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愛有煩惱 魏正義筆 (2)
來個轟天雷,去哪兒折騰不行,跑來我的房子裏撒野,吓到我兒子怎麽辦?
我走近浴室,水聲已經停了,門被水氣蒙住了,看不到裏面的光景,我上前推開門,正要開口喝一聲滾,浴缸裏的人轉過頭來。
氤氲水氣中男人的金發也變得朦胧起來,眼睛微微瞇起,透着慵懶,覽上沾了幾顆水珠, 這讓他的臉頰棱角不像平時那麽鋒利了。
我臨時沒剎住腳,向前栽了一跟頭,他噗啧笑了。
「師兄。還沒過年呢,不用急着給我磕頭。」
誰給你磕頭了,磕頭你也得擔得起才行啊!
我抓住門把,為了捋清思維,環視了一圈浴室。
這浴室可真夠大的,頂得上我平時用的小書房了,裏面的裝潢就不必說了,整個一個金碧輝煌。洗手臺上放的那些盥洗用的擺設在燈下亮得晃眼,讓人懷疑是不是純金的,浴紅的邊角也是金色的,裏面堆滿了泡沫,喬泡在泡沫裏,肩膀稍微露在外面,鎖骨在水中若隐若現。
這畫面太香豔,我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視了。
空間飄浮着香氣,說不上是什麽味道,濃郁卻又不失雅致,我深吸了口氣,随即被嗆到了,對面傳來他的笑聲,像是看到了多好笑的事。
我氣不打一處來,為了确定這不是在作夢,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臉,啪啪啪三下後。
他皺起了眉,說:「你在夢裏打不夠,還要繼續打啊。」
我沒理,改為捏他的臉,都說外國人的皮膚粗糙,也不盡然嘛,喬的皮膚就超級好,毛孔也不粗大,肌肉還挺緊致的,再擺出這麽個造型來,明顯就是想誘惑我。
「喬瓦尼,你怎麽來了!?」在确定真的是他後,我吼道。
他伸手捂住耳朵,一副受驚的模樣,說:「來找你啊,剛才看你睡得香,就想說先洗個澡吧。」
「我是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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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過來的啊,放心,是司機開的車,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這家夥什麽時候連調侃都說得這麽溜了?我握起拳頭,準備他要是再和我嬉皮笑臉耍花腔,就給他一拳頭。
他還算聰明,沒繼續挑戰我的底線,正色說:「是豆豆打電話給我的,說你不舒服,我就趕過來了。」
啊,原來是那個小叛徒!
我想起被拿走的磁卡和手機,原來是豆豆通風報信的啊。
老婆可以揍,兒子可不舍得,我悻悻地瞪了喬一眼,轉身要出去,他在後面慢悠怒地說:「我過來之後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跟蹤我,師兄,你可真悶騷。」
我的臉紅了,吼道:「誰跟蹤你了?我帶兒子來吃飯不行啊?」
「行啊,還順便點我點過的酒,還用望遠鏡偷窺我,先聲明啊,我沒有外遇,那女人是創意設計師,我請她幫忙做設計的。」
創意設計師?呵呵,他這借口也挺有創意的。
原本想反駁回去,但眼前晃過他和那女人在跑車上談笑風生的畫面,我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掉頭就走。
手腕被攥住了,我轉過頭,他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幫我搓下背。」
和他認識這麽久了,他這副頤指氣使的少爺派頭從來就沒變過,有本事讓那女人給搓背啊,找我幹嘛?
