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任國師
二月初五,皇帝飛鴿傳書加急函件,秘召平南王與安然進京。閱完書信的一剎那,平南王臉色慘白,身形幾近站立不穩,腦中只反複重複着國師病危四個字。怎麽會呢,明明離皇城前還好好的,還拍着她的肩告誡她切勿魯莽的,一定是騙人的,廷姨怎麽會生病呢,平南王抱着頭蹲下身,默然不語。
其他人看着平南王的樣子,都很震驚,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會讓這個鐵骨铮铮的戰神都啜泣。溫婉抱着妻主輕生安慰,他簡單了看了遍書信,面色也是慘然。他知道國師在這對姐妹的心中占有多麽重要的地位,也曉得國師對這對姐妹有多麽的恩重如山。
安然拿起書信,心中很是詫異,上次皇城相見時,硬朗的很的人,怎能突然就病倒了。雖說對這位仙風道骨的國師沒什麽特別的感情,但是敬畏之情卻是有的。可是想想清清的肚子,留他和小諾在這是萬萬不行的,但這一趟長途奔波他的身體可受得了?
片刻功夫,平南王整理好情緒,帶着溫婉,兩個人簡裝而行,即刻打馬回城,風華交給安然,囑其随後趕到,時間不等人,一路上風餐露飲,打馬如飛。
安然也不敢怠慢,讓仆人幫着照看清清和兩個孩子,她着手準備出發的行裝,清清已經快六個月的身子,馬虎不得。侍從幫着置辦了一輛外表簡樸但卻及其寬大,舒适的馬車,裏面安了一個簡易的床榻,安然看着很是滿意。她又買了兩床厚厚的被子,鋪在床榻上,馬車四周也用薄綿被圍了一圈,車簾換成棉布簾。這樣一來,車內的确是暖和了許多,但是安然卻不滿意,因為一圈的棉布下來,車內基本就沒什麽光線了,很是昏暗,空氣也不是很好。她想了又想,最終把車兩側窗口的棉簾取了下來,讓仆人取來了透光透氣的簾子。盡管冷了些,但安然想多被幾個暖爐應該就可以了。她又在車內暗格裏備足了清清最近常吃的梅子和一些幹糧,以及衣裳和銀兩,看着布置的差不多了,就鑽了出來。
侍從按着安然的吩咐,另一輛馬車也布置妥當了。安然仔細檢查了下,确認沒什麽遺漏,把暖爐放進去,然後把清清和兩個孩子抱了上去。準備兩輛馬車是有備無患的,白天還可以,四個人窩在一輛馬車裏,但是晚上卻是睡不開的。晚間的時候,雲華盡管不舍,但都是很識趣的鑽到另一輛馬車安歇,不過第二日早上都是天剛蒙蒙亮她就鑽了回來。
每當晚間雲華依依不舍的離開時,白清清都很心疼。雖說雲華早就是一個人睡了,但畢竟是個孩子,父母又不在身邊。所以每當雲華早早鑽進安然的車子時,安然盡量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路奔波,白清清很是辛苦,從第三日開始再次孕吐,幾乎吐了一路。安然心疼,盡量減慢車速,但是清清的症狀卻絲毫沒有緩解。她只得在附近藥館配了一些無損的安神香,每日車內都會點上幾次,後幾日,白清清基本是一路睡過去的,孕吐自然少了許多。
二月二十五,一行人平南抵達平南王府。
安頓好清清和孩子,安然收拾下衣容,便立刻随着平南王進了宮。國師府在皇帝辦公的正華殿的西側,與旁邊林立的各所宮殿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寬宏,不奢華,肅靜而清幽,甚至讓人覺得有些仙氣缭繞。此時殿外站滿了大臣和太醫,都等着皇帝發話,能夠見一見國師。
大內總管進去作了通報後,平南王與安然便随着大內總管進了去。皇帝滿眼血絲的守在床邊,緊緊握着國師的手掌。國師雙目緊閉,了無生氣,面色極其灰敗,顯然時日無多。
看到這樣的面色,安然的心顫了顫,面容更加肅穆,心裏也有些悲戚。
安然進入內殿的一剎那,國師睜開了眼。那雙眼再不似先前那般灼灼有神,凜冽清明,仿佛能剔除人們心中所有的污濁,現在剩下僅有,無光、無神。看向安然的一剎那,陡然間散發了一縷光芒,微弱的聲音傳進安然的耳畔。
“貴人,終于來了,近一些,我想和你說說話。”然後目光轉向皇帝,“晟兒,傳安萬來過來吧!”皇帝愣了下,馬上傳旨觐見。
國師掙紮着要坐起,皇帝扶正了她的身子,然後在國師的身後墊了幾個枕頭,平南王也揍過來,守在國師的身邊。國師拍了拍皇帝的手,又拍了拍平南王的手,然後看向安然。
“我知你不喜貴人的稱呼,允許我叫你一聲安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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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點頭。
“我耗盡靈力,方窺破天機,查出你之所在。為了早日尋出你幫助晟兒,我道破了天機,使得你在雲國歷史的出現早了二十年,而這二十年就需要用我的壽命來抵押,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可是我卻不悔。”
國師頓了頓,喘息了一會,就着平南王的手喝了些水,繼續道:“如今,我只是想請求你,用你平生所學助一助晟兒,助一助雲國的百姓,你可能答應?”
