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糖回到自己房間時,心髒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原來依賴別人,是這麽好的體驗嗎?
壓在頭頂的烏雲忽然就散了。
何糖又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裏,整個人縮成一團。
過了好一會,蒙在被子裏的何糖悄悄地,再悄悄地,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何糖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出了問題。
比如,她早上一開門,正看到裴與白穿着睡衣懶散走過,心髒就撲通撲通的,裴與白再停住腳步,笑着摸摸她的頭,她的心髒又好像不跳了。
再比如,那天周末,何糖去敲裴與白的卧室門,屋內裴與白明明說的是“進來”,她一進去,卻沒有看到人。
只聽到浴室嘩啦啦的水流聲。
然後何糖聽到裴與白喊她,“糖糖嗎?正好幫我拿下衣服,我忘了拿。”
然後,何糖心跳陡然加快,撲通撲通,滿臉通紅地把衣服拿到浴室門前,從門縫裏遞過去。
明明什麽都沒看到,可那透出的一點點水霧,撲到何糖的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裴與白那蘇死人的嗓音裏,甚至還帶了一點笑意,他說:“謝謝糖糖啊。”
何糖心髒又不跳了,都快窒息了。
再比如,何糖窩在沙發上看偶像劇呢,裴與白回來了,好似不經意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半靠着沙發背和她一起看,看着看着,他突然側過身來,伸手越過何糖,去拿她另一側的遙控器。
那一瞬間,何糖動也不敢動,呼吸都不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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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裴與白就只是拿過遙控器,極其自然地坐了回去,也不換臺,就把遙控器拿在手裏把玩着。
何糖滿臉通紅,小手絞着,又覺得自己沒有出息,突然沖裴與白說一句:“你別換臺啊,我要看。”
裴與白轉過頭,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轉了轉手裏的遙控器,指向電視裏的男主,問:“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何糖噎住,看看裴與白,又看看偶像劇男主。其實,裴與白比偶像劇男主好看百倍。
但是何糖不知道怎麽了,那一瞬間,指着電視劇男主,脫口而出:“他好看。”
裴與白看着她的樣子,低低笑出了聲,然後說:“不公平哦,我覺得糖糖好看。”
何糖心髒又撲通撲通亂跳了。
再比如,何糖那天崴了腳,裴與白到學校接她,問她:“要背還是要抱啊?”
何糖說:“背吧。”
裴與白輕輕敲下她的腦袋,說:“那就抱吧。”
然後何糖就毫無選擇地被他抱了起來,當着全班人的面,全校人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校園。
她的心髒跳動,那天肯定亂七八糟。
何糖光想到這些,心髒就又開始亂跳了。
她穩穩心神,逼着自己集中精力,重新投入學習。
還是課間時間,前排的同學們還在熱烈讨論着什麽。
“啊啊啊啊我的小心髒啊,撲通撲通的,受不了了。”
“我的天哪,你不知道,我見到我愛豆的時間,他就看過來一眼,我的心髒都不跳了,整個世界都靜了,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我也是,我每天做夢都能夢見他。”
“嗚嗚嗚哥哥怎麽能那麽蘇,啊我死了。”
何糖準确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撲通撲通”、“心髒不跳了”、“做夢都能夢見他”。
何糖停住筆,戳了戳前排同學。
“你們在聊什麽啊?”
前排同學1:“愛豆啊,糖糖,你有愛豆嗎?”
何糖想了想,說:“沒有吧。”
前排同學2:“那糖糖你看看我愛豆,顏值高實力派,入股不虧!”
說着,同學2拿出手機,給何糖看了張照片,問:“帥不帥?”
何糖看了眼,回:“帥。”
同學2:“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姐妹,磕顏磕的頭發昏。”
何糖:“我如果有愛豆,就會心跳加速,做夢都夢到他嗎?”
同學1:“心跳加速那是必然,做夢那得看運氣。”
何糖又問:“那如果我心跳加速了,做夢都夢到他了,那說明什麽?”
同學1:“說明你饞他的身子。”
同學2:“不是,說明你成為他粉絲了。”
何糖又問:“那為什麽我只對一個人這樣呢?”
同學1:“那當然了,真愛只有一個,愛豆只有一個!”
同學2:“說明這個人的顏值性格都對你胃口,他就是你的本命。”
何糖:“真的?這就是粉絲對偶像的正常狀态?”
