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是學業不好?”
小憶蘇搖了搖頭道:“夫子誇我聰明,我雖然入學晚,如今跟村裏的幾個小子沒甚差別,有時下課了,夫子還要我留在他書房中,幫他整理書簡。”
“哦?!”幽香頓時感到為人父母的驕傲,小憶蘇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這段時間的相處,卻完全把他當自己的小孩一樣照顧,如今夫子喜歡他,心中也安慰不少。她伸手撫了撫小憶蘇的額頭,道:“我們家的小憶蘇聰明,将來弟弟長大了,小憶蘇要教弟弟識字!”
聽到這話,小憶蘇的嘴嘟得老高,很不開心的道:“娘只喜歡弟弟,再也不喜歡我了……”
聲音雖然細小,幽香還是聽到了。她先是一驚,接着大笑起來,終于感受到自家小孩吃醋的感覺是什麽樣的了。以前同事老在耳邊說自家大兒子吃小兒子的醋啊,做父母的要怎樣怎樣……
幽香給他的小腦袋拍了一掌,笑着責備道:“這個小腦袋裏整天裝些什麽?你是表哥,當然要照顧好表弟的,姨愛表弟和小憶蘇是一樣的,你如今大了,要幫姨照顧好他,免得姨操心……”
“……姨、姨……我會照顧好表弟的。”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我以後一定會照顧好弟弟,将來長大了還要保護娘親。
這還差不多,幽香捏了捏他的臉頰,小憶蘇連忙躲過,用濕漉漉的眼神控訴着。幽香大笑起來,小樣的,這麽快就長大了,還不讓人捏,唉,這家夥的臉蛋手感真好。
坐完月子又過了大半個月,冷丁山給幽香打了聲招呼,便出遠門了,小憶蘇放學高興的跑回家,先是去廚房瞧了瞧,再跑到幽香的房中,見弟弟睡着了,才用圓溜溜的疑惑的眼神看着幽香。
幽香擡了擡眸,故意裝作沒看到,手中繼續整理嬰兒的衣物,把床鋪、桌上收拾完畢,看到小家夥黯淡的眼神還在追逐她的身影,她掩了掩嘴,大掌一拍他的小腦袋,問道:“想爹爹了?”
“沒有!”說的是極委屈。
“嗯!我們家憶蘇長大了,以後姨不再叫你小憶蘇,外袓父和爹爹不在時,憶蘇就是我們家的男子漢,要保護姨,保護弟弟,所以我們家的憶蘇可堅強了。”幽香從枕頭下拿出糖盒粒順勢塞在他的嘴巴裏。
小憶蘇舔了舔,砸了砸嘴,小手板一拍胸脯,豪氣的說道:“我要保護姨、保護弟弟,我想爹爹,但我不哭。”
幽香輕笑道:“我們家的憶蘇真的長大了。”
明嫂拿回賣身契,卻沒地兒去,一輩子當人奴才,如今真自由了,居然有些茫然,而今的主子又這麽的好相處,剛出生的幼兒又是她一手帶着的,還真是舍不得走,便與幽香商量着。幽香其中內心也不想她走的,這明嫂看起來年紀大了些,卻還真是一個會帶小孩的人,這段時間若不是她全心全意的照顧,真不知從何下手。
于是,明嫂留了下來,卻不再是主仆關系,倒真如之前對村裏人說的那樣,是遠方的親戚,幽香以後要明嫂像劉氏一樣的叫她妹子。
生養完孩子,村裏幾個好相處的婦人都過來瞧了瞧,劉氏與她走得近,自是留下來聊了一會。那會兒幽香懷着身孕之時,還非常擔心她生養的問題,如今看來,不由得感慨:“想不到你身板小,貧骨窄,卻生得這麽快,你家小寶好有福氣,做娘也跟着沾了福氣,如今好了,有子傍身,做寡婦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也就是一輩子,過着過着就過去了,将來再操心兒子的事,接着操心孫子的事,似乎也就完滿了。”
幽香輕輕一笑,伸手拉住劉氏的手,說道:“嫂子,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透,想得多了,好事也成了壞事,這生活就是這樣不經想的,你覺得是甜的,那麽生活只會越來越甜,你若覺得苦,那生活只會越來越苦。如今你孤苦一人,我曾經也是感同身受,非常清楚這種感覺,但是當你有了孩子時,就什麽也不一樣了,似乎曾經過不去的坎,如今卻覺得沒什麽,這世間的事不會圍着自己轉了,而是為着小孩轉,然後一切都不重要,應該放下了,當你放下時,卻發現之前的自己是多麽的自尋煩惱……”