對着那祈求的目光,安然有些無力的道:“國師,非我不願,而是我怕我無力勝任,最終辜負了您。”
國師認真的道:“安然,你多慮了,你這一生注定是平平安安的。你只需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用你所學,盡你之力,瓶頸之時自是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安然低頭拱手:“我盡力而為。”
國師淡淡的笑了:“還有一事相求,想請你帶一帶太女雲铮。”
不只安然,皇帝大人和平南王也怔住了。對着安然猶疑的眼神,繼續道:“反正你養兩個也是養,養三個也是養,就如同你教導安諾一樣教導铮兒就好。”
安然差點沒噴出一口血,這老道怎麽和平南王一個調調,臨死還要耍他一耍,無奈,點頭應允。
皇帝大人向來敬重國師,知其必有其用意,遂點頭。
得到兩人的答複,國師閉眼靜默了會,等到安萬來觐見的時候,再次睜開雙目,這次看向的卻是皇帝:“晟兒,拜見一下新任國師吧,這是代我陪你走下去的人。”
衆人具是詫異。
安萬來眼含熱淚的看着國師,諾諾地道了聲:“姑姑!”
衆人有些呆滞了。
國師一笑,淡淡地解釋:“柳玄,字萬來,平塵仙宗第十七任首座,也是我姐姐柳風霜的長女。靈根頗深,出生時被被我師祖選中,帶回仙宗親自教導,是仙宗內的唯一特例:仙宗十七代以來唯一一個俗家弟子,更是我柳家的驕傲,玄兒,你過來,姑姑有十年沒見到你了!”
柳玄眼裏的淚滾滾的滑落,行至床前,握着國師的手:“姑姑,你這是何苦?”
國師握了握柳玄的手,卻岔開了話題:“玄兒,想來你早就占測出貴人的出處了吧,要不然,以你的個性也不會在安平鎮那個小地方守了那麽多年。你果然是仙宗靈力最強的人啊!”
“是的,平南王去安平鎮的時候,我已猜出你已經開行行動,放心不下,便随她進了宮。姑姑當時雖然詫異,卻并未認我,我知姑姑必有你的用意,所以也沒說出身份。”
“你既已占測出誰是貴人,為何不幫一幫廷姨,非要廷姨走到這一步?”皇帝言語間已很是憤怒,她不懂,為何她不肯出手相助,那樣,廷姨、廷姨就可以繼續陪着她了。
國師安撫的拍了拍皇帝的手,只聽柳玄繼續道:“你當我不想嗎!可是我不能,這是姑姑的命數,如若破了這命數,即使姑姑還能生存幾年,可這幾年卻疾病坎坷接踵而至,會讓她生不如死,與其痛苦的活,還不如、不如......”
“這不是玄兒的錯,師祖在仙逝前便告知我,不允許玄兒參與到我的命數裏,想是師祖也悟到了,這樣很好,很好。我從不悔!你們都出去吧,讓晟兒陪着我就行。”
一場驚心動魄的會晤後,衆人魚貫退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