同學1和同學2:“那肯定的啊!哥哥只要看我一眼,我當場腿軟。”
何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來,她對裴與白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并不是特殊的。任何一個追星的人,在面對自己愛豆時,都是這樣的。
何糖想了想,又打開手機,搜索:如何能不沉迷追星。
第一條答案:多看看其他人,拓寬視野,不要只把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
何糖認真記下,關了手機,繼續認真學習。
晚上放學時,是裴與白來接的她。
何糖打開後座時,先是怔了一瞬,随即讓自己快速鎮定下來。
她停住上車的動作,四處掃了一眼,突然看到學校對面的一家店裏,賣着明星的海報。
她突然有了注意,讓裴與白等一下,跑到對面的店裏,挑了一張海報,帶了回去。
海報上的明星正好是她正在追的那部劇的明星。
何糖拿着海報就上了車。
裴與白半眯着眼看了她全程的動作,在她上車之後,就問:“喜歡?”
何糖想了下,說:“還行。”
裴與白拿過海報,打開,看着海報上敞開着襯衫扣子,露着八塊腹肌的男人,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把海報卷了起來,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你還小,不能看這種照片。”
何糖一聽他說自己小,不知怎麽的,突然起了逆反心理,一把搶回海報,說:“我不小了,我馬上都成年了,我就喜歡看這種成熟的男人!”
裴與白半眯着眼睛,看向何糖。
何糖心虛地別過頭,不敢看他。
一直回到清居9號,何糖都抱着海報不放,頭也不回地往樓上沖。
等她沖進卧室,準備轉身關門時,裴與白抓住了她。
何糖身體僵硬了下,緩緩轉身,問:“幹嘛?”
裴與白指了指她懷裏的海報,“你怎麽處理這個海報?”
何糖低頭看了眼,想了想,說:“貼在卧室裏。”
裴與白眉頭皺了起來,直接從何糖懷裏抽出海報,“不行,你現在高三,不能沉迷追星,我先沒收,等你高考結束再給你。”
何糖見自己用來“防沉迷裴與白”的海報被抽走,急了,立刻伸手去搶,可裴與白比她高太多了,只輕輕擡高手臂,何糖就夠不到了。
何糖不服氣,暗暗蓄力,猛地跳了起來,去搶海報,然而海報還沒夠到,裴與白卻搶先一步攬過她的腰,直接把她抵在了牆上。
何糖整個人都是懸空的,腰部被裴與白撐着,背部靠着牆,和裴與白離得極近。
何糖又感受到了裴與白身上的那股霸道意味,成熟的男人氣息瞬間侵入她的所有感官。
她有一點慌。
裴與白低下頭,頭靠近何糖的耳側,嗓音低啞,“乖不乖?”
呼吸撲撒在耳側,何糖頓時面紅耳赤,她伸出手,抵住裴與白的胸膛,小聲地說:“你先把我放下來。”
裴與白卻不聽她的,放在腰上的手又用了些力,繼續問:“乖不乖?”
何糖無奈,只得妥協:“乖。”
裴與白這才把何糖放下,又補充一句:“成熟男人沒你想的那麽好,他們滿腦子的壞心思,離他們遠一點,知道了嗎?”
何糖抿着嘴不說話。
裴與白又問:“乖不乖?”
何糖不服了,擡起頭就反駁:“誰說他們滿腦子壞心思的,不全都是那樣!”
裴與白被氣笑了,他覺得何糖還是太單純了,要給她好好上上課。
“聽我說,糖糖,我了解他們,他們沒你想的那麽單純。”
“我不信!總有好的吧?”
裴與白皺起眉頭,他懷疑何糖是不是看上哪個大叔了。
他于是換了個語氣,語重心長地說:“糖糖,聽哥哥的話,哥哥不會騙你的,那些老男人沒有好人,如果有人找你,你理都不要理。”
“不是老男人!”何糖反駁。
裴與白覺得必須要教育了。
他變得嚴肅起來,很認真地和何糖說:“糖糖,雖然你現在還小,但我還是要和你說,那些男人思想非常不幹淨,他們要是找你說話啊,多半是有壞心思。”
何糖擡起頭,“什麽壞心思?”
這下裴與白到是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他皺着眉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怎麽委婉地表達出那些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這時,何糖卻開口了,“哥哥,你意思是,他們饞我身子嗎?”
裴與白眉頭皺的更深了。
到底是誰,教壞了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