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婚
秦杦渾渾噩噩地抱着個包裹走出了錦香樓的大門,女子送他到了門口,不忍看他這幅樣子,手搖團扇嘆着氣轉身回去了。
包裹裏裝的是曉禾的全部遺物,東西少得可憐,只有幾身衣裳,幾件飾物,還有一點銀兩和兩人數年來往的信件,這些就是曉禾十五年的人生所剩的所有東西了。至于錦香樓和嫖客們給他的,都不屬于他,他一件也不要。
看見秦杦出來,岑熠甩開蔣成仁上前接他,發現他狀态不對,眼睛是紅腫的。
“問到了嗎?”岑熠小心翼翼道,蔣成仁也跟着過來。
秦杦點點頭,然後整個人埋進了岑熠懷裏。他在曉禾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一封信,是曉禾自盡前寫下的。曉禾不願讓除了秦杦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秦杦便不打算說出來。
“如果我早在兩年前出名賺到第一筆錢時,就把他贖出來,他就不會死了……”
懷裏的人在低聲喃喃,岑熠心疼極了,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用手輕輕拍他的背。
蔣成仁在一邊越看兩人越覺得奇怪,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得安慰秦杦。
“杦兒,這不是你的問題,曉禾不想離開這兒我們誰都逼不了他。即使回到兩年前,他也不會離開這裏……對了!”蔣成仁突然緊張起來,“他不是要等一個人的嗎?他怎麽會沒等到就……那人呢?”
秦杦重新擡起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考慮到這次回鄉岑熠跟着,秦杦不好意思讓皇上住客棧,于是毫無客氣地住進了蔣府。恰逢蔣父這段時間有公務不在府上,他們便住得十分自在。
岑熠連着觀察了秦杦幾天,發現他雖然面上恢複了正常,可一個人的時候會站在原地發呆,或是坐在窗邊發愣。想想也是,最好的朋友去世,哪有這麽快調整過來。
“江南挺暖和的,我們可以在這兒待到年前再回去。”
秦杦正盤腿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數着池裏的枯葉,身後一個聲音突然冒出。
“嗯。”秦杦悶聲應道。
岑熠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然後跟着坐下,伸手摸了摸那細細的腰:“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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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臉都尖了。”
秦杦悶悶地把腦袋扭過去。
“不逗你了。”岑熠不禁笑了,湊近他耳畔,“怎麽不高興了?”
“沒不高興。”秦杦把頭扭回來,結果撞上了岑熠的下巴。兩人吃痛,一個揉腦袋,一個撫下巴。
“又故意占老子便宜!”秦杦佯怒着推岑熠,岑熠偷笑:“難道不是你占我便宜?”
“不是!”
“我占自己媳婦便宜有問題?”
“有!婚還沒結呢就盡想着占!”
“哦我明白了……”岑熠樂着張開雙臂将秦杦摟進懷裏,在他額上落了個吻,“寶貝是急着結婚啊?成!一回去就結,然後馬上圓房……”
秦杦就這麽被氣笑了。
住到了年前,他們就動身回了京。
蔣成仁很熱心地把他們送到了城門。
“王爺有機會常來玩,杦兒你要多回來,你不回來我多無聊,別人都不如你好玩……”
“別廢話了。”秦杦嫌棄道,甩開被他抓住的胳膊,“記得給曉禾上墳,多燒點東西給他,你家這麽有錢,出手一定不能小氣。”
“好。”蔣成仁鄭重其事地點頭。
“走吧。”岑熠坐上了馬車,探出頭看他倆。
秦杦轉頭道:“我再說幾句,你先進去。”接着,他看似不經意地問蔣成仁:“聽說你舅舅來杭城赴任了?”
