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溪喧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茶,想到他進門的時候把鑰匙放在茶幾上,出門的時候只想着手機的事兒把鑰匙忘了。
也許焦衡只是随口的詢問,他未免也應得太快了,附近應該有旅店,但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他又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焦衡從卧室拿了套衣服給他,問道:“洗澡嗎?”
沈溪喧視線放在那套衣服上,眼熟,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上次焦衡醉酒,他給焦衡換上的那套舊衣服。
顯然已經被焦衡洗過了。
“你身上煙味特別重。”焦衡說道。
焦衡沒提太還沒感覺到,這會兒只感覺他身上的煙味重得要命,熏得他有點頭疼,他有些無奈地說道:“剛在網吧待了會兒,粘了一身煙味。”
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沈溪喧說着起身拿好睡衣往浴室走。
“你等下。”焦衡打斷了沈溪喧,開口說道。
沈溪喧停下了,焦衡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拿着一盒保鮮膜出來。焦衡低頭專心拆保鮮膜的包裝,從裏面抽出一張,放在沈溪喧的脖子上試了試長度。
沈溪喧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不至于吧?”
他想躲,但被焦衡眼疾手快拽住了他,說道:“你傷口發炎了,是想碰瓷?”
沈溪喧争不過他,束手就擒被保鮮膜纏了好幾圈,焦衡低着頭手上很小心,避免碰到沈溪喧的傷口。
距離太近了,沈溪喧能聞到焦衡身上的味道,一股清香味,淡淡的。他的呼吸是溫熱的,有些急促,與焦衡本人冷淡的性格相去甚遠。
因為發現了這一點,沈溪喧的心思如脫缰的野馬,盡管他執意讓自己不要在意,心裏還是不斷地動搖,他想掩飾這些莫名的情緒,擡手碰了一下傷口的位置。
焦衡停住了手,因為沈溪喧的動作擡起頭來,問道:“不舒服?要不要再系得松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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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很好看。
沈溪喧在十幾歲無法無天的時候,盡管看焦衡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焦衡是在人群裏能吸引人目光的那種好看。但他多數的時候只是匆匆一瞥,那時候焦衡的好看在他這裏只是一個空泛的形容詞。
沈溪喧的視線順着他挺直的鼻梁一直劃到嘴角,像是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3D電影,只在唇珠上堪堪停了幾秒,就匆匆錯開視線。
沈溪喧幹巴巴地說道:“還好。”
焦衡嗯了一聲,把保鮮膜的兩端打了個結,說道:“待會兒我幫你洗頭發。”
沈溪喧把衣服脫下來,瞥到鏡子裏的自己。他脖子上包了兩層保鮮膜,他偏過頭,還能看到焦衡系的一個蝴蝶結,盡管焦衡本人解釋這是為了方便解開。
他打開花灑,沒直接站在下面,而是站在旁邊避免傷口沾到水。
除了水聲還有客廳裏電視機的聲音,甚至偶爾他還能聽到焦衡在客廳裏走動的聲音。沈溪喧洗了一把臉,對現在的情況不禁啞然。
焦衡敲了兩下門,說道:“沐浴露在洗手臺下面的櫃子裏。”
沈溪喧應了一聲,找到了沐浴露,他愣了一下,這個味道的沐浴露他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非它不可。
而且他終于想起來,焦衡身上熟悉的香味,就是這個沐浴露的味道。
沈溪喧洗完澡,把睡衣換上了,脖子上的保鮮膜外面有點濕,他索性就都解下來了。他打算在焦衡幫忙之前,自力更生把頭發洗了。
不過是傷了脖子而已,沈溪喧拿着噴頭,正在琢磨洗頭發的姿勢。
“洗好了嗎?”說着話,焦衡已經推門進來了。
沈溪喧被吓了一跳,他怎麽沒鎖門呢?他又想甩鍋給焦衡,為什麽進門之前不敲門,但這兒是他家,沈溪喧一時語塞,居然找不到任何借口規避尴尬。
沈溪喧被抓了個正着,焦衡瞥了一眼他有些扭曲的姿勢,說道:“你身體柔韌性挺強的。”
沈溪喧把噴頭放下了,沒吭聲。
焦衡瞄到了他已經解放的脖子,皺眉說道:“怎麽解開了?”
沈溪喧自知理虧,焦衡轉身找了個新毛巾遞給沈溪喧,“你先用這個。”
焦衡的臉色有點難看,沈溪喧覺得他多半是職業病犯了,這會兒又是住在焦衡家,沈溪喧把那點叛逆因子往下壓了壓。
他心想,待會兒焦衡如果把他頭往水裏按,他就要反抗,并且罵他是傻逼。
但是,沒有。
沈溪喧躺在床上,旁邊是焦衡。
焦衡家的被子都是舒膚佳的清香味,沈溪喧有些睡不着,他翻了下身,他以為焦衡睡了,那邊的人卻突然開口問道:“怎麽了,傷口疼?”
沈溪喧輕笑一聲,說道:“你總是這樣問我,不會真的會哭吧?”
焦衡沒吭聲,沈溪喧平躺了下來說道:“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傻逼。”
焦衡說道:“不是你先罵我的嗎?所以我才一報還一報。”
沈溪喧想起他前幾天的夢,分明可以追溯到高中時代,他矢口否認說道:“不是。”
焦衡有點沒聽明白,翻過身來面對他,沈溪喧卻簡單粗暴地抛棄了上一個話題,突然說道:“我高中時候特別喜歡這個味道,就為了這個,每次我媽洗過校服之後,我覺得味道太淡了,就偷偷地跑到衛生間把袖子和領口重新洗一遍。”
焦衡看了看他沒說話,沈溪喧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淡淡的味道瞬間包圍了他。
焦衡問道:“還喜歡嗎?”
沈溪喧笑了一聲,說道:“說不上。後來畢業之後搬到的租房,附近超市沒有賣這個的,工作太忙也總想不起來,好像一直到現在都沒再用過。”
焦衡忽然翻了個身,拒絕沈溪喧毫無營養的話題說道:“早點睡,明早要早起。”
……但換來換去,好像還是最喜歡這個。
沈溪喧話只說了一半,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