劉氏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妹子,你的話好深,我聽不太明白,但是我卻聽清楚了一件事,叫我放下心事,可是我與你不同的……”
“有什麽不同,總的一句,對自己好些。”
劉氏看着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轉眼過了半年,到了年底。冷丁山自上次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高老頭每月都有回,偶有船期擔擱了,幽香也沒有以前那麽着急了。
平庭關的戰事還在繼續。幽香的田地卻出了問題,忠叔與平叔長年呆在五子凹那邊,勞心勞力、任勞任怨的幹了一年,誰知收成卻沒有往年好,如今又到了冬季,幽香吩咐農仆把大半農田種了油菜。
早上下了一場大雪,幽香和明嫂把庭前的大雪掃開,吃過早飯,小憶蘇上學去了,幽香把小寶交咐給明嫂,便往五子凹走去。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五子凹的地勢頗高,又有五座山環繞,溫度比外面要溫暖得多。一條能走兩輛驢車的峽道延伸進去,兩邊陡峭崖石,越往裏越舒服。買了這塊地,她是真心的喜歡,只是這五百兩銀子卻愁死了她,今年的收成不好,給莫二少年的三成可以拿出來,可是這些農仆的工錢,吃穿用度都是她自己掏錢,關鍵一年到年還沒有納下多少餘糧,全靠冷丁山的銀兩在支撐,這樣長久下去可不好。
她到谷口,忠叔平叔已恭候在那兒,見到她,抱了抱拳,道:“這裏的環境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這五座天然屏蔽,造成谷底溫度比外間要高些,今年的種子培育我們算是在摸索着适應的環境,發現越接近南邊的三座山頭要溫度越高些,特別是第一座,越接近山腳溫度越高,平時或許感覺不到,到了冬天就明顯了。”
兩人帶着幽香往南邊山頭走去,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也不知是走路走的,還是這裏的溫度真的高了,她的臉頰有些發燙,額頭還冒了熱汗。
平叔蹲下身子,用手掌貼伏在地表上,過了一會道:“你試試看,溫度要高許多。”說着又用手把松散的泥土扒開,“越往底下溫度越要高些,目前我們沒有研究出是什麽原因。”
幽香蹲下身子伸出潔白的手掌伏在地表上感受了一下,還真如他說的那樣,只是這地表上的溫度與空氣中的溫度相差太遠,所以這熱氣一上來就被冷空氣均和了。她一臉疑惑的看向那三座山頭,這是為什麽呢?
三人一直巡察到下午,幽香才郁郁的回去,一路上冥思苦想,恨不能仔細翻看前世的記憶。那時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有老師種點小菜,那都用塑料膜遮住的,還有圍欄擋住,有時半夜飯餓難忍之時,幾個小鬼頭就摸到菜地,有時挖些地瓜、紅署充饑,白日裏被老師查到,又要訓斥、罰站……
幽香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想再去回憶了,如今有了杜小寶、冷憶蘇,日子過得這麽充實美滿,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接連幾天,幽香與忠叔平叔一起察看地形、環境,始終找不出原因。不過倒讓她看到這五座山的利用價值,只是沒有開渠的專家,要不然可以把五座山開墾成梯田,現在市場上的稻米極為珍貴,若是成了,收入翻倍。
忠叔倆人聽了她的提議,又開始動手研究起來,雖然他們沒有開渠的經驗,但對土質條件和環境是接觸的最多的,什麽地方種什麽最好,他們極有經驗。
三人爬上最熱的那座山頂,幽香擡手遮額看着谷底,真是壯觀,這麽寬的田地呀,若是把錢還上,這地就是自己的了。這麽想着,更加躍耀起來。
