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楊錦弦沒有太多的興趣愛好,就是喜歡撿受撿物撿個人,一不小心就撿了個男人回家!
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因為從水裏撈起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最後會讓自己的人生,完全改變!
弦子:阿凜,你會不會娶我,跟我一輩子?
阿凜:我會,我會護你一生一世,三生三世,不管永生永世,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絕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傷害!
☆、引子
引子
大興昭帝景文八年,大将軍王東方凜以“商蓉大公主一介婦孺把持朝政,至天下冤獄頻發,當今皇上無所作為至百姓疾苦”的勤王之名揮師進京。
兵困京師長達一個月,直至城內糧草盡,民心絕。
昭帝東方訣一杯毒酒賜死大公主商蓉,也一杯毒酒将自己年輕的生命結束在至高無上的寶座之上。
慶安宮裏,東方訣的身體早已僵硬,他的嘴角卻還留着一絲詭異的微笑:十七叔,我就算要死,也絕不會由你替我來選擇死法,東方凜,就算我死了,我也會要你這一生一世都記得,你的生命中曾經有一個就東方訣的人,只是東方訣,不是大興昭帝,不是無能之君,只是東方訣,就算我不在,我也絕對要你記住!
東方凜攻入宮城,第一件事卻是直奔後宮的淑女閣。
宮中,早就樹倒猢狲散,兵荒馬亂。
只有這個地方,還一如既往,不見宮人驚慌失措尖叫連連,不見一地狼籍極其狼狽,只見庭院深深,回廊蜿蜒。
一身華服的女子,端坐在檐下蒲團之上,膝上一把古筝,那弦在她指尖的輕攏慢撚之間,流瀉出天籁之音。
他神色一凜,飛劍而出,劍刃砍斷了琴弦而後筆直/插入身後的朱色圓柱,“铛”的一聲火花飛濺,吓得楊錦弦跌坐在地。
“你以為彈一曲鳳求凰我便不會殺你麽?叛吾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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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這裏哀求你饒了我,我只想奉勸你,看在過去的情分,請你放過我爹和我妹妹,他們都是無辜的,背叛你的人是我,背信棄義入宮為妃的人是我,改該死的人是我,與他們無關。”楊錦弦狼狽,卻不服輸的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無辜?楊家人都該死!你不是忠孝仁義麽?你不是識大體舍小我成全大我麽?你不是寵冠後宮、六宮粉黛無顏色恨生兒郎非弦歌麽?我倒是想看看,忠孝仁義寵冠後宮六宮粉黛無顏色能否讓你斷落的人頭再長出來!”
“不要,不要殺我娘親!承歡求你了,叔叔你說過要當我爹的,你不可以殺我娘親!”一身粉色宮裝嬌俏可愛的承歡着急的蹦了出來。
西月在後面,滿臉的愧疚,她還是,沒能看住小丫頭。
“滾開,你這野種!”手上一用力,便将她甩開去!他恨極了小丫頭那雙像極楊錦弦的眼睛,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承歡!”楊錦弦慌忙接住,“承歡你沒事吧?”
小丫頭早就哭成了淚人,淚流滿面。
“承歡你傷到哪裏了?讓娘親看看。”楊錦弦心疼不已。
承歡卻一味顧着哭,“叔叔是壞人,承歡再也不要叔叔了,承歡再也不要叔叔了……壞人……”
“煩死了!不許哭!”看着她哭鬧,東方凜厲聲叱喝。
承歡卻哭得更兇了,“都是騙人的騙人的,你還說要帶我騎馬去很遠的地方玩,你都是騙我的,壞人……”
這根本不是她心裏面的那個叔叔,那個她摔倒了會扶她,還會陪她去集市買東西,陪她一起玩的那個很好很好的叔叔!
“閉嘴!再哭我殺了你!”劍已到面前!
楊錦弦毫不猶豫的擋在女兒面前,“東方凜你不能殺她!”
“不能殺?憑什麽,一個孽種也值得本王手下留情麽?”東方凜拉開她,手中的劍筆直刺向承歡的咽喉。
“住手!她是你的……”
“我的什麽?”
