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卡西恩是危險份子,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典型的怪人,比起人類,他似乎更加靠近邪神陣營。
在他來之前,科學院對他的行為軌跡做過各種推演,比如老老實實接受治療,或者因為對景溪的特殊能力感興趣而做一些越軌的行為。
最最最嚴重的,也不過是他當場發瘋,帝國還沒來得及從他的口中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就不得不把他當場擊斃,然後和薩摩耶徹底決裂——這也是大公爵希望把他留在科學院的原因,畢竟現在就連皇帝都住了過來,科學院毫無疑問擁有了全帝國最強大的武裝力量。
誰都不希望面對最後這種可能性,但是永遠做好最壞的準備,這同樣也是血的教訓。
但是誰都沒料到,這位向來對任何人類都毫無興趣,專心研究的科學怪人,卻自稱對景溪一見鐘情!
更諷刺的是,他甚至還成了景溪的救命恩人。
剛才,景溪從廁所出來,準備回到科學院。
因為有點私密,又隔得很近,并沒有護衛跟上去。
然後,就出事了。
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研究員模樣的人突然走過來向景溪打招呼,景溪剛準備回應,那個人就迅速逼近他,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準備把景溪拖走。
就在這時候,倉鼠從天而降,解救了被突然襲擊的景溪。
那人很快就被解決,景溪抱