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文珠托着茶點走過來,對着陳夫人和陳鳶笑言道:“聽得今兒夫人和姑娘要來,咱們娘娘特地叫人早早地準備了這楓露茶,已經出過三四遍,兩位且嘗嘗吧。”
陳夫人一邊對着文珠颔首,一邊給身邊的媽媽使了個眼色,那媽媽得令後将幾個荷包放在卸了茶點的托盤上:“這是咱們夫人的一點心意,不值什麽的,給娘娘這邊的幾位姑娘拿着頑吧。”
文珠說了句“不敢當”,便将禮物和茶盤一并交給身後明月,自己則是規矩地垂首立在一旁。
鐘意歪着頭看了一會兒陳鳶,口中唏噓道:“都聽人說大嫂子人美心善又滿腹詩書的,我雖然年輕眼力勁兒不夠,但這麽一見就覺得嫂子果然好得不得了,配我那個大哥真是可惜了這般好人才。”
想起她大哥那張波瀾不驚的撲克臉,鐘意有些心有戚戚地再度搖了搖頭,真是孽緣吶!
雖然鐘意的确是在抒發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感慨,但卻被陳夫人當成是了恭維話,還是那種特別得丈母娘心的恭維話。因而陳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對着鐘意又是一陣兒猛誇:“這些話別人說說也就罷了,從娘娘嘴裏說出來卻叫我們聽的人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娘娘鳳儀萬千雍容華貴,除了皇帝陛下外,別人也是再配不起的。”
鐘意被她誇得臉都有些紅了,卻見的旁邊的陳鳶對她舉了舉杯盞,笑意俏皮眼神閃爍的,讓鐘意對這位未來的大嫂子頓生好感。
又說了好些玩笑話後,外面青黛就領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進來,鐘意定睛一看,原來是鐘玉身邊喚作畫眉的一個丫頭,便出聲詢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你們娘娘那裏有什麽事?”
畫眉對着鐘意行了一禮:“請皇後娘娘安,我們主子聽得咱們國公府未來的少夫人和陳家夫人過來了,也想着過來問聲好,不知可是使得?”
鐘意含笑點頭,繼而将眼神轉向陳夫人:“夫人家中可有什麽事情,再等一會子可是使得?”
陳夫人有些歉意地搖頭道:“入宮之前我們老爺囑咐了我,說是定要去太後那邊請安的,是而……”
鐘意本就是個好說話的主兒,而且對陳夫人的親近程度跟鐘玉絕對不是一個層面的,聽得這話哪有不允的,便只是對着畫眉發話道:“既然陳夫人不方便,本宮也不好強留,鐘玉素來也是最通情理的,你且回去跟她複命吧。”
等到畫眉走後,陳夫人和陳鳶也告辭去往慈寧宮。本來這事兒由未央宮大太監章太出門相送最是得宜,誰知青黛這丫頭眼巴巴地對着鐘意看了許久,叫鐘意不得不臨時讓她也一道兒出門送送。
看到青黛帶着一臉“我終于可以跟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滿足感奔了出去,鐘意喝口茶潤潤嗓子繼而對着身旁文珠好奇道:“陳夫人是不待見小鐘麽?為何一聽得她過來就趕忙地告辭了呢?”
文珠冷哼一聲,一臉不屑道:“別看小鐘夫人在宮中過得還算舒坦,但是她的名聲在宮外早就壞到不行了。陛下多麽英明神武的人都會被她蠱惑,可見不是什麽善茬兒,陳夫人看不上她也是理所當然。”
鐘意點頭,皇帝在萬民的心中永遠不會有錯,即便是他幹了混賬事也永遠是別人的教唆。
Advertisement
“不過呀,依着奴婢看這只是其一。”青黛從外面捧着白玉果盤笑吟吟地走進來擱在桌上,“內務府剛剛送來的,主子且嘗嘗。”
鐘意正是聽得入神:“那依着你看,這第二是什麽呀?”
