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風筝站直,他活動活動尾巴尖,噠噠噠的跑向大門。他打門一看,頓時笑了:“李嬸,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嗎?”
“玄彥,你見到我家小瑜了嗎?她有沒有在你這兒?”門外的女子說不出的着急,她緊張地盯着風筝。
“咦,小瑜沒回家嗎?我剛才明明把她送到路口的。”風筝驚訝地眨巴眨巴眼睛。
怎麽回事,小瑜她沒有回家?
那她去了哪兒?
她是在避雨還是遇到了別的危險?
風筝和女子說着話,青年的視線則是落在女子的雙手。女子的手十分古怪,一邊是人形的胳膊,一邊是低垂着的翅膀。翅膀的樣子看起來非常不自然,與女子的氣息格格不入。
似乎是化形失敗,又好像不是,隐約透着一股微妙的違和感。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幾聲鳥叫,鳥叫像極了人在哀嚎,詭異無比。
女子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幾乎站不穩,整個人往下倒:“小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風筝慌忙扶了扶女子。
糟糕了,是鳥,可惡的鳥!
“李嬸,你別急,肯定不是小瑜。”
“我現在就把喪鳥趕走。”
“你別急啊,我馬上趕走它們!”
風筝望了一眼還沒有停歇的大雨,他硬着頭皮往外沖。沒跑多遠,他意外發現自己跑不動了,他的風筝線還纏繞在青年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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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筝盯着青年,他雙眼明亮得簡直能發光。
“老虎,老虎,快快快,我們去趕鳥!”
老虎青年:“……”
不要老虎老虎的叫,他有名字的,只不過他的名字還沒有告訴風筝。
沒文化的風筝
風筝急匆匆的奔出門,他沒跑幾步,速度就瞬間減慢。
大雨淋透了他紙面的花紋,上一刻還是金玉滿堂的漂亮風筝,下一刻毫無懸念的糊成了一團。
風筝憂傷地看了看自己,他翅膀的花紋看不清了,四道腰栓的圖案看不清了,他的小爪子看不清了,他尾巴尖的羽毛同樣的看不清了。
慘得不能再慘。
慘得風筝都想閉上眼睛不看現在的自己。
幸好,風筝一雙眼睛依舊顏色鮮豔,色彩明亮,他的眼睛沒有慘遭瓢潑大雨的沖刷。
他保住了臉上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糊成一團的風筝表示很不開心,他沒有辦法再歡樂的噠噠噠的往前跑,他的尾巴尖深一腳淺一腳的踏着地面的泥水。
泥水讓本就糊了的風筝更加的慘烈。
風筝糾結無比。
這讨厭的風敢不敢不吹了?
盡管他濕透了,不容易飛起來,可是,打濕了的紙張軟綿綿,如果風太大,會吹出可怕的巨大窟窿。
風筝一邊在內心提醒自己他還是那個鮮豔漂亮的風筝,他一邊拽着青年狂奔。
“快點,快點,就在村後的那棵大樹!”
“喪鳥非常可惡,不能讓它們繼續叫,會引來更多的喪鳥。”
“村裏會出事。”
青年瞄了眼往前跑的風筝,風筝這會兒的模樣別提有多慘。
青年清晰記得風筝之前心急火燎要避雨的焦急。風筝讨厭淋雨,卻又頂着大雨沖出了家門。
青年很佩服風筝的勇氣,他看着只剩眼睛還能眨一眨的風筝,心情十分的微妙。
然而,也正是這一雙不會被雨水模糊的雙眼,清楚的看透了青年的原形,這是一雙特殊的眼睛。
青年被風筝拽着往前跑,他沿路見到了不少村民。
奇怪的是,只有風筝趕往村後的大樹。其餘村民站在自家門口,他們沒有出來。村民們顯得很不安,他們緊張的護着家裏的小孩,他們在忌憚着什麽。
風筝踏着飛濺的泥水,他踉踉跄跄的跑着。
這會兒,他整只風筝都不好了。
啊啊啊啊啊,他的運氣為什麽這麽差,居然撞到大雨天出現喪鳥。
喪鳥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要選擇下雨天。
呸呸呸,喪鳥不來才最好,喪鳥永遠不要來村子!
