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眼睛也時不時的向外看去。
“看什麽?我這不是在你眼前嗎?”龍紹焱一邊給溫安盛着熱湯,一邊陰陽怪氣的與她說話,口氣竟然較兩人剛相遇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分別。
“今天——是姐夫和姐姐的大喜日子——我——我不該在這裏——我一會兒吃完了——就回去吧,你說的,會對我姐姐好的。”
“剛才還喊‘二爺’,這會兒又叫我‘姐夫’,你是不是故意氣我。”龍紹焱隔着食桌擡手又去摸她的頭。
溫安慌忙的低下頭,緊張的說,“我不餓,我回自己那裏休息就可以了。”說完,便要起身欲走。
“你很虛弱,不能多走路。”龍紹焱順勢抓起她的小手,緊緊一握。
“其實也沒有多遠,就幾步的路。”
龍紹焱不假思索的說,“那我送你回去。”他似乎是怕她跑掉,依舊緊握她的手,繞着食桌來到她身後,忽然打橫一抱,溫安就已經全部被包裹進他的懷中。
“啊——不用不用,我可以走的,姐——夫——”
“為什麽每當你喊我姐夫,我都感覺你是在勾引我?”龍紹焱輕輕低頭去看她的眉眼,筆挺的鼻子倔強的靠着她的額頭,一股蘭花的芳香頓時讓他五亂神秘。
“不是的,我沒有——你放開我——你說過不再捉弄我的——小狼作證的——”
“這樣也算捉弄的話,那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希望我也捉弄捉弄她們。”
溫安倔強的側過頭,躲過他冰涼的鼻尖,整張臉便埋在她的胸膛中,任他怎麽叫她,就是不把臉露出來。
龍紹焱拔腿便往外走,不料,腳下一拌,兩人便雙雙倒在那大紅塌上。
“你要幹什麽?”被龍紹焱壓在身下的溫安掙紮的喊着。
“我不是故意的。”
“剛才不是故意的,可是現在你就是故意的。”
“我沒有,我只是,扭了腳,動彈不得。”
“我才不信,你快走開。”溫安使勁的推搡着龍紹焱的胸膛,無奈,他竟然是越靠越近,一臉壞笑的看他,淡淡的問,“剛才是誰說,願意當我的妾?”
溫安頓時啞然,“怎麽你要反悔嗎?”
“恩,我有這個想法。”
“龍紹焱你不要臉——”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啊,別抓壞我的臉,抓破我的臉,我對你不客氣,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溫安倔強的扭過頭,可是又感覺自己的胸被他壓得竟然喘不過氣來,便又嬌喘籲籲的說,“我喘不上氣了,你快走開!你還想讓我更加虛弱嗎?”
龍紹焱笑笑道,“我也只有在你虛弱的時候欺負欺負你,別的時候,我才不敢招惹你。”
“你——”溫安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這樣,跟市井無賴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不同。”
“虧你還知道。”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溫安氣的也不與他在說話,只怒氣沖沖的看着別處。
龍紹焱方才緩緩起身,“還敢不敢回去了?”
“原來你故意的!!!”
“對,看你以後再敢叫我姐夫,我會更加嚴厲的制裁你,快過來,咱們繼續喝湯。”
龍紹焱像抱着一個孩子一樣,把溫安抱到桌前,又開始細心的一口一口的喂她。
溫安一時竟然迷惘了,那雙拿慣了血刀的手,伺候起她來,看起來竟是如此的細膩。
“我要跟你說件事情。”龍紹焱邊喂邊說。
“恩,我聽着。”
“我和你哥哥是好兄弟,一直想給她找個合适的女子作伴,之前他都推辭說要為獵狼報仇,如今大仇已報,這件事情也必須提到日程上,我已經跟族長說明了此事,族長已經同意了将這件事交給你辦?”
“交給我?我不要!”溫安推辭道。
龍紹焱疑惑的笑道,“為什麽?那可是你哥哥?草原上門當戶對的佳麗也不是很多,挑起來也不會很困難的,只要比你好點兒的,你哥哥都是可以接受的。”
溫安不悅的瞪着龍紹焱氣憤的說,“為什麽一定要比我好點兒的,我就那麽差嗎?”
“還有,族長很寂寞,先後失去了女兒、女婿,又失去了最愛的外孫,如今你回來了,要多陪陪他,我早些時候去他那裏看了,那裏有你喜歡的蘭花,過去欣賞欣賞也不錯。”
“恩,我會去的。”
“沄淰?”
