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麽些天,夏墨時盡量将自己活出了一個纨绔公子哥兒該有的樣子,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去想關于夏許淮的事情,就可以不去思考自己感情何去何從的問題,可剛剛花茹馨的一席話,說是她找他傾訴,卻更像是她一語驚醒他這個縮在夢中不敢面對的懦弱之人。
可是,短暫的清醒之後,夏墨時又陷入了更大的迷惘當中,争取,他該如何争取,哪有那麽好,他好不容易彎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就恰巧正好也是個性取向小衆的人呢?這阻力,可比這對師兄妹的大多了。
他越想越心煩意亂,正處于暴走邊緣的時候,花如松又氣勢洶洶地尋上門來了,臉色冰冷地可以滴出水來,開口更是那種被人殺了全家的憤怒中帶着一貫的冷若寒霜:“你對馨兒做了什麽?”
“你們師兄師妹師弟一個個都把我這當成觀光旅游的打卡聖地了是吧,剛送走一波又來一個。”
花如松氣急得完全不像自己:“少廢話,我分明見她滿臉淚痕,你敢說她不是在你這哭的?”
“你這是心疼了麽,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幹脆告訴她,你心裏有她。”這倆人就像是偶像劇裏男女主一樣,分明有誤會,分明心裏都心悅對方卻死摁着不說,看得夏墨時這個觀衆都覺得糟心。
若是平時的花如松,聽到夏墨時的這番話肯定是會思考一下的,奈何如今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剛才看到他師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壓根就沒在意夏墨時一張一合地在說什麽,甚至二話不說直接就出劍相向,直指夏墨時的門面。
夏墨時拿起桌上空出來的托盤堪堪擋住:“要打便打,本大爺還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先把劍放下,咱倆赤手空拳地打。”正好洩洩一肚子火。
所幸這話花如松還是聽見了的,收劍的時候還順手挽了一個利落又漂亮的劍花,然後看似随手一扔,直直地插在牆邊的木板地上,入木三分。夏墨時不由得慶幸,還好這人沒堅持用劍術跟他打,否則一不小心挂彩了見血了他找誰說理去。
得益于花茹馨留下的解藥,他身上的力氣已經完全恢複了,功力也回到了大概九成的樣子,雖然比不得眼前這少年,但他卻愣是憑借着一腔怒氣橫沖直撞毫無章法的一頓亂揮,在花如松手下過了十多招,這出乎夏墨時本人的意料。
漸漸的,原以為他會打得力不從心,卻感覺身體裏突然湧入了一股驚奇的力量還是內力之類的東西,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自由又有序地游走于周身上下,在他反應過來之後,身體就憑借着不是是本能還是什麽自發地作出了應對的反應,一招一式都不是夏墨時熟悉的,但他卻耍得如同行雲流水般的流暢自然。
夏墨時将其歸結于這具身體殘留的意識與記憶,雖然細想可能有點詭異和令人難以捉摸,但此時此刻是好使的。
與此同時,花如松也被他越來越淩厲的招式激發了鬥志,已經差不多将點到為止四個字給忘了,相互喂招喂得特帶勁兒,夏墨時好不容易才在精疲力竭之前将他給打趴下,随後,他也前後腳地跟着暈倒在地。
花如松是怎麽回去的他不知道,反正等他醒來之後,花如松已經不在他房間裏了,睜開眼看到的只有一個心事重重的姑娘,這姑娘正是花茹馨,她猶猶豫豫地開口:“你終于醒了。我已經給你喂了可以恢複元氣的丹藥,你試試看,是不是恢複了?”
夏墨時嘗試着凝聚了一下,方才那股仿佛火山爆發似的突然噴湧而出的神奇力量果然又消失不見了,但他所掌握的那一丁點內力的确是回來了,就是四肢的肌肉還有點過度運動之後的酸脹感。
“嗯,沒什麽大問題,死是死不了的。”就是還得修養幾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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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抗揍就好。花茹馨放心地松了一口氣,“還記得我說的要請你幫忙的事兒嗎,事成之後,我重金禮謝你,再親自送你下山。”
“記是記得,但敢問是什麽忙呢,這你總得告知于我吧。”
“嗯,抱歉,可能等下還需委屈你再挨我師兄一頓打了。”
“沒事兒。”說完夏墨時才反應過來,又高聲道:“啊?啥玩意兒?”
花茹馨卻沒再理他了,松了松自己的腰帶和領口,雖然沒露出什麽,夏墨時還是趕忙背過身去,他當然不會誤以為她是要對他做什麽,不過:“你這是要鬧哪出,這要是被你師兄弟或者你哥哥瞧見了,還不得扒了我一層皮啊?”
“我就是要把我大師兄叫過來。”說完,也不管夏墨時頓時就變得難看的臉,花茹馨又拔下自己頭上的發簪,兩邊的頭發滑到臉頰邊,她還伸手在自己腦袋上揉了揉,一頭秀發越發淩亂。
末了,還拉開了房門,扯着嗓子沖外凄厲地大喊:“大師兄,救命啊,有人要非禮我。”然後低聲對夏墨時保證,“待會兒如果他要揍你,我會盡量攔着的,你放心。”
夏墨時:我不放心啊姑娘!