要不是怕被誤會我是在嫉妒,我把吐槽忍住了,甩開他的手出去。
快到門口時,他突然說:「對不起。」
聲音不大,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就聽他又說:「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沖你發脾氣。」
一瞬間,我以為我的酒還沒醒。
和喬從認識到在一起,前前後後也有八、九年了,這些年裏他向我道歉的次數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而且基本上都是被我強制道歉的,像現在這樣主動低頭絕對是第一次。
我轉頭看他,他的眼神避開了,伸手抹了把臉,以此來掩飾尴尬。
這舉動像極了那些喜歡刷存在感又喜歡鬧別扭的中二生,我感覺好笑,原本的氣惱也沒那麽重了,想着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諷刺他幾句,他又接着說:「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被家族驅逐出去了,她是個行為放蕩的女人,但是對孩子來說,不管她是什麽樣的人,她都是母親。」
喬從來沒對我講過他以前的事,他是混黑道的,身分敏感,所以我也從不多問,沒想到他會在這種狀況下提到自己的母親。
「那天,我父親把我叫到他們面前,問我選擇誰,她很殷切地看着我,那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知道她希望我跟她走,但我拒絕了,我選擇了父親……」
他說到這裏,擡頭看我,問:「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想不出來,茫然地搖頭,他自嘲地笑了。
「她是個熱情又沖動的女人,相信愛可以抵得過一切,我的選擇讓她很失望,她認為我被父親訓練得失去了屬于人類的感情,為了家業但地位,選擇放棄她,其實不是的,不管我怎麽愛她,都沒辦法選擇她。因為如果我跟她離開的話,只怕我們連院子都出不去,父親不會允許背叛自己的人存在,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我聽得呆住了。我自小生活在官僚家庭裏,身分關系,父親在我心中的形象威嚴多于慈愛,我尊重他,卻無法親密接觸,但即便如此,我們家也屬于那種普通人的家庭,喬像是和我生活在兩個世界裏!我不理解,也無法接受那樣的父子關系。
我有點明白喬那天大發雷霆的原因了,問:「那後來呢?」
「後來再見面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她的屍體,她和她的情人被對頭暗殺了,十多年沒見,她還是那麽美· 但永遠都沒辦法響應我了,我-怒之下,帶着手下把殺她的那幫人都幹掉了,那是我第一次擅自做決定,父親居然沒有發怒,反而稱贊我幹得好,大概是覺得我可以獨當一面了吧,他還特意舉辦酒會,當着大家的面稱贊我的能力和膽量,那晚我喝了很多酒,藏去酒窖裏一邊喝一邊哭,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當初我選的是她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喬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他的眼眶紅了,很狼狽地把眼神瞥去一邊,我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措辭了半天,最後說出來的是――
「抱歉,那天我不該開那種無聊的玩笑。」
「沒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連我自己都以為我忘記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天聽你那麽說,我突然間想了起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域情,大概是……我把豆豆和當年的自己重疊了吧。」
他說完,突然抓抓自己的頭發,自嘲道:「這件事就像刺一直紮在我心上,我原本是打算帶進墳墓,死都不說的。」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告訴我?」
「我能不說嗎?你看你這幾天對我的态度,家也不回,打你電話你不接,跟我冷戰,我要是不解釋的話,你他媽的說不定就真的帶着兒子走了!」
