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和好
江天正猶豫着要不要第二天聯系丁洋的時候,和栗子兩個人出病房遛彎的時候突然發現坐在走廊裏薅着頭發做題的丁洋。
“你們倆進去聊吧,我出去随便轉轉。”栗子腳底抹油一樣的消失在走廊裏。
丁洋沒帶演算紙,只能扣卷子的邊角縫隙算數,盯着數字時不時揉揉眼睛。
“丁洋……”
丁洋猛地擡頭,對上江天的視線,眼神一下了亮了,轉而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認不是幻覺才顫抖着叫出聲:“天哥……”
“走廊人多,進來吧。”
“好!”丁洋三兩步跳上前,捏了捏江天的手,看了眼走廊上來往的人,又小心翼翼收回手。
江天突然攥緊了他要抽回去的手,兩個人溫熱的手掌靠在一起,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江天把人拉回了病房。
丁洋從後面抱住江天,聲音裏帶着點哭腔,“天哥,你別讓我走。”
他輕柔的吻着江天後頸處一節節清晰的骨節,柔軟的唇貼在他後背的紋身處輕聲啜泣着。
“是我不對,是我太情緒化了,我不該趕你走。”江天轉過身來,直視着丁洋的眼睛,兩個人眼睛紅紅的看着彼此。
江天拿過他整理過來的卷子,柔聲道:“有幾道題我不太懂,洋洋老師給講一下可以嗎?”
“咳咳,天天同學這麽好學,老師就勉為其難的給你講一下。”
栗子出去轉了一圈,看着兩個小孩盤腿坐在床上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挑了下眉,繞過兩人回了自己病床,看着兩個小孩膩膩歪歪的樣子,心裏也跟着開心。
王瑞琴過來給江天送飯的時候,兩人正好讨論完題目一輪中場休息。
“阿姨好!”
王瑞琴看着人家專門開給自己家兒子送作業補課,一下子印象加分了不少,“是丁洋啊。”
丁洋高興的呲着牙,“阿姨您還記得我啊?”
“當然記得,你阿姨有沒老糊塗,過來給天天送卷子,辛苦你了。”
“阿姨您太客氣了,這些都小事,以前班長老師幫我,我得知恩圖報。”
王瑞琴收拾出食盒,“孩子你還沒吃飯吧,過來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這多麻煩,我吃了班長估計就不夠了,我出門随便找點吃的就行。”
“阿姨做的夠多,你就放心吃吧,不過天天生病吃的素,你別嫌口淡就行。”
“我肯定不嫌棄!”
江天看着他一臉狗腿子樣和自己老娘有一搭沒一搭聊得這麽開心,心裏竟然開始癡心妄想有一天他媽能夠接受了兩個人在一起的事實。
可是轉念又一想,怎麽可能,老江和王瑞琴一輩子踏踏實實的農村人,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種東西。
他艱澀的吞了口粥,一時間說不出的辛酸。
“阿姨,你手藝真好,就這個菠菜不說別的,都趕上國宴了。”
“瞎說什麽呢,這孩子,你們吃飽了就成。”
丁洋手腳利索的幫着把食盒收拾起來,江天病情穩定了,王瑞琴晚上也不在這邊陪床了,放心的回家去了,常規性叮囑了兩句就回去了。
丁洋得意的蹭過來,“你看阿姨多喜歡我啊。”
“少得意了你,你是沒見過我媽上火的樣子,腦袋給你擰下來。”
彼時正好林林來看栗子,江天十分趕眼色的批了件外套,和丁洋一起到醫院裏溜達。
兩個人走的很慢,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各種神色都有,哭的笑的,生的死的。
兩人并肩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突然想起了上次心理咨詢時候的事。
江天自嘲道:“我以前身體還挺好的,上了高三這都二進宮了,醫院快成了家了。”
“你們這些學霸就是不要命的學,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考試可以重來,身體說沒就沒了。”
江天突然跟不認識丁洋一樣看着眼前的人,他實在無法想象這一段話是丁洋那張天天跑火車說騷話的嘴能吐出來的,“我們家洋洋長大了啊。”
“切,”丁洋湊到江天耳邊,輕輕呵着熱氣,“一直很大好不好?”
江天輕咳着推開他,這人真的正經不超過兩分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丁洋滔滔不絕的說着體考時候發生的故事,說着張夢瑤給周宇文準備了個一個日漫的手辦,結果日漫角色長得太像買錯了,周宇文裝假裝她買對了,開心的不得了,張雷那個傻子看沒有他的禮物哼哧哼哧吃醋了半天。
“張雷還看不出來?”
丁洋笑道:“咱倆都親成這樣了他都看不出來,更何況周宇文那麽能撐,非說要等人家高考完。”
“看不出來也好,省得麻煩。”
“也是。”
丁洋蹬着兩條長腿看着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群,忙忙碌碌的更多的都是病患的親屬,一臉憔悴與焦急的奔走着,也有已經習慣了每日來照看的,一臉習以為常的準備了飯食和衣物,還有抱着花束拎着水果前來的。
“天哥,你知道嗎,我回學校看不到你的時候快瘋了,你病了怎麽不跟我說?”
