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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回是被燒得口渴,第二回是到洗手池用涼水為自己降溫

。如果你做得到,我毫無怨言,但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同意結婚。”

果不其然。

白桑将第二支煙插回煙盒,小巧的銀色打火機在他手指尖變換着方向,咔噠咔噠,有節奏地響着。

“好,一言為定。”

阿輝沒有帶涼子離開,原來她是被帶來做中式婚禮裏的伴娘。

緬甸當地的婚禮很樸素,白桑堅持要舉辦中式婚禮,由于柯七律在這裏幾乎沒有認識的,且年齡相當的女性,只有一個唐悠然,而白桑不可能讓她們見面,于是便找到了石川涼子,她們好歹也算是有過交集。

婚禮事宜,白桑似乎很早就開始籌備。

柯七律一反常态,不吵不鬧,甚至相當的平靜。

阿滿對個中糾纏毫無所知,得知白先生要娶小七小姐,高興得像什麽似的,連夜為柯七律縫縫補補,做好了一條紅色嫁衣,又聽說是中式婚禮,手忙腳亂地趕出了一張紅色頭蓋。

“小七小姐,你快看看喜不喜歡。”她樂颠颠地将一疊鮮紅抱進門,抖開繡花嫁衣,又将縫了金絲線的頭蓋在床上展開,“我聽人說過,在中國舉行婚禮,都要這麽穿的,不過我沒見過,想象當中應該就是長這個樣子。”

柯七律走過去看了一眼,有些想笑。

她做的這哪是嫁衣和頭蓋啊,簡直可以說是袈裟與窗簾布,幸好布料的品質是上成,加上顏色的确鮮豔,勉強可以穿。

“謝謝你,阿滿。”

柯七律輕輕撫摸着嫁衣領口,低垂的眼眸裏流露出複雜的情緒,阿滿看不懂,只能想辦法安慰她。

“小七小姐別難過,女人出嫁都是這樣,過了這陣就會好的。如果我有女兒,她能像小七小姐這麽有福氣,嫁給白先生這種男人,我死也瞑目了。”

柯七律牽唇笑了笑,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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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甸的女人沒有話語權,阿滿的想法她十分理解,可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沒人能體會到她的感覺。

“對了,小七小姐。”阿滿忽然想到了什麽,詢問她,“那天沈開先生從窗口遞給你一個東西,之後你就一直沒精神,是不是因為那個?”

柯七律一愣,倏地瞪大眼睛。

“這件事你怎麽會知道?”

阿滿無辜地搖了搖頭:“小七小姐千萬別誤會,我當時從庭院外路過,不是有意要看到的。”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沒了,只有我。”阿滿以為自己做錯了事,飛快從床邊站起來,雙手緊緊握在胸口前,一動不敢動。

柯七律看着她好一會兒,直到确定她不是在撒謊後,才微微松了口氣。

“沒事,謝謝你做的這些東西,我有點兒餓了,可以幫我準備些吃的嗎?”

阿滿連連點頭,慌忙跑出了房間。

十幾秒後,房門再次被敲響,柯七律頭也沒擡地說了聲“進”,男人便推門而入。

“這個點兒,就餓了嗎?”

柯七律倏地回頭,沒料到居然是白桑,立刻放下手裏的嫁衣,霍然起身。

話,還在腦子裏醞釀着,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

槍聲在這平靜的午後,猝不及防響起,驚飛了一只停歇在庭院裏那棵石榴樹上的渡鴉。

幾乎沒有遲疑的,白桑縱身撲向柯七律,将她壓在床上,雙手環抱住她僵硬的身體,卷着滾到了地面,下一秒,一枚子彈打穿了窗戶玻璃,嘩啦一下,尖銳的碎片如潮水般四散飛濺。

“阿輝!”

他厲聲呼喊,門外腳步聲亂糟糟一團,柯七律隐約聽到了阿滿的驚叫,忽然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想要出門救她。

“做什麽,趴好!”

白桑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剛才如果自己慢半拍,那枚子彈可能就會打穿她的肩膀,這個時候,這女人還有心思去救別人?

柯七律咬緊牙關:“你別管我,我要帶阿滿回來,她……”

“你TM想死,用不着在這兒,以後有的是機會我陪你!”

白桑掏出腰間別着的那把象牙□□,咔嚓一聲上膛,沒猶豫,直接把它塞給了柯七律。

“拿着,只要有人沖進來,什麽都不要想,直接開槍。”

他貓着腰,飛快地貼在窗口的牆壁下,以一個安全的角度探出頭,觀察外面的情況。

須臾間,後背傳來一股涼意,他下意識回頭,愣住。

柯七律兩手握槍,黑洞洞的槍口不偏不倚,正對着他的胸膛。

房間內忽然陷入詭異的靜谧裏,饒是外面火光沖天,槍林彈雨,屋內靜得可落針。

四目相對,一個蓄滿恨意,一個恍然坦蕩。

這是柯七律想象過無數次的場面,只要她動一動手指,這世間便永遠不會有白桑這個人。他會下地獄,受盡十八重磨難,将在世作的所有惡統統償還。

“殺了我,你也絕對活不過今天。”白桑毫無懼意,相反的,他挺起胸膛,輕輕點着自己的胸口,“來,照這兒打,別猶豫。”

柯七律喉間發澀,握着槍不動,一點點收緊扣着扳機的食指。

“放我走,我想回中國,和那些被你抓來的人。”

她開口的那瞬,眼圈不争氣地泛紅。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這種話。她讨厭這裏,每一寸土地甚至空氣,中國才是她的家,秦城才是這一生注定的歸宿。

沈開的字跡躍然于眼前,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秦城沒死。務必順從他所有的要求,我們會救你離開,切記。】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簡簡單單四個字,令柯七律忍了多久,才能竭力維持着不崩潰的情緒。

所有的堅強與隐忍,統統在這四字中潰不成軍。

她眼裏重新湧出許久不見的希望之光,那麽明,那麽亮,刺痛白桑的眼睛。

他看得到她眼中的委曲求全,軟弱懼怕,所有的弱點毫無保留地洩露出來,令他心頭一震。

盼了多久,她的心終于肯為自己打開,白桑最想看到的不是她堅韌的面目,和他作對,與他周旋,而是這女人肯卸下堅固的心房,至少願意讓他看到軟弱的一面。

“我答應過你,會放他們走,這次決不食言。但你,不行。”

柯七律鼻尖發酸,兩行清淚順着眼角倏然滑落,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白桑心動。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阿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對峙的景象。

“三哥!”

他大驚,沖上來欲要奪柯七律手中的槍,被白桑厲聲呵退。

“出去。”

他狠狠咬着牙:“三哥。”

“我讓你出去!”

