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7)
九爺家中,田氏笑臉迎進,如今對高家的态度不可同日而語。只有九爺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安坐在主位上。
幽香與高老頭在下屬位坐好,田氏送上茶水,她輕飲兩口,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九爺,我知您是我們村裏最有辦法的人,如今我杜幽香幹了件錯事兒,一下子圓不了,還希望九爺幫我抓個主意。”
九爺把茶杯放下,挑眉詫異的看着她。田氏也坐下,心中咯噔了一下。
“南坳的田地到了我手中,原是一件歡喜的事兒,我們一家也一直難以置信。而今剛把作物收齊,就去了半條命,再到播種季,才發現我之前是多麽幼稚,思慮不周啊!”
“可是手中無人?”田氏詢問道。
“不是!”幽香漆黑的眸子明澈的看向田氏,“人已經找到了,可人的安置與吃穿用度卻沒有着落。”
田氏錯愕的看着她,你人都找到了還來找我們作甚?臉色微微一變。九爺神色未動的看着她,靜待她的下文。
“如今我也不求別的,就是希望九爺伸出援手,幫我杜幽香一把。”
田氏的臉黑了幾分,九爺的神色動了動,卻未作聲。
幽香當沒看見,繼續說道:“南坳這地我算是領教了,以我高家的實力如今種不起。我的想法是與九爺共同種植這片田地,将來收成五五分賬,田地裏的開支與農仆的吃穿用度也是五五出賬,九爺,您看如何?”
高老頭一聽,心中一喜,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點子,雖然吃虧了一點,但總比荒在那兒好,而今農仆又買了回來,就是想荒也不能了。這麽多張嘴要吃的,能夠保本養下這些子人,待将來五子凹的田地賺下來了,再慢慢周轉回來,這田地農仆還是自己的。他這麽一想着,人也亢奮起來。
田氏與九爺齊齊“噢”了一聲,這天下還有這麽好的事!這田地農仆可都是她杜幽香提供,他們只是投着本兒,就是穩賺來着。倆人并沒有急着答應,眼神在空中交集,瞬間明了。九爺故作沉思的飲了兩口茶,砸了砸嘴,勉為其難的道:“你家這個情況我也是知道的,如今你既然來尋我幫助,按理我做為莫家村的村長,應該伸出援手的,只是……這些話兒若是說出去了,可讓別人怎麽說我九爺,九爺我做事向來公正……”
“這事兒本就公正,咱們五五分賬,誰也沒占誰的便宜。再說這事兒是我高家與九爺的合作,與他人何幹?我杜幽香也不是個愛咬舌根的人,我也痛恨喜歡咬舌根的人。”
田氏贊賞的點了點頭,感嘆道:“幽香啦,還真是個直爽的人,九爺你就答應吧,看他們一家也是愁上心頭了,若不然也不會開這個口。”
九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高老頭在村裏是出了名的直爽、坦誠,想不到你閨女也這麽的明事理!後生可畏啊!”
幽香與高老頭忙站起身來道謝。這事兒就這麽的定下來了,高老頭回去把農仆帶回村長家的祖屋裏住。幽香留下來與田氏一起商量細節,建了公賬。
作者有話要說:
☆、幽香“吃醋”
這田地的事一解決,整個人都輕松了,一家子正在歡樂着,之前那位管事又從隔壁過來了,他面色有些古怪,偷瞥了幽香兩眼,說道:“将軍說了,以後每日三餐,必在高家用膳,從明日開始執行,請杜氏做好準備。”
幽香一聽點了點頭,這事兒沒問題,自從她賺了錢後,高家早就是一日三餐了。雖然放在莫家村來說,這有些露富,因為他們都是一日兩餐或一餐。例如她剛穿過來的那會兒,這多吃的一頓算是浪費。如今霍以南這麽要求,與她家沒有什麽不同。
管事的見她點頭點得這麽爽快,有點納悶兒,看了兩眼就回去了。
高老頭有些不放心,問道:“這貴人什麽口味?家中菜食普通,可別吃不慣。”
“他這次幫了我們大忙,這夥食是要弄好些,這樣吧,我以後單獨為他弄上一份豐盛點的,咱們還是照樣的過,也不能太過理會,知道我們是農家人,當然不比他将軍府的夥食。”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我明早上陵州城買些酒肉回來,感謝他的幫助,待以後有了銀兩再還予他。”