平叔早在一旁試探溫度,查看地質,只見他皺着眉頭,極是困惑。幽香松了松外套的領子,感覺這山頂上真是舒服,溫暖極了,這感覺好像前一世泡溫泉一樣,慢着,泡溫泉?“難道這山峰底下有地下溫泉?”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是看到倆侄兒吃醋腦補的,原來小孩吃醋也能一本正經……一來我家,我最喜歡逗着兩個小豆丁玩兒。
☆、魯國人進村
“南有餘谷溫處,可種瓜種豆,履以屋庑,三面為土牆擋風,南面油紙為窗,謂之為四時之房也,集地之火,長年恒溫,可冬葵溫韮、菜菇……”平叔激動的道。
忠叔細細一聽,面色一變,道:“我怎麽沒有想到這點,曾在南地有一處餘谷,長年恒溫,可以種四季瓜豆,當地培值專人蓋了一間溫房,其東、北、西三面立土牆擋風,南面以油紙糊窗,稱之為四時之房,其農品專作為貢品,專供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享用。”
平叔接着道:“領北有一處名花都,專供宮廷禦用之花。凡花之早放者,名曰堂花。有專人培育,其法以紙飾密室,鑿地作坎,缏竹置花其上,糞之以牛溲、馬尿、硫黃,盡培溉之法,然後置沸湯于坎中,少候,湯氣熏蒸,則扇之以微風,盎然盛春融淑之氣,經宿則花放矣。若牡丹、梅、桃之類,無不然。”
幽香仔細的聽着,看到他倆面上的笑容,心中也欣喜不以,道:“也就是說這一處不但可以種瓜種豆,還可以種四季花,包括:牡丹、梅、桃之類名花。”這是要發大財的節湊。
“此地乃風水寶地矣,如今舉國上下也只有南地的餘谷,領北的花都,其餘地帶,偶有得見恒溫之處,多以地方太小,環境太差,不宜生産,再者大半被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私圈成別院,普通民者不可得之。”
也就是說得了這塊寶地是禍是福還很難講,若是讓達官貴人知曉,估計就被劃入別人家的私地,再以如今封建社會的強權之下,普通百姓只有隐忍的份。幽香躍耀的心又熄滅下去,可是到手的肥肉哪有丢掉的道理。她擡眸看着這五位山峰,還有谷中遠近的田地與勞作的農仆,心中真不是個滋味,如今最要緊的是把這五百兩銀子還上,待田地到手了,若是被人發現,也有談價的酬碼,若是讓莫家人知曉,弄不好悔約,人家雖是落敗門第,卻也比高老頭三代貧民強得多。
幽香考慮了半天,看向兩位專家道:“五子凹的田地尚未在我手中,此間事情不可傳出,等我把銀兩還上,地契到手再說。至于明年的收入,咱們卻以四季作物為主,至于哪處種何種農作物會豐收,還望兩位定奪,銀兩的事我再從別處想想。”
忠叔倆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看着這片土地,倆人的熱情已不是剛來之時可比的,到哪裏還能尋到這麽大片大片的恒溫土地?先不說溫泉,就是這五座天然屏蔽也是難得啊!若是尋到開渠引水之能手,可以像南地深處的高山地帶那樣,做成梯田,再不然以這谷中的溫度,可種四季果木,這麽想着,更加向往了。
幽香從五子凹回來,就一直在思索着怎麽還上那五百兩銀子,這麽好的地,她已經喜愛得不得了,不可能為了五百兩銀子還回去的道理。可是五百兩不是個小數目,就這一年養胎生孩子坐月子,冷丁山拿回來的銀兩花費最多不超過一百兩,他雖然常有餘錢拿回,看起來也到了極限,一次怎能拿得出五百兩呢?算起來五百兩能夠一大家子按正常生活過上兩輩子不只。她心癢難耐,卻無計可施。
年關将近,高老頭歸家,不用再出去跑船,冷丁山卻沒有回來。幽香把餘錢還上了莫二少爺今年的田産收入,家中只剩下五兩銀子過年,甚是拮據。早幾個月前,家中的奶牛也賣了,小寶只能喂些湯水、米湯。
今年的臘八節,村裏的人都非常緊張,沒有往年的熱鬧氣氛,這也是高老頭可提前回家休息的原因,因為平庭關戰事暴發,有一股魯國軍人闖入望川郡卻不見蹤跡。如今各船商都暫時停止營運,靜觀其變。
接踵而來村民們開始慌張起來,去往陵州城趕集的人也少了,大都呆在家中不再随意走動。霍家軍派了兵馬來了陵州,讓莫家村的人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有霍家軍隔得這麽近,似乎膽子也大了些,擔心的是為什麽霍家軍會來陵州,難道魯國人從望川郡逃竄過來了嗎?那麽如今的莫家村安全麽?
