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近
女孩子表現友情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一起去逛街，比如一起追一部劇，比如一起走過幾條街只為了吃某一家店裏的某一道菜。前一天因為暈車而只剩半條命的簡歆在休息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之後又能蹦達起來了，于是秦雨霏便拖了她去逛街。
簡歆雖然是女孩子，但對逛街一向興趣不大，不過有朋友若是邀請她，她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會跟着去。而且這個朋友是秦雨霏，雖然秦雨霏比她大了三歲，但兩人自小就玩在一起的，且年底的時候秦雨霏就要結婚了，以後兩人能相聚的時間就少了許多，所以縱使不想出門，但還是陪着秦雨霏出門了。
兩個人坐車到了市中心，首先奔向了小吃店。秦雨霏雖然還稱不上吃貨，但對美食的愛好也差不多到了吃貨的境界。簡歆對食物沒有太大的講究，但唯一的講究就是無辣不歡，而在沿海的這個城市，你就算跟店老板特意要求要多放點辣椒，做出來的食物也不會有多辣，所以簡歆只是漫無目的地跟在秦雨霏的身後，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
好無聊，好想找寒卿聊天，不知道他起床了沒有。簡歆看看正當午的太陽，天氣越來越冷了，寒卿起床的時間也越來越晚了吧。
簡歆又轉頭看了看前面的秦雨霏，她一心在等吃的，于是遞了張紙巾過去。
秦雨霏：“……”
簡歆：“擦擦，口水都流出來了。”
秦雨霏：“哦”
接過紙巾擦了擦，擦到一半才知道簡歆是在取笑自己，她哪有饞到流口水的程度。于是把擦過嘴巴的紙巾往簡歆臉上扔：“你居然敢笑話我。”
簡歆伸手截下迎面而來的紙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笑道：“我是提醒你注意，你那副嘴饞的樣子實在不好看。”都是快要做別□□子的人了，真是。
秦雨霏佯裝出怒氣沖沖的樣子對着簡歆揮了揮拳頭，然後一臉嚴肅地說：“你學壞了親，是哪個野男人把我家的好孩子教壞的，我要切了他。”
簡歆當然沒有說出“野男人”的名字，秦雨霏也沒追問，因為她點的燒烤已經好了，專心地吃她的燒烤去了。簡歆在之前已經吃過了一個小攤烤得有些辣味的烤肉，所以這會兒對着秦雨霏遞過來的一大把烤肉串沒有半點興趣。
秦雨霏邊走邊吃，簡歆走在她身側，無聊地戳了戳手機上的信息圖标，騷擾趙子寒：寒卿，哀家無聊，快來陪聊。
信息發出去後好一會兒才回：好困@昨晚打本打到晚上三點，讓我再睡會兒再來陪你聊啊。
初雨：……睡吧睡吧。
睡不死你!哼哼。簡歆滿意地把手機放回了包裏，對着身邊已經吃完了燒烤正在擦嘴的秦雨霏說：“接下來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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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霏：“逛街啊，買衣服去。”
簡歆：“哦。”
兩個人逛完街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然後秦雨霏要求必須去某條街的某家店吃晚飯，吃完了兩個人才慢悠悠地挪回秦雨霏的住處。
路上簡歆的手機響了，剛剛接通那邊的人就歡喜地在喊：“夫人夫人……”
簡歆跟着秦雨霏逛了整整一個下午，再加上昨天坐車的後遺症，此時已經是疲憊無力了，因此說話的聲音也有點有氣無力的：“嗯，不會現在才醒吧”根本沒注意到對方對她的稱呼已經從“初雨”改成“夫人”了。
趙子寒：“額，怎麽可能嘛，我可是起床好一會兒了，而且還把今天的日常給做完了。”
簡歆：“哦。”
趙子寒：“我等下會在YY裏唱歌哦，唱《絕世小受》哦親，你要來聽嗎”
簡歆：“我還在外面呢。”
趙子寒：“啊，那真是可惜了，人家可是只唱這一次的哦，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哦親。”
對方的語氣帶一點嗲帶一點誘惑，而且還用了“人家”這個詞，簡歆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受不了了。趙子寒的聲音在正經類的人聽來是溫柔斯文，可在身為腐女的簡歆聽來就是歡脫的萌受音，此刻對方故意帶一點誘惑的語氣在簡歆耳邊說話讓簡歆很想化身為狼然後興奮地撲上去大叫：卧槽這是想勾引我把你撲到麽是麽是麽!!