“嗯?”
聽見溫安回答,龍紹焱不禁笑了出來,“你終于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你願意做沄淰?我的沄淰?”
“恩,你不是說,誰叫錯了我的名字,就要重罰嗎,那當然也包括我自己了。”
龍紹焱放下湯碗,拉着她的手看了好久,“你會不會怪我。”
“反正從現在起,我就試着做沄淰吧。”
“好,沄淰。”
“恩,沄淰。”
兩人笑着笑着,似乎有了一絲困意。
沄淰關切的問,“你困了就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可我想你陪我,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新婚,不想獨守空房,況且那些喜酒,紅棗蓮子的,也沒有吃,明天被族長發現了,又要數落我了,我雖是大王,但是,族裏的規矩也還是要聽族長的。”
“那你就趕緊吃呀,等你吃完了,我再回去。”
“喜酒又不是悶酒,怎麽能一個人喝,再說,棗和蓮子,我就是吃一鍋,估計也達不到族長和哥哥預期的希望。”
“他什麽希望?”
“這個——我不好說——”
“這有什麽不能說,族長說出的話,肯定都是正理。”
“正理,族長可說,讓我一年至少要生一個孩子——”
沄淰臉一紅,“這——好像有點難——可族長偏說,達不到要求他就一年不出門,什麽時候聽見草原上有了小王子,才肯出門。”
“喔——”
“我合計,王子生不生的出來是一回事,這些族長的心意我領不領又是另外一回事,正好你身體不好,這棗補血,蓮子補氣,就你吃最合适。”
“這怎麽合适!這是給新婚的龍承王妃吃的。”
“我說誰吃誰便吃。”
溫安嘟囔着個嘴,“我不愛吃甜的。”
“難道要我親口喂你?”
一聽到“親口喂你”四字,溫安便趕緊端起一旁的棗,一顆接一顆的往嘴裏送。
龍紹焱看着看着就笑了。
兩個人相對坐着,吃過了棗,又吃了些蓮子,談天說地之間,溫安也放松起來,兩個人說起各自覺得高興的事情,嬉笑着聊着,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泛白。
☆、41 暮天雪
“龍承皇,族長、大王攜草原上幾大族的首領參見龍承皇和龍承皇妃。”門外的侍衛通報說。
沄淰翻了個身,咕哝了句,“什麽啊,好吵。”
龍紹焱看着在自己懷抱中睡得像一只小綿羊一樣的沄淰,不禁笑了出來,這個樣子的她真是可愛,世間竟然可以有這麽美好的女子。
他故意輕輕敲了敲沄淰的鼻尖小聲喊道,“小懶鬼,起床了,你什麽時候爬到我床上來了?讓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沄淰漸漸睜開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側的龍紹焱,竟然“哇”得喊出來,然後,便心神不寧的跳下床,在氈房裏一直跳來跳去,嘴上不停的責罵着自己說,“怎麽就睡着了呢?我記得我沒有——族長和大王都在外面,這——這要怎麽辦嘛,你倒是想想主意呀。”
“有什麽主意可想,大大方方走出去了就得了,扭捏什麽,反正,我哥哥原本就不怎麽喜歡陳國人,幸好,你是沄淰,不在哥哥厭惡的範圍之內,所謂的龍承皇妃,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哥哥知道,我是不會喜歡其他子女的。”
龍紹焱一邊說着,一邊掀簾拉着沄淰出去,沄淰趕忙躲在龍紹焱的身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衆人皆驚訝的目瞪口呆。
龍紹焱卻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各位真早。”
互相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族長便對着身後前來道喜的三位資深的統領說,“各位統領,昨兒個晚上,我細心呵護的玉蘭花終于盛開了,花朵極其美麗脫俗,玉蘭花在草原上并不常見,所以,還請各位賞光,一同去品評一下如何?”