幽香點了點頭,明日跟他還是說清楚,這麽多農仆不知花了多少錢呢,一時半會是還不上了,以後一但有錢就還給他,欠人恩惠總是不太好的,感覺人都矮了幾分,說話也短了幾分。
貴人要來高家吃飯,一家人都忙碌起來,天未亮,高老頭就駕着家中的驢車往陵州城裏趕。幽香與明嫂在廚房裏忙碌,劉氏照顧着兩個小家夥起床,冷憶蘇天微亮就出去練武了,不到飯點兒不會回來。左六郎帶着衆少年去了南坳,如今南坳地兒的事務,幽香就全全給他代理,賬目上的事情就與田氏共同記載核對。
明嫂邊忙活邊道:“如今夏季,六郎與衆少年擠在那一個屋裏不覺得什麽,若是到了秋冬季,這事兒還是得解決的。看來年底改建幾間空屋來才行。”
幽香停下手中的活,低頭沉思。這段時間就為了這些事情兒,頭都想破了,家中餘糧一點一點的少了,銀兩也是嘩嘩嘩的流了出去。可這上半年的收成,除了能存放着做下半年農仆的夥食,其餘也賣不上幾個錢,這麽多年安逸的過來了,如今又過上窘迫的日子,還真是心裏難受,“如今看來,也只有等年底五子凹那邊的種子賣了給胡氏船隊,再做考慮吧。”
“也只能這樣了,待天氣涼下來,給他們購置幾床棉被,暫時先這樣的過着吧。”
菜飯上了桌,一家子左等右等沒有看到人,幽香站在屋外頓生惱意。小道上緩緩走來兩人,邊走邊聊,甚是惬意!待人走近,幽香壓下心中的不快,忙給兩人讓入裏屋。他們是第一次從大門正正經經的來高家。
高老頭幾人忙上前行禮,霍以南擺了擺手,道:“以後不用多禮,既然我會常來,大家不用太過在意,習慣就好。”
明嫂把好菜好酒端上,直看得兩小家夥流口水。冷憶蘇冷着一張臉,左右按住一人,生怕他們按耐不住。
袁副将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小寶,見他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就是不看他倆,似乎不認識。
幽香向小寶使了個眼色,他撇了撇嘴,帶着高平安從凳子上下來,三孩子向兩位行了一禮:“叔叔好!”
霍以南瞬也不瞬的看着杜小寶,可算是逮到你了!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牛皮紙包,看到杜小寶滿臉疑惑的盯着,嘴角一勾,說道:“我知你愛吃琉璃果,今晨遇上了走商,正好有,便買了些,你若愛吃,我以後天天給你帶些來。”
杜小寶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牛皮紙包出神,這天上會掉下陷餅麽,娘親說無功不受碌,他為何要對我這麽好?他這麽想着,看向一旁的娘親。杜幽香不知琉璃果的出處,還以為是什麽普通的小食,想着他可能因為第一次來,給小孩一個見面禮吧。于是她伸手替小寶接過,道了聲謝,随手就放置在桌面上。
杜小寶見娘親收下,心中樂呵起來,這麽多的琉璃果,真好!于是倆小孩飯也不吃了,直接打開琉璃果吃了起來。在劉氏與幽香嚴厲的眼神下,才郁郁的收起。冷憶蘇在一旁直搖頭。
霍以南挨近小寶坐定,這原本是杜幽香的位置,而袁副将卻隔了一位坐下,待她忙碌完畢,四下一望,唯一的位置便在他倆人之間。高氏一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幽香向來不拘小節,二話不說坐下了。霍以南的笑容更濃了,心髒也活洛起來。左邊是那淡淡的清香味兒,右邊是小娃娃的奶香味兒,便是不吃飯,他也不覺得餓了。
小孩子的感知最敏銳,知道誰喜歡他、寵着他,自然而然的就依賴起來,他開始指揮霍以南給他夾菜。應該說他從小幹慣了“指揮官”,做起這事兒熟悉的很。卻把高氏一家吓了個半死,還好這貴人和谒可親,毫不介意。
高老頭原本是想與貴人敬上幾杯的,可是迎上貴人的視線,心就顫了,接着全身沒了力氣,一餐飯下來,連姿式都未曾變過,額上還冒着冷汗。不只他這樣,劉氏與明嫂也是吃得顫顫巍巍,全身不自在。
幽香感覺到了,霍以南倆人也感覺到了,一下子失去了吃飯的興趣。可當他看向左邊時,看到杜幽香的側臉,再看右邊時,杜小寶的吃相,心裏又滿足起來。
吃完飯,幽香送貴人出門,同時也送小寶上學。站在棗樹下,霍以南蹲下身來,拉住杜小寶的小手,問道:“可好吃?”