我的家在這裏,我能帶豆豆去哪兒啊,就算去國外,以他的勢力,想找到我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
獨自躲在酒窖裏哭這種事一點不像喬的作風,我想他心裏一定很愛他媽媽,正因為愛,才更無法原諒自己,雖然明知道他當時的選擇是別無選擇。
想到他把最難堪的一面剖白出來,我感動中又有些心疼,但表面上還是斥道:「不許說髒話!」
他低着頭,嘴裏嘟囔了一大串意大利文。我仗着在意大利住了幾年,多少明白意思,說:「意大利髒話也不許說。」
他不說話了,頭撇去-邊,像是賭氣似的,我又有點好笑,說:「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這幾天我接到臨時任務,一直在外面,我讓豆豆轉告你了不是嗎?」
「你為什麽要讓豆豆轉告我,你不能直接告訴我嗎?而且我罵你的第二天早上你都沒理我,不是冷戰是什麽?」
我無語了,回道:「喬瓦尼,你也說你罵我了,還想讓我主動理你,你說我是欠虐嗎?」
「以前你都會主動道歉的。」他嘟嚷道。
好吧,我這次沒主動理他的确是有點故意的,每次吵架都是我讓步就算了,這次我是無緣無故被罵,還讓我主動示好,老實說我做不來,不過要是知道原因的話,我就不會這麽在意了,說到底,還是我們溝通不良造成的。
他已經先低頭了,還解釋了原因,這種事不常見,我挺滿足的,說:「謝謝你告訴我原因,抱歉,讓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真奇怪,那件事說出來,心裏反而舒暢多了,看來不管是悲傷還是快樂,都該分享的。」
他擡起頭沖我笑,頭發和臉頰都被水打濕了,乍看去像某種犬類,比如金毛或是黑背啊,乖的時候超級會哄弄人,但要是火起來也絕對的兇殘。
「幫我搓背。」
他又說了,順便還把毛巾丢給了我,看在他可憐巴巴的模樣上,這次我沒拒絕,接過毛巾就要幫他搓,誰知手腕突然被攥住了,他往前一拖,我下盤不穩,随着他的手勁栽進了浴紅。
這時候我要感謝浴缸的大小了,至少沒把我嗆着,但裏面太滑了,我沒坐穩,差點滑倒,急忙用手撐住浴缸底部,叫道:「喬瓦尼你這神經病!」
他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把我抱住了,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笑嘻嘻地說:「就算是神經病,也是你喜歡的那種。」
「我……」我本來想罵髒話的,但他抱得太緊了,一只手掌按在我的心髒部位,像是在感受我的心跳,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臉就真的紅了,感受着他的擁抱,我心想,幹,這混蛋每次說不過我,就會搞這種把戲。
偏偏我還就吃這套,喘着氣聽任了他的蠻橫,頸部傳來溫熱。他吻吻了我,接着吻又移到我的耳邊,耳垂被咬住,酥酥麻麻的疼。
我嘶了口氣,忍不住了,罵道:「我就這一套衣服,明天讓我怎麽出門?」
「師兄你讓我說你什麽才好呢,」他上下其手,解開了我的腰帶,「這種時候還想衣服,也太沒情調了。」
「揍你一頓就有情調了。」
這話可不是嘴上說說的,我真動手了,不過因為背朝他,使不上勁,被他攔住了,還就力翻了個身,轉到了我前面。
我們的體位逆轉了,變成了我被他壓在浴缸邊上的狀态,他又抱住我的腰靠近我,低頭親吻我的頸部,低聲笑道:「你捉奸就捉奸,還帶着兒子,師兄,你真是讓我想不愛你都不行啊。」
我曲起腿想給他一膝蓋,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弄傷了他對我也沒什麽好處,我臨時收了力,把他的鹹豬手推開,說:「什麽捉奸?說得這麽難聽,我只是帶兒子來吃飯,碰巧遇到而已。」
說碰巧也是碰巧,我是帶豆豆出來吃飯,半路遇到喬開車載那女人的,豆豆說這兩天他跟着喬去公司,看到女人來找過他好幾次,我就留意上了,臨時改主意,在後面跟着他們,一路跟到了餐廳。
喬不信,說:「這麽巧啊,還帶着望遠鏡呢。」
「望遠鏡是用來監視犯罪分子的。」
「順便還監視下我對不對?師兄,我一直以為你……現在我放心了。」
他的話中途頓了頓,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這些年來,相對于他表現出來的熱情,我的反應是比較淡的,東方人本來就習慣了含蓄,再說我沒他那麽無聊,有事沒事就搞跟蹤玩,大概我的做法讓他感到不安了吧,所以現在才這麽興奮,覺得我跟蹤他是愛他的表現。
會這樣想的人都是變态。
偏偏我愛上了一個變态。
想一想,我自己都覺得無語,他的手插進我的發絲中慢慢搓揉,說:「別擔心,我跟那女的只是委托關系,大概她對我有點意思,最近總是找借口來找我,等工作結束就好了,你再擔待兩天。」