大王爽朗的笑說,“嗯,那花兒開的極其貴雅,氣質就像眼前這位沄淰姑娘,清秀脫俗,看着就讓人喜歡,族長,賞花歸賞花,你可別忘記了我昨天求你的事,占蔔一下,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皇侄呀,這也算是草原上所有百姓都關注的事情。”
族長笑笑,意味深長的看着龍紹焱,又瞄了眼身後的沄淰,心滿意足的笑道,“大王,你不用着急,我們要順應天意。”
族長的笑眯眯的看着沄淰,欣慰的一笑。
沄淰滿臉紅暈,卻假裝什麽都沒有聽懂的樣子,仰頭無聊的去看上漂浮的雲。
龍紹焱看着衆人漸漸散去,敲了一下沄淰的腦袋說,“別看雲了,已經飄遠了。”又指着一個體态豐腴的女子對沄淰說,“看見那個黃衣女子了嗎,她叫暮天雪。如果沒有你,她該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女子。算起來,你該叫她一聲表姐,她是你姨娘的女兒,她一直仰慕你的哥哥,可是,她也算是個命苦的,族中規定,長女必須嫁給蕙靈人,以保證蕙靈人純正的血脈得以延續,你哥哥體內有半個菓洛人的血,他們今生今世,是不可能長相厮守了。”
沄淰失落的看了一眼那黃衣女子,纖濃有度,體态輕盈,從背影看去,女子微步款款,舉止動靜得宜,看着便覺賞心悅目,沄淰推測她應該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子。
“真可惜,只是這個規矩果真不好,無緣無故的就會拆散很多人,世間的情字,怎麽能是族規就禁束得了的?”沄淰輕輕的嘆了口氣,“若不是我,我母妃也不用那麽艱苦的過日子。”她一本正經的轉眼看着龍紹焱問,“那哥哥呢,對他有情嗎?如果有,你可不可以幫助他。”
“你哥哥對她外表看起來總是淡淡的,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又不能只光看表面,就像我對你——”龍紹焱欲言又止,一雙銳利的眼光毫不避諱的落在沄淰的臉上。
沄淰迎着龍紹焱熾熱的眼神,臉一紅,拔腿就跑了,仿佛比兔子都要快。
身後一個侍衛上前道,“禀龍承皇,龍承皇妃早晨去郊外騎馬崴了腳,這會兒在氈房內休息,您要不要過去探望——”
說話間,獵豹将軍也趕到龍紹焱身前說,“龍承皇,再過一個月,便是草原上最熱鬧的騎術大賽了,暮總領特意挑選了幾匹好馬,邀請龍承皇前去觀賞。”
龍紹焱笑笑,“嗯,今年的騎術大賽一定會很熱鬧的,我也要給你的好妹妹選一匹良駒,就當送她的禮物。”
獵豹張嘴憨厚的一笑,“承蒙龍承皇愛戴,獵豹替妹妹謝過龍承皇。”
龍紹焱拍拍獵豹的肩膀,“你我何須客氣,你和獵狼,還有沄淰,都是我龍紹焱這一輩子最珍惜的人,再過幾天,就是獵狼的祭日了。”龍紹焱看着遠處天上漂浮的雲朵,“她曾經說,就算死了,也要化成雲,每日漂浮在草原的上空,靜靜守望着她喜歡的人。”
“唉,妹妹的仇已報,我已經沒有遺憾,餘下的時間,我們都要為身邊的人好好活着。”
“恩,去叫上沄淰和天雪,下午,我們去草原騎馬。”
天空如洗,一片蔚藍,沄淰和天雪在草原上悠閑的牽着馬兒,兩人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說笑間,她們一同瞻仰着龍紹焱和獵豹将軍兩人精湛的騎術,沄淰不禁喜上眉梢問,“姐姐倒是說說,他們兩個誰騎得好?”
