楊西月的筆跡沒錯——
大意是,姐姐,我替你去找姐夫了,無論如何我都會替你把他找回來。你千萬別跟那個公公走,等着我。等着我回來!
楊錦弦打開衣櫃一看,衣服大部分還在,卻唯獨少了當時為了方便出去玩兒特意做的兩身男裝,和另外兩身比較方便的女子勁裝。
西月她……
她居然真的這麽做了!
楊錦弦詫異、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心疼,桌上的茶水早就涼了,連吃早膳和面盆裏的熱水都已經冷掉了,這說明,她根本連早膳都沒吃過,誰這麽粗心,她沒在房間裏都沒人發現不對麽?
現在,她能走多遠呢?
“爹,快派人去找西月!”楊錦弦緊張地拉住楊淮的手臂,“她從來沒出過遠門,她更沒有一個人出門過,她什麽都不懂啊她就這麽一個人出去了,爹,快派人去找她回來呀!”
“你別急,先別急,我這就去派人去找!來人,快來人……”楊淮急急忙忙地喚來衙役,“快,到城中去找人。快……快去找二小姐……”
太守府人多勢衆,要找一個人,卻也是不好找的。
他們怎麽會知道,楊西月一出驿館,就雇了馬車,這個時候已經走遠了。
可是兩天過去了,楊西月毫無音訊,雖然找到了那個送她出城的車夫,車夫卻說,送她出城之後,就沒再見過了,并不知道她往何處去。
楊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那個傳旨的公公,卻是一點不通情達理,硬是要帶着楊錦弦立刻就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深宮裏出來的都是這麽的硬派,反正他是接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将楊錦弦帶進宮。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絕對不可以帶走我家夫人!”左風态度堅決,“我這就去找皇上,問問他憑什麽來搶我家主子的妻,這還有天理沒有?”
“你……你大逆不道!”傳旨公公氣得七竅生煙。
左風才不怕呢,“就大逆不道怎麽了?你還敢殺了我麽?告訴你,輪不到你來操這個生殺大權!主子臨行前有交待,有我在,誰都休想帶走我家夫人,更不用想動我家夫人一根毫毛!”
傳旨地公公看看楊錦弦,又看看堅決的左風,沒辦法了,說道:“楊小姐,麻煩你跟咱家來一下。”
“做什麽?”左風俨然是護住的姿态。
“咱家有幾句話要私底下,單獨地與楊小姐說。”
“不行!”左風就是想告訴他——沒得商量,“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是了,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躲起來說?”
“你……你簡直混賬,無理取鬧!”
“你莫名其妙,是非不分,還幫着自己的主子強搶人妻!”
“你……你……膽大包天,你敢污蔑當今皇上!”
“這才不是什麽污蔑,是板上釘釘,罪證确鑿的事情!”
楊錦弦知他是好心,卻也沒辦法,只好輕聲勸阻,“左風,沒事的,就是說幾句話而已,不能把我怎麽樣的。”
“那夫人,你自己一切小心。”左風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
楊錦弦點點頭,就跟那個公公走了。
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那個公公從廣袖裏取出來一封信,“這是萬歲爺的親筆信,交給你的。”
臨行前,聖上有交待:若楊小姐配合地跟着走,這封信就不用,如果她抵觸、反抗,再把這個給她。
公公當然不知道這裏面是寫了些什麽東西了,他也不能偷看不是。
可是,他偷偷看了楊錦弦的臉色,發現她自從打開信件之後,臉色就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
到最後,一片慘白。
“楊小姐,皇上的信我已經給你了,要不要跟咱家一起進宮,全憑你的決定。可是,咱家必須提醒你的是,這抗旨不遵、罪同欺君,那是要滿門抄斬的大罪啊!你可要想好了,千萬想好了再答複我。”
許久,楊錦弦都沒有說話。
等到公公以為她絕不會同意的時候,她卻突然又開口了——
“不用了……不用再想了,我跟你走。”
“你還是沒想明……什麽,你跟我走!”公公自己也吓一跳了。
楊錦弦是死心了。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走。不去,便是抄家滅門的欺君大罪,楊家的這些人,太守府裏的這些人,經不起她一個人的連累……
尤其是,那封信。
可是,命運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于她?
傳旨的公公和楊錦弦,一前一後地出來了,一個神采飛揚、得意洋洋;一個垂頭喪氣無比沮喪,甚至于,那神情是哀莫大于心死。
“夫人,夫人他跟你都說什麽了?”左風連忙迎了上去。
楊淮吞吞吐吐地,也道:“弦子,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爹,你叫滿願幫我收拾收拾東西吧,我跟公公上京……進宮。”
“什麽!”聞言,驚訝的有一大片人,當然,那個公公除外,他反正已經驚訝過了,應該不會再多做一次反應了。
“夫人你在說什麽?那個人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了?你這樣是對不起我家主子的,你知不知道?”