“好吃!”杜小寶說完,舔了舔嘴,一雙寶石般的眼睛清澈的看着他。
霍以南越看越喜歡,這小孩就是投了他的緣,入了他的眼。他也曾問過自己,為何會對這娘倆這麽上心?可想了許久也找不出答案。
“你若喜歡吃,我會常常給你帶些來,若是發現別的好吃的,我也會給你買些來。”
杜小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杜幽香。幽香心中也郁悶,忍不住問道:“你很喜歡孩子?”
“不是!”霍以南答得幹脆。
“那你喜歡小寶?”
“小寶……很聰明,挺像我,性格也像,我挺喜歡他。”
幽香心中咯噔一下,臉色驟變,語氣也急促起來:“你不會是要搶走我的孩子吧?”她倒是想起幾年前在陵州東市的那一次,雖然作案未遂,可她還記着的呢!今日再次相遇,難道又有這種想法?
霍以南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害怕了?”
幽香雙目一瞪:“你真要搶走小寶?”她連忙把小家夥往身後一拉。杜小寶似乎也感覺到了大人們氣氛不對,躲在後頭,不敢作聲。
霍以南見她這幅模樣,也不想再逗她,安慰道:“我不會搶走他的,只是我想認他做義子。”
幽香一愣,認做義子?可是他是一位将軍,扯上了官,生活就難以平靜了。可畢竟這人又幫了他們一家,平衡了半天,說道:“如今小寶太小,以後再說吧!”
霍以南露出失望之色,見她還是防備着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轉過身去與袁副将準備離開。幽香忙喚住他,“你幫我家做的事我會銘記一輩子的,謝謝你幫我們一家買了這麽多的農仆,待我将來田地收成,有了銀兩就還你!”
霍以南回過頭來,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卻并沒立即說話。一旁的袁副将撇了撇嘴,這婦人還真會說話,便宜也占了,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将軍又不在乎這點小錢兒。
“可是我哪裏說的不對,我我只是覺得老是收你恩惠不好,之前那田地給了我,我還未謝你,我……”
“不用了,我既然給了你,就沒想着收你的銀兩,那些……”他看向杜小寶,“給小家夥買點好吃的吧!他如今在長身體,不比你這一馬平川的身體。”說完,他轉身就走。
“一馬平川?”幽香低頭看向胸前的兩團,這算是一馬平川嗎?也很料的好麽?雖然她來古代後就胖不起來,這也不能怪她,這裏物資缺乏,天天為了吃頓飽飯操勞,哪有這些心思?不過想是這麽想,心裏卻還是挺建議的。你既然說不用還,那我也不急着還了,是該讓自己、讓家人都補一補了。一直以來,她都只追求着溫飽,來到古代還真成了古人,前一世的所有愛好與享受都化為零,是該注意注意外表了。
從此以後霍以南倆人就來高氏吃飯,日子久了,大家開始沒那麽拘束。再看這貴人與普通人沒有什麽分別,膽子也大了些。幽香挺納悶,自家小孩粘着他,心口上有股酸意。雖然上次沒有答應他認義子的這個要求,可是他這麽逗個孩子,三天兩天買些小食,都是吃所未吃,聞所未聞的東西,就這麽滴把小家夥的心勾走了?
例如現在,幽香側過頭來,看到霍以南細心的給小家夥剔魚骨,小家夥一幅享受的模樣,還真是一幅好親子圖。
袁副将眼神古怪的在幽香與霍以南倆人身上轉動,看到幽香這苦惱的模樣,心裏就特別的爽,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今日裏的菜有點酸!”