差點,就說出口了。
“她還是個孩子!你如今奪了江山,如你所願得到了皇位,難道連個五歲孩童都不放過麽?!”楊錦弦挺身擋住女兒面前。
楊西月連忙過來把又哭又鬧的小承歡抱走,頂着東方凜殺人般的目光逃之夭夭。
楊錦弦擋在他的劍下,死死不肯走開,“東方凜,欠你的人是我,辜負你再嫁他人的人是我,你有怨有恨,都沖我一個人,把所有的怒氣和怨氣都撒在我身上。承歡她還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懂,她更沒有惹你得罪你,你要殺要剮沖我一個人來就好了,放過她!”
好,楊錦弦算你狠!
東方凜收劍,轉身就走,身後匆匆趕來怕他失控的南霁雲,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聽見他冷冷說道:“你們不是擔心本王奪城之後會不會屠城麽?那就問她了,今晚,若在本王的王府之中看不見她,明日便等着為全城百姓收屍埋骨!”
楊錦弦聞言倒吸一口冷息,便再緩不過來了。
東方凜,東方凜,你究竟是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的?你還是當初那個你麽?
你是否,還是我愛上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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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修文,希望能把這個文寫好。
☆、【一】小姐太鬧騰
南梁郡地處偏僻,靠近西南諸邊陲小國,風光自有一格。
就連建築飛檐也與中原不同。
楊錦弦手中謄抄賬本的筆頓了頓,擡頭看着外頭屋檐上停留的候鳥,一下子覺得,春天又來了。
南梁郡雖然偏僻,較之中原地區,繁華不能相比,但好處是天高皇帝遠,鞭長莫急,民風比中原開放,傳聞說民風彪悍,并不是實情,這裏民風也是淳樸的。
當初父親從江南富庶之地調至此地,一度頹廢,楊錦弦還安慰父親,“這地處偏僻有什麽不好?總好過在那富庶之地成為朝中三黨争權的犧牲品吧?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過的自在就是了”
後來,楊淮便想開了,女兒說的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但是其實,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環境,最滿意的是楊錦弦自己。中原三黨争權,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起的,惹不起總躲得起。
動了動酸疼的脖子,看賬冊太久也是難受,可是爹那個人只會呆呆做官,西月還小,何況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她也坐不住,沒辦法她只能都自己來了。
伸個懶腰,她端起了旁邊的茶水,再不喝就涼了,這一杯茶也是不能浪費的。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她才抿了一口茶水,便聽見外面便傳來一個火燒火燎的呼喊聲。
那是他們家一個年輕小厮小三子的聲音,年輕人,難免沖動,動辄大呼小叫。
眨眼間,那火急火燎的小三子已經蹿進了賬房來,“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好好說,什麽不好了?大小姐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坐着呢麽?”楊錦弦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盞,“平常不是跟你們說遇事要穩重麽?怎麽跟有那東西在後頭追你似的?”
“大小姐,比被鬼追還可怕呀!表少爺帶着一大堆的彩禮他又來了!”三子的表情就跟看見了黑白無常似的。
表少爺?
楊錦弦聞言也是微微一頓,“他怎麽又來了?”
又,我因為這兩年算下來沒有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又是來向老爺提親的,還是要娶二小姐去當側夫人!”
“那個豬頭,他又想幹什麽……我爹是不是一大早就帶着手下的捕頭捕快還有一個刑名師爺去查案了?”
小三子還沒答上話,外頭又跑來一個小丫頭,那是西月和她的丫鬟滿願,她幾個箭步沖過來,狠狠喘了口氣,把氣喘勻了之後,深深吸口氣,“那個大小姐最讨厭的,一直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眼饞二小姐的豬頭表少爺,說是要來看二小姐,已經往沖二小姐那邊過去了!”
一口氣說完,連氣都不帶喘的,說完,滿願就喘個不停了。
“他往內院去了?”
滿願點頭如搗粟。
找死!