明嫂抱着小寶,一臉的驚滞,看着幽香,半天說不出話來。
高老頭坐在木凳上沉思,跑了一年多的船,精神是越來越好了,似乎年輕了不少,曬成麥色的肌膚,極是健康,他挺直身板坐着,略沉吟道:“閨女,你帶着小孩們在家裏呆着,不要出去亂跑,外間的事情,有我便行了。”
幽香揉了揉小憶蘇清涼的小手,疑慮道:“爹爹,你一個人出去時,記得身上帶根棍子,不到迫不得以,不要與他們對上。若真是遇上了,就把身上值錢的交出去,保命要緊。他們是正規軍出身,我們幹農活的老百姓,扭不過他們的。”
“這個我會注意的,最多損失些財物。”
“如今這些人被霍家軍追着到處竄,定是吃不飽住不暖,難免會尋到農家屋裏來搶食,家中也沒有什麽吃的,只是上次爹爹稱的幾斤白米準備過年吃,咱們還是藏起來吧!也免得再出去購買,就留在家中等消息。”
“這樣也好。”高老頭站起身來,走去後堂了。
明嫂挨近幽香,臉色微白,語氣不确定的問道:“妹子,魯國人真的會來村裏搶食麽?”
“這個很難講。不過,明嫂,你別擔心,這望川郡這麽大,不知有多少老百姓,不一定會跑到莫家村裏來。”幽香溫和的看着她。
明嫂心中安穩了不少,輕輕拍了拍熟睡中的小寶,感嘆道:“這魯國人遇天災沒有吃的,就跑到我們陵州來作怪,哪有這樣的道理……”
幽香沒有應聲,獨留明嫂在那兒唠叨,她心中有點彷徨,之前村長通知村民之時,臉色極難看,幽香待衆人走後,悄悄地與村長夫人田氏說了一會兒話。這一次不是這麽簡單了,莫來序那小子跑船回來就找村長聊了一個下午,如今胡家船隊都不敢出航了,事情不知有多嚴重。他們隐隐懷疑有一群魯國亡命軍人躲入了陵州南山長嶺那一帶,那處隔莫家村可是只有一百來裏路,若是騎馬的話,半天功夫就到了。
而今冬日,許多動物冬眠,沒有食物補充,又被霍家軍追逐,難免會跑到莫家村這一帶來,周圍的鄧家村、田家村、劉家村都算是大村莊,人口密集,又挨山腳,可能都是首選的地段。
就這樣徨徨的過了幾日,陵州沒有任何消息。整個莫家村也比往日沉靜,連各家小孩都甚少在村中玩耍。秦夫子的私塾放了冬假,離年關只有十幾天了。小憶蘇天天巴巴地看着村口的盡頭,幽香每日陪着小家夥在棗樹下站着,伸出潔白的手捂着他的小手。看着那小路盡頭,心中也不是個滋味,若說不擔心冷丁山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對她還是挺好的,只是他心思太重,摸不到他的想法。
小憶蘇拉了拉幽香的手,示意她跟着他走,幽香看着他那濕漉漉又無助的眼睛,心中一酸,便随着他慢步走去,沒走上一裏路,幽香停住,蹲下身來,把小憶蘇摟在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爹爹過年前一定會回來的,憶蘇別擔心,姨從來不騙你的對不對?”
他小手摟緊幽香的脖子,把頭埋在她的發間,吸了吸鼻子,沒有哭出來,只是不願放手。
冷丁山出去了這麽長時間,不知他如今怎麽樣了,如今陵州局勢緊張,若是現在回來,可千萬別遇上魯國人,幽香焦急起來,看他那樣子,人高健壯,對付一兩個人沒有問題,可是對付一幫人就很難了,何況那些人還是正規的軍隊。
倆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忽然聽到幾聲怪叫聲,接着似乎有人喊“救命……”,幽香連忙站起身來,拉着小憶蘇往老屋的方向看去,遠遠的見幾個身影湧入老屋,她的心猛的一緊,攥住小憶蘇的手有些顫抖,她一把抱起小憶蘇就往旁邊的枯草堆裏躲去。
小憶蘇也非常懂事,見她緊張,也跟着緊張起來,卻并沒有出聲詢問。幽香把他藏好,吩咐道:“冷憶蘇,你聽好,姨沒有回來找你,不許出來,聽到沒有,你會聽姨的話的,對不?”