天雪側過頭笑說,“各有千秋。”
“我覺得哥哥騎得好,我親眼見過他的腳力,竟然比馬兒還要快。”
“嗯,是,妹妹說的不假。”天雪眼中半帶憂傷,看着馬上英姿飒爽的獵豹,竟然似被風沙吹迷了雙眼,哽咽的欲落淚。
“姐姐喜歡哥哥,可是,無奈又無法與他長相厮守,所以,姐姐寧可不說,只自己一人苦守痛苦?”沄淰憐惜的拉過天雪的手,垂眼說,“沄淰的心裏也有那麽一個想喜歡卻不能喜歡的人,我把心裏最大的秘密告訴你,所以,姐姐有秘密也可以告訴我,我不會笑話你的。”
天雪微微一笑,“你喜歡那個齊将軍吧,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了,龍承皇為了哄你開心,不惜放了他最痛恨的敵人。”
沄淰低頭,略帶憂傷的說,“不管龍承皇怎麽讨厭他,可他從前畢竟保護過我,我最孤苦無依的日子裏,只有他守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要不是我,她的妻子是不會死的,他是性情中人,恨我也是應該的。”
天雪輕撫着沄淰的頭發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子,所以,龍承皇為你傾其所有,我也覺得并不奇怪。”
“可是,我不想他對我好,我無法去回饋他賦予我的感情。”
天雪輕輕嘆息,“真正的愛情是不計較回報的,我此生此世不求你哥哥說愛我,我只希望,每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都是幸福的,就像現在,肆意的策馬奔騰,潇灑不羁。”
“天雪姐姐——你真好,我想,不管以後你嫁給誰,你都會幸福的。”
“你也一樣,我的妹妹。”
說話間,龍紹焱便和獵豹策馬趕回,見姐妹二人聊得火熱,不禁也想加入進來。
天雪微微一福,聲音柔美的說,“暮天雪參見龍承皇。”
“恩,天雪妹妹,沒有外人,不需拘禮。”心思缜密、觀察入微的龍紹焱顯然感覺到天雪看向獵豹異樣羞澀的眼神,便生拉硬拽着沄淰道,“你不是一直嚷嚷騎馬嗎?怎麽現在又不騎了?咱們比一局如何,若你贏了,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玩,若我贏了,你帶我去一個你認為好玩的地方玩。”
“我還要和天雪姐姐說話,我——”
天雪竟然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眼睛迷成一條黑線,腮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沄淰竟然就抱着天雪不撒手,嘴裏咕哝着,“如果我的童年裏,也有一個你這樣的姐姐該有多好。”
天雪驚詫的眼光忽而變回柔靜,她輕輕的拍着沄淰的後背道,“現在,這個姐姐已經來到你身邊了,你先去跟龍承皇學騎馬,晚上回來,我教你畫畫,聽說你喜歡玉蘭花,我們就畫外公的玉蘭花怎麽樣?”
“真的嗎?那我們趕緊去騎馬吧。”說話間,沄淰下意識的去挽住龍紹焱的胳臂。
天雪不禁又低頭捂嘴一笑,只當沒看見,轉身去梳理着馬的鬃毛。
“你是在命令我嗎?我是龍承皇,你是不是又忘記了自己是誰?”
沄淰淘氣的抖了抖肩膀,灰溜溜的騎馬便跑。
身後的龍紹焱眉毛一挑道,“你快給我道歉!你有本事跑,就有本事別讓我抓到,不然,一會兒,我一定嚴懲不貸!”說着,自己也翻身上馬,策馬奔騰。
獵豹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天雪梳理着馬毛,竟是一臉的不自然,他想擡步往前走,但是,看着天雪舉手擡足那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便也不忍打擾,他就那麽靜靜的看着。
“真羨慕他們,他們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你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悶悶不樂了。”天雪拍拍馬背,回頭淺笑道,“咱們也比試比試,看看我的騎術有沒有進步?今年的騎術大賽,哥哥們不參加,所以,暮家只有我參加了。”
獵豹的臉憋得通紅,“隋安将軍也會參加,隋安将軍出身将門,為草原屢次立下汗馬功勞,他年紀輕輕,能有這麽一番作為實在難得,而且,他有純正的蕙靈人的骨血,如果,妹妹你能嫁給她,該是你的福氣。”
天雪輕輕一笑,“謝謝哥哥關愛,我們騎馬吧,我們已經三年沒有比試過了,今天,你若勝了我,我就考慮嫁給隋安将軍。”
“此話當真?”
“當然,草原人說話算話,從不食言。”
兩人駕馬遂馳騁,馬上的天雪淺笑,心下卻想,以前,你都讓我,這一次,居然為了另嫁他人便如此拼命,我偏偏不要讓你得逞。
☆、42 采花大盜
龍紹焱和沄淰從一側的灌木叢後探出頭來出來,沄淰奇怪的問,“我們幹嘛非要換了馬,又穿上夜行衣,弄不好再讓你的衛隊抓住,到時候多丢人啊,你現在已經是龍承皇了,不是之前的二王子,做事要講分寸的。”
龍紹焱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道,“你穿夜行衣也蠻好看。”他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邊沄淰,樂得雙肩顫抖。
“太陽還沒落下,我們就穿成這樣,未免太紮眼了吧,以前你都說我沒腦子,怎麽感覺,你也沒腦子一樣。”
龍紹焱看兩人騎遠了,才敢略略大聲說,“一會兒他們騎遠了,我們就跟上去,估計追到他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你要幹什麽?莫非,你要偷看他們兩個?你真不知羞恥!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要偷看就看,幹嘛非要拉上我?”
