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雖然青黛的算盤打得很好,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當鐘意走着神到達自己院子大門時,卻就很是恰好地就給遇上了無功而返春分姑娘。乍一見到鐘意後,春分姑娘那個激動啊,立馬撲上去拉住皇後涼涼的手就不松開了。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了,見得娘娘這幾日大好了,奴婢真是打心眼兒裏開心到不得了!”
鐘意有些尴尬地笑笑:“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春分見鐘意這般好說話,就直接蹬鼻子上臉開門見山道:“聽得咱們大爺要娶親了,是太後的親侄女兒,奴婢聽得之後也是滿心歡喜。”
見鐘意沒說話,春分再次開口道:“太太前些日子也是說大爺房裏缺人呢,奴婢白白吃了府上這麽些年的飯,也想着是時候該替太太、大爺和未來的大少奶奶分憂的。姑娘如今身份貴重,只要您開口無論是咱們家還是陳家沒有不肯的,求姑娘看在咱們多年情面上給奴婢一條後路吧!”
青黛依着門框用眼神向着春分放送飛镖,尼瑪做下人難道沒有一點兒做下人的尊嚴和覺悟麽?你哪只眼睛看到太太想讓你給大爺做小了?跑來對着姑娘一通求又是幾個意思啊!
鐘意作為一個穿越人士,自然也非常厭棄這種自甘堕落為婢不尊的行為,正當她決定在春分-身上做一番思想教育之時,就見得一個穿着桃紅色裙子的丫頭飛一般地竄過來……擋在自己身前。
“春分姐姐把咱們皇後娘娘當什麽了?給您解決麻煩的管事媽媽了麽?你想伺候大爺和未來的大少奶奶,也不先算算自個兒肚子裏有多少墨水兒、究竟配不配得上!人家陳家的人個個學富五車,丫頭也調-教得知書達理,公子們門風甚好從來都不稀罕什麽妾侍,你跑過來一通亂求可真是給咱們府上長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姑娘不得皇上喜歡,正是依仗娘家的時候,偏生挑了這個時候出幺蛾子,我看你就是想讓咱們娘娘難做!”
聽得文珠一通亂罵,春分臉上也是讪讪的,忙不疊地給鐘意行了個禮退下去。
文珠憤憤地看着春分離去的身影,心裏的火氣還沒有完全消散。這也是個不要臉的主兒,好好的女孩兒做什麽不好偏生要做妾,整得跟三姑娘一般沒皮沒臉招人嫌!
見到春分已是走遠,文珠才轉過頭來對着鐘意賠禮道:“方才奴婢一時情急,說了幾句不知輕重的話想着噎春分那蹄子,娘娘您不要在意。皇上……大抵……是……這幾日忙着呢,沒過來接您,絕對不是那啥……不喜歡您。”
鐘意:“……,我知道。”
剛回到房間坐了沒一會兒,夏至就過來請鐘意去前面陪老爺夫人用膳,鐘意自然也是願意出去多接觸一下社會的,便也欣欣然地接受了。
可是……誰能給她解釋一下,那個據說是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為神馬還沒有回宮辦公,而是坐在自家爹爹的身邊沖自個兒不懷好意地淺笑呢?
磨磨蹭蹭地入座之後,鐘意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好客,拿起酒壺給旁邊的言翊陛下滿了一杯竹葉青,收獲陛下贈予的烤大蝦*3,還是李升總管剝了皮的……
“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在鐘家實則并不怎麽太講究,可單單因為言翊的存在,鐘祁何氏外加鐘意整頓飯吃得極為低氣壓,尤其是鐘祁,再也不敢“嘴賤”提出什麽建設性建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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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悶悶的飯菜吃過之後,言翊便道聲“乏了”,何氏這才想起皇帝來得突然,以至于她還沒有整頓好可以給他睡覺的地方。
于是自責的岳母大人便試探性地對着自家皇帝女婿問道:“陛下可否願意去鐘止房中将就一晚?他前幾日奉旨出了遠門,這些日子房裏空着。”
言翊頗為好說話道:“反正明日就回宮了,住哪裏都好。依着朕看,不若就去皇後房中住一晚吧,也省得夫人操勞。”
鐘夫人喜上眉梢地應着,鐘意一口氣提不上來,被一個碩大的蒸餃給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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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皇帝夫婦離開後,鐘祁夫婦也雙雙歸到自己房間說悄悄話。相比于鐘祁嘴角翹起得矜持,鐘夫人整個人就像中了六-合-彩一般雙目放光。
何氏心裏面高興,嘴上的話不由也是多了一些:“看陛下那神情,似乎也沒有怎麽太排斥意兒,估計都是些小人以訛傳訛離間帝後感情,還好咱們皇上聖明,沒有着了他們的道兒,你說是不是老爺?”