“酸?”幽香愣了一會,看到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才恍然醒悟,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回嘴,默默地低頭吃飯。
袁副将見狀,冷“哼”了一聲。接着看向那倆小家夥,坐在杜小寶旁邊的高平安引起了他的注意。每次來都被杜小寶給吸引了眼球,今日細看,頓覺得這高平安的長相有些問題,他斂起神色,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乖巧的孩子,那眼睛有淡淡的紅色,那高挺的鼻梁,深遂的眼窩,薄薄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撸出一章,明日12點再更一章!大家晚安!我也要洗洗睡去!
☆、一枝好桃花
“哎呀!”劉氏不小心打翻了湯碗,靠近她的高平安中了招,明嫂忙去尋了抹布,幽香站起來收拾桌面。劉氏窘迫着臉,滿是抱歉,趕忙把小平安抱開,去了裏屋。
袁副将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離去。霍以南神色未變,放下手中的魚肉,默默地吃完飯。
幽香送走兩人,心中有些疑惑,看那倆人神色有些不對勁,卻不明白出了什麽事兒。剛進堂屋,明嫂神秘的拉着她出了家門,倆人來到小道上,她四下裏瞧了瞧,然後開懷的一笑,道:“今日裏我倒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幽香不解的看着她,高家都忙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麽好事兒!
“今日清晨,六郎給廚房挑滿水,我看着高興就與他說了一會兒話,我也是無意中問起他,可有成家的打算,你猜他怎麽說來着!”
幽香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妹子,我也是沒有想到呢!他說啊,有成親的想法,就怕別人看不上,他是一個無家無親的人,到哪兒都是飄泊,娶個親與上門沒什麽兩樣。”明嫂笑眯眯的看着她。
幽香一愣,接話:“不會是願意做我的上門郎吧?”
“是啊,他就是這麽說的。”
“他真的這麽說?”
“真是這麽說的,說完臉紅得發紫,還說要我別告訴你,待他尋個機會同你講。”
“不會吧!”幽香不知做何表情,此時的心有些亂了。
“他生怕你嫌棄他,不敢提及這事,是我無意說到你前兩次的相親經歷,他頓時來了勇氣。妹子,我同你說,這六郎真的不錯,上無長輩又無親人,将來上了門,也聽你拿捏,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再一個這六郎是頭回,定是珍之重之的,比那些鳏夫強多了。”
幽香心中嘆息,這事兒她也是頭回,可是她孩子都生了,誰會相信!可是不知為何,卻再沒有當初從平庭關回來時的熱情了,若是這事放在那時,她定會喜不自勝,恨不能馬上把自己嫁了。
可是如今,她看向不遠處的四合院,許久才回過神來。找一個古代老公,左六郎,年青力壯、吃苦耐勞的好男人,若是嫁了他,還真是好拿捏。平日裏話語不多,只會默默地幹活;人也細心,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人也長得不錯,身高也相配,找一個這樣的夫君,似乎也挺好的,至少會對小寶好,而且沒有三姑六婆在中攪局,兩家都是簡簡單單。若說着,還能像秦夫子那樣過着二人世界的生活。
如今田地也有了,等過兩年存了錢,建棟小洋房,她種花養鳥,他監視農仆幹活,一輩子吃喝不愁,也不怕他變心另娶她人……
她想了這麽多,可卻高興不起來,可是錯過了就再沒有了。幽香點了點頭,“還望明嫂給我傳過話,若是他願意,我杜幽香沒有什麽可挑的,只願他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溫暖的過日子。”
“妹子想得通透,家中田地都在你手中,他是上門郎,自是會對你好的。以後高老也不用愁了,小寶也不會受委屈了。六郎也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也挺會心疼人的,還真是天作之合。”
兩天過去了,事情進行的很勝利。晚飯過後,幽香約了左六郎一起出去散步,他今日聽了明嫂的話,提前放工回來,到這會兒與幽香單獨的在一起,臉已紅得似蘋果,直達耳根處,連脖子都紅了一片。
在他們眼中,幽香是過來人,她實在讨厭這過來人的說法,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臉皮比他的厚多了。放在古代,可有幾個女人敢提出約請?還這樣的單獨與他想處,難怪他會慌張,她是否該矜持點?