楊錦弦眼裏閃過精光,快步往內院去。
就在內院月洞門外的小橋上,楊錦弦攔住了往裏闖的周少賢。
這個所謂表哥,周少賢,一個靠着祖蔭不事生産卻大手大腳還好吃懶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寄生蟲,成天弄的油頭粉面做足闊少打扮,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裏騙人家的小姑娘,白白毀了人家好好的姓和名,那三個字用在他身上真是糟蹋了。
她生平最神煩的,便是像他這種慢騰騰搖着紙扇明明油頭粉面還自以為潇灑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賭就差坑蒙拐騙偷,十足的蛀蟲。
“表妹,你這是做什麽?”
“表哥這是要去哪裏呀?”
“當然是去看看西月去。”周少賢看着前面的月洞門,一臉猥/瑣。
“順子!”她疾聲呼,那個緊張兮兮跟着周少賢的她家的小厮趕忙上前,“你是怎麽帶表少爺逛宅子的?我爹他也不管管?自古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有別,內院要是叫男人随便進了,還要規矩做什麽?”
順子一愣一愣,楊錦弦微微掃他一眼,“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帶表少爺去前面喝茶?”
“表妹,我是來找西月,喝茶不忙,不忙……”
“表哥,內院是女眷所在,也是你闖得的?趁着我還沒發火,你還是跟順子走吧,西月你是別想見的,你也休想惦記她。”楊錦弦淡定的說道。
“表妹,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周少賢,今天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也不妨告訴你——西月,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天鵝肉的。一朵鮮花插在你這兒,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我楊家的女兒不與你周家人婚配,何況只是一個側夫人,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收拾收拾你的東西趁早走人,別做這些無用功,我爹搭理你,本姑娘可對你沒興趣。”
西月是她那過世的二叔二嬸立過切結書收養的女兒,後來二叔二嬸先後病逝,西月便被接來照料,父親也親自為她入了戶部籍貫,成了楊淮的二女兒。
只剩下他算什麽,成天的記挂着,太守家的二千金也輪得到他來眼饞?
“楊錦弦,你居然敢這麽跟本少爺說話,你……”
“我有什麽不敢的?這是我家,你強闖我家後院想強行娶我家妹子,我是可以去衙門告你個強入民宅強搶民女的。”
“楊錦弦!”
她當做沒聽到,正想要轉身,周少賢卻上來抓她,她一避,故意往邊緣走。周少賢追過來,結果一腳踩空就……掉進了水裏。
“救命,救命啊……”
“你們幾個,還不快點把自己的主子拉上來?”楊錦弦掃了一眼周少賢那幾個狗腿子。
她的名諱也是這種豬頭叫得的?活該。
周少賢掙紮了下,發現水不過腰,渾身卻已經濕漉漉,狼狽不堪,什麽風流倜傥油頭粉面,全都白搭了。狼狽不堪的他心有不甘地咆哮,“廢物,還不快拉我上去……”
狗腿們連忙拉了人上來,周少賢渾身滴答着水。
“表哥,好在水不深,對吧?”楊錦弦要強忍着笑意才能做到不當面笑出來。
“楊錦弦,你……”
“順子,還不快點扶表少爺是換衣服回府?這剛剛春天,不小心是會得風寒的。”
說完,楊錦弦兀自離去。
可憐的順子,還要把這個他最讨厭的表少爺扶起來。
“滾!狗奴才!”周少賢一把甩開他。
順子連退三步,好心扶他被甩了一臉的水還差點被推倒,真是晦氣。他活該被大小姐教訓!
☆、【二】撿個男人回家
【二】撿個男人回家
楊西月在裏面聽了一會兒,一看見楊錦弦便地湊了上來,“你把他怎麽樣了?”
楊錦弦微微一笑不答。
滿願說:“大小姐把表少爺推到水裏去了。”
楊西月瞪大了眼睛,楊錦弦卻說:“滿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推過他了?”