「沒意思還握她的手啊?」
我這人心裏藏不住話,一生氣就什麽都說了,他一臉「還說沒監視,都看得這麽仔細了」的表情,我覺得很沒面子,只好把豆豆拉下水。
「是兒子說的,有問題嗎?」
「這小壞蛋!」
「壞還不是像你?」
「你們不是有句話叫反被動為主動嘛,我讨厭被她握手,就借着握手來防禦,讓她沒辦法再跟我有進一步的肢體接觸,豆豆太小了,還不懂,希望他長大後,智商不會和你一樣低。」
他笑了,一臉的得意,我則覺得自己膝蓋中槍了,我知道他的個性,他是即使拒絕都要把自己放在主導地位的那種人,但我當時不高興,會想歪也是正常的,我不會承認自己的智商低。
「怎麽了?」
他勾起我的下巴凝視,我把他的手推開了,主動吻過去,那些丢人的事就別說了,回頭會被他笑死。
他也沒再問,接受了我的吻,幾下把我的衣服脫了,手指粗暴地玩弄我的陽具,我喘息着,在他的擺弄下硬了起來。
一條腿被擡起,硬物頂在了股間,他跪在浴缸裏,上半身露在水外,結實的胸膛上還沾了些泡沫,胸肌繃起。光滑而柔韌的肌腱呈現在我面前,我情不自禁咽了口睡沫,對着這樣的軀體幾乎着迷了。
我伸手觸摸他的胸膛,被他就勢帶進了懷裏,硬物抵在我的下體蓄勢待發,我的腹下抽搐起來,激動和欲望的兩下夾擊中,我竟然感到更興奮了,咬住他的唇拚命索取,忽然下身傳來疼痛,他連簡單的潤滑都沒做,就把對象刺進了我的體內。
我疼得一激靈,罵了句,「操!」
「師兄,我這不就是在操你嗎?」
他調笑着,又繼續把對象往裏刺,我給了他一拳頭,罵道:「你就不能慢點,想疼死我啊!」
他乖乖受着了,嘟啧道:「忍了一個星期了,忍不住了嘛。」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緊接着下身又是一緊,他握住我的腰開始挺動,疼痛很快就被快感替代了,體內接連受到刺激,我的腿有些打顫,對他的侵犯充滿了興奮和迫切。
看來我也是受虐型的,整天被他呼來喝去的還樂此不疲,才一星期沒接觸就受不了了,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都迫切渴望着這個男人的關愛,想占有,同時也想被占有,想和他進行更親密的接觸,不管以哪種方式。
我們熱切交換着親吻,他沖刺的速度也更快了,我揉動着自己的陽具,神經亢奮到了極點,手竟然控制不住了,指尖發麻,輕微咚嗦着。
「別急,別急,慢慢來。」
他吻着我,用鼻音哄弄着,自己的動作卻是快到至極,因為激動,眼瞳裏散出漂亮的光彩,我完全沉浸在了情欲溝壑中,大腦變得空白,下意識地去吻他的眼睛。
他發出輕笑,那笑聲在我聽來也是一種誘惑,甚至嫌他還不夠賣力,主動挺起腰身配合,水面在我們的劇烈運動下起伏着,幾乎沒過了頸部,我覺得自己要溺水了,緊張,但又享受這種危險的熱情。
我們兩人都喘得厲害,聲線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叫喊,終于,溫水包容了我們,我被他頂在浴紅邊緣上,腰部被死死掐住,接着體內傳來灼熱,他射精了,熱浪打在我的身體裏,我禁不住叫出了聲,耳邊傳來的喘息聲就像魔咒,我閉着眼睛聆聽着誘惑,手中的套弄更快了,沒多久就射了出來。
「師兄,你真棒。」
耳垂被舔舐,惡魔在我耳邊竊竊私語,我沒好氣地拐了他一手肘,他也不在意,繼續摟着我不放,還在我頸上蹭來蹭去。
要說是個小動物這樣做,我會很喜歡,但他這麽大個人還扮小動物裝可愛,實在讓人無法消受,再看看被丢得到處都是的衣服,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明天怎麽出門,你說吧!」
「哎呀,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師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今晚要玩個痛快。」
我把他推開,瞪着他不說話,他随手持了下頭發,動作随意卻又帥氣,讓我很想揍人。
「我是不是說錯了?奇怪,才剛學的詞,應該沒記錯啊。」
「你沒用錯,喬瓦尼,我要說的是――你的聰明勁兒怎麽都用在這種地方了!」
那一夜我們大戰了很久,字面上的意思,因為那混蛋逮着借口拉着我玩了-次又一次,我火氣一上來就動拳頭了,揍了他好幾次,他難得的沒有還手,任由我實施家庭暴力。
看來他也是欠虐型的,我們還真般配。早上起來,一套新衣服放在床邊,也不知道混蛋是什麽時候準備的。我穿好出去,豆豆已經起來了,也換了新的衣服,坐在地板上玩積木玩具,喬在一旁和他比賽誰搭得高。
他看到我,跑過來抱住我的腿,叫:「爸爸,你怎麽才起來啊,我都餓了。」
我為什麽才起來,還不是因為某個混蛋!