被他一雙澄澈深情的眼睛盯着,江天頓生一種愧疚,“我是怕耽誤你考試,闌尾炎又不是什麽大事。”
丁洋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在了一起,呼出的氣體都直接撫着彼此臉上的肌膚,“你記着,只要是你的事,都是大事!”
趁無人注意這個花園一隅,江天嘴唇輕輕蹭了丁洋的嘴唇一下,輕聲道:“我記着了。”
兩人回病房的時候,林林已經走了,只剩下栗子一個人在看電視,看着兩個小朋友手拉手回來,他調笑道:“和好啦這是?”
丁洋有點摸不到頭腦,江天笑着給他兩人互相介紹,丁洋這才知道這位大哥是江天态度轉變的關鍵,“大哥,您是我大哥!以後您有事盡管開口,讓我削誰我就削誰!”
江天憋笑拉着丁洋不讓他胡言亂語,栗子看着兩個小朋友膩膩歪歪的心裏也跟着開心,“削個屁,我又不是黑社會,給我削個蘋果。”
“得令!”
丁洋迅速削了兩個,一個給了栗子,另一個切成小塊小塊的叉好了牙簽捧到江天面前。
栗子咔嚓咔嚓的嚼着蘋果,一臉憋屈,“這蘋果忒酸了!”
丁洋邊看着江天吃蘋果邊說:“天哥,我今晚能留下嗎?”
“啊?”
醫院的條件自然不如家裏,而且這裏只有一個陪床的折疊床,很窄睡得也不舒服。
“你就讓我留下吧。”
江天嘆了口氣,“行。”
栗子随手扔了個漂亮的抛物線把蘋果核丢進垃圾桶,“咳咳,晚上別整出什麽聲音來哈,低調點!”
江天臉登時一紅,饒是丁洋沒臉沒皮,痞笑着道:“曉得曉得。”
晚上差不多到了熄燈的時間,丁洋鋪好了折疊床,他長的高,床有點不夠長,腳露在外面一截,只能曲着腿睡。
江天聽着丁洋翻了個身估計他也是睡得不舒服,從床上伸下去手想給他抻一下被子,結果立刻就被丁洋握住了。
江天一驚睜開眼,丁洋正笑吟吟的攥着他的手,兩個人的眼睛映着不太明朗的月光,含着笑意看着對方,丁洋并沒有放手的打算,江天也任由他攥着。
丁洋摩挲着他手背的針眼,有點心疼的輕啄着他手背上的針眼,尤其是那次見到丁陸鼓起充血還沒恢複好的針眼。
江天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左右針眼這種疼大家從小到大都經歷過,也不見得一點疼都受不了,他輕聲安慰道:“睡吧,晚安。”
丁洋吻了一遍他手指的關節,柔聲道:“晚安,我的寶貝。”
江天住院這幾天,白天丁洋就去上課,把老師圈的重點都記下來,下午和晚上的自習就全待在醫院裏,給江天圈畫老師新講的知識點,他擔心自己上課走神漏掉了題目,沒講完一張卷子都把張雷和周宇文的卷子要過來比對一遍,補充上知識點。
老安都覺得丁洋轉性了,還專門打電話跟他爸媽溝通了一下,也委婉的表達了一下孩子馬上要高考了,希望多關注一下的意思。
江天出院那天直接回了學校,丁洋在樓上早早就看見了人站在樓下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沖下了樓,正在上課的老安驚了一大跳。
兩人隔着半條樓梯看着彼此,丁洋滿臉笑意的跳下臺階撲進江天的懷裏,“歡迎回來!”
江天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體,抱住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的龐然大物,他揉着丁洋的頭發,“這麽大個人了,還來撒嬌這一招。”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老安看了眼門口的人,江天大聲喊了聲“報告”,老安這才回過神來,“請進”,班裏不約而同的響起了掌聲。
張雷更是開心的大喊,“歡迎班長回歸!”
老安敲了敲講臺,“回來就好,回座位學習吧,今天寫作文,晚上要交,不能因為生病搞特殊情況啊。”
江天回了個燦爛的笑容,“是,老師!”
雖說落下了一個周的課,但是有丁洋每天當中介一樣傳達信息和知識,江天倒也沒覺得離開太久。
倒是丁洋在這其中狀态越來越好,他每天想着怎麽把老師講的題目給江天傳達明白,又不把時間過于浪費在講基礎知識上,怎麽能夠一語中的的戳中考點和重點,怎麽讓江天明白,這着實對他是個考驗。
且不說他以前很多時候做題都是依賴于江天給他搭好的基礎和框架,他聽課走神遺漏也是有恃無恐,更何況江天本來就是個學霸,說的太沒營養對人家來說就是廢話,所以他要用更加融會貫通的角度去看題目。
各種精神錯亂之下,丁洋倒是有點像武俠小說裏修煉摸到了門道一樣,老師揪起來做題也能靠譜個七七八八。
鑒于班裏兩個體育生,體考之後需要惡補文化課,近水樓臺的,老安直接指了周宇文和江天給他們一對一幫扶。
丁洋開玩笑道老安這人做教育之餘還十分适合做紅娘,以後退休了開個婚介所絕對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