滿願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也明白了,“是,表少爺他是自己摔下去的。”
好聰明的丫頭。
“滿願,等大人回來告訴他,我帶西月出去游湖了。”
一陣狂風刮過,滿願眨眼間已經不見那兩位小姐的身影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兩個小姐跑了她怎麽辦啊?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等等我呀!”小丫鬟撒丫子就追了上去,腳底生風。
小鏡湖上,一葉小舟自春水上悠悠蕩來,碧波蕩漾,周圍碧水環繞,真是美不勝收。
船上小窗口,探出清麗的容顏,看着外面一湖春色。
楊錦弦銜着草葉仰躺在船板上,“外頭的花香鳥語果真清爽怡人,無須瞧見那頭豬,心情更是極好。”
“對,真是極好的。誰叫他長的就是一臉讨人嫌的面相,不讨厭讨厭他都對不起他爹娘給的這一副好面相。”
“嗯,就當做是為民除害了。”
周少賢這個纨绔子弟,沒事幹就娶老婆娶姨太太娶小妾,不算正式側室了,連姨太太就有好幾房了,沒什麽名分的小妾也有兩三個,他還天天眼饞西月當他的側夫人。
他以為這妹妹是二叔收養并非楊家親生便好欺負麽?打錯如意算盤了。
“可是弦子姐姐。我們這樣,爹知道了不會生氣麽?”
“不怕,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
小丫鬟一臉的崇拜,“大小姐好厲害。”
楊錦弦笑而不言。
“姐姐,你看那邊……”楊西月突然大叫。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湖中飄着個人,血色從他的身邊蔓延開去,那一片都是紅色的。
“這是怎麽回事?”
楊錦弦帶着妹妹丫鬟出門,結果帶回來個渾身是血濕漉漉的男人,楊淮吓了一跳。
他一回府就聽說了周少賢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找人,她們倆就自己回來了,這倒好,還附帶個男人。
“爹,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細說,先找大夫來,救人要緊!”楊錦弦說完扶着人就送進了客房。
楊大人被他她一陣搶白,無話可說,只能吩咐三子快去請大夫,出門時,他還特意囑咐:“找經常來府裏看診的白大夫,此事不可張揚。”
楊錦弦輕手輕腳把把人放下來,利落地指揮滿園和西月給她拿剪刀和清水來,直起腰,她一時沒忍住好奇,撥開床上男人的亂發,深深地吓了一跳。
這個男人……長的,也太好看了吧!劍眉彰顯他的冷峻,緊閉的眼連線條都是冷硬的,*的鼻,緊抿的薄唇,這個人肯定很一板一眼。
白大夫是這一帶最好的大夫了,住在城中離的也近,很快就來了。
大夫一來,楊錦弦就被叫到了書房去。
“爹,找我做什麽?”
“跪下!”
這麽嚴重?楊錦弦頗懷疑地看着她爹,“爹,我不跪會怎麽樣?啊”
“楊錦弦,你給我跪下!”楊大人氣結,連名帶姓地喊。
這回是真生氣了。
她于是慢騰騰地跪下去,“爹,你有話就吩咐吧,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說,早上你把少賢推到水裏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姑娘家怎麽跟人家動起手來了?”
“爹,不是我推的他,是他自己行為失當,硬要闖入後院女眷的地方,女兒我想攔住他,他口出狂言羞辱于我,還想動手打我,結果沒打着,反倒把自己弄進水裏去了。”
意興闌珊,口氣不佳,一聽……
就知道她又打什麽壞主意了。
楊淮一板一眼地瞪她:“你還想騙我?好端端的人自己怎麽會掉進水裏?”
“都說了,是他要打我結果自己沒站穩才摔進去的。”她又重複了一遍,這回是一本正經的。
“楊錦弦你這是要氣死我是吧?”
“爹,不是姐姐的錯,都是我的錯。”楊西月急匆匆地跑過來,連忙跪在楊錦弦身邊,“爹,是表哥硬要闖進內院,所以姐姐才攔着不讓他進的,都是西月的錯,西月……”
楊淮一看,沒轍了,“好了算了,這件事他也有錯,西月你不用再自責,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可是弦子,日後你做事還是要多注意,畢竟他是你表哥。”
“知道了爹,我以後會多加注意的。”
楊淮點點頭。
“那我和西月先回去了?”