再看看挂鐘,快九點了,兒子能不餓嘛。
要不是豆豆抱住我,我早上去給喬一拳頭了,問:「你怎麽不給豆豆吃飯?」
「是他說要等你一起吃的,我們倆先吃,你會不開心。」
豆豆配合着他的說話用力點頭,我更心疼了,又吼道:「那還不趕緊叫餐?」
喬老老實實跑去叫餐了,豆豆悄悄對我說:「爸爸,爹地說你們和好了,可你為什麽還罵他啊?」
「呃……我這不是罵他,我只是說話嗓門大一點。」
「那你不要這麽大聲啊,你看你嗓子都啞了,以後不要再喝酒了,肯定是喝酒弄的。」
兒子的眼瞳太純真,我的臉紅了,反問:「豆豆,昨晚是誰把爹地叫過來的?」
「對不起爸爸,是我,我想洗澡,可我邁不進浴缸啊,我就給爹地打電話了,他一總我和爸爸在一起,馬上就跑過來了,不要漂亮姐姐啦,呵呵……」
豆豆咧開小嘴笑,眼睛都笑得瞇起來了,頭一次,我覺得我兒子就是個小惡魔,他比我五歲那會兒有心眼多了。
早餐還沒吃完,門鈴響了起來,豆豆跑去開門,我還奇怪他怎麽這麽積極,就看到服務生走進來,手裏抱着好幾個大蛋糕盒子。
服務生走後,我把盒子打開,裏面放着各類漂亮的糕點,豆豆站到椅子上,一盒一盒地檢查,點頭說:「對,沒錯,一共三十個,娃娃哥哥一定很開心。」
我握緊拳頭跑去喬身旁,問他,「又是你搞的?」
「關我什麽事?明明是你答應兒子說他可以随便叫甜點的,是不是豆豆?」
「是呀,爸爸,你忘記了嗎?」
我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昨晚豆豆是這樣問過我,我随口應了兩句,誰想到這孩子會一點都不客氣。
「還說我慣兒子,也不知道是誰慣。」
喬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我語塞了,自己答應的事又不能食言,只好交代說:「別多吃,牙齒會痛的。」
「知道,這是給娃娃哥哥和漢堡包他們的,我會說是爸爸買的,他們一定很開心,謝謝爸爸!」
他們才不會開心,他們只會很八卦地跑來問――魏正義你居然舍得花錢請我們吃東西了,是被雷劈了嗎?還是和喬吵架了?只有這兩個原因會讓你的智商暫時性降低。
靠,我花錢請吃東西還要友情提供八卦,天理何在?
