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眠
程放再聯系的時候已經是10天後了。這也是他們的默契,每次程放回家的時候都是程放打電話,安小北害怕自己選錯時機會讓程放的父母更加反感自己。但現在這默契怎麽看都覺得非常諷刺,安小北其實從來不知道程放自己一個人回家到底是怎麽樣的,那些時光他被隔離在外,一切都是程放後來不着痕跡的帶過。程放其實極少提起他在家裏的事情,安小北一直覺得是他不想讓自己難過,可是如今回頭看,總覺得程放不過是在隐藏些什麽。
懷疑就像傳染病一旦開始就蔓延的無比迅猛,怎麽也停不下來。安小北試圖停止這樣無聊的行為,情況卻愈演愈烈,有時候恍然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開始懷疑所以才會越發覺得有問題,還是的确有問題才不得不懷疑。這些事情把安小北折磨的夜不能寐,一度想直接跑去問問程放,卻又驕傲的讓自己坐立不安的等待。等待程放親自告訴自己,就好像在刑場上等待劊子手的刀落下,時間越長恐懼越巨大,卻又無能為力。
“小北,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可能一時還回不去,等我處理好了再聯系你好嗎?”程放的聲音久遠的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但是安小北不得不承認自己非常想念這個聲音,想念擁有這個聲音的人。這件事情過分的理所當然,安小北還來不及用理智抗拒便已經被習慣拖垮。沒事,還有時間,他一定會回來跟自己解釋的。安小北這樣告訴自己。
這十天,安小北一直在瘋狂的憎恨和明顯越來越不可靠的信任中掙紮,他已經10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中度過。
等待原來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懼和無力的事情。
但是,待到程放回來他們一起生活的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這期間,安小北也去過程放公司,但是沒有一次見到面的。程放似乎忽然忙的腳不沾地,每次打電話也跟接頭似得,小心又簡潔,他永遠只有一句話,“親愛的,等我回來。”
安小北卻越來越絕望,“程放,你不要我了,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絕望的安小北每天夜裏在他們生活了三年的房間裏哭泣,躺在他們歡愛了無數次的大床上蜷縮着哭泣。同學們單獨建的群裏已經初步确定了關于程放結婚的份子錢事宜,大家都很好奇新娘子是誰,有很多人不停的私聊安小北,但是他一個都沒有回。他或許是這所有人中最不在乎誰是新娘的人,反正不管是誰,對他來說都一樣是個噩夢,是個深淵。
而這所有關于程放的事情,只有程放不知道。
回家的程放拖着疲乏的身軀,看着自己的愛人,忍不住笑了,“小北,你想我沒?”
說完也不等安小北說話便扔了外套和公文包一把摟住對面的人直接吻上去。不知道是誰說的,身體比言辭更能表達內心的情感。程放吻得很用心,淺嘗卻不能辄止,随着這個吻的加深兩個人的呼吸粗重起來。程放将懷裏的人抱得更緊,唇已經進攻到安小北的脖頸。安小北卻“咯噔”一下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程放。
“我餓了,先吃飯吧?”安小北面色緋紅,眼神卻已經清明。
尚且沉浸在小別濃烈思念中的程放卻還是眼神迷離,一心只想吃掉眼前這個人,這個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一輩子的人。
“我想吃你。”程放低聲在安小北耳邊說,磁性的聲音、溫熱的呼吸,安小北差點撲上去将自己滿腔的思念和不安都交付,卻到底忍住了。
“哼,吃飯吃飯,看你現在這副邋遢樣,不收拾幹淨了,今兒別想上我床!”安小北退了兩步,傲嬌的回了一句。
“得令,夫人。”程放哈哈大笑,洗手去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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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放,如果你的愛只給我該多好。”想到程放這一個月也許對着另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這樣微笑說話、溫柔輕吻,安小北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深呼吸,擦掉自己的眼淚,安小北去廚房盛了湯。
“哇,媳婦,你對我真好啊,知道我今天要回來麽?做了這麽多菜,還都是我喜歡的。”程放接過安小北遞過來的米飯也不客氣,大快朵頤。
“我每天都以為你會回來,每天都做了一堆你愛吃的菜,只是前面20多天都浪費。”這話安小北只是自己想想。
吃晚飯,阻止了要去洗碗的程放,安小北自己快速麻利的收拾妥當。那個催了無數遍讓他去洗澡的男人卻還是倚在廚房門口一臉深情的望着忙碌的安小北。
“你快去洗澡啊,有什麽好看的?”安小北怒了,心裏卻有點凄涼,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已經開始要倒數計時了。
“老婆,我們一起洗啊。我等你給我刮胡子。”程放舔着臉毫不知羞。
“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我還伺候的不到位啊?”安小北早熟悉程放這點沒有技術含量的調情手段,應付的得心應手。
“到不到位一會到床上才知道啊,嘿嘿。”繼續說着少兒不宜的話,程放卻仍舊沒有挪步子。
待安小北取下身上的圍裙時,一直按兵不動的程放卻一個健步将他摟在懷裏,毫無疑問的又是一個法式濕吻。這次可沒有剛剛那麽客氣,手也沒停,不消片刻,安小北已經被剝的半裸拖到了浴室。沒有關門,就這樣靠在并不寬敞的浴室裏程放一邊舔吻着分開一個月的情人,一邊輕車熟路的将他和自己都剝光。
兩具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身體的觸碰即便已經熟悉到像呼吸一樣自然卻還是不消片刻便燃起火花。程放是久別後的禁欲貪念,安小北是絕望後的肆意決絕,這一晚,他們仿佛回到初相愛時,一切都那麽契合又瘋狂,帶着馨香還有點歇斯底裏。
餍足之後的程放很負責的抱着安小北去浴室洗了一個規規矩矩的澡,然後仔細的擦幹兩人,将愛人圈在自己懷裏滿足的睡去。安小北也緊緊的縮進程放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這姿勢一點都不舒服,可是他很安心,固執的不肯轉身就這樣将臉埋在愛人的懷裏。
“真想就這樣和你一起死去。這樣你才能永遠只屬于我,我也永遠只屬于你。”安小北咬咬牙,卻終究嘆了口氣,只是緊緊摟住了身邊的人,久違一個月的睡眠終于如期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