阿輝攥着拳頭,緊咬着牙根,最後憤然離開。

柯七律聽到那一聲沉重的摔門聲,握槍的手猛然垂了下去,白色的象牙□□滑到地面,脫離了她的掌控。

白桑走過去,輕輕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用力握住。

“你不是說,讨厭我做的那些事嗎?現在我就問一句,如果我肯抛棄所有,你會不會選擇接受我?”

柯七律怔然擡頭,眼睛裏滿是迷茫。

抛棄的意思,是什麽?

再不販|毒,不傷害無辜的孩童,還是他現在擁有的財富和地位。

柯七律心中嗤笑,就算如此,又有什麽用呢?難道說,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忽然有天改邪歸正了,人們就應該給他機會,原諒他曾犯下過的罪行?

笑話。

她不語,嘴角淬着抹嘲諷的笑。

白桑權當看不見這一切,自顧自将她抱起,撿起□□踹開了房門。

外面遍地狼藉。

對方來勢洶洶,火力極猛,不像是一般的同僚,倒是有些正規軍的感覺。

炮彈在四周炸響,煙塵漫天,阿輝護送他們到後院,沈開和幾名手下都在車內。

“三哥,是納昂将軍的人!TMD,他們是不是瘋了!”

白桑似乎早料到會如此,面目冷肅,抱着柯七律上了車。

“走。”

得到命令,兩輛車立刻發動,阿輝在前方做掩護,手下都拿着槍,槍口從半開的車窗伸了出去,一路從後院到前院,再到別墅外,殺出一條血路。

柯七律看到翻滾的車輪碾過滿地鮮血,從剛剛栽種的那片紫色風信子花圃裏壓了過去,鮮紅的血印碾碎嬌嫩的花朵,萬劫不複。

☆、你是最美的孤星:70

納昂将軍的人襲擊了別墅區,死傷嚴重。

他們的車開出很遠的路,直到夜幕開始降臨,才終于在一座村莊停了下來。

村子裏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從房子裏走出,見是白桑,又都悄悄地回去了。

“三哥,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帶小七小姐進去,外面我們守着。”

沈開抖着一條濕漉漉的抹布,陳初九從車的後備箱裏拎出兩只黑皮箱,打開,将裏面的槍支彈藥分了出去。

白桑也上前拿走一袋子彈,放在手裏掂了掂,揣進口袋。

陳初九好奇,看了看四周,小聲問沈開:“這兒的人好像都認識三哥?”

“嗯,三哥剛來緬甸的時候,就在這裏落的腳,這裏的人能從幾年前的那場饑荒裏活下來,全靠三哥提供的口糧。”

陳初九恍然,随即嘆了口氣。

“你說納昂将軍是不是中了邪?好端端的,居然将槍口對着咱們了,三哥要是能咽下這口氣,我他娘的跟你姓!”

沈開蹙眉,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

從之前那批貨被搶開始,白桑都似個沒事人,包括今天的這場偷襲,到此刻,他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憤怒。

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趁着大家搬東西打掃的空檔,沈開找準機會溜了出去,從□□的暗兜裏掏出手機,飛快發送了一條訊息,兩分鐘後,收到回複——

【納昂将軍府邸有情況。】

他沉着臉色,手指飛快拼出一行中文文字,點擊發送。

對方回複得更迅速——

【新型霍亂。疫苗在目标手裏。】

陳初九将一桶熱水提進白桑和柯七律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看到沈開心神不寧地從村口的方向走來,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開哥,想什麽呢?”

沈開怔了一下,搖搖頭。

“沒,困得很,我先去車裏躺着眯會兒,有事叫我。”

他推開陳初九,鑽進商務車後座,倒頭便睡。

陳初九笑罵了一句,甩手替他關上車門,蹲在村口的矮敦子上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約莫一個小時,又一輛車載着別墅裏沒來得及逃走的傭人與廚子,停在兩車後方。

柯七律本就沒有睡意,白桑在隔壁沖澡,她聽到聲音後便走了出來,正看到阿滿和涼子相互攙扶着走下車。

“小七小姐!”阿滿熱淚盈眶,緊緊攥住她的手,不舍放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場突發事故,吓壞了這些傭人,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一時間,人心惶惶。

受了輕傷的廚子情緒很不穩定,一直拽着阿輝的衣服,絮絮叨叨地說着。

“阿輝先生,聽說納昂将軍家死了不少人,都是因為霍亂,我們不想死,能不能拜托你向白先生求求情,送我們回家?”

阿輝面色冷漠,甩開他的手。

“從哪兒聽到的謠言,就算是霍亂,也與我們無關,怕什麽。”

廚子連連搖頭,驚恐不已。

“是白先生将那個染上霍亂的孩子送過去的,我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的……”

“什麽孩子?”柯七律快步走過去,将阿輝推開,“告訴我,你說的是哪個孩子?”

阿輝蹙眉,忽然一腳将那廚子踹倒在地。

“要滾就滾,別等三哥出來,當心沒命。”

廚子痛叫一聲,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調頭便要逃,卻被柯七律生生攔住。

“說,什麽孩子。”

“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你問他們吧!”

他撞開柯七律,跌跌撞撞地跑出村口,很快消失在濃沉的夜色裏。

阿輝朝村口蹲着的陳初九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撇開煙頭,狠狠用腳碾滅,抽出腰間的槍追了過去。

三分鐘後,遠處傳來一聲突兀的槍響。

柯七律心尖一顫,剛回頭,眉心便被一柄鋼槍抵住。

“你想幹什麽?”

阿輝目露兇光,再不是以往只會聽話順從的樣子。

“對不起了,小七小姐,我不想讓你毀了三哥。”

他一點點扣動扳機,柯七律的瞳孔驟然緊縮。

耳畔,有夜風呼嘯的聲音,像是誰在哭泣。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甚至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槍響的前一秒,阿滿驚叫着她的名字,蒼老的臉頰上還挂着淚痕,奮不顧身地沖過來。

子彈穿透她的身體,鮮血撒滿灰塵遍布的土地,她抱着柯七律,軟軟地從女人的身體上滑了下去,倒在血泊之中。

“阿滿……”

柯七律怔怔地看着地面渾身抽搐的婦人。她們不過在一起生活了段短暫的時光,她甚至都不清楚阿滿的全名叫什麽,眼前閃過點點滴滴往昔的畫面,她坐在床邊為自己削水果,還有不久前連夜做出來的嫁衣與頭蓋。

“阿滿,你傻不傻?”