我拿起服務生留下的賬單,差點嗆到。
「搞什麽,這蛋糕鍍金的啊,這麽貴!」
「別心疼錢了,或小家子氣了,這卡給你,拿着用吧。」
一張金卡丢到了我面前,不用說,是那位外國友人的,這兩年喬的漢語說得越來越溜了,丢卡的手勢也很大爺,我一個沒忍住,拳頭揮了過去。
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捂着肩膀哀怨地看我。
「你怎麽又打我?」
「老子是女人嗎?需要你給錢花?我想花錢我可以自己賺,賺得少也是賺!」
「嘿嘿,師兄,我就喜歡你跳腳的樣子,再打我兩拳吧,來!」
「你變态啊!」
「難道不是你喜歡的變态嗎?」
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他,喜歡他才揍他的。
一出神,我的衣領被揪住了,喬也揮拳打過來,我急忙閃避,順便反擊,桌子被撞到了,豆豆在對面大聲叫:「啊,爹地,爸爸,你們終于和好啦,那可以去卧室打嗎?不要碰壞了我的蛋糕。」
我和喬對視一眼,喬用下巴往對面一指。
「要不就進去切磋?」
「你個精蟲上腦的家夥!」
「我是說真的切磋,師兄你就是心裏有鬼,才會總往歪處想。」
「我往歪處想?呵呵,喬瓦尼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
「那就去切磋啊,說這麽多廢話幹嘛?」
那天究竟切磋了多少兒童不宜的事,這個暫且不表,簡而概之就是――小風波過去了,我們也和好了,周末喬還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他為了哄我開心,為我舉辦了慶祝會,邀請我的同事和朋友們參加,直到當天我才知道那是我的生日慶祝會,自從豆豆來到我們家,大人的生日就再沒過過了,再加上吵架和出任務,我早把這栓給忘了。
喬也沒騙我,那女人确實是創意設計師,我的生日慶祝酒會就是她設計的,所以那天酒會辦得隆重又不失諧趣,大家都玩得很嗨,豆豆貌似也很喜歡她,一口一個阿姨的叫,拉着她看自己的玩具珍藏。
傍晚酒會結束,客人們陸續離開了,設計師帶着自己的男助理來向喬道別,我站在陽臺上,看到他們聊了一會兒,她挽着助理的胳膊離開了。
喬轉過身,見我在樓上,立刻跑了上來,我今天喝了不少酒,有點醺醺然,沖他笑道:「看來是我誤會了,人家只是做生意要笑臉相迎而已,對你沒意思。」
「師兄啊,你說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怎麽了?」
「虧你選是做警察的,怎麽在這方面這麽遲鈍呢,還不如兒子。」
「我又有哪兒不如兒子了?」
「那女人啊。分明就是想和我交往,連豆豆都看出來了,要不你以為他一口一個阿姨的叫是為什麽,平時他見了女孩子可都是叫姐姐的,而且他還放着和他的娃娃哥哥不玩,拉着那女人跑來跑去,當然是為了讓她沒機會找我說話啊。」
我回想了一下,豆豆今天的表現是挺積極的,平時他不太喜歡這種熱鬧場面的,不過要說兒子像喬那麽腹黑,我可不信。
一說到兒子,喬就格外開心,摸着下巴繼續說:「你看那女人走得那麽爽快,肯定是豆豆一直對她說我爹地多愛多愛我爸爸,她覺得沒戲,才放手了,說起來也算是個聰明人,今後有生意可以關照她。」
「那不會是你教豆豆的吧?」
「這還用我教嗎?不信你問他,他絕對這樣說了,不愧是我兒子,豆豆這聰明勁兒也是随我啊。」
「喬瓦尼你就自作多情吧。」
「不信就算了,反正問題也解決了,要說神經粗真是好啊,在你還沒發現的時候,隐患就被除掉了。」
他搖着頭,一副無奈的模樣,轉身回房間,我追上去,說:「謝謝。」
他轉頭看我,表情詫異,我幹咳了一下,含糊道:「謝謝你幫我慶祝。」
其實還要謝謝他一直以來的陪伴,但這句話打死我都不會說,如果他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只怕會開心得連自己姓什麽都不記得了,今後我也別想再鎮住他了。
他馬上就笑了,說:「這種小事不用放心上,反正最後豆豆還是選我的。」
「什麽選你?J
「就是你那天問的智障問題啊。要是我們分開,兒子選擇誰。」
「哈?」