幽香見他一直低垂着頭,不敢開口講話。倆人這個樣子,感覺角色掉換。好吧!她的形象已然成這樣了,那麽就霸氣到底吧。她尋了塊石板坐下,左六郎隔她好幾步遠的距離站定不敢上前。
幽香拍了拍身側的石頭,“坐下,一起聊一會。”
左六郎看了看,臉更紅了,局促了一會,來到她身側,行了一禮,才坐下,卻并不擡頭看她。
“擡起頭來。”
他又挨了半晌,才微擡起頭來,只看到她的肩膀處。
“再擡高一點。”
左六郎慢慢地擡起眼簾,迎上幽香的眼神,可剛對上,忙不跌的垂下,脖子上已紅通通一片。
幽香“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都什麽跟什麽,感覺在調戲未成年人,她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這古人談戀愛到底是如何進行的?她真想去問問看!
“你是不是害怕我?”她似乎從未在他面前發過脾氣。
“不是!”左六郎過了半晌才回答,他抿了抿嘴,接着說道:“我身世孤苦,家族無人,獨活在世,無牽無挂。可時至今日,我卻有些舍不得了,我原本只想着能給你多做點事就滿足了,如今、如今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有些不知所措。”
幽香一愣,他很淳樸,忠厚老實,說話也直爽,像這樣的人也不容易向人撒謊,試想找一個這樣的夫君也不錯了。
“我圖有一身力氣,不能給你們帶來更好的生活,你不嫌棄,我很感激。其實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的身影就烙在我的心頭。我今生不求別的,只求你不要嫌棄,這一生都聽你差遣,毫無怨言!”
幽香一驚,“你這話說的太重了,我找的是夫君而不是奴仆,我與你是平等的。你既然與我如此坦誠相對,我也想說上兩句話。你也知道我……我是過來人,還帶着孩子,我只想找個對我家人好,對我孩子好的男人,平平淡淡的過這輩子,你若是娶了我,以後風雨同度,有福同享,決不背叛!”
“我決不會離棄你們,一定會對小寶好的,你的長輩便是我的長輩,我一定會孝順他們的。”左六郎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杜幽香。幽香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上天還是給了她一枝好桃花的。
倆人的事情定下來了,只差通知家裏人,特別是杜小寶。與杜小寶什麽時候說?如何說?成了幽香最頭痛的事。
明嫂覺得這事兒先等南坳的地種下了作物,不忙的時候再同他們好好說,也正好乘此機會觀察觀察左六郎的言形,多了解一些總歸是好的。
幽香想想也覺得對。便放下心來,這幾日裏被這事兒糾結得夜夜睡不好,翻個身看到杜小寶熟睡的模樣,就覺得心裏壓力山大。
杜小寶放學回來,直往家裏走去。自上次的事之後,他再也不敢在外多做停留。當然還是沒有找到更好玩的事兒,比如現在,他就跟着霍以南走了。
剛放學走上田埂,老遠看到霍以南騎着一匹高大的白馬,擋在他回家的路上。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開始放下堤防,甚至開始喜歡這位古怪的大叔。
霍以南翻身下馬,看到前面的小豆丁,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小寶仰着頭,脖子都痛了,躲過他的手掌,清脆的聲音問道:“叔叔可是要給我吃的。”
霍以南笑着點了點他的額頭,從懷中掏了一小包零食遞給他,“這是從魯國運來的黃櫻果,味道不錯。”
杜小寶翻開紙包,一顆顆新鮮的黃櫻果堆放在一起,果肉飽滿,顆顆鮮豔,一股清香味襲來,味覺大起。他伸手拿了一顆嘗了嘗,只差把舌頭吞了下去,接連吃了幾顆,看到那漂亮的果子越來越少,停了下來,依依不舍的納入懷中,完了還壓了壓,笑眯眯的看着霍以南,彎腰行了一禮,“謝謝叔叔!”
“可是不好吃,為何不吃完卻收了起來!”
“這果子味道極好,我要帶回去給我娘吃,還有平安,還有家中長輩。”
霍以南感到很欣慰,孺子可教也!他伸出大掌,“來,抓住我,我教你騎馬,可要學?”
“騎馬?”杜小寶滴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那匹高大的馬兒,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霍以南見狀,俯身抱起小寶坐上馬,夾腹前行。來到一片寬敝的地方停下。那兒已有幾位士兵等候。其中一位士兵,手中牽着一匹小馬駒,見将軍過來,忙把缰繩送上。
霍以南拍了拍馬背,對着杜小寶說道:“從今日起,叔叔就教你學騎馬可好?”