小憶蘇雙眸含淚,狠狠地點了點頭,喉嚨啞着問道:“姨會回來接我的,對嗎?”
幽香心猛的一痛,杜小寶還在老屋裏,還有高老頭明嫂,她能不能安全回來……,幽香漆眸對上那雙淚水朦胧如小鹿般無助的眼睛,說道:“姨會回來接小憶蘇,但是姨沒有回來之前,你決不要出來,可聽好了!”
小憶蘇重重的點了點頭,看着幽香竄了出去,接着又用稻草把他遮住。
幽香左右看了看,在不遠處尋到一塊破碎碗片,碎尖口有點長,她掂了掂,放入袖口中。輕輕地摸到老屋的後面,透過窗棂格,看到屋中站着三個高大的魯國人,剛把高老頭與明嫂五花大綁的甩在角落裏。不遠處小寶睡在床上還沒有醒來。
魯國人唾了一嘴口沫子,三雙眸子滑露露的在房中四處尋找,其中一個跑去廚房,把今晨吃剩下的一大碗豆飯摸了出來,邊走邊罵咧:“媽的,就這些子,南國不是富饒嗎?怎麽窮成這樣,定是被這些賤民藏起來了……”
另兩人看到食物,二話不說伸手撈來吃,一會兒大碗來了個底朝天,那個老點的魯國人顯然沒有吃飽,拿着大刀指向高老頭,喝問道:“趕緊把家裏的香米拿出來,聽說你們南國人極愛吃香米,煮出來的米飯十裏地都能聞到香味兒。”
捧着碗的兩人一聽,也湊了過來,說道:“給老子乖乖拿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智鬥魯國人(1)
幽香繞過油菜地,悄悄地離開了老屋,往村長家跑去,剛沒走半裏路,遠處劉氏、秦氏、莫來福家傳來了異動聲,她連忙停住腳步,伏在草堆下一瞬不瞬的看着這些鄰居,有遠有近的求饒、救命聲,有小孩被人抽打的啼哭聲、巴掌聲、婦人的尖叫聲……
這個平靜祥和、世代太平的莫家村裏,忽然成了惡魔們的煉獄。饑寒交迫的魯國人——紅瞳棕目的正規軍人,難道這是莫家村大浩劫麽?幽香摸着袖中的碎碗片,按了按,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看了看天色,臨近黃昏,經過赤熱的正午陽光曬化的雪水,被冷洌的寒風抹去了痕跡,空氣中透着一股無以言喻的寒冷,幽香的一腔思緒猶如那湖面結成了冰渣,她鎮定的沿路返回。
再入眼中之時,屋內的情況已完全的變了樣,明嫂被人解了綁,她在幾人的注視之下,把屋中的黃豆、菜籽油、臘肉都翻了出來,一一擺在中間,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蹲在牆角。
那個年老點的魯國人把食物拿去廚房煮食,另外兩人面無表情的盯着角落裏的高老頭與明嫂,眸中的紅瞳似在這昏暗的房中裏發着紅光。明嫂打了個寒噤,只敢低垂着頭,縮成一團盡量讓自己減少存在感。
幽香的手不自覺的按在袖中的碎碗尖上,透過那指尖的疼痛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她悄悄地往冷丁山的房中摸去,她記得高老頭當初是把稻米藏在了這邊的,家中就這點兒地方。她輕門熟路的從敝開的窗戶中爬了進去,看到了屋中角落有一個不顯眼的陶罐,她沉思了一會,把陶罐打開,把稻米拿出來,從懷中摸了一把粉沫子倒了進去,這粉沫子是瓊枝子研磨而成,忠叔特別研究出來,灑在農作物上是驅蟲的好藥物。她不知道有沒有用,灑完一把後,想了想,把懷中的兩包都拿了出來往裏全灑了,再用手攪拌均勻。
幽香手中提着米,潛在窗口看着裏面的動靜。
杜小寶不知幾時醒了過來,明嫂脹紅着臉,看着小寶在床上動來動去,心都提到嗓子眼。可是兩個魯國軍人卻筆直的坐在屋中,一人拿着匕首擦拭,一人的眼珠子冷冷地四處張望,肅容的臉上陷入沉思,屋中安靜致極。
忽然孩提的哭嚎聲響起,高老頭被綁着直不起身子,一雙眸子卻是通紅。明嫂哭喪着臉說道:“求大人行行好,我家小娃剛睡醒,哭起來驚擾了大人,求大人讓小人抱着娃兒……”
拿匕首的魯國人青年,一雙棕色的眸子帶着陰冷的瞥了一眼,五官又高又深,扯了扯嘴角道:“倒是忘了還有一個小娃娃。”眼神耐人尋味的看着杜小寶的方向。
“有娃娃就有娘親,那麽……”那位沉思的魯國人在高老頭和明嫂身上掃了一眼道:“他娘親呢?屋中少了一人。”
青年騰的站起身來,匕首在手中甩來甩去,眼眸陰狠的盯着明嫂道:“他娘親呢?”