龍紹焱氣得臉色發白,順手又敲了一下沄淰的腦袋,假裝生氣道,“你說什麽呢,我堂堂龍承皇怎麽能幹那種卑劣的事情,我只不過是想幫他們促成好事。”
“促成好事?怎麽促成?”沄淰追問。
龍紹焱把銀色面具一戴,得意洋洋的說,“戴上面具,今晚,我們要打劫他們!”
沄淰看着龍紹焱遞給自己的金色面具,奇怪的問,“打劫?虧你也想得出?”沄淰不屑的掃了他一眼,又擔心的說,“他們肯定打不過咱們,讓天雪看見我哥哥被你打敗,那我哥哥豈不是很丢臉?”
戴好面具的龍紹焱故意對着沄淰笑了笑,“我們就扮成采花大盜,去搶劫天雪,那時候,你哥哥一定會拼了死命的保護她,然後,我們就假裝打不過,騎馬往回逃,天雪一定會感動的聲淚俱下,然後,你哥哥看着天雪哭成一個淚人,就會小心一軟,小肩一摟,擁美入懷,好事就促成了——哈哈——你看看,我這面具如何,戴上是不是有一派仙人下凡的不俗氣質?”
沄淰一臉的鐵青,雖然不願意,但是為了哥哥的幸福,卻還是聽從了龍紹焱的意見,乖乖戴上面具說,“可是,就算他們今天很甜蜜,很幸福,遲早有一天是要分開的,真不知道我們這麽做,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只要曾經開心過,就算以後分開也是值得的。”龍紹焱嘻嘻哈哈的說,仿佛根本沒有認真仔細聽沄淰的話。
沄淰嘟囔着嘴,仿若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我過來的時候,外公正要去給我五姐治腳傷,好像傷得不輕。”她邊說邊看龍紹焱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似乎浮上一股怨氣,便趕緊轉了個話題說,“你看,我戴這面具好看嗎?”
龍紹焱的嘴角彎了彎,“嗯,很美,不戴面具,更美。”
沄淰聽見他誇贊自己美麗,不禁也學着天雪的樣子,淺淺一笑,這一笑,又讓龍紹焱的心沉醉了許久。
“承蒙贊美,榮幸之至,所以,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兩人又檢查了一下面具,确認不會輕易就掉下來,然後,又狠狠的紮了紮夜行裝的腰帶,确定不會輕易就被扯下來,才策馬馳騁,一路追擊。
沄淰故意放粗了聲音喊道,“大哥,那個妞兒不錯,咱們搶回去給你做媳婦。”
龍紹焱被她逗的開心的就笑了,交代說,“天雪不會武功,一會兒你抓住她就行,你頭上有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也不能馬虎大意,只要你心裏開心,別再有什麽事情悶着,我就開心了。”
追了好久,兩人方發現獵豹和天雪在河邊飲馬。
獵豹禮貌的用樹葉捧起上流幹淨的水遞給天雪,而天雪卻背過身去,從草地上采了一朵花,一瓣一瓣遠遠的的扔向河水中。
獵豹無奈只能自飲,喝完了水,又牽着馬,連個招呼都不打,悶着頭就要往回走。
天雪回過身,大聲質問道,“哥哥,你确定要我嫁給隋安将軍!”
獵豹停下了腳步,若無其事的說,“咱族就這規矩,誰都改變不了,隋安将軍是你夫君的最佳人選。”
“他們吵架了?”沄淰和龍紹焱躲在一處灌木叢旁,翻了個白眼說,“哥哥就是個死榆木疙瘩,可憐了天雪姐姐一片癡心。”
“那我們就沖出去幫他們一把。”
兩人四目相對,龍紹焱看着沄淰高興喜悅的眼神,仿佛被她感染了一般,也大笑了起來,那笑容裏裹滿了甜蜜。
“呔!哥哥,那邊的小姐好生漂亮,抓回去給你做媳婦,給我做嫂嫂如何?”
龍紹焱極力的配合着沄淰道,“弟弟說的果然對,這麽标致的美人兒趕緊抓回去。”
“那個男的怎麽辦?”
“別擔心,看哥哥怎麽像殺豬一樣殺了他!”