“弦子,你可想好了,之前你也不同意,為什麽突然就……”
對于他們的反應,楊錦弦表現的很冷淡,“什麽都別說了,收拾行李吧。”
“夫人,不可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麽做!”左風是個簡單直白的人,什麽情緒都在臉上,什麽話也都會說出口。
☆、【四十六】生死相許
【四十六】生死相許
“你已經嫁給了我家主子,現在怎麽還可以再進宮呢?你這是要背叛我家主子是不是?是不是他們許了你什麽榮華富貴還有你爹的高官厚祿了?只要我家主子願意,只要他一開口,你要什麽榮華富貴沒有啊!”
楊錦弦已經心灰意冷的樣子,幽幽道,“随便你怎麽說吧。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是我對不起他,就說是我辜負了他,讓他重新去找一個好的女子執手百年相守終身吧。”
“夫人!”左風都要跳起來了。
“爹,麻煩你把左風請去休息。”楊錦弦幽幽地道。
楊淮錯愕不已,“弦子,你這是……真的要這麽做麽?”
“是,爹,請你把左風帶走。”楊錦弦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夫人,你不可以背叛主子!”左風在發出最後警告。
楊錦弦轉頭對他笑,“左風,凜交給你的任務是保護我,左雷走了,保護我的責任就要你一人承擔。現在,你只有兩條路,一,跟我爹走、讓我跟這位公公走、讓我跟他進宮;二,你殺了我、或我自殺,你任務失敗,自行向你家主子請罪。”
“夫人,你想做什麽?”左風有個很不好的預感。
楊錦弦微微一笑,快速地抽出身邊王捕頭的佩刀,在所有人驚訝、詫異甚至震驚的眼神之中,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說,你是讓我走,還是讓我死?”
左風本來是要拔刀的,可是看楊錦弦把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手只能慢慢地縮了回去,“夫人,別做傻事。”主子臨走前交待的任務是照顧夫人,若是夫人出了一丁點意外,他都是個失職之罪。
失職不失職還是一回事,夫人……主子交待過,夫人不能有一點點閃失的。
“爹。”
楊淮被楊錦弦一喚,只能讓人拿了繩子上前,将左風的刀下了,将他捆的緊緊的,“來人,把他帶下去。”
“爹,讓滿願收拾東西吧。”
沒有回頭的路了。
楊錦弦丢下刀,恍恍惚惚地走回房間去。
那封信,那是皇帝的親筆信,信上都說了什麽呢?
對了,信上說,凜受了重傷,還中了毒,解藥在他最大的對手——商蓉長公主的手上。
皇帝要楊錦弦去當交換條件,她進宮,他就去找商蓉長公主要解藥,她進宮,他才會救東方凜。
這樣的條件,讓她怎麽能不答應?
怎麽能不答應?
原來,他真的是十七王爺;原來,他真的是一個尊貴無比的王爺;原來,他之所以會遇見她,都是因為那個癡心妄想的商蓉長公主;原來……
原來,終究,還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是,為什麽是她,為什麽要她來犧牲?
皇帝到底是為什麽要她去做這個條件?她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為什麽是她?
半天時間,滿願忐忑糾結地給楊錦弦收拾了一些她貼身使用的物品,
“爹,不孝女兒拜別!”身上換着了一身繁複宮裝,楊錦弦跪倒在塵埃地。
“起來,起來……”楊淮牽了她起身,“爹永遠都在,不要難為自己。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不去?說的容易,可她怎麽可以拿楊家這些人的性命開玩笑?她沒辦法對她的丈夫,袖手旁觀。
這些人的性命,她都賭不起。
“爹,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如果可以不去的話,我早就走了。”楊錦弦沖楊淮微微一笑,“你放心吧,爹。過去的事情我會好好的收藏在心裏,絕對不會讓您和其他人受牽連的。還有,如果有朝一日西月回來了,您代我告訴她,她這個妹妹,會是我一輩子的妹妹。”
“弦子……”
“爹,女兒走了。”
臨上馬車前,楊錦弦微微笑着,又沖楊淮磕了一個頭。
“弦子,等着爹,半個月後爹就要進京述職,爹會去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記得!”
楊錦弦淚眼點頭,放下轎簾,隔絕了這個世界。
車馬走遠,楊淮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驿館內,到楊錦弦的房間裏一看,梳妝臺上放了一封信還壓了一張紙條在下面——
“爹,請您等西月回來了,親手交給她。”
楊淮握着信件,還稍微放寬了心。
此時,他并不知道,楊錦弦此去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只等到他安然無恙的消息,她會用最直接的方式了結了自己。如果不跟他在一起,她也絕不會讓自己委曲求全。絕不會……
哪怕是死……她也絕不再許他人!