「那個……」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眼神瞥去一邊,說:「我就好奇了一下,問了豆豆,結果兒子選了我,哈哈哈……」
「喬瓦尼你別自作多情了,兒子當然是選擇我。」
「是師兄你發燒吧?豆豆明明對我說他會跟着我的,我會買可樂給他喝,買雞塊給他吃! 」
「我兒子又不是吃貨,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買通他,豆豆對我說他會跟着我,因為有我在,他才不會變壞人!」
對嗆了半天,我們同時閉了嘴,相互看看。
「那個小壞蛋不會在兩頭騙吧?」
「很有可能,這小兔崽的,豆豆!」
喬放聲大叫,我也跟着叫,又挨個屋子找,準備找到了揍他一頓。
但我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這孩子太喜歡躲貓貓了,動不動就找個旮旯一個人玩,麻煩的是我們家又大,要找人真是個麻煩事。
最後我把喬叫住了,讓他給兒子打電話。
這招最靈,電話響了幾秒鐘就接通了,一看視訊那頭的背景是師父家,我就知道豆豆又被娃娃拐走了。
果然,一個大腦袋冒到了視訊裏,娃娃叫道:「警察叔叔好,大哥好。」
也不知道是誰教這孩子的,他這個稱呼愣是把我和喬搞得錯開了一個輩分,我問:「豆豆呢?」
「豆豆在吃點心狼白白做的,上次豆豆請我們吃蛋糕,狼白白說要回請。」
他一副自豪的模樣就像點心是他做的似的。
豆豆很快就來了,和娃娃頭對頭出現在視訊裏,叫;「爸爸!爹地!」
他嘴裏嚼着東西,叫得含糊不清,喬湊過來,笑着問:「兒子啊,問你一件事。」
「什麽呀?」
「我剛聽說你本來是打算跟着爸爸過的。」
「唔……」豆豆眨眨眼,我接着說:「我也剛聽說你打算跟着爹地過,所以兒子,你到底是跟我呢還是跟爹地呢?」
「當然是跟着你們兩個啦,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會分開啊,」豆豆說完,轉頭問娃娃,「是不是我說錯了啊?」
「沒有沒有,豆豆說得都對,是他們搞錯了,我爸爸說一個人上了歲數,腦筋就不好使了,所以豆豆你不要太在意了。」
喬握起了拳頭,其實我也挺想揍娃娃的,這孩子才是個小惡魔,豆豆跟他一比,簡直就是天使啊!
「警察叔叔,大哥,那就先這樣了,我們還要吃點心呢。」
那小東西說完就把電話挂了,壓根不給我們再問的機會,喬橹起袖子就往外走,我拉住他,忍着笑說:「算了,豆豆的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嘛,再說你去了,還能真揍人家孩子嗎?」
「誰說我去揍人,我去吃點心不行啊。」
喬氣呼呼地出去了,我跟在他身後,突然感覺有時候他也挺像小孩的,就是那種惡魔和天使的綜合體。
「那我也過去好了,我不在,豆豆總喝垃圾飲料。」
「親愛的師兄,別把喝飲料說得那麽十惡不赦,你平時總喝白開水,偶爾喝喝飲料也是種新鮮體驗。」
「喬瓦尼你這是詭辯,難道說厭倦了家庭生活,就可以出去找小三了?」
「你這才叫詭辯,怎麽能把喝飲料和找小三放在一起讨論?」他停下腳步看向我,接着臉上浮出了自得的笑。
「喔我明白了,師兄你這是擔心自己人老色衰,所以在防患于未然啊。」
我一個沒忍住,拳頭揮過去了。
「喬瓦尼你才人老色衰,你全家都人老色衰!」
他笑嘻嘻着,輕松就躲過去了,只怪我們平時互毆太多了,閉着眼睛到對方出拳的路子。
「哎呦炸毛了,師兄你看你剛過生日,明明就是老了一歲。」
我決定把今天的感動收回來,再把拳頭補過去,這次他還手了,拾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攻擊,問:「要不我們來切磋一下,證明你還老當益壯。」
以我對喬的了解,他這絕對不是不懂才亂用成語,他就是存心的!
我反握住他的手腕沙發上,同時勾起他的腳,再順勢往前一推,他就被我撂倒在旁邊的長沙發上。
我緊跟着撲上去,把他壓住了。
「喬瓦尼,接下來就讓你知道老子有多能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