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節、我這是在保護你!
“如果就因為這樣,”酋長突然止住了眼淚,平靜下來,“是你嗎?是你放火燒了那些戰船嗎?”她這樣問着,感到莫大的痛苦。“你這是在暗示我嗎?你不想我們離開嗎?”她發出一連串揪心的疑問,淚水再度潤濕了眼睛。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蟠桃樹抖動的枝幹表面,突然驚訝地發現從那凸凹不平的樹皮上正汩汩地流出透明的液體來。
“祝融!”她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心痛地呼喚道。
風吹過她的長發,蟠桃樹的枝葉輕輕拂動着她的臉龐,仿佛在為她拭去淚水。蟠桃樹的抖動越來越強烈,一陣響亮的“劈啪”聲,蟠桃樹突然從樹幹中間爆裂,整棵大樹猛地傾倒在地。
酋長吃了一驚,連連退後了幾步,放眼望去,淚水再度如溪流般噴湧而出。那橫卧在地上的蟠桃樹幹,炸開的模樣,不就是一艘戰船的毛坯雛形嗎?
酋長凝目端詳了一會兒,拭去臉上的淚水,漸漸浮現出堅毅的表情。她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去。
酋長回到山下,禾和克魯森仍在僵持不休。突然從那冰原中發出一陣巨大的裂響,被封在冰下的海水終于沖破了一個裂口,一股強勁的海水噴射出來,濺了他們一身一臉。
“漁,”酋長急促地說,“你能再使用一次‘彙流冰封’術嗎?”
漁面有難色地搖了搖頭,對她的母親說道:“上次冰封,已經耗去了我所有的能量,在短時間內,我無法将這麽大一片海水重新冰封一次。”她憂慮地看着那道噴泉一樣的裂口,在冰原深處逐漸上升起轟轟的響聲。“我們最好馬上後退,”她警告說,“海水馬上就要噴出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在冰原下橫沖直撞的海水又将表面的冰層撕開了一道裂口,更多的海水噴湧出來。冰原底沉悶的海水攪動着,好像突然蘇醒了,源源不斷地從裂口處擁擠着向外噴出。
時間緊急,克魯森顧不得和禾争辯,連忙和安東尼等人擡着保存下來的兩艘戰船向後撤退。冰原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冰層終于炸裂開來,無數的海水從千萬道裂縫中肆虐而出,很快就撲到地上,對他們緊追不舍。
衆人擡着戰船飛快地奔跑,身後就是數百米高的咆哮的巨浪。海水掠過一片又一片平原,将它們全部吞沒。盡管已經拼盡全力地奔跑,但巨浪的速度明顯超過了他們,兩者之間的距離正在一點一點地拉近。
“它就快追上來了!”奧蘭多一邊跑一邊不住地回頭,慌張地說。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梨裳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沒有了。”奧蘭多無可奈何地說,他的話音剛落,那席卷而來的巨浪就像看準了他們一樣,在空中高昂起頭,很快重重地下落,眼看就要将他們猛罩在地上。
奧蘭多吓得閉上了眼睛,等待洶湧而來的潮水撲打上自己的臉頰,淹沒掉自己的全身。他仰着臉在那裏等待了一會兒,海浪咆哮的聲音依舊,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他睜開眼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股海浪昂着頭,扭動着龐大的身軀,露出猙獰的臉孔,做出要向他們撲來的姿勢,可就是怎麽也落不下來。空氣中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将海浪的脖子死死地掐住,讓它怎麽也挪不動腳步。
“尊敬的天神女娲!”酋長突然雙膝一并,跪倒在了地上,炎黃部落的人跟着紛紛跪倒,“尊敬的天神女娲,非常感謝您的護佑!”酋長高聲收到,嘴唇微微顫抖,“我們一定會抵達不周山,成功阻止共工的!”
他們祈禱了一會兒,這才站了起來,那股巨大的海浪仍然半懸在空中,對着這群立在它身下的人暴怒地狂吼。
“我們得趕緊建造一艘新的船出來,”克魯森放下手裏擡着的戰船說,“這樣就可以出發了。”
“不用了,”酋長伸手向山上一指,聲音有些變調,“那裏有一只船坯已經造好了,只要略做修整就行。”
“哪有這麽快!”燧疑惑地嘟哝着朝酋長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株蟠桃樹……”
“沒錯,”酋長沉重地點了點頭,“他送了我們一艘桃木船。”
大家重新振作起精神,奔上山去。燧姐妹一看見那艘桃木船坯,眼睛裏就有淚光閃動,酋長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抽了抽鼻子。天空突然下起雨來,且越下越大,潑灑在地面,那湧動的海浪更加高漲了。在一片雷光電閃之中,不周山陰沉地矗立在東方,不時閃耀出詭異的光。
他們不敢拖延,懷着肅穆的心情小心地修整着蟠桃樹變成的桃木船坯,炎黃部落的人們眼中含着淚花,連裴斐佛夫都老老實實地呆在一邊。桃木戰船很快就修造好了,在黑暗中熠熠閃光。人們沉默地擡着它走下山去,雨水淋濕了他們的身體,混着他們的眼淚,一直流淌到山坡下。
三艘戰船并排放在平地上,安東尼率先跳上了桃木戰艦。理查、凱奇、梨裳、克拉莉等人也依次爬上船去,裴斐佛夫激動地舉着奧蘭多跳上戰船,完全忘記了自己被燒紅的屁股。克魯森站在船邊,有些留戀地看着燧。然而當他一接觸到燧的眼光,兩人便像躲避什麽似的各自別開眼睛。克魯森張了張嘴,正想和燧告別的時候,燧卻挺起胸膛,走上前來。
“你要幹什麽?”克魯森看了看燧的架勢,向後退了一步。
“上船啊,”燧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特別地看了克魯森一眼,“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酋長和燧其他幾個姐妹這時也走了上來,同聲說道:“我們也要去!”
“這怎麽行?”克魯森控制不住,脫口而出,“你們不能去!”說着,側身攔在了燧的面前。
雨下得更大了,厚厚的雨幕密密地織在克魯森和燧之間,讓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為什麽不行?”燧的聲音裏含着一絲愠怒,“我為什麽不可以去?”
“你們不要去了,”克魯森的語氣緩和了一點,“我們去就可以了,”他頓了頓,才說,“我們一定會打敗共工凱旋而歸的。”他驕傲地說着,像要加強燧對自己的信心,又像是在做一個鄭重的承諾。
“我們是炎黃部落的後人,”燧并不買他的賬,“打敗共工的祝融是我們的父親,去不周山阻止共工是我們的責任。”
克魯森隐隐聽見安東尼在船上催他上船的聲音,于是變得有些急躁起來:“你不要任性了!”他想盡快打消燧的這個念頭,“你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我必須要參加戰鬥,”燧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你沒有權利阻攔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對燧的固執,克魯森有些氣急敗壞,沖動地說,“一旦離開這個地方,你們的神力就會減弱,未必能對付不周山的危險!”他的口氣重重的,腔調裏滿是責備。
燧突然沉默下去,半晌,才咬着嘴唇說:“你這是看不起我。”
“我這是在保護你!”克魯森不耐煩地吼了出來,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不耐煩。
+:世仇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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