鐘祁捏着胡子淡定得笑笑,不置可否。
何氏心裏更是納悶兒了,繼而對着鐘祁詢問道:“老爺您那究竟是什麽神情?心裏知道些什麽也跟妾身說說呗,好歹意兒是你的閨女也是我的女兒。”
鐘祁一臉莫測高深:“天機不可洩露。”
何氏“切——”了一聲轉頭不理他,自顧自地扭頭剪起燭花來。
鐘祁突然又想起一事,便對着何氏囑咐道:“陳家姑娘的事情八成是定下來,你心裏也該有個數兒。陳家男人不納妾,女兒家出嫁後自然也不會接受夫婿左一個侍妾右一個通房的,把之前止兒房中的那兩個通房先給妥善打發了,之後也別往孩子房裏塞小星兒了。”
這事情要是放在之前,何氏八成會覺得是委屈了自家玉樹臨風的兒子,可是經過了最近這一通鬧騰,她的思維又有了好些微妙的變化。
鐘意被“遣返”的這些日子裏,何氏過得自然很是不稱意。不過她素來人緣好,很多京中的貴夫人都願意過來跟她說話解悶兒,其中尤以太後的嫂子陳夫人為甚。
陳夫人的娘家是詩書傳家夫家又是“桃李遍天下”的書香世家,對皇帝這種離經叛道始亂終棄的行為簡直從骨子裏鄙視之極。文人一向是以言代刀且陳夫人巾帼不讓須眉,每次有理有據文質彬彬地批判皇帝都讓何氏感覺到痛快淋漓,因而對整個陳家都特別有好感。
既然陳家這麽替自己家裏抱不平,何氏便也不欲為難人家嫁過來的女兒。況且經歷了大鐘後和小鐘夫人的撕逼大戰,何氏對小妾這種生物簡直就是深惡痛絕,因而答應起鐘祁來也是特別爽快:“老爺放心吧,我都省得的,陳家姑娘嫁過來又不是為了受氣的,咱們自然要好好待人家。”
鐘祁輕輕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背,算是對她“識大體”的嘉獎。
等言翊已經都已經沐浴更衣停當之後,屏幕後面的水聲還是一直響得不斷。
皇帝陛下有些無聊地翻了兩頁書卷,女人沐浴起來就是麻煩啊,這都過了多久了還不粗來。
不過……自己等她作甚?兩人大婚之後就沒有圓過房的說,就算他現下倒頭睡了也不稀奇。
言翊将書卷換了個手,卻發現自己委實沒有辦法專心看下去,便直接合上書卷伴着水聲開啓回憶模式。
雖然自己打小就是被冊立的東宮太子,但在自己即位之前甚至到了即位之後,都有不少朝臣推崇自己的四弟睿王為尊,其中以當年尤夫人也就是睿王言淮的母家為甚。
母後是陳家人,整個家族只是一門心思鑽研學問,對權勢爵位都不甚在意,也注定了尤家一家獨大最終搞的勢利盤根複雜。
鐘家是後起之秀,有能力卻沒有野心,是最好的“純臣”料子。只要你皇帝說了他是太子,我就認了他做太子,一應做法照儲君吩咐,因而最終獲得了言翊和他父皇的全部信任從此正式登上頂級政治舞臺。
自打先皇去世後,言翊登基已有三年,雖然天子可以天代年不必一直守着,但言翊卻一直堅持着遲遲不進行大婚、不踏步後宮。這明面兒上是說為先帝守孝來博取“孝順加分”,實則是等在暗湧之中摸透急流走勢再做決斷。
在反複排查權衡過後,言翊認為鐘家嫡出二姑娘鐘意是最合适為後的人選,除了父親是鐘祁的先天性優勢之外,鐘意母親所出身的何家也是言翊非常看好的一個勢力。
何家拜封廣陵侯,老太爺那一輩兒總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鐘意的母親,而另一個則是何太妃。
何太妃是先皇的夫人,也是當年太後身邊的得力幹将和力挺自己登基的人,就連她膝下的成王和溧陽公主也跟自己一向交好,是而言翊若是想着樹立起自己的勢力,這兩家人是十分首要而必要的。而這兩家的交彙點就是鐘意,況且從婚前爾爾的幾次接觸之中,言翊發現這個姑娘雖然不是多麽的完美,但好在自己對她也沒有什麽厭煩情緒,因而便最終決定封她為後。
鐘意性子急脾氣大言翊都是知道的,是而新婚之夜的劇烈争吵和拂袖而去、大婚之後寵幸小鐘疏離皇後都是言翊算計好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會這般倔強,在家靜養幾日後不堪負重縱身躍入人工湖中,還好救得及時,不然真的夠他內疚一輩子了。
再次接觸到鐘意,他感覺她整個人都跟之前不一樣了。雖然沒有之前鳳儀萬千的貴氣逼人卻好玩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是她生氣時略鼓的小臉,搞得他總是忍不住想去捏一捏。話說之前她一直最為重視自己的儀容,從來不肯卸了妝示人,哪知其實素面不修更為可愛。
他唯一的妹妹溧陽長公主從來都是叫他“太子哥哥”,後來升級成為“皇帝哥哥”,卻從來沒人叫過他“三哥”。鐘意那聲怯怯的三哥,當真是叫得恰到好處,就好似拉開糖絲那般纏繞附着在他的心底,着實讓他受用得緊。(注:言翊排行老三)
聽說她貌似還記不清之前的事情了?那樣也好,反正他們來日方長。
想到這裏,言翊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而後就聽見一個言語爽利的丫頭過來彙報道:“皇上,我們娘娘已經梳理完畢了,您看……是不是該就寝了?”
言翊點頭道:“李升幫朕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