柯七律眼底發濕,連伸手觸碰她的勇氣都沒有,雙腿一軟跪在她面前。

“小七小姐,起來,起來……”

阿滿張着嘴,發出沙啞幹澀的聲音,一遍遍要趕柯七律走。

她紋絲不動。

“這裏髒,小七小姐,你走。”

“我不要。”柯七律喃喃地說着,緩緩搖頭,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謝謝你為我做的嫁衣和頭蓋,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歡。”

阿滿微笑着點了點頭,用盡全力從布衣內兜裏掏出一個東西,塞進她手中。

“小七小姐,我無兒無女,人又傻,死了也舒坦。你要好好活下去,和那個真正愛的男人。”

她用盡全力喘出最後一口氣,手掌軟綿綿地從柯七律臂彎滑落,摔到冰冷的地面,晃了晃,後再無動靜。

柯七律低低地哭泣。

滾燙的淚水落在婦人蒼白的臉龐,洗淨她幾十年的風霜。

手心裏躺着被揉皺了的紙條,柯七律展開,赫然發現是那晚沈開從窗口遞給自己的那一張,不知被什麽水浸泡過,秦城兩個字模糊不堪,上面有人用圓珠筆笨拙地描了一遍,試圖還原到最初的樣子。

“阿滿,我明白,我都明白……”

她覺得心口隐隐作痛,泛着淚光的眼眸擡起,仍舊是那黑洞洞的槍口,冒着一縷青煙。

阿輝面無表情,踹開了阿滿擋路的屍體,将柯七律逼到了牆角。

“我自小是孤兒,三哥給了我第二條命,沒有白桑,就沒有我的今天。小七小姐答應三哥結婚的事,應該也是個幌子吧?他因為一個女人,心甘情願放棄這裏的一切,可你只會欺騙他的感情。還好我和周先生多留了個心眼,否則今天我們都要死在別墅。小七小姐不是想問孩子的事嗎?我告訴你,周先生将袁勤睿送過去,是三哥默許的,只不過他不知道,那孩子早就是個試驗品。”

電光火石間,柯七律似乎從他的話中明白了什麽。

袁勤睿後背的那些小紅疹,周奕堅持要帶走他的原因,還有納昂将軍府裏的霍亂。

“你們讓勤睿感染了霍亂,然後送他去做感染源?”她舌根發麻,難以置信,“你們是瘋子嗎?禽獸嗎?知不知道随便的一場霍亂,可能就會釀成巨大的悲劇!他是個孩子,是條鮮活的生命。”

“這些話,留到陰曹地府給你的秦城說吧。”

阿輝扣下扳機,身後忽然射來刺目的光,原本停在後方的車子傳來轟鳴聲,沖向兩人所在的地方。

阿輝躲避不及,被車頭撞上雙腿,飛出四五米遠,車子在柯七律面前打了個回旋,沈開一把推開副駕駛的車門,沖她大吼上車。

柯七律腦中一片空白,似擰緊發條的玩具火車,聽從他的指揮跳進車中。

車子一路飛馳,朝着村口的黑暗駛去。

陳初九拖着那廚子的屍體走到半路的時候,與他們擦肩而過,他愣了幾秒,忽然丢下屍體拼命喊着沈開的名字,車子并未因此停下,他大罵了句什麽,調頭就往白桑的房間奔去,一推門,裏面空空如也。

“操,三哥呢?你們守着的人呢!”

沈開駕車一路狂馳。

不遠處,忽然出現了幾點光亮,她看到那些光源不斷朝村莊靠近,随即槍聲四起。

“沈開,那些是什麽人?”她緊緊扒着車窗邊緣,拼命向後看。

“自己人。”

沈開專心致志駕車,直到開向一座高高的山頭,确定安全後,才迅速熄了火,下車眺望對面火光沖天的村莊。

“是秦城的隊伍,希望他們順利完成任務。”

他喃喃自語,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刻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喂?告訴秦隊長,一定要抓活的!他們散播了霍亂,疫苗在白桑手裏!”

電話中,子彈的呼嘯聲淹沒了一切,沒人注意到,車子後備箱的鎖扣忽然彈起,一道矯捷的身影躍下車,猛然用手堵住了站在車邊焦急等候的柯七律的嘴,後頸挨了一記手刀,她瞬間失去意識。

“喂?喂!聽到沒有?”

沈開沖話筒大吼,一回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再無柯七律的身影。

…………

白桑扛着昏迷的女人,一路穿過迷宮般的深林,來到一條湍急的河流邊。

周奕早就等候在這裏,見到白桑,飛快解開小船的繩索,載着兩人往下游而去。

“三哥,你怎麽還帶着她?”周奕不解,敵視着蜷縮在船角昏睡的柯七律,“帶她走,沒有好下場。”

話音剛落,白桑的槍便已經頂住了他額頭。

“從現在起,她就是我白桑的老婆,你不喜歡,可以立刻滾,否則我會直接開槍。”

“三哥!”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周奕眼底猩紅。

“我以為三哥同意散播霍亂,是為了報複納昂将軍,可到頭來,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

白桑絲毫沒有要放下槍的意思。

“我不是什麽三哥,也不敢做你和阿輝的三哥。你們背着我,将那批貨的消息透露給納昂将軍,為的不就是激我和他對立,自立為王?可你們都錯了,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周奕不明白。

“三哥,你是那個道上所有人都不敢不敬一聲的白三哥,你早該滅了納昂那王八蛋,帶兄弟們掃平緬甸,這也是你一開始的理想。可自從你換上這張臉,裝成另一個人去了中國,你就徹底變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女人,是她害了你,難道三哥還看不清楚?”

柯七律害了他?

不,不是的,她救了他。

如果沒有她,白桑永遠都不會體會到什麽是愛,什麽是嫉妒,什麽是不顧一切。

他什麽都不想要了,那些肮髒的交易,無止境的争搶,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愛她,所以心甘情願她在自己書房裝了竊聽器,讓消息流入沈開耳中。

他不在乎。

“阿奕,你想當白桑嗎?”他握着□□,眼底一片寧靜。

周奕懵了。

“三哥,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說,你想當白桑嗎?”他重複了遍,目光凄然,“從現在起,你就是白桑,我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手下,緬甸的生意如果做不大,那你就去越南,柬埔寨也可以,都有咱們的人,你對那些都已經輕車熟路,不用我再手把手教了吧?我一個人帶她走,從此絕不出現,怎麽樣?”