不過，他們之間隔了幾座城，簡歆就算真化身為狼了也沒法把千裏之外的趙子寒撲到，而且她沒忘記自己此刻正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身邊還有個不是腐女的秦雨霏，所以她控制住情緒說：“必須有下一次，沒有我就休了你。”
趙子寒：“哎呀夫人生氣了為夫對你的表現很滿意。”然後那邊傳來一點輕微的響動，應該是趙子寒拿了什麽東西。
趙子寒：“咳咳，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家夫人說了，《絕世小受》只能唱給她聽，我只能誘惑她。”
簡歆腦門上滑下一大滴汗：我擦，我有這麽說麽親，你的臉皮可以薄一點麽可以麽
趙子寒：“夫人，我跟大家說啦，不給他們唱了。”
那歡喜的語氣，活脫脫一個讨獎勵的小孩。
簡歆：“我都聽見了。”
趙子寒：“所以呢”
簡歆：“你的節操呢”
趙子寒：“哦，下午睡醒的時候太餓了，所以吃掉了。”
簡歆：“……”
趙子寒：“夫人，你今天的聲音好溫柔哦。”
簡歆：“你剛剛叫我什麽”
趙子寒更加歡喜地說：“哎呀你害羞了吧，夫人。”
簡歆平淡地反駁：“害羞是個什麽東西，可以吃麽”
趙子寒在電話裏笑起來：“夫人害羞的樣子一定好可愛，好想看。”
你節操掉光的樣子一定讓人好想揍你。簡歆嚴肅地警告：“不準叫我夫人。”
趙子寒：“那叫什麽娘子”
簡歆怒了：“滾!”然後挂了電話，擡頭看見秦雨霏八卦的目光。
簡歆：“他不是我男朋友。”
秦雨霏若有所思地點頭：“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哦，此地無銀三百兩。”
簡歆：“你夠了!!”
秦雨霏于是笑嘻嘻地：“遷怒可不是你會有的情緒哦，如果要對這種反常做出解釋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小歆歆你一定喜歡對方。”
簡歆不喜歡秦雨霏那種篤定的語氣，好像什麽都猜到了似的，但她也沒打算解釋，甚至想承認。不過她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然後手機鈴聲響起，是趙子寒的短信。
寒卿：夫人今天的聲音真的是又溫又柔哦，沒說假話!
簡歆側過頭問秦雨霏：“我今天說話的聲音有什麽不對麽”
秦雨霏：“哦，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簡歆于是回了趙子寒兩個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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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逸凡到達游樂場的時候趙子寒才離開一會兒，他四處看看，然後問：“你朋友呢”
簡歆：“他有事離開了，說什麽……”
想起趙子寒離開時笑嘻嘻地說的那句“我就不去給你們當特大號的電燈泡了啊!”的話，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
楊逸凡沒有追問，只是說：“想好了想去的地方嗎”
簡歆故意刁難：“杭州靈隐寺，你帶我去”
楊逸凡無奈道：“我只有一天的假。”
簡歆于是笑了：“所以就随便走走吧，反正你請假的目的就是想陪我散心。”
于是兩個人沿着河岸慢慢地走。
游樂場的對面是很大的一片樹林，新長出的葉子綠得很鮮豔，風吹過的時候左右搖擺得厲害，就像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雨天的風帶着涼意，從樹林間呼呼吹過，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連河岸這邊的簡歆都能聽得見。
楊逸凡脫下身上的西服外套給簡歆披上，簡歆不要，他執意要給她：“披着，上次大病之後，你的身體可沒以前好了。”
簡歆想起那場差點要了她小命的病。那場病之前她是怎麽樣都不生病，那場病之後，有時候只是吹了點冷風就會感冒發燒，于是便沒再拒絕，只輕聲道了句謝，但一句“謝謝”沒說完就硬生生斷了。
楊逸凡理解地說：“不用刻意去勉強自己，小歆，不要給自己壓力，好嗎”
簡歆：“我只是……”只是什麽，卻更說出不口。
楊逸凡給了個溫和的笑，轉移話題道：“你昨晚是遇見了什麽人嗎”
簡歆停了下來，轉過身擡頭看着楊逸凡，像是想從他的眼裏看出來楊逸凡對她和趙子寒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楊逸凡的目光就像他唇邊的笑容一樣溫和，仿佛他真的只是在關心着她。