“是啊,前兩個月他就搬來了,年後跟我表姐結婚,有時間你回來吧!舅舅看到你會很高興的!”蔣成仁興奮道。
“嗯,一定會回來。”秦杦笑了笑,轉身上車。
靠在車窗邊的岑熠無意看見了他笑,莫名感覺自家寶貝像是在冷笑。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岑熠揉搓了下眼睛,發現秦杦已經上了馬車坐在他身旁了。
回到皇宮,岑熠考慮的第一件事就是結婚。這其中有幾個難題:曉禾才去世沒多久,現在結婚秦杦會不會不高興?他的結婚對象是個男的,群臣知道了會作何反應?他的大婚會順利嗎?
岑熠立即着手解決這幾個難題。
他先是趁秦杦看上去心情不錯時候,把人哄得更開心了,再旁敲側擊地套話。
秦杦抱着從家鄉帶回的新酒,喝得開心極了,根本沒注意到岑熠的小心翼翼。
“曉禾啊……老子要讓他看好了!什麽男人、最靠譜!”他喝得半暈乎道,“叫他不跟老子走!哼!結婚、馬上結!羨慕嫉妒死他!”
岑熠:“……”
秦杦又喝了幾口,放下酒壇子緩神:“他這樣去了其實也好,他這麽幹淨一孩子,就不應該留在那泥潭裏。而且這一去上了天,幾十年後我再上去見他,他還是那麽好看,我就老了醜了,不公平!”
岑熠:“……”
對岑熠而言最重要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都變得無關緊要了。他認真想了想,決定先斬後奏,讓人低調地開始籌備大婚,同時延遲宣布立後,還不說娶的是誰,等大婚完了才說開。簡單來說,就是——先娶了再昭告天下。
籌備大婚的時間很短,兩人都想趕在過年前結了,好作為一對一同過年。而且,秦杦要在年後回杭城吃薛定和蔣成仁表姐的婚宴。
風聲一點也沒透露出去,宮人們嘴都嚴得很,直到大婚當天,皇上和他們的皇後娘娘一大早便壞了禮節,私下迫不及待地拜完了堂,朝臣們才後知後覺,皇上立後了……皇後是個男的……
然而還未容他們反應過來,皇上已經橫抱着皇後娘娘進了洞房……
“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殿中禦史緊張地扯着老禦史的寬袖。
老禦史嘆息一聲,無奈望天:“皇上娶都娶了,還能怎麽辦!”
洞房花燭夜,月上梢頭時,四下靜悄悄的。
平時兩人怎麽鬧騰都沒事,此刻卻各自坐着,一聲不吭,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剛見面時,空氣中滿滿的尴尬,兩人都想開口說些什麽,又悲劇地發現自己找不到話可說。
岑熠臉微微紅着,悄悄側了側頭看向五尺開外的人。紅豔的鳳袍穿在那人身上,繁複的金鳳紋和點點金珠,在一旁搖曳的燭光下愈顯驚豔,襯得那雙因為緊張而握在一處的手比平常白了許多。那人似乎感到了他側頭的動作,紅蓋頭顫了顫,一串泠泠泠的聲音從紅蓋頭下清晰傳入了岑熠耳中。
岑熠只覺得自己被鳳簪上珠寶晃動的聲音給勾了魂,臉慢慢發燙起來。
秦杦躲在紅蓋頭下,後悔讓煙草來給他選鳳簪了,那丫頭選的不僅重,而且極易發出聲響,真是太氣人了!還有,那邊那家夥什麽時候掀蓋頭!老子穿戴這身坐得難受死了!
不知道那家夥今天什麽毛病,秦杦想了想決定主動點,往岑熠那邊挪近了些,“你再不掀這蓋頭,我就自己來了啊。”
岑熠一聽媳婦要自己掀蓋頭了,顧不得羞澀,擡手慢慢觸到了那精致的大紅綢緞。
“好慢啊你……”秦杦嘟囔道。岑熠手一頓,突然沒那麽緊張了,笑着揭開了蓋頭。
“快還是慢,待會你就知道了。”
“哼……”秦杦沒什麽底氣地轉過了頭。這天之前,他很認真地思考過關于他倆誰上誰下的問題,一想到岑熠那深藏不露的胸肌,秦杦掐了下自己腰上的軟肉,悲哀地意識到自己是下面那個。
會不會很疼啊……
身上繁複華麗的鳳袍一點點被解開,秦杦感受到岑熠愈發危險的眼神和粗重的呼吸,心裏更沒底氣了,幹脆閉眼躺在床上等着那啥開始。
這人剛剛不還挺羞澀的嗎!怎麽轉眼就饑渴成這樣!