“依着奴婢說,那小鐘夫人再怎麽被人厭棄也是皇上的人,而且還是夫人,在後宮那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陳夫人和陳姑娘要真初次見過鐘夫人,行大禮還是必須的。陳夫人是咱們太後的親嫂子,向來心氣兒再高不過,怎麽就願意受這個窩囊氣呢,所以趕緊躲了才是正經兒。”
鐘意撕了兩顆葡萄喂進青黛嘴裏:“說得好,賞你的。”
還不等青黛把葡萄給咽下去,外頭又有人進來請示:“娘娘,小鐘夫人的轎辇停在門口了,說是過來請安的,還請您示下。”
讓小鐘在未央宮門口站太久終歸不好看,況且現下陳夫人都走了,鐘意這邊也沒什麽不能讓她看見的,便當機立斷地應答道:“叫夫人進來了。”
小鐘這日感情貌似充沛得很,一見着鐘意便開始哭上了:“還請姐姐給我做主啊!”
鐘意有些無奈地眨眨眼睛,我給你做主,誰給我做主啊!
不過嘴上是不能醬紫說的,鐘意清了清嗓子柔聲道:“又是誰欺負夫人了?”
“姐姐……姐姐……”
小鐘一下子撲上來,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的,讓鐘意總感覺她可能會因為一口氣提不上來而一命嗚呼。
“姐姐……再怎麽說我也是鐘家女兒,雖然我不是太太養的,但大哥哥怎麽說都是我的哥哥,這層關系終究是抹不掉的。那陳家夫人卻又為何這般嫌棄于我,竟然連一面都不肯見麽?還是姐姐多說了什麽,才擾得陳家夫人匆匆離去呢?”
鐘意看小鐘這等裝模作樣自個兒也是醉了,陳夫人說去慈寧宮時畫眉就在邊上,回去必然是對着小鐘給說叨明白了,怎麽一轉眼就成了自己挑撥是非裏間姑嫂了呢?
鐘意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肢,心裏暗暗鄙夷了鐘玉一把,明明皇帝陛下壓根兒不稀罕你,你還在這裏拿着雞毛當令箭。姐姐我被上了這麽多次總是要讨利息的,你就不怕他天天睡我枕頭邊我給你告黑狀啊!
就在鐘意決定再度強硬一回将小鐘趕走的時候,一個四十歲上下身着女官袍服的尚宮被李升領着路送了過來。
偏生那女官還不認生,上來就特別有主人翁精神地對着鐘玉呵斥道:“夫人好歹是一宮主位相伴君側,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又是成何體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在未央宮都是這般胡攪蠻纏,想來在外頭比這更加放肆無狀了吧。如果夫人覺得啼哭兩句就什麽都能解決了,那麽下官鬥膽告誡夫人一句,梨園的戲子比您哭得好看百倍千倍,也不見她們都能事事順遂!”
鐘意兩眼放光地看着那位尚宮,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莫名興奮。
蒼天啊,大地呀,這奏是頂級外挂吖!
小鐘聽得這話很是瞬時地停止了哭泣,而王尚宮也将目光轉向了鐘意:“娘娘是皇後,這是您自個兒的宮殿,如果遇上了不喜歡的人說不想聽的話直接轟出去就算完了,您這一語不發的可真不是中宮的款兒。咱們太後之前也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姑娘,碰見這等撒潑的人也知道多說無益直接打出去,怎麽到了您這裏就不知所措地托着茶碗子只顧發呆了呢?”
王尚宮一臉痛心疾首地做總結陳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李升嘴角都快扯到耳朵邊上了,偏生還只得硬撐着給鐘意做介紹人:“這是先帝之前的禦用女官,便是到了太後那裏也要尊稱一聲王尚宮的。”
鐘意又開始疑惑道:“不知尚宮此來所為何事?”
李升道:“行宮那邊出了點岔子,陛下才派王尚宮過去打理一番,原本皇上想着叫尚宮在園子裏好生休養些時日,奈何委實放心不下皇後娘娘,這才匆匆将她調回來做您的幫手。”
鐘意有些怕怕地捂着胸口:“聖上可有說要尚宮在這裏勞煩多久?”
李升道:“不出意外的話,大抵會一直在未央宮做幫手的。”
面對着這個臉上寫滿了“我覺得這皇後很二沒救了”的王尚宮,鐘意的笑容就變得委實有些勉強:“如此,本宮真是感念陛下費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