簡歆原本也沒打算隐瞞。她雖然在這世界裏只走過二十八個春夏秋冬，這其中還有好多年是處于懵懂無知的年紀，可因為她在這不算長也不算短的二十幾年裏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所以很明白信任和欺瞞在親情、友情以及愛情之中有着怎樣的殺傷力。
低下頭，簡歆看着手腕上因為戴了好些年而失去了光澤的佛珠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起，他……嗯，是我以前喜歡過的一個人。不，不能算是喜歡，那種感情，我想被定義為暗戀更适合一點。”
聽着她有些小的聲音，楊逸凡卻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甚至還有一點驚喜。他以為，簡歆會什麽也不說，既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沉默。很多時候，楊逸凡拿簡歆這種以沉默來避開問題的性格完全沒辦法。
簡歆肯定知道，她要是不願意說，他也不會逼她，可是她說了，這說明簡歆在向她坦白，而這種行為，足可以證明簡歆也在為兩人之間的距離能進一步而做出努力。
好一會兒沒聽到對方的聲音，簡歆擡起頭來，有些不安地問：“你生氣了嗎”
“怎麽會。”楊逸凡笑着說：“我只是對你也會有喜歡的人這件事有些反應不過來。”
簡歆：“為什麽”
年輕的時候誰沒暗戀過人，誰沒有過一個兩個喜歡的人，簡歆覺得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怎麽在楊逸凡的想法裏，好像這很奇怪。
楊逸凡：“因為我聽說你以前鬧過出家，而且除了寫作和閱讀，你好像對別的人和事興趣都不大的樣子。”
簡歆有些窘迫地笑：“啊，出家那件事其實是個誤會。”
那的确是個誤會。秦雨霏結婚後，簡母也開始打着主意把簡歆嫁出去，那年她已經過了22歲了，按虛歲算則是23，而在她們家鄉，女孩子若是過了24歲還未嫁就已經是大齡剩女了，當年簡歆的一個表姨25了還未嫁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說。簡母雖然沒催着簡歆結婚，甚至覺得簡歆畢業沒多久，再玩個兩三年也沒什麽，但簡母的意思是玩的這兩三年裏最好給簡歆介紹個男孩子先談着，簡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輕易就打消了簡母的念頭，但是沒多久簡母就要求見見未來的女婿，簡歆當然沒人可以帶回去給母親大人看，起初還找找理由搪塞過去，後來幹脆說她根本沒交過男朋友。于是這回不止簡母着急了，連簡父也擔心起來，兩人想到這孩子長這麽大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平時對談戀愛這件事更是沒什麽興趣的樣子，又聯想到女兒好幾次說過“一輩子都不結婚”，便合計把簡歆騙回家，然後給簡歆安排各種相親，彼時簡歆已經過了25歲生日，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幾個月，于是她不是躲就是逃，後來受不了幹脆收拾了幾件衣物一聲不吭地入了山住進了寺院，簡父簡母尋到她時她正安坐佛前，閉目聽和尚們念經。
那一次把簡父簡母吓得不輕，雖然還是擔心簡歆，但不敢再讓人給簡歆介紹對象了。縱使簡歆表示她并不是想出家，只是被那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弄煩了，但簡父簡母卻是不信的，于是這以後再也沒逼過簡歆。
楊逸凡：“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看破紅塵了呢。”
簡歆：“……我只是……簡單點說，那時候的想法是，一定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楊逸凡點頭：“嗯，我能理解那種想法，每一個人都希望能跟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只是，最後成為眷侶的大多數都不是彼此相愛過的。”
簡歆：“對，所以我現在想通了。”
楊逸凡于是開心地笑：“所以你答應嫁給我了。”
簡歆：“……”
楊逸凡不明白簡歆為什麽那麽容易害羞，不過，看她臉紅着低下頭的樣子确實蠻可愛，像個孩子，于是伸出手去牽起簡歆的。然後看到簡歆一臉受驚吓的樣子擡起頭然後又臉更紅地低下去的模樣，楊逸凡覺得自己心裏的那種逐漸蔓延的情緒是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