明嫂全身一顫,軟在當地,說不出話來。高老頭蒼白的臉上,顫抖的嘴唇說道:“我們是普通的農家人,家中也只有這些子糧食,只要有的您都拿去,至于我閨女,她、她回夫家了……”
“哦?聽說南國人最重情義,常把禮義廉恥挂于嘴邊,對長輩孝順,對幼兒愛護有加,而今你說他娘親回了夫家,這麽小的娃兒,可是娘親的心頭肉,怎可舍得?……”那紅瞳似有張力的延升,直看得人陰冷無比。
高老頭的嘴唇未說話時都是打着顫兒的,一輩子見過的最震撼場面怕全在這一天裏發生了,老老實實的他不知如何應付,從沒說過謊話撒起謊來只覺得舌頭打轉,捋不直爽。一旁的明嫂已軟在地上,忽然從身下傳出一股惡臭。那男人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一臉的謙惡。手中的匕首停在右手中,一雙眸子微微一眯,輕輕擡起右手,剛要有所動作,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爹爹,我回來了,今天從城裏買了幾斤稻米,聽說這米極香,若是煮成飯食,十裏外都能聞到香味……”幽香邊說着邊走了進來,滿臉的微笑,看到屋中的陌生人,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爹爹,這些人是誰?”接着看到角落裏五花大綁的高老頭,驚呼一聲:“爹,你怎麽了。”急身撲了過去,蹲在高老頭身旁,上下左右看了看,又回頭看向這些陌生人道:“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把我爹綁起來,不知他犯了何事?我爹是一個老實人,從來沒有幹過壞事……”
“哈哈哈!”屋中的兩個魯國人大笑出聲,拿匕首的魯國人又把匕首甩了起來,吊兒朗當的看着幽香,滿臉的玩味。
幽香驚恐的看着,一張潔白清麗的小臉上煞那變得蒼白如紙。
“原來是個小姑娘,可惜那身板太小,不經折騰……”那語氣那眼神完全就像在看案板上的脔肉,兩人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種浪蕩的笑容。
幽香的右手指按在碎碗尖上,臉上哭得凄凄慘慘戚戚。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把手中的稻米舉了起來,眼神期待又無助的看着他們道:“家中貧窮,原本是買回來準備過年用的……還望兩位大人放過我們一家。”
坐着的魯國人嫌惡的瞥了一眼床上,指着明嫂道:“你,把小孩抱起來,不準他再哭。”
高老頭碰了碰明嫂,明嫂驚慌的臉上有些呆滞,她愣了愣神,看到幽香回頭看她,怦怦直跳的胸口慢慢緩了過來,她扶着牆角站起身來,顫抖的走到床邊,看到小家夥那哭成淚花的小臉,鼻子一酸,隐忍在喉中悲咽,抱起小家夥摟在懷中,輕輕的拍打着,慢慢地哭聲止住了。
拿匕首的青年,接過幽香手中的小米,掂了掂,含着笑道:“倒是個知趣的,不知你會不會服侍人……”接着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窘迫膽小的幽香。
幽香的右手按壓在碎碗尖上使了使勁,忽然擡起頭來,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語氣怯弱卻故作鎮定的道:“我是一個寡婦,若是大人不嫌我晦氣,小婦人願意追随大人,沾享富貴……”
她的話音剛落,高老頭與明嫂急忙擡起頭來看住她,臉上滿是驚愕與不忍,高老頭掙了掙手上的繩索,嗚嗚幾聲。幽香當作沒有看到,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滿是無助與羞澀。
“哈哈哈!追随?富貴?”那魯國人把匕首挽了個手花收起,大走兩步來到幽香的身旁,伸出粗大的手掌,粗魯的摸向幽香潔白的面容。幽香藏在袖中手掌緊攥着碎片,微微抖了抖,然後低下頭去,任那只“爪子”從臉頰上拂過,然後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擡了起來,見她眼中又是害怕又是無助,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的排在眼簾上。
青年魯國人這一年以來連連征戰,又在山裏頭蹲了一兩個月,一直沒碰過女人,此時見她識趣,自是興趣濃濃的大笑起來,蹲身把幽香攔腰扛起便走,大聲說道:“你既然願意,那咱們就別亂費時間,今晚若是服侍得我們爺三舒服了,我們就放過你們一家,怎樣?”