只是,他淋雨了飛不起來啊,他怎麽趕鳥。
怎麽會這麽倒黴……
風筝給青年說的村後的大樹,其實是一棵巨大的枯樹,它直沖雲天。
說大樹死掉了,它似乎又沒死,偶爾會冒出一兩個嫩芽。可是,說它活着,它又不像是活着,它冒出的嫩芽是枯萎的嫩芽,而不是嫩綠的充滿生機的新芽。
整棵大樹散發怪異的氣息。
這樣的大樹是喪鳥的落腳地。
喪鳥每次飛來,它們總會停在大樹枝頭。起初只是一兩只,很快,它們的叫聲會引來更多的同伴。喪鳥越聚越多時,就會有不幸降臨羽村。
村民會死,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們,他們最容易出事。
風筝跑過來的時候,大樹的枝幹上已經站着十來只喪鳥,随着它們哀嚎似的叫聲,喪鳥接二連三的飛來。
喪鳥渾身白色的羽毛,它們的羽毛特別長,長得就像是穿着一件寬大的喪服。它們雙眼通紅,紅得仿佛在滴血。
大雨模糊了視線,青年看不清這棵大樹又多高,他也看不清,這棵樹的周圍還有什麽。
他隐隐感到,這些鳥或許來自極高的樹頂。
青年沒來得及考慮更多,風筝的大喊就傳到了耳邊。
“快叫,你快點叫!”
“趕緊吓跑它們!”
“喪鳥越來越多了。”
快點叫的青年:“……”
趕鳥和他叫有什麽必然聯系?
吼一聲趕鳥,這麽方便?
青年遲疑的時候,風筝用自己的翅膀戳起地面的石頭,丢向半空,他丢石頭的方向就是那些喪鳥所在的地方。
只可惜,石頭沒能趕走喪鳥,反而激怒了喪鳥。
一時間它們全部俯沖下樹,密密麻麻一大片,詭秘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風筝毫不猶豫地往青年身後躲:“快趕走它們,被啄到會很痛。”
青年下意識地擡手揮趕喪鳥,然而,喪鳥在大雨裏靈活依舊,它們沒被青年吓唬到,它們啄向了青年的手。
頃刻間,青年的手一陣劇痛,他身後的風筝更是跳得老高。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被啄到了,好痛!”
青年無奈,風筝能不能閉嘴,痛也不要說出來,說了會更痛。
他偏過頭瞅瞅風筝,驚訝的發現風筝的狀态不對。
風筝被喪鳥啄出的窟窿,窟窿邊緣泛着紅光,好似喪鳥的眼睛一樣詭異不祥。
風筝蹦達着躲避數量持續增加的喪鳥:“你這樣不行,要原形!”
原形才能打敗它們!
說着,風筝又痛苦的跳啊跳,到處都是喪鳥,痛死他了。
青年不明白趕鳥為什麽要原形,不過他确定,喪鳥啄一口非常痛,痛得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牙痛。
而他旁邊,那個據說肉身被雷劈了的風筝,風筝估計沒有原形可以用了。
青年穩了穩情緒,他眨眼化作了原形,一只氣勢洶洶的巨大白虎赫然出現。
白虎現身,喪鳥的氣勢頓時減弱,它們對這只大老虎相當的忌憚。
風筝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白虎,哪怕他整只風筝糊得只剩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可大雨糊不掉他內心的激動。
老虎,真的是好大一只老虎!
白色皮毛的老虎。
這皮毛,這光澤,躺在上面睡覺該多麽暖和多麽幸福。
風筝實在壓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翅膀,他偷偷地摸一把老虎。
同一時刻,白虎驚覺,自己的尾巴突然碰到了什麽東西。白虎回頭一瞧,只見風筝淡定地晃了晃他的小翅膀,尾巴尖戳了戳地面的泥水。
“我沒事,窟窿沒那麽痛了。”
“你安心打喪鳥,不用擔心我。”
白虎:“……”
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事兒,而是有人摸了他的尾巴。
這只膽大妄為的風筝居然摸他的尾巴!
他染上顏色的尾巴就是風筝偷偷摸摸做壞事的證據。
白虎內心的咆哮還沒出口,風筝又笑呵呵的在白虎的皮毛蹭了蹭:“喪鳥,我們先對付喪鳥。”
白虎掃了一眼自己皮毛上被風筝蹭得花花綠綠的顏色,他最終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喪鳥的身上。
畢竟這些鳥啄人太痛,簡直不能忍。
自從青年化作原形以後,形勢陡然扭轉,白虎明顯占據了上風。漸漸的,喪鳥在半空盤旋,不再下來了。
它們面對樹下這只虎視眈眈的強勢白虎,它們不得不後退。
又過一會兒,喪鳥飛走了,一只不剩。
喪鳥展翅飛遠的那一刻,風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白虎則是沉默地站在大樹下方,一動不動。
風筝“嘶嘶”的抽氣了兩聲,他不敢碰那些泛着紅光的傷口,他跑向了白虎。
“我們去找藥醫,這傷得敷藥,不然會越來越痛。”
“走吧,早點過去,早點減輕痛苦。”
“老虎?老虎,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你被喪鳥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