“三哥,你在說什麽瘋話,這世上只有一個白桑,而且只能是你!我要看你站在最高的位置,将那些蝼蟻都踩在腳下,不是任何人。”

“別說了!”白桑突然高聲呵斥,槍口用力頂了頂他額頭,“疫苗給我,這條河的盡頭,就是你我今世的終點,我的一切都歸你,而她……”白桑側目,目光缱绻望着昏睡的女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清冽的月光下,随波漂流的小船。

兩道挺拔的身影,最終,一站一跪,叩下三個響頭。

“三哥救過我的命,有機會來世再報,希望三哥不會後悔今晚的決定,往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保重。”

船停。

白桑抱着柯七律上岸,俯視着船中曾一起在刀尖舔血的男人。

“保重。”他微微一笑,“謝謝你為我做的這張臉,它讓我感受過活着的滋味。”

轉身,彼此間的距離逐漸拉遠,白桑的身影淹沒在清冷的黑暗中,在即将消失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三聲槍響。

第一聲。

願他們日後的路無波無瀾。

第二聲。

敬他往昔的殺伐果斷,聲望素著。

第三聲。

是訣別。

…………

村莊裏的火拼,持續了一整個晚上。

黎明時分,秦城率領的精銳特種小隊成功俘獲所有罪犯,無人傷亡。

“秦隊,只有白桑不見了。”

清點人數的副隊長朝他敬了個軍禮,目光沉重。

“另一隊同志昨晚趕到了他們這夥人的老巢,搜了所有別墅,只找到了你的母親,白桑和柯小姐……”

秦城緊緊眯眸,眉心突突的跳動,擡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還有雲灣會所,一并給我端掉!”

隊伍火速朝目的地潛入。

沒有人放松心情。白桑的消失,誰都沒有料到。

雲灣會所裏,仍舊沒有看到白桑半個身影,他仿佛忽然人間蒸發,帶着柯七律從這世上消失了。

隊伍在緬甸停留了整整七天。

七天裏,秦城幾乎沒有合過眼,納昂将軍府裏的霍亂飛快蔓延,周邊區域皆無一幸免,驚動了緬甸當地的守衛軍,于是他們不得不迅速撤離。

再見到母親時,秦城先是沖婦人敬了一個軍禮,下一秒,雙膝彎曲重重跪地。

“媽,我來晚了,對不起。”

老婦人瘦了大一圈,皮包骨頭,抱着他的頭默默流淚。

“媽,回國後我還有事要做,可能沒辦法陪你。”秦城喉間哽塞,眼圈通紅,“七律沒有找到,我沒臉回颍州。”

秦母雙手顫抖着撫摸兒子的肩膀,閉着眼,用力點頭。

“秦城啊,帶她回來。媽只要七律做我們家的媳婦,明白嗎?”

“嗯,我明白。”

…………

柯七律醒來時,看到了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灰蒙蒙的窗子照射進來,落在她腳邊。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白桑不告訴她,也不允許她踏出房門半步,只能從窄窄的窗口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的荒林。

柯七律掀開被子,挪動着無力的雙腿,走到小桌邊倒了杯水,兩口喝光。

這是棟二層高的竹樓,她住的房間就在二樓,白桑上樓時的腳步聲能夠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有敲門,徑自走了進來,将一份煮玉米和杏仁粥放到桌上,轉身離開。

“我們談一談好嗎?”

這是幾天以來,柯七律同他講的第一句話。

白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想談什麽,我聽着。”

她抿唇,轉身捧起那碗杏仁粥,慢慢地喝完,放下碗後,擦了擦嘴。

“你想關着我到什麽時候?”

“答應嫁給我的那天。”

“這有意義嗎?”柯七律閉眼,“白桑,我不愛你。”

“我不奢求你會愛,我只想要一場婚禮。”

“好,婚禮,沒問題,想要的話現在就可以舉行,可是然後呢?”

白桑微微仰頭,望着房頂垂下來的一只捕夢網,随風輕輕擺動。

“然後,我們可以安靜地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再生幾個孩子,會很幸福。”

柯七律不再開口。

她清楚了,他是不會放自己走的。

垂眸,唇角緩緩上揚,控制不住地笑起來。

“你說你為我抛棄了一切,甚至是白桑的身份,但你忘了一點,那就是我很早之前就說過的,報應。”她雙唇開合,重重地咬着這兩個字,“我恨你,白桑。”

“那就恨吧,總之我不會放你走。”

他提步,下樓,幾步後忽然回頭。

“這輩子都不會。”

柯七律望着那道令人憎惡的背影,忽然瘋了似的将桌上東西一掃而光,碎瓷片滿地飛濺,她掀翻了桌椅,抱起床上的被褥一股腦地丢出房門。

能砸的,都砸了,一樣不留。

她大口大口喘息,原本就有些發痛的腦袋,愈加劇烈。

她捂着酸麻的胸口重重咳了幾下,最後竟然咳出了血沫子。

眼前的景象虛虛實實,她覺得頭重腳輕,身體一歪,倒在了那灘碎瓷片中,劃破手臂,鮮血直流。

昏昏沉沉間,有男人的聲音急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要她醒一醒。

可她不想醒,清醒的世界太難熬,看不到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手臂隐隐傳來刺痛,誰将一支針管紮進她身體,清涼的液體融入血液,在她滾燙的身軀裏流淌,那是霍亂的疫苗。

昏睡中,有人輕輕褪去了她的衣衫,柯七律用力睜開眼睛,卻什麽都看不到,只有無盡的雪花降落。

“七律,嫁給我。”

男人的聲音響在耳畔,她無比抗拒,卻只能任由他擺弄自己的身體。

白桑擁抱着她赤|裸灼燙的身軀,親吻着,撫摸着,卻再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拿來紅色的嫁衣與頭蓋,是那晚從車後座取走的,阿滿做的那件,輕輕穿在柯七律身上,扶她靠在床前。

他手捧一束紫色風信子,單膝跪在床邊,握住她左手的指尖,輕吻手背,鄭重而莊嚴地掀開她面前的紅蓋頭。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東西,眼淚。

濕潤的眼眶下,痛徹心扉。

翌日,洛疆部隊的巡邏兵在竹樓的二層找到了昏睡的柯七律。

秦城抱着她,跨過邊境線。

誰能想到,這裏離中國僅幾步之遙。

柯七律染上了緬甸境內的新型霍亂,但有人為她注射過藥物,症狀并不嚴重,但也不可大意,洛疆醫院派了醫術最精湛的醫生全力進行治療,秦城整夜整夜地陪在病床邊,一切都在逐漸歸于平靜。

然而,白桑還是沒有找到。

…………

柯七律康複的那天,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

李科和程琳特地從颍州坐火車趕來,一并的還有秦城母親。

柯建國和沈清梅暫時從病房退了出來,将空間留給他們年輕人,和秦母一同去了食堂餐廳。

“七律,終于見到你了。”程琳眼眶濕潤,忽然一把抱住了她,“你害我們擔心死了。”

柯七律只傻傻地笑,拍着她的肩膀,到看不出是誰安慰誰了。

李科噓寒問暖了一番,便将秦城拉到遠處,悄聲詢問:“情況怎麽樣?”