他還是點點頭。
得到特赦,楊錦弦拉着人就跑,能跑還不跑,那是傻子。
客房裏,白大夫把那病人的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楊錦弦過來沒多久,他洗了手便出來了,“他身上雖然新傷舊傷不少,可是傷的都不是特別重,只是流血過多,好在搶救及時。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我會開個方子,待會找個人跟我去拿藥,一日三次給他服下,晚上應該會醒了。”
“好,謝謝白大夫,順子,送大夫回去。”
白大夫走到了門口,卻又想起了什麽,回頭來,看着楊錦弦吞吞吐吐的有好一會兒,才問道:“楊小姐,這個人是從哪裏來的?”本來,大夫是不該問太多,尤其是官家的事情。
楊錦弦愣了一下,白大夫這一問,她心裏的感覺就更确定了:此人肯定不簡單。
人,是她從水裏撈起來的。
那時候,她心裏就已經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了。
“是我在湖裏撈起來的。”
“那……楊小姐還是多加注意好了。”說完這句話,白大夫便離去了。
語重心長啊。
房間裏,小三子剛剛給就回來的傷員蓋了被子,看見楊錦弦進來,便放下手邊的事情。
“他怎麽樣了?”
“白大夫看過了,說讓他好好睡覺就好了。其他的沒說什麽……對了,”小三子拿起桌上一個明黃色的袋子,“白大夫還從他身上找到了這個。”
明黃色,提花無爪龍紋。
楊錦弦吓一跳。
☆、【三】好看的男人太危險
【三】好看的男人太危險
這東西,只有皇家才能用,普通人怎麽能用?
“白大夫還說了什麽?”
小三子想了想,說:“白大夫什麽都沒說呀,他從這個人身上看見這個之後,就放在這裏,吩咐說要交給大小姐你,不許我亂動。”
白大夫果然是個聰明人。
楊錦弦接過手,掂了掂,按照手感判斷應該是個令牌之類的東西,可是這重量……該是純金銀才有這沉甸甸的分量。
明黃色的暗龍紋袋子,裏面裝的是金銀器類的令牌,來頭不小……
“三子,這東西我收着,你出去也別再對其他人提了。”
小三子立刻就明白了,“是,大小姐。”
“出去吧。”
小三子點點頭,便退出去了,臨走帶上了門。
楊錦弦把那繡袋拿着手裏,把玩了好一會兒。
這種東西,還是不看更為安全。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強。
她終究沒有打開,又放回了那個人身邊。
晚上,楊錦弦又過來一趟,小三子說一句喂了兩回藥了,可是人還不見醒。
她坐在桌旁,百無聊賴地想倒背水喝,突然,脖頸上一涼,背後響起低沉壓抑的男音,“別動,再動殺了你!”
是他?
楊錦弦于是不動,淡定地說道,“有什麽話好好說,不用動手動腳的……放心,我只是想喝茶。”
那人才松開手。
楊錦弦喝了口茶,心驚肉跳的,必須掩飾一下,才擡起頭,面前的人目帶殺氣,手裏握着的,是花瓶的碎片,“我說怎麽一進來就覺得少了什麽。”楊錦弦看着他手裏的碎片笑道,那是她買來的,地攤淘的舊貨,幾錢銀子而已。幸好不名貴,否則肉疼。
他眼裏閃動着什麽,突然地丢棄了花瓶碎片,用手掐住了她的喉嚨,“你是她派來的吧?憑你就想殺了本王?還嫩了點!瞎眼了用這種人!”
“我不是……咳咳……”
“還想狡辯,以為我受傷了便可以任人宰割,想的美!說,你究竟什麽目的……”
“我……咳咳……救……命……”
楊錦弦想說話說不了,想求救也喊不出來,拼命地想打他,也打不到,面色因為缺氧漲的青紫,他若是再不松手,她就沒命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去找娘親敘舊時,他卻放開了。
一個職業的殺手,就算在無能也不可能讓人掐住脖子什麽也幹不了,何況他還受着傷。
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楊錦弦拼命地喘息着,喘地太急,又咳了起來。
他就站在旁邊一直看着,許久,等她狼狽地坐起來,才冷冷地說道:“你不是殺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他哪只眼睛看見她是殺手了?