“好啊!”杜小寶忙不跌的拍手,看到那匹小了許多的馬駒,高興不已,恨不能馬上騎上它。霍以南把小寶抱上馬,他拉着缰繩一一為他講解,并牽着馬兒走了一圈,然後問道:“敢騎否?”
“敢!”杜小寶身板挺直,聲音極大的應着。
“好!”霍以南爽朗的一笑,把缰繩遞給他,然後拍了一下馬屁股,小馬駒往前跑去。
這匹小馬駒身上流淌着野馬那狂放不羁的血統,它的父母來自霍家軍捕獵的野駒配種而成,而霍家軍向來英勇善戰,在坐騎上也下了不少功夫。小馬駒的烈性與野馬一般無二,此時被杜小寶的缰繩管制着,極是煩躁。剛開始還能安安份份的跑了兩圈,見座上的主人不但沒有停下的打算,居然越跑越興奮,脾氣就開始爆躁起來,再也不受管制,跑的線路成了曲線,完全就是主人與坐騎之間的鬥争,制約與反制約的攻擊。
霍以南見杜小寶憋紅着一張臉,額上直冒冷汗,心上一驚,語氣嘹亮的問道:“小寶,可還受得住?”
杜小寶壓下心中的恐懼,血性被激了起來,大聲回道:“我一定要制服它!”話音斷斷陸陸,卻很明亮。
“接住!”霍以南把鐵鞭甩給他,交待:“它不聽話,就狠狠的抽它。”
杜小寶接過沉重的鐵鞭,先是愣了一下,身子被馬駒帶着往一邊側滑而下,眼看着要落下馬來。霍以南忙翻身上馬,快速追去。
杜小寶死死的抓住缰繩,咬緊牙根,使上吃奶的力氣,終于爬上了背,坐穩了下來。可性子卻被激了起來,他抓起鐵鞭一鞭抽下,只見那馬背上一條鮮紅的傷跡。馬駒也被惹惱了,前蹄就地一跳,人立而起,杜小寶抓住缰繩的小手還不及收緊,忙抓緊長頸上的鬃毛,待馬蹄落下,他的身子也往前滑去。
霍以南看得心驚肉跳,忙從腰上解下皮鞭,剛要甩卷出去。就見杜小寶硬是抱住馬駒的脖子,慢慢的坐了上來。這一次有了經驗,待自己全身平衡了,他抓緊缰繩,拿起鐵鞭連抽了幾下,小馬駒被刺激得快速向前沖去,它似乎也有些瘋魔了,兩個都是倔強的性子,誰也不服誰。
霍以南在後頭大笑起來,不愧是他的義子,有勇有謀,這訓馬的性格與他當年一般無二。後面的士兵也歡呼起來。
杜小寶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小孩,就算是小馬駒,他的高矮也只到馬肚以下。不過在古代十五六歲就算是大人的年紀,這個年齡學馬也很正常。
人與馬硬是僵持着沖出了老遠。小小鐵鞭不停的抽在馬駒身上,鮮紅的血跡揮灑了一路。到最後,人也累了馬也累了,停在一棵大樹下,杜小寶跳下馬來,心痛的看着小馬駒,這可是他的第一匹馬兒,感覺就像自己人生的第一個至親的夥伴。他用袖子摸去馬身上的血跡,輕輕的安慰道:“馬兒馬兒,你以後要聽話,我以後再也不抽你了。”說完,把鐵鞭甩在一旁,抱着小馬的脖子,所頭枕在上面。小馬駒溫訓的噌了噌他胸口,倆個就這麽的玩到了一起。
霍以南與衆士兵過來時,就看到這人馬相處的場景,他又朗朗大笑起來,不錯,倒是把這匹小馬駒給訓服了。
杜小寶看到霍以南,撲入他懷中,高興的說道:“我把它訓服了,它喜歡我了。”
“不錯!孩子,這馬不聽話就要用馬鞭抽!要狠!訓服了,它以後就聽話了。”
“嗯,小寶聽明白了!”杜小寶噌了噌小腦袋,然後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向小馬駒,伸手撫摸着馬兒。
杜小寶得了一匹小馬駒,每日放學後必會去小山坡下騎上一段,已成了他與霍以南之間的秘密。霍以南交待他別告訴他娘親。小寶想着若是告訴娘親,她肯定會擔心,搞不好以後不準他再出來學馬就麻煩了,于是倆人達成了協議!背地裏開始偷偷“約會”。
作者有話要說:
☆、霍以南的陰險
冷憶蘇這幾日有些苦惱,每每看到杜小寶放學後跑得不見蹤跡,就覺得這事兒古怪。也怪小豐兒太老實,自那天被夫子留堂後,之後下學就找不到小寶的影子。他知道小寶這人很機靈,定是偷偷地跑去哪兒玩耍了。于是今日,冷憶蘇親自出馬,倒要看看他在幹什麽!