沄淰想笑,卻又趕忙收起笑意,“哥哥,快點,我還想讓嫂嫂回家給我做好吃的。”
龍紹焱啞然。
龍紹焱兩步便來到天雪面前,正想擡手敲暈她的時候,獵豹早已經腳下生風的來到眼前,雙手架住龍紹焱的手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活得潇灑着呢,以後,有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日夜陪伴,更會活得滋潤有加。”
獵豹氣得臉和脖子通紅,大叫了一聲就跟龍紹焱打了起來。
除了上次見識過龍紹焱的輕功,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麽矯捷不凡的身手,想想以前自己在她面前總是逞能誇贊自己武功厲害不覺得感到一陣慚愧。
一旁的天雪咬着唇,看着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情急之下便從河邊撿起一塊大石頭往龍紹焱的腦後砸去!
龍紹焱看見身後有一個影子襲來,不禁一躲,霎時間,恰逢獵豹全力一掌打在胸口,龍紹焱一個趔趄,落入水中,被水沖走!動作一氣呵成,氣貫長虹。
原本看得如癡如醉的沄淰猛見龍紹焱落入水中,驚慌失措間吓得大叫,“啊——哥哥——”邊喊邊往河邊瘋狂的沖去。
獵豹本想上前也将這個黑衣人也一并收拾了,不料,天雪卻狠狠的拉住了他的手,一下子趴進獵豹的懷裏,全身不住的瑟瑟發抖。
獵豹瞪了瞪沄淰,口中罵道,“這種身手,也敢出來打劫!”
沄淰本想求獵豹趕緊下去幫忙去找龍紹焱的下落,但是,又怕事跡敗露,自己和龍紹焱的苦心白費,便故意粗聲粗氣的說,“還不快走,不然,我哥哥一會兒上來,一定會殺了你的。”她狠狠的瞪着眼睛,似乎,是想用氣勢把對方吓走。
獵豹剛想上前,天雪卻更加拼命的靠在獵豹的胸膛前,渾身似乎因為害怕更加的顫抖了,口口聲聲哀求說,“哥哥,我們回去吧,我害怕,我們快回去吧,一會兒,讓龍承皇派衛隊過來搜索,一定會抓到他們的。”
獵豹見懷中膽戰心驚的天雪,趕緊扶她上了馬,然後,自己牽着馬,一路狂奔。
“咦?沒有小心一軟,小肩一摟,哥哥,你可真冷漠,天雪姐姐,我該幫你的都已經幫了,餘下的,就只有靠你自己了。”她悻悻的低着頭,突然想起掉進水中的龍紹焱,不禁大嚷道,“龍紹焱——龍紹焱——你在哪裏——快出來——”
沄淰焦急的沿着河流一直往下游跑,跑了很遠,都不見龍紹焱的影蹤,她氣急敗壞的扔下面具,不假思索的就跳進冰涼的春水之中。
這游水的本領也是齊岳手把手交給她的,可是這個時候,人命關天,她心中想念的人,只有龍紹焱一個。
沄淰剛跳下水,便覺得腳底被什麽狠狠一拽,她拼命的去扯,卻不料,自己的腰也被什麽東西捏了一下,正在她懊惱之際,龍紹焱不曉得從哪裏冒出來,抱緊她的腰狠狠的往水下沉。
沄淰狠命的搖頭,束起的頭發此刻也瞬間散開,仿佛三千青絲,藤條一般圈圈纏繞在龍紹焱的心頭。
他看着她,嘴角一抹邪惡的笑。
沄淰已經快要斷了氣,臉色已經有些慘白。
龍紹焱就那麽一臉壞壞的看她。
沄淰只覺得被水憋得要死過去,她不曉得他要做什麽,為什麽拉着她,一路往下沉,仿佛沉了好久,她只覺得自己仿佛無力的快要閉上了眼睛,抓住龍紹焱的雙手似乎也更加用力了,她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角,狠狠的就是不松手。
龍紹焱狠狠的将她揉進自己的胸膛,狠狠的咬住了她櫻紅的唇,他為她度氣,也趁機無賴的去吻她。
被度了氣的沄淰頓時生猛起來,拼命的掙紮,仿佛一條剛被打撈上來的魚,不停的搖擺着身子欲躲開龍紹焱的唇,可是,他就是有本事縱然允許她搖來擺去,卻不讓她的唇離開自己一毫一厘。
沄淰靜靜的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裏,情不自禁的想起的人,居然又是齊岳。