保命起見,夏墨時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管是哪個亭臺樓閣或是池塘邊,能讓他避一避都好。但花茹馨卻仿佛洞悉了他的內心,在他剛掀起薄被一角的時候就将他的手一把按住:“上午你不是答應要幫我的嗎,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我可以不當這個君子。”畢竟你很可能引來的是四個人,四個啊!他這胳膊腿的,哪裏扛得住。
耳尖的花茹馨聽見身後傳來衣裳摩挲的動靜,直接撲到了蓋着夏墨時的被子上,還抓住他的一只手虛扶在自己後腰,不過一個簡單的借位,可從背後之人的視角看上去,就是夏墨時死抱着她不松手,而她手上用力想要去掰開他手掌的假象。
無獨有偶,花如松恰巧聽見夏墨時最後那句說不當君子的話,當下,不需花茹馨多說,花如松已經自發在腦中排出了一場大戲——他師妹好心來照顧夏墨時這位好朋友,這人卻見色起意,欲對他師妹行不軌之事,畢竟這人白日裏能将自己給打趴下,師妹想必也不是這個宵小之徒的對手。
“墨書,你想對馨兒做什麽,還不快放下你肮髒的爪子。”背後傳來花如松的一聲怒喝,她得逞地笑了,終于松開了夏墨時的手腕,臉上迅速作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就等着他過來了。
情緒轉化速度之快,令夏墨時不禁感嘆,這姑娘要是打包送回現代,不用上表演課都能直接去演戲了,并且其演技還能吊打一大波人,甚至拿獎都不成問題。
花如松健步如飛,直接上前将花茹馨拉到身後,然後一記拳頭狠狠地砸出去,紮紮實實地落在夏墨時的左臉上,打得他整個上半身往右邊一歪,猛地撞在了結實的床柱上,只聽咚的一聲響,可憐剛睜眼沒多久的夏墨時就又暈過去了。
花茹馨被這一波操作給吓得左眼一閉,心裏默念了三聲對不起,眼看花如松打得還不夠解氣,想要繼續下黑手下死手,連忙一把抱住他的後腰,妩媚地撒嬌:“大師兄~你終于來了,吓死我了。”
被拖住了行動不便的花如松只好轉過來安慰她:“沒事兒,我在,我一定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給你出一口惡氣!”說話間竟是帶着花茹馨這個身量颀長的腰部挂件走到了床邊,打算在夏墨時的右半邊臉也來上幾拳圖個對稱。
她一見撒嬌竟然也不好使了,為了避免夏墨時被氣上頭的師兄當真打出個好歹來,另換一招。
電光火石之間,她福至心靈地想起了什麽,抱緊了她師兄,不住地呢喃道:“我好熱啊!”眼神中盡顯迷離之意,同時還雙手并用地在他身前摸索,想要動手解他的衣服。
花如松死死拽住自己的褲腰帶和領口,見她臉上有異于常人的紅暈,額間也有幾滴細汗冒出,打濕了幾縷垂落的發絲,瞧這情形,莫不是中了春——藥?
盡管花如松的衣物被他拽得緊緊的,掙紮之間,花茹馨身上本就穿得不大齊整的衣裙被弄得越發散亂,尤其是那條腰帶,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間,像是随時都要掉下去的樣子,他立即為她正了正上衣,可惜他只有兩只手,顧此失彼,還沒理好她的,他的就又被她扒開了。
倆人僵持了許久,連體溫長年偏低的花如松都出了一層薄汗,更別提花茹馨了,這下,不用演,她也是真的熱了。不過,自己編的劇本,天時地利人和的,還是要敬業地演下去,雙手繼續在他身上作亂,弄得他氣喘籲籲的。
見這人居然無視自己的“不舒服”,她又心生一計,幹脆來個欲擒故縱,掃興地推開他:“這身衣服也太難脫了,我不要你了,嘿嘿,我要去山下找個男倌兒來解毒。”然後又眼神迷離地想了想,“下山的路太遠了,我還是去找三師弟吧,他可以幫我的。”
她說完就踉跄着腳下步子,往門邊走去,玉腿剛邁過門檻,就被他用力往回拉住,花茹馨順勢一撲,紮進他懷裏,賴在他胸前硬是不放手,還在他懷裏不停地拱來拱去,一邊叫着:“大師兄。”一邊死抱着他精瘦的腰,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了蜻蜓點水的清淺一吻,眼中真摯的情動和熱烈流轉的愛意終于叫他丢盔卸甲,潰不成軍。
花如松打橫抱起花茹馨,低頭說:“希望你明天醒來之後不要恨我。”
花茹馨埋首于他有力的胸膛,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勾起了嘴角的弧度,環着他脖子的雙手又圈攏了些,順從地被他抱着離開了這座小竹屋,只留下一個夏墨時歪着脖子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