杜小寶像往常一樣,坐在小馬駒上溜達。今日霍以南不在,只餘幾位士兵守護他。一夥人騎着馬慢悠悠的走着。來到官道上,小寶突發奇想,看着各士兵的坐騎,說道:“我們來一場比賽如何?”
幾人忙罷手,這還了得,這麽小的孩子,若是摔着碰着了,他們可負擔不起。看将軍那麽寶貝的模樣,弄不好是自己未來的主子,幾人苦着一張臉低垂着頭,死活不答應。
杜小寶冷“哼”一聲,心中惱悶。這麽些天的學習,他真想試試自己的馬上功夫,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冷憶蘇伏在草叢中,看着他們一行人漸行漸遠,臉色黑成墨汁,站起身來,飛速趕回了家。
杜幽香錯愕的看着冷憶蘇,小寶真的喜歡霍以南?她心中有些不踏實,她知道一個從小缺少父愛的孩子,內心是極渴望着父愛的,而霍以南高大勇猛的形象自然而然成了他崇拜的對象,再加上這家夥本就有心想認小寶做義子,自是順着小家夥的,這麽一來,他不會私下裏把小寶帶走吧?
幽香驚出一身冷汗,她忙站起身來,“走,憶蘇,咱們去瞧瞧!”倆人出了門,徑直往官道上走去。
杜小寶耷拉着腦袋騎着馬兒,正郁悶間,看到娘親從那頭走來,他急忙拉住缰繩一個轉彎,正要急速逃跑時,才覺得不妥,他又拉回馬頭,看着娘親一步一步走近,額上直冒虛汗。
士兵讓開一條道,幽香倆人來到杜小寶近前,看到他座下的小馬駒,連忙又退後兩步,上次的事還真是記憶猶新,現在看到馬就害怕。
冷憶蘇向小寶使了個眼色。村小寶忙從馬背跳下來,一骨溜的往幽香懷中一撲,抱緊她的腰,小腦袋噌了噌,卻不說話。
知道怕了!幽香看着懷中的小家夥,本想罵幾句打幾下,如今看他這個模樣又下不了手,最後摟緊他,輕聲問道:“騎馬挺危險,可有傷着?”
“孩兒不曾,我把小馬駒訓服了!如今可溫順了。”
幽香的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騎馬的經歷,自家小孩才五歲就會訓馬,她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看到馬兒就怕,汗!!!
小家夥跟着幽香回來了,連帶把小馬駒也給拐了回來。後面草棚下養了驢,小馬駒成了它的朋友。
從此以後杜小寶就在家裏騎馬玩兒,直把霍以南給氣了個半死,本來這事情進展了大半,如今又白費了。他站在二層樓上,拿着望遠鏡,盯着高家,看到杜小寶三孩子圍着小馬駒玩得甚是開懷。鏡頭一轉,看到杜幽香隔着幾人站的老遠的,看着馬兒發怵,他忍不住又樂呵起來。
幽香今日包粽子,明嫂在廚房幫忙。倆人聊着聊着就說到了左六郎做上門郎的事情,這幾天倆人愉快的相處之後,覺得這左六郎人還真不錯,是一個好伴侶!
杜小寶玩累了,把缰繩一甩,跳下馬來,“平安玩吧!我累了,我去廚房找吃的。”冷憶蘇無奈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每天吃得還真多,一日三餐還不夠,老去廚房裏“偷”東西吃。高平安看到小馬駒喜愛的不得了,拉着冷憶蘇的手,直嚷着要坐。
杜小寶穿過院落,來到廚房門口,聽到娘親的聲音,腳步一頓,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