她的身體漸漸酥軟了起來,竟然連口齒似乎也軟綿了下來,興致盎然的龍紹焱察覺到她的異樣,忽然狠狠的推開她,丢下她,一個人往水面游去。
沄淰癡癡的跌進那個有齊岳的幻境裏,待她被狠狠的推開,方才覺得,眼前的人不是齊岳。
看着龍紹焱離開,她才感覺到,這春水竟然也是這般寒冷,便也開始拼命的往水面上游去,合計着,不要感冒了,她還是很想去看天雪的騎術比賽的。
☆、43 醋意十足
自那日回去之後,龍紹焱便再也沒有主動去找過沄淰,兩人中間雖有過幾次相遇,卻都是因為龍紹焱去找族長商量一些政事,本來,沄淰還覺得有些納悶,覺得他同之前有些不同尋常,但是,看着龍紹焱對自己依舊十分客氣,并沒有很冷淡的樣子,便也只當他是專心政務而已,并沒有往別處多想。
若是換了之前,喜歡熱鬧的沄淰肯定會覺得日子過得煩悶,但是如今,身邊有了天雪姐姐的陪伴就另當別論了。
她喜歡極了這個娴靜溫柔的姐姐,雖然自己一直不願意沾染琴棋書畫,但是,在天雪的帶動下,兩人總是一同在外公那裏畫着玉蘭花,有時候埋頭從早晨畫到夜裏,連小狼來了沄淰都不知道,每當自己畫的有些進步的時候,天雪就要誦讀幾句詩詞,來誇贊一下沄淰的進步,沄淰雖聽不懂,卻還是高興的笑着,似乎忘記了從前所有的不悅。
這一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距上次和龍紹焱的采花大盜之行已近一個月,草原上漸漸有了夏意,被一股熱氣包圍,只讓人感覺恹恹欲睡,提不起精神。
一早,天雪就去馬廄裏選騎術大賽的馬了,而沄淰在被窩裏醞釀了半天才起了床,簡單的梳洗過後,吃了點東西,便也一蹦一跳的去了馬廄。
馬廄裏的人出奇的多,人頭攢動,裏三層外三層,她剛想湊上前去,卻聽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愛妃,你喜歡哪匹馬?”
女子嬌滴滴的說,“臣妾喜歡那只棗紅色看起來健碩又不失美感的馬,不知龍承皇覺得如何。”
“愛妃果然好眼力,那馬兒名叫胭脂,正好配得上愛妃尊貴的身份,獵豹将軍,去把胭脂牽來,給龍承皇妃過目。”
“臣妾謝過龍承皇。”
“你我既是夫妻,又何這般客氣。”
看着龍承皇和皇妃如此的相愛,衆人都情不自禁的羨慕了起來。
“天雪,你看那匹馬,眼神明亮清澈,渾身潔白如雪,四肢矯健穩重,一看就是匹良駒,你何不試試看?”
說話的是一個聲音清脆的男子,沄淰在草原上待了這麽久,和這裏的人已經很熟了,卻從未聽見過這個聲音,她不禁好奇,從人群中擠過去,邊擠邊喊,“什麽馬,我也要看,天雪姐姐——天雪姐姐——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她嘴上雖是喊着要看馬,但是,眼睛卻情不自禁的飄向那聲音的出處。
衆人一見是族長的外孫女來了,不禁趕緊讓路,霎時,四目相對。
一個神采英拔的少年頓時映入沄淰的眼簾,沄淰不禁驚詫的微微張開了嘴,眼睛仿佛被夏日的陽光晃得刺眼,待她微微淡定了番,才看見眼前的男子大概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臉色潔白無瑕,雙瞳翦水,鼻如懸膽,身材高挑,體态健碩,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男人與生俱來的魅力,所有的好加起來都不如他那清澈的如泉水般的聲音,讓人聽後便覺心神寧靜,無比美好。
“你就是天雪經常提起的沄淰妹妹吧?”男子美麗的雙眼眯成一條縫,笑眯眯的樣子極其平易近人。
沄淰妹妹?沄淰竊喜,歡樂的說,“是啊是啊,可是——你又是誰?還要——特意給天雪姐姐——選馬?”
“我叫隋安,和你哥哥姐姐都是好朋友,我們正在選馬,你看那匹叫做千裏雪的馬好不好?”
原來他就是隋統領的兒子,草原上鼎鼎有名的隋将軍,沄淰回眼又看了看天雪,覺得兩人确實如哥哥所說,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