他看着她,不說話。
楊錦弦又手腳并用地攀住桌子爬起來,由于對方身高體型都是她不能比拟的,平視她也就作罷了,仰視,依舊氣勢雄壯,“我從來就沒……咳咳,說我我殺手,你的來歷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麽人我也沒興趣,可你這條命是我剛剛撿回來的,不管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我都不幹涉,可是,請你不要浪費我家的醫藥費。”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莫名地來氣。那點害怕一瞬間就被狗給吃了。
他聞言斂着眉頭。
“還有,救你是我自願的,我也沒想你報答,可稍微是個人還有點人性是不是應該對救了自己一條命的人說聲謝謝,這麽亂咬一通,不問青紅皂白就下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救的是頭畜生。”
“你說什麽?”怒目,殺氣騰騰。
“畜、生。”一字一頓。怕歸怕,她還有氣呢。
咱能不這麽犀利麽?
“放肆!”已經要殺過來了!
“大膽……就是畜生。”她往門邊退,一邊為自己尋找着後路。
“你……”
“我姓楊,不介意可以稱呼我為楊姑娘,你養傷的時候難免會有交集,‘喂喂喂’、‘你你你’地叫着怕是多有不便,等你傷好了,請自行離去,別帶給我家任何麻煩,你好之前,也請你不要出這個門一步。”
說完,她兀自出了門,其實,是落荒而逃。
楊錦弦走後,他自行關上了門,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那種威脅感就消失了。他手上好在都是舊傷已經結痂,否則剛剛那一扯便會扯壞了傷口。
躺回床上,他想起剛剛那個膽子其大的女子,明明怕他,卻是不肯表現出來,“好生倔強。”
他翻過身,看見枕頭邊的繡袋,突然意識到,“她已經見過這個東西了?”聰明的話,看見就不會打開,如果不打開,卻說出了那番話,那可真是個聰明人了。
出了院子,弦子摸摸自己還發疼的脖子,這小細脖子差點就被捏斷了,上面頂着的,可是吃飯的家夥,估計明天會出現一條淤痕了。
她這心髒還砰砰砰地跳的劇烈,剛剛險些就跳出嗓子眼兒了。
娘親啊,您在天上怎麽都不提醒提醒我,我這帶回來的究竟是個什麽人?
“弦子。”
突然被叫了名字,她頓住,一回頭,才看清走來的人是自己的爹,連忙收起自己的驚慌,“爹,怎麽了?”
“這麽晚了你……是去看那個人了?”
“對。”
“弦子,你從外面撿這麽個人回來,來路不明的我也不說什麽,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這麽大晚上的男女授受不親,你……”
楊錦弦連忙接話道,“爹,我知道,我有分寸的,中午白大夫說他會醒,可是一直沒醒,我怕他會躺在我們家就成了無頭公案,才去看看的。”
“這種事情你該叫為父去。”
那怎麽行……萬一他傷了爹,或者兩個人都亮了身份,那可是……大事。
她趕緊轉移話題,“爹,都沒事了,他反正還沒醒,你也不用操心了。不是說今天事務繁忙,忙完了沒有?”
“別顧左右而言他。”楊淮惱道,“那是個男人!”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這麽不以為然!”
楊錦弦雙手叉腰,“爹,我真的不會對人家怎麽樣的!”
重點不是你會不會對別人怎麽樣好吧,是別人會不會對你怎麽樣!
楊淮哭笑不得。
楊錦弦卻笑的狗腿,“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快去忙您的吧,如果忙到大半夜對身體不好,娘親又該托夢來責備我了。”
楊淮沒好氣地搖頭,這丫頭的嘴真是……
☆、【四】腹黑黨
【四】腹黑黨
不知道是白大夫的藥有奇效,還是他自己恢複神速,沒有兩三天,白大夫再來看,他已經精神抖擻。
楊錦弦這幾天沒再去看過他,那天吓得夠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過根據照顧他的小三子反饋回來的信息,他的确信守她說過的話,什麽都沒往外說。
不過說到底,他也是聰明人,自己既然有不能告人的秘密,有些話自然不能随便亂說。
根據小三子的反饋,他自稱方凜,相當爾,這定不會是本名真名,不過無關緊要,他若說了真名,她才真要擔心。
楊錦弦稍稍放心了,抱着她的幾本厚實的賬本出了賬房。
這些賬目裏面,還有一些是爹爹太守衙門裏的賬目,前任走後老爹來接任,賬目難免虧空,可前面的師爺和賬房,不是廢料就是官官相護,她只能出手相助,把虧空的輕點一遍,免得老爹三年一任太守,到頭來連賬目都搞不清楚。
院子裏,十來個衙役整整齊齊地排着隊,這麽一大早的,在練拳腳,氣勢十足。
楊錦弦被他們操練的響動給吸引了過去,卻看見那個自己撈回來的人正指導着他們,一拳一腳。
“手再高點!”