岑熠微顫着雙手,一層層剝開面前精致的衣服,直到秦杦身上只剩了一件紅內衫。秦杦知道快要開始了,偷偷睜開只眼看着岑熠,莫名覺得岑熠脫他衣服跟剝洋蔥似的。
“杦杦……”
紅色的內衫也被解開散落在地上,岑熠深呼一口氣,抱着秦杦上到床中央,秦杦又緊緊閉上眼不敢看此時眼紅得可怕的皇上。
“你有句話還沒對我說。”岑熠突然停下了動作,低頭看着緊閉着眼的人。秦杦默默地再次睜眼,“什麽話?”
“我對你說過幾次,你一次都沒說過。”岑熠作出了委屈樣。
“……”秦杦有點懵,這是什麽劇情?眼下這洞房花燭夜難道不是二話不說熄燈脫衣服直接上嗎?這家夥這麽多戲?
“說吧……”岑熠眼睛發亮,他等秦杦這句話很久了,等得快受不了了。
“……說什麽?”秦杦更懵了。
岑熠捂眼:“……算了,咱們幹正事先。”
幹正事……?秦杦還懵着,兩條光溜溜的細腿就被急促地擡起,搭在了岑熠有力的肩上,于是乎,下身那處旖旎的風光頓時一覽無餘。
等那異物進到身體的最深處時,生理性的淚水已經劃遍了秦杦臉上。
“寶貝,舒服嗎?”
“你說呢!”痛死老子了!你個混蛋!
岑熠賣力讨好着秦杦,氣喘籲籲道:“嗯,我知道你喜歡。”
喜歡你娘!
秦杦痛得直想爬起來揍他一頓,無奈渾身癱軟無力,只能老實躺着被侵入。然而岑熠不滿足于這一個姿勢,将秦杦翻了個身,姿勢一變,可那物還在裏頭,秦杦禁不住痛叫了出聲。
“你個死變态啊啊啊放開老子!!!”
“哦?”剛開始的羞澀完全不見了,岑熠沉浸在溫熱的美好中,表現出了在床上絕對霸權。
撕裂的痛感中,秦杦感到腰身被擡了起來,大腿也被分得更開,雙膝跪在床板上,頭緊貼着床罩。令他沒想到的是,痛感漸漸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且難以啓齒的感覺,而且很舒服?
“這下舒服了嗎?”岑熠俯身挨近了秦杦,得意地笑。
“嗯~~唔!”回應他的是一串串聽了令人臉紅心跳的音節。
岑熠邊喘着粗氣邊笑,就是該這樣,自己累一些,讓媳婦舒服。
折騰了大半夜後,即将天亮之時,秦杦實實在在被做狠了,迷迷糊糊地就要睡過去,岑熠仍精神得很,抱着他清理完後面,把人塞被子裏裹好,自己也跟着鑽了進去。
“睡吧,今兒不上朝。”岑熠輕聲哄着懷裏快要睡着的人。
“廢話……老子這樣還要上朝的話,你就滾吧……”秦杦縮在他胸前迷糊道。
岑熠笑着把被子往秦杦那兒多扯了點,然後也閉上了眼,終于有了點睡意。正要沉入夢鄉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對着他耳畔道:“我想起來了……”
嗯?岑熠微睜開了眼。秦杦困得不行了,扒到他身上對着他耳邊,聲音越來越小,越輕。
即使再困,這話也必須在洞房花燭夜說。那人對他說過許多次,卻沒引起他多大重視,而且他也從未開口說過——
“以前,我其實也喜歡你,
但是現在,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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