“前兩天有村民在邊境附近看到了模樣很像白桑的人,他很可能沒有離開,我們打算主動出擊。”

“你說那王八蛋是不是瘋了?帶柯七律躲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還故意放出風聲,讓巡邏兵找到柯七律,他到底想做什麽?”

秦城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臉色有些異樣。

“可能他……想救七律吧。”

白桑知道柯七律染上了霍亂,憑他一己之力,無法保證她活下去,只得選擇向他們暴露位置。

李科不解。

“他TMD還挺癡情?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秦城低頭不語。

他想起第一眼見到柯七律時,她身穿的那條鮮紅嫁衣,還有那張紅蓋頭。

白桑是動了真情,否則絕不會這麽做。

“我要親手送他入地獄。”秦城切齒,眼底猩紅,“天涯海角,我要他的命!”

…………

幾天後,在秦城的陪同下,柯七律坐火車回了颍州。

還是熟悉的街道,還是那熟悉的天空,他們回了柯七律家,柯建國和沈清梅一起下廚,炒了十幾盤菜,雞鴨魚肉統統端上桌,還開了兩瓶紅酒。吃到最後,只有柯建國默默地喝着酒,沈清梅在一旁攥着紙巾,不停地掉眼淚。

“臭丫頭,終于回來了……臭丫頭……”

沒人詢問柯七律,在緬甸都經歷過什麽,那是她的噩夢,也是所有人的噩夢。

哭到最後,沈清梅忽然起身,走到卧室翻箱倒櫃,拿着戶口本出來,塞進了柯七律手中。

“明天就和這混小子領證去吧。”

柯七律愣住。

“媽?”

“趁我沒反悔前,趕緊走,我和你爸爸想靜一靜,快走。”

柯七律攥緊戶口本,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的淚珠,沖他們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爸,媽,我們會幸福的。我愛你們。”

說完,她牽着秦城的手飛奔出門。

燈火輝煌的城市街邊,她像只歡快的鳥兒,跑着跳着,朝身後的男人做出誇張的表情。

秦城靜靜看着她,直到她再也無法逞強下去時,停住腳步。

“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我這裏永遠只屬于你一個人。”

他輕點着自己的肩膀,沖她溫柔地笑着。

柯七律臉上的表情僵住,一寸寸垮下去,強忍的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所有的委屈,憤怒,仇恨,全都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将她淹沒,她覺得呼吸困難。

“秦城,我真的回來了,對嗎?”

他點點頭:“永遠都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我回來了。”柯七律流着淚,傻笑,“我終于回來了……我不喜歡緬甸,那的空氣太潮濕了,還經常下雨,飯菜根本吃不慣。那裏的人都說緬語,我聽不懂,只有阿滿願意關心我……秦城,我不是個合格的醫生,誰也救不活,我覺得自己好差勁,每晚睡着我都不停地做夢,夢見你死了,不來接我回家了,我好怕那是真的,好怕……”

“別說了。”

秦城沖上去,緊緊将她摟在懷中,不斷親吻着她額頭。

“都過去了,什麽都別想,就當那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柯七律低低地哭着,眼淚濕透他的衣衫,貪戀地嗅着這無比懷戀的味道。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她情願這夢永不清醒,醉生夢死。

第二天清晨,他們起了個大早,到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柯七律緊緊攥着兩個紅本本,恍恍惚惚,站在民政局門口傻笑了一遍又一遍,秦城沒催她,陪着她一起笑,起風的時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為她披在肩頭。

“老婆大人,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吃一頓大餐呢?”

柯七律挑眉,兩手抱着他精赤的腰,糯着聲說:“回老公大人,你做的話,那就更好了。”

秦城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知道你做飯難吃,我們還是直接下館子得了,也省得收拾。”

柯七律舉雙手贊成。

兩個人相擁着走下樓梯,不遠處,迎面走來一個戴鴨舌帽和黑墨鏡的男人,與他們側身而過。

柯七律倏地愣住,心跳加速,僵硬地回過頭,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她聲音發抖,問秦城:“你之前告訴我的,白桑死了,是真的嗎?”

秦城發現了她的異樣,不經意瞥了眼,笑着安慰她:“是真的,別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了。走吧,我們回去吃大餐。”

他不由分說地扯住她的手,将她塞進副駕駛,駕車離開。

停車場的另一端,剛才那名男人摘下了墨鏡,目送他們的車駛離,眼神複雜。

市中心的一家火鍋餐廳裏,兩人點好菜,秦城起身去了洗手間,直奔安全通道而去,在确認四周無人後,立刻撥通了李科的電話。

“白桑現身了,就在颍州,立刻在所有出入站口設立檢查點,不能讓他逃了!”

李科正在收拾辦公桌,挂斷電話,火速召集了所有警局人員,不惜一切代價捉拿白桑。

秦城到洗手池邊沖了沖臉,調整好情緒,這才走出去,卻不料,位置上已經沒有了柯七律的身影。

“你好,請問剛才坐在這裏的那個女人呢?”

他驚慌失措,随手揪住一名服務生質問。

“你說那個跟你一起來的美女嗎?”服務生顯然被他吓到了,小心翼翼地回答,“之前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進來,和她說了幾句話,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秦城腦中一道霹靂打下。

“你确定,是她主動跟着那人離開的?”

服務生篤定地點了點頭:“我看得很清楚,是那女人主動出去的,沒人強迫。”

秦城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的!

七律怎麽會和他離開,她那麽怕,躲還來不及,不可能的。

秦城拔腿跑出去,外面的街道車水馬龍,根本不見柯七律的影子。

“七律!七律!”

他拼命呼喊她的名字,惹得過路人紛紛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他顧不得多少,立刻掏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結果如他所料,無人接聽。

“該死!”

秦城狠狠一拳砸在護欄上,震整排欄杆嗡嗡作響。

叮的聲,一條短信發來,他急忙查看,署名正是柯七律。

【他是因我而來,你不用擔心,與其欺騙我惶惶度日,倒不如一次将事情解決幹淨。秦城,我愛你,永遠。】

他沒有自亂陣腳,只慌了那麽幾秒鐘,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命李科派技術人員追蹤柯七律的手機位置。

另一邊,女人發送完短信後,毫不猶豫地關了機。

身旁開車的男人摘下鴨舌帽,露出憔悴的面容。

“白天在民政局,你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了?”

柯七律輕輕“嗯”了聲。

“我很開心。”白桑側目,微微一笑,“至少我對你來說,并不是陌生的。”

“陌生?”柯七律搖頭,“我們之間發生過那麽多事,陌生是不可能的。我剛才已經給秦城發過短信了,告訴他我和你在一起,讓他不要擔心。”

白桑失笑:“那你認為,他會不擔心嗎?”