……
“腿踢出去要用力……”
……
“這是在練武,要對付那些盜賊流寇江洋大盜的,出手要快準好,不能手軟。再來!”
方凜的氣勢氣場更是一流,一板一眼,頭頭是道,竟然讓那些衙役捕快一個個地聽得認真也打的專注。
可是,這并不是重點。
方凜不是應該在房間裏養傷的麽?他不是應該不出門的麽?現在為什麽會在這兒?
也太有手段了,才幾天不見,就已經跟這些人混成一起的了。
楊錦弦四處張望尋找那個照顧并且負責看管他的人,“三子?三子……”
“大小姐,我在這兒。”小三子是忽然鑽出來的,就出現在楊錦弦面前。她都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出現的,他就在眼前了。
“小三子,這是怎麽回事?”她指着不遠處的人問。
他看看楊錦弦,又看看那邊練習拳腳的人,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小姐,這件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瞞……瞞着你的,實在是……”
“不是故意瞞着我的?實在是什麽?”
“我……他……我是……”
“去把他給我叫過來。”楊錦弦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小三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個清楚。再聽他說下去,天都黑了。
三子如釋重負似的,一溜煙便跑了,在方凜旁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立刻就交待衙役捕快們自己練習,自己朝這邊的楊錦弦走來,“大小姐。”
“你不是我家下人,不用這麽稱呼我,叫我楊姑娘楊小姐都可以。”楊錦弦立即糾正他的稱呼。
方凜也是順其自然,很快就改口了,“楊小姐,三子說你有事要問,不知道是何吩咐?”
楊錦弦要開口,卻看見身邊的小三子,示意他退下了,才說道:“方公子,一開始我就有言在先了,我救你,沒想要你報答,我只請你不給我添麻煩。不知道當時我說給的話,你可還記得?”
“自然。”
“那我說過請方公子不要出來示人,你卻顯然未曾放在心上。”
方凜說道:“原本方某是該遵照囑咐不出門示人盡早養好盡早離開的,只是躺久了身子便越發懶散,那日我出來練練手腳叫捕頭瞧見,他問我是否願意帶帶衙門裏的捕快們,在下想,這些人既是朝廷的人員也是楊大人的屬下,楊小姐救了我的性命,在下無以為報,出些力作為補償也是好的,便應承了下來,不知楊小姐是覺得哪裏不妥?”
有條不紊,更據于理上,不緊不慢還從容不迫,好一個深藏不露的方凜方公子。
“沒有不妥。你說的好,捕快衙役們都是朝廷的人員,既然捕頭都發話了,我也不能說什麽,畢竟這衙門裏的事情我也插不上話。可是,”楊錦弦笑笑說,“這朝廷的事情,在南梁郡內,我爹還是要主持大局的,捕頭找了人來訓練捕快以更好的辦案維護治安保護百姓,這件事情必須報交太守大人,也就不能在這兒後宅私下進行。”
她面不改色地說完,提高了音量喚道:“順子!”
“在。”答應一聲,人就跑過來了,“大小姐,什麽吩咐?”
楊錦弦從手裏頭的賬本抽出兩本交給他,“把這兩本賬目交給管家,告訴他,他要去置辦的東西的銀子我批了,回頭把明細賬目給我就好。”
順子領了賬目便走了。
楊錦弦這才回頭對方凜道:“方公子,現在就請你陪我去衙門走一趟,太守府可不能委屈了您。”
“楊小姐說的是。”
“待會兒到了我爹那兒,麻煩方公子在門口稍待片刻,我先進去向他老人家說明。”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