馬車在旅途中颠簸,雖然車內鋪設的軟和,楊錦弦那一顆漂浮的心,還是随着窗口的簾子,一起一落。
大概,已經不會有人記得她是怎麽來到這個世上的了。或許爹他自己也忘記了。
可她還深深記得,小時候姨婆對她講起的關于母親的事情。
母親,十六歲嫁了一戶人家,可惜,才進門夫君就沒了,成了寡婦。那時候,爺爺還在世,母親就是因為他的反對,沒能嫁給父親而是另嫁他人。
後來,父親知道母親成了寡婦,不顧爺爺的反對,執意娶她進門。婚後,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滿。
夫妻和樂固然重要,可有時候幸不幸福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爺爺的有心為難,讓母親兩面為難,尤其是懷了身孕有了她之後……更是被爺爺處處提防,說的難聽一點,便是懷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父親的。
母親是在爺爺懷疑和刻意為難的折磨裏渡過那懷胎十月的,可能也是身體弱,生她時便難産了,幸運的是,她楊錦弦生下來之後便擁有和父親一樣的胎記,才沒被棄之荒野。
後來,爺爺也過世了,那些事情就成了過去了。
姨婆跟她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她可以了解女人有多可悲。
楊錦弦從小讀書習文,她更了解,母親那樣的出生,都落不了爺爺的一個認同,就算她再辛苦再努力再付出,只因為她是再嫁,便會被看的一文不值,所以……
她只是希望為自己守住那一份感情,否則……就算妥協了,來日,如何再見面?
去往京城的路很遠,很長,因為南梁郡地處偏僻,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無論去哪裏,都遠。
帝都,長安。
城北有一條街,那全是王親貴族的住所,尤其盡頭處那一座大宅,金碧輝煌,氣勢恢宏,除了占地不能與皇宮相提并論之位,其他的,哪一樣都不輸給皇帝的居所。
這一座大宅,是當今十七王爺東方凜的住處,東方凜,先帝十七弟,當今皇帝的十七叔,一出生險些被封為太子,後來卻安然當了二十年的王爺,先帝駕崩之時,留下遺诏,當今皇上繼位,十七王爺東方凜必須是輔政大臣。
大概在這大興王朝裏,沒有誰會不知道十七王爺吧。
随着沉悶的一聲響聲,王府大門打開,兩隊侍衛打了先陣,随後,才是錦衣華服的十七王爺東方凜。
如果是楊錦弦在這裏,也許會詫異到不行?
可惜,她沒在這裏。
宮轎在門前候着,東方凜走下門前的幾級臺階,轎夫已經壓好轎子,他彎身就要上轎,卻還是停了停,回頭囑咐管家道:“本王讓你準備的東西,一樣不準偷懶,行裝也必須在我回來之時看到打點完畢。一刻不能耽誤。”
“是,王爺!”管家南守謙應得擲地有聲。
東方凜這才上了宮轎,啓程進宮。
☆、【四十七】領兵出征
【四十七】領兵出征
東方凜這樣的狀态下,肯定也不會任何人能看出來他身受重傷剛剛醒來沒兩天,更不會有人看得出來他差點就進了鬼門關。
在南梁郡,因為救東方訣的時候,被周秉聰雇來的殺手暗算,中了劇毒的毒镖,差點就一命嗚呼。被挑明一路帶回的京城,路上遇見商蓉的人,還好一番折騰,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也許是老天還不要他的命,所以他又活過來了。
這也是他坐轎子的原因。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壓住商蓉長公主。
如今他完好無損的回到帝都,最坐立不安上蹿下跳的,還是那位商蓉長公主。
就在幾天前,他剛剛醒來之時,天子腳下都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想刺殺他,幸好他命大,也是老天保佑他命不該絕于某些人手上。想要長命百歲,還要靠着宮裏太皇太後的庇護。
所以,他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宮去拜見那位太皇太後,也就是他要稱呼一聲“母後”的人——
仁和宮。
“凜兒拜見母後。”
“凜兒來了,快起來快起來。”太皇太後看見是他,高興地從鳳塌上起了身。
東方凜便迎了過去,“母後,凜兒剛剛回來,還來不及卸下事務便先來看您了,這回可不能說凜兒不孝順您老人家了吧?”
“小子,我什麽時候說過你不孝順了?你只要在京,天天進宮請安,若是出京,也定是回來第一件事來請安,可不比那個當皇帝的小子強麽?天天在忙忙忙,我一把老骨頭也不曉得他究竟是在忙什麽,三天兩天才來請安。”太皇太後說着,還孩子氣地撅着嘴,當真是少見的風景了。
東方凜便說道:“那等會兒凜兒去禦書房,會替母後好好說說那個不孝孫兒的。”他說着,瞥見商蓉長公主從外頭進來,便也禮貌十足地行了一禮,“見過長公主。”
商蓉看見他完好無損站在那兒的表情啊……簡直恨不能立刻就殺了他!
她卻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的溫柔模樣,“商蓉見過十七王爺。”
可惜,他已經順利回京了,在太皇太後的眼皮子底下,商蓉膽子再大也決計不敢對他下手了。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權勢卻是不小,如今朝堂之上,她說一句話,東方訣就該消化不了。
不過,很可能就是因為太皇太後的強勢,導致了如今這位商蓉長公主也将母親的強勢給學了個六七成,卻沒學好,成了歪門邪道,野心勃勃。
有了太皇太後撐腰,東方凜其實差不多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