“不會。”柯七律抿唇,“但我還是要說。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傷害他的機會。”

白桑沉默,忽然問:“他還記得,自己親手朝你開過一槍,還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你閉嘴!”柯七律突然拔高音量,憤怒地瞪着他,“如果不是你,那種事永遠都不會發生,所以我不會再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但你心裏還是介意的,或許他也一樣。”

“這與你無關,白桑,你到底要幹什麽?”

柯七律忽然伸手握住方向盤,看了眼窗外崎岖的山路。

“我不怕死,以前不怕,現在也不怕。”

白桑愣怔片刻,自嘲地勾起唇角。

“在你眼中,我們之間就只有你死我活,對嗎?”

他來找她,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就是想單純地看看她,見她一面。在這段沒有她的時間裏,他整夜整夜無法入眠,連活着都如同行屍走肉。

至少現在看着她,坐在離自己這樣近的地方,白桑覺得自己總算能活着了。

車,停在了半山腰的一處開闊地域,他打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站在高高的懸崖邊。

柯七律猶豫了下,跟了上去。

“你說的沒錯,人生在世,是會有報應的。”他轉過身,就着明亮的月光,靜靜看着面前這張令自己魂不守舍的臉龐,“我作惡多端,害人終害己,我無話可說。柯七律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沒有那麽絕對的善與惡,比如我想改邪歸正,但沒人肯給我這個機會。我親手葬送自己的生意,自斷財路,不過是想讓自己幹幹淨淨地離開,可我還是輸了,因為你永遠都不會接受我。”

他輕嘆口氣,笑容凄然。

“之前我以為,就算放你走,甚至于你死了,也不過是幾天的難過,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我錯了,大錯特錯。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麽才叫做‘愛’,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感覺。”

柯七律喉間發澀。

他頓了頓,繼續。

“比如今天,在民政局的門口,我看着你們相擁着走出來,我以為自己會憤怒,甚至于控制不住沖上去,殺了他,或者被他殺。然而直到看着你們離開,我才發現,原來我挺高興的。”

“為什麽?”她聲音沙啞,緊緊攥着手指。

“因為你笑得很開心。”

白桑點了支煙,慢慢抽着。

是啊,看着那樣的場面,他的确痛苦,嫉妒,但也開心。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柯七律永遠都不會朝自己展露,因為她不愛他。

“我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早一步認識你,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或者早知道有一天,你會出現,那我從一開始就不做那麽多壞事,說不定你也會施舍次機會給我。柯七律,你說這是不是就是那些老人所謂的‘命數’?以前我不信命,誰擋我的路,我就要他血債血償,可現在我忽然信了,因為你。”

煙頭忽明忽滅,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一根燒盡,又是第二根,仿佛要将這輩子的煙都吸幹吸淨。

對面,更高的懸崖上,颍州部隊的防暴警員全部就位,山上山下被堵得嚴嚴實實。

秦城趴在地面,将右臉貼上□□槍身,紅外光點緩緩移動,不斷找尋最佳角度,确保一擊斃命。

“柯七律,我就想問一句,你有沒有那麽一刻,喜歡過我?”

紅點落在男人的左腿,慢慢上移。

柯七律抿唇不語,眼圈卻紅了。

白桑欣慰地勾唇。

“足夠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抱抱你嗎?”

紅點落到後背,繼續上移。

柯七律點頭,他張開雙臂,迎風而立。

白桑緩緩走向她,每走一步,紅點便離他後腦更近一分。

他輕輕環抱着女人,在紅點停在腦後的那個瞬間,俯首湊近她耳畔。

“小七,對不起,我……”

愛你。

一聲槍響。

鳥散獸鳴。

灰飛煙滅。

子彈擦出灼目的火光,穿透而過。

男人的身體猝然僵直,來不及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那麽無力地倒在女人肩頭。

鮮血順着他衣衫靜靜流淌。

柯七律一動不動,目光越過男人肩膀,凝望着天邊那輪皎潔的新月。

多麽美,多麽明亮。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穿過山谷的夜風吹幹眼角淚光,代替她哭泣。

男人的身體失去最後一絲氣力,順着她的身軀滑了下去,靜靜倒在冰冷的地面。

防暴警員沖了出來,将她拉到一邊。

眼前,是那短暫而又複雜的過往,緬甸湛藍的天空,和別墅庭院裏那一大片紫色的風信子。

甚嚣塵上,大風飛揚。

愛過,恨過,掙紮過。

沒有人會再令她憶起那段苦澀漫長的時光。

她從口袋裏拿出那枚鑽戒,細細摩挲,借着微弱的燈光才發現,內側居然還刻着他們兩人的名字縮寫——

S.Q

她微微一笑,用力将它丢向無底的深淵。

再見了,白桑。

一路走好。

願來生,能被上天溫柔相待,栖身天堂。

(完)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還有一章番外,謝謝支持啦~~

☆、你是最美的孤星:番外

白桑死亡一個月後,沈開在緬甸擊斃了周奕,将霍亂的疫苗交給了當地政府,而納昂将軍的行徑也随即敗露,被撤職後送上軍事法庭。

柯七律随秦城去了洛疆,辦理完他的調職手續後,沒急着離開,而是和當地的志願隊去了邊境線附近,為那裏窮苦的百姓做醫療志願者。

柯七律是正式醫生,有醫師資格證,而且技術高,所以被派到了一線。

第三天下午,秦城從臨時搭建的板房裏接了杯熱水,拿給柯七律。

“這會兒沒人,進去休息吧,我幫你看着。”

她癟癟嘴:“那怎麽行,你又不會看病,萬一有病患來,你不就露餡兒了?”

秦城笑着敲了敲她腦門:“我還不是心疼你。”

“那這樣吧,你去村口給我買點兒烙餅,那個緬甸阿婆做得特別好吃。”

“得,剛結婚沒多久,就學會使喚老公了。”他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朝她敬了個軍禮,“遵命,老婆大人!”

“去吧,老婆和家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柯七律也沖他敬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還額外附送了一枚香吻,秦城這才心滿意足,哼着小曲給她買烙餅去了。

一旁同來志願的女醫生羨慕不已,直誇他們郎才女貌,說得柯七律臉都紅了。

就在這時,有個穿着破爛,臉上裹着一條黑紗巾的女人拖着腳步,晃晃悠悠地朝她們走來。

“哎,你有沒有事啊?”

大家夥兒連忙上去攙扶。

女人目光呆滞,蓬頭垢面的,不像是來看病,倒像是個要飯的。

“說話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仍是不吭聲。

大家沒轍,回頭看向柯七律。

“怎麽回事?”

她起身,穿過人群走了過去,細看了一眼,忽然張大眼睛。

“悠然?你是悠然?”

女人驚恐地向後退去,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見她面熟,随即嘿嘿地笑了起來。

“悠然,你怎麽了?你別吓我。”

柯七律用力搖晃她的肩膀,但毫不奏效,她一邊傻笑,一邊從破爛的口袋裏摸出個什麽東西,塞到柯七律手中。

她低頭,發現是一粒髒兮兮的藥丸。

“七……律,七律,嘿嘿。”

柯七律愣了兩秒,眼圈驀地泛紅。

“對,我是七律,你最好的醫生朋友。”她緊緊抱着唐悠然,不嫌棄她身上散發出的怪味道,輕柔地拍着滿是污垢的後背,“別怕,我在這兒,我這就帶你回家去。”

女人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呆呆地看着前方,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志願工作到此結束。

柯七律和秦城沒有跟随大部隊,直接坐了洛疆軍區的車,一路回了市區。

她帶唐悠然到賓館好好洗了個澡,立刻趕往洛疆醫院,經檢查,唐悠然是因為受到了強烈的精神刺激與藥物刺激,造成的神經極度敏感,必須要靜養,不能受任何外界的幹擾,也有可能好轉,否則會一輩子瘋瘋癫癫,誰都不認得。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唐悠然已經不幸遇難,雖然沈開在緬甸也找了很久,但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從周奕的手下那裏得知,周奕曾拿她當試驗品,不斷注射藥物,她早就瘋了。

洛疆醫院的醫療條件比不上颍州,柯七律和秦城便連夜帶她趕了回去,聯系了療養院,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護理,精心照料。

做完這些,柯七律沒有感到好受,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她一度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當初帶她去見白桑,那也不可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如果你執意要将別人的罪行,扣在自己頭上,那我無話可說。”秦城抱着她,輕吻她冰涼的手指,“別擔心,她還活着,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你要有信心治好她,而不是在這裏自怨自艾。”

柯七律點點頭。

“我已經聯系了悠然的母親,她父母很早就離異了,我怕她母親一個人壓力太大,這幾天都會去陪着,然後我就正式開始到醫院上班。我得振作起來,還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去救治。”

“這樣就對了。”秦城狠狠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我明天到颍州分局報道,這下李科和程琳估計開心壞了。”

“為什麽?”

“因為我被分到了他們小組。不過……我是隊長。”

柯七律沖他豎起大拇指。

“幹得漂亮!”

…………

柯七律正式回歸醫院的第一天,就見到了一個令她想不到的人。

“七律,這位是石川涼子,日本人,之前都在做志願醫生,近期會在我們這裏做一段時間的義工,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和她交流。”

梁馳雲将女人交到她手裏,便轉身忙去了。

柯七律微張着口,幾乎要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涼子?”她用英文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其實我會說一點點中文的。”

涼子沖她微微一笑,也沒客氣,拉着她去了醫院的天臺。

“我這次來,不會待太久的時間,反正我也沒什麽地方可去,走到哪裏算哪裏,之前來過中國,挺喜歡這裏的。”

柯七律哦了聲,仍覺得奇怪。

“這真是太突然了,當初在緬甸,形勢危急,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着。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那就好。”

“你們的人救了我,護送我來中國。”涼子雙手交疊,放在護欄上,将下巴放在上面,歪着頭,“對了柯七律,之前在海盜船上,你是不是問過我為什麽不去救好人,偏要為那些壞蛋做事嗎?”

柯七律點點頭。

“的确問過,只是你當時并沒有回答,你說那是你的自由。”

“沒錯,那的确是我的自由,而且我還說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被救,有印象嗎?”

她再次點頭。

涼子微微一笑,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我知道,你當時一定覺得我這話說得很奇怪,所以我現在想對你講一講我的事。在上海盜船之前,我在緬甸邊境做過一段時間的志願醫生,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樣子。當時我救過一個燒傷的男人,是個中國人,他被那些壞蛋追殺,中了埋伏。他們以為他死了,燒得連渣都不剩,但其實是被我救走了。後面的情況就如那些爛大街的愛情片一樣,我愛上了他,他帥氣又潇灑,還是個中國軍人,然而就當我提出要和他一起離開時,他斷然拒絕了。他說自己要留在緬甸,做卧底,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不想耽誤我,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上了海盜船,直到遇見你。”

她說完,目光落在柯七律身上。

“你救的那個男人,是誰?”

柯七律嘴唇顫抖,迫不及待地追問。

涼子笑了。

“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沒錯,那個男人叫柯岩,他還專門教過我寫他的名字,我這就寫給你看。”

說着,涼子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簽字筆,握起她的手,在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令柯七律熱淚盈眶的中文漢字——

柯岩。

“你救了我哥哥?你是說,他還好好地活着?”

涼子緩緩點頭,欣慰地看着她。

“早知道你是柯岩的親妹妹,在緬甸的時候,我會對你友好一些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我哥現在人在哪兒?”

柯七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她說的話屬實,那麽,這對他們家來說,無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涼子噘着嘴唇,沉吟着想了想,說:“具體情況,那個叫沈開的男人非常清楚,因為在緬甸,只有他和柯岩保持着聯系,據說柯岩是在納昂将軍那裏做卧底,應該也快回來了。”

“沈開這個王八蛋!”柯七律忍不住爆粗,握拳,用力捶了一下欄杆,“他居然告訴我,他親眼看着我哥殉職的?他這個大騙子,大混蛋!”

這邊,沈開和柯岩做完了所有清掃工作,回到洛疆軍區寫了三天三夜的報告。

“阿嚏——”

結束的時候,沈開忽然打了個噴嚏。

“我去,是不是有人罵我了?”他眼珠一轉,指着柯岩,“操,是你?”

柯岩剛理了發,刮了滿臉的胡茬,照他圓潤的臀部就踹了一腳。

“滾犢子,我還用得着罵你?直接上手更痛快,讓你騙我妹妹說我殉職,王八蛋,信不信回去我們兄妹二人聯手,打得你下不來床。”

“哎呀,那不是為了演戲嘛,難道我還能對她說,你哥活得可好了,每天在納昂将軍府裏養牛喂馬,那她不得直接殺過去?”

“得,我不和你吵,吵不過,等到了颍州,有你受的!”

沈開嘿嘿一笑。

“那可不一定,我給你講,我早就預料到了,所以先派去了偵察兵,為我查探敵情,說不定……”

正說着,手機傳來振動。

“瞧,偵察兵來情報了。”

他喜滋滋地打開短信,一看。

【報告,敵軍火力強悍,千萬別靠近。】

柯岩看他臉色不對勁,笑道:“怎麽?不是個好情報?”

沈開多滑頭,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我覺得直接去見柯七律,不太好,得先讓你見一見我的偵察兵。”

柯岩有種不好的感覺。

“誰?”

“石川涼子,一個日本女人,你聽過沒?”

“……”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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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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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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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影後今天還沒承認戀情

    影後今天還沒承認戀情

    文案1
    某日,一條爆料炸的微博癱瘓——當紅影帝季修北和全網黑女星晏兮一同出入某高檔公寓。 晏兮微博底下一片罵聲:白蓮花離我老公遠一點!炒作請去找別人! 第二天一早,晏兮開直播辟謠,一臉誠懇:“爆料純屬造謠!大家放心,我和你們的老公季影帝絕無半點關系!” 然而,她話音才落,鏡頭裏就出現了還穿着睡衣的季修北,手裏拿着手機,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媽又打電話來催,問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要孩子?” 震驚三秒後,直播間網友發出殺豬般哀嚎:……卧槽!!!
    文案2
    晏兮是燕栖最讨厭的女明星,沒有之一。這個十八線白蓮花不僅天天捆綁倒貼她的男神傅子塵炒緋聞,還和自己名字同音。然而一次意外,醒來後的她變成了晏兮這朵白蓮花本花,才知道娛樂圈水有多深。晏兮捆綁倒貼?狗屁!明明是渣男傅子塵求愛不成賊喊捉賊!
    晏兮不僅已婚,她隐婚老公還是傅子塵對家,當紅影帝季修北!某日,晏兮收工回家,看着已經做好飯的季修北,突然心生愧疚:“老公,如果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怪我麽?”季修北挑眉:“比如?”
    晏兮心道:比如,在我還是燕栖的時候,為了傅子塵天天去你微博下冷嘲熱諷……不等她答,季修北說:“無論什麽,肉償就行。”
    想起昨晚的激烈戰況,晏兮腿不自覺發抖,求生欲使她閉嘴裝死!
    作品标簽: 寵文、明星、腹黑、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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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少帥說:“我家夫人是鄉下女子,不懂時髦,你們不要欺負她!”那些被少帥夫人搶盡了風頭的名媛貴婦們欲哭無淚:到底誰欺負誰啊?少帥又說:“我家夫人娴靜溫柔,什麽中醫、槍法,她都不會的!”那些被少帥夫人治好過的病患、被少帥夫人槍殺了的仇敵:少帥您是瞎了嗎?“我家夫人小意柔情,以丈夫為天,我說一她從來不敢說二的!”少帥跪在搓衣板上,一臉豪氣雲天的說。督軍府的衆副官:臉是個好東西,拜托少帥您要一下!小說關鍵詞:少帥你老婆又跑了無彈窗,少帥你老婆又跑了,少帥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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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重生醫妃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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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閃婚總裁寵上天

    閃婚總裁寵上天

    她識人不清,将豺狼當良人,最後落得被摘了子宮,剜了雙眼慘死在手術臺上。上天垂憐,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傾世的容貌,狠厲的眼神,一瞥一笑間猶如罂粟一般有毒。她步步為營,發誓将害死她的人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又費盡心機處心積慮地賴上前世因渣男被她退婚的男人。某一天,她欺身而上,笑的嬌媚惑人:“顧先生,在你眼裏我水性楊花,放蕩不羁,實際上我乖巧可人,唯愛專一,你要透過‘表相’看‘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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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快穿:萬人迷她被醋王大佬盯上了

    快穿:萬人迷她被醋王大佬盯上了

    【全文完結】
    ★★★超級重要:看書前請先看評論避雷!
    ★省略號的事情解釋過很多次了,那是審核問題,完整版詳情看我主頁,段評章評和有話說都注意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問。真的!說過太多次了!
    ★前兩個位面女主由于母親醫藥費的問題會抽離位面世界,喜歡看白頭偕老的建議直接跳轉第三位面!其他避雷點請看書評!!!
    【1v1?甜寵·虐渣】
    位面一:傲嬌影帝求名分
    位面二:高冷大佬也要戀愛
    位面三:病嬌世子爺求抱抱
    位面四:末世反派戀愛史
    位面五:有雙重人格男友的快樂
    位面六:嬌弱男妃扮豬吃虎記
    位面七:青梅竹馬無限好
    位面八:這個導師有點雙标
    位面九:少帥他有兩張面孔
    位面十:豪門聯姻也有真愛
    位面十一:聽說太後嫁給了攝政王
    位面十二:導演也愛女花瓶
    位面十三:年下皇弟好腹黑
    位面十四:九尾男狐天天都在求靈修
    位面十五:女将軍娶了個男纨绔
    位面十六:禦姐醫生在線治病
    位面十七:女總裁和男頂流的二三事
    位面十八:土匪從良後成了驸馬爺
    位面十九:落魄畫家被收租網紅套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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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天火大道

    天火大道

    天火大道是一條長達兩千零四十八米的街道,這裏有着一百六十八間店鋪,每一位店鋪的主人,都是一位強大的異能者。
    綽號宙斯的傭兵界之王,因為妻子在意外中身亡隐居于天火大道。他的店鋪,就叫做:宙斯珠寶店。在天火大道,他被稱之為:珠寶師。
    【突破自我,神王無敵,唐門所出,必為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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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腹黑VS呆萌:竹馬誘青梅

    腹黑VS呆萌:竹馬誘青梅

    從稚童到年少,從校服到婚紗。
    時光荏苒,我們不散。
    【甜蜜小片段】
    幼兒園——
    李清苒:“石頭,我想吃肉……”
    穆辰時:“好”。
    然而最後,他養了三年的小胖妞一聲不吭的走了……
    九年後高中——
    某人死皮賴臉道:“我這樣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合适嗎?”
    李清苒:“?”
    穆辰時害羞小媳婦狀,“我想要一個名分。”
    李清苒:……
    大學——
    穆辰時:“我們搬出學校同居吧!”
    李清苒:“不要,我爸不會同意的。”
    某人淡定道“可是你媽已經同意了,你爸還是得聽你媽的。”
    李清苒抓狂,“你什麽時候又給我媽打電話了!”
    (超甜寵文,男女主身心幹淨)
    标簽:養成 寵文 青梅竹馬 校草 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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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你好,痞子老公

    你好,痞子老公

    [絕寵甜炸]他看上了兄弟的女人,堵她,破窗,撬鎖,無惡不為。
    她會見前男友,他狂怒,“桑夏,天底下那麽多女人老子要是還喜歡你就是狗!”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他在後面一聲:汪!
    容湛發瘋的喜歡桑夏,全世界都知道。
    有人問:湛爺,嫂子哪裏值得你如此死皮賴臉的喜歡。
    容湛懶洋洋回:長發大 波浪。
    “就這一個條件?”
    容湛盯着某女人,突然壞笑了起來。
    她:“……”
    尼瑪,這貨臉呢?
    [心機女vs痞子流氓男1v1絕寵]
    作品标簽: 寵文、明星、護短、女強、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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