高老頭拼命的掙紮着,卻站不起身來,明嫂默默地流着眼淚,把小家夥摟在懷中緊緊地,往牆角縮了縮。
幽香被他扛着有點腦充血,抓在袖中的手掌再一次按上那碎片。她含羞的看了一眼坐着看戲的魯國人,語氣不緊不慢的道:“在我們南國,若是寡婦再嫁,必先淨身清潔,洗去一身晦氣,因為寡婦身上沾上了陰晦之氣,會影響男子的時運和壽命……”
青年停住腳步,把幽香往地上一扔,嘴中“呸”了聲,“真是晦氣。”他瞥向坐着的人,陰着張臉走向他,徑直坐下,接着低咕幾聲魯國話,只見那原先坐着的男子點了點頭,看向地上揉着胳膊的幽香,語氣不善的道:“趕緊去洗了吧,最好是把你們南國的那套都做齊了,今晚就服侍我們爺三人,聽到了嗎?”
幽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福了一禮,語氣輕柔的道:“幾位遠道而來,家中貧窮沒有什麽可以招待的,小婦人剛才購得一些稻米,願為幾位做上一頓熱氣騰騰的飯食,待吃飽喝足再……”話沒有說完,先低下了頭。
“那就廢話少說,快快給爺準備!真是餓死了。”
幽香提着米出來了,廚房那位年長些的魯國人擡起頭來,把柴往竈上一丢,便站起身來,臉上堆着的皺紋裏扯動幾下,經過她身旁時,順手在她屁股上撈了一把,□□着走進屋去。
她站在廚房裏,收起臉上的笑容,冷冷的盯着屋裏看了一會,就麻利的做起飯來,沒過多久,米飯的香味傳出,只饞得屋裏的三個魯國人肚子咕咕直響。
幽香炒了一個素菜和一碗臘肉,便笑嬉嬉的端了進去。看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把食飯吃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她微微擡起眼簾,看着他們抹了一把嘴,齊刷刷地看向她。飽暖思□□,那三雙露骨的眼神,看得幽香的身子微微一顫,她扯了扯嘴角,說道:“小婦人先去沐浴。”
高老頭不停的掙紮着,眼珠子快瞪出眼眶來了,若是剛開始他想着可能是閨女的計謀,可是這會子過去,這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對勁了,他才開始恐懼起來,他忽然想起自家閨女多半是怕魯國人傷害自己和小寶,不得不屈服,可是若是真的這樣了,那閨女将來怎麽在莫家村生活,失貞的婦人是要受沉塘之刑的,若是這樣,還不如一死了之,也至少保住了名節。
幽香燒了熱水擡到後屋中沐浴,關門時故意沒有上門闩,她慢慢地脫下衣服。安靜的屋外忽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她雙眸微微一動,估計只有一個人跟來,這也是在計劃之中。
屋裏是沐浴澆水的聲音,屋外卻扒着一個年老的魯國人在門縫裏瞧着。幽香故意站起身來不小心滑倒在地,躲在木桶背後半天沒有起來。屋外的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就輕輕地把門推開,身段靈活的閃人屋內,正在他東張西望之際,忽然有東西從天罩下,他警覺的伸手一抓,發現是件衣服,猶豫了一會。
作者有話要說:
☆、智鬥魯國人(2)
幽香嬌媚的聲音響起:“死鬼,這可是我的內衣哦,別扔啦!”她邊說着邊從袖筒中拿出碗片,慢慢地走到那男人的身邊,只見男子□□着,伸長手來把幽香摟入懷中,隔着衣服,腦袋便噌了過來。
幽香冷冷的看着這個惡心的男人,右手毫不猶豫的往他脖頸動脈插入,只聽到哇哇兩聲,她順勢把對方的嘴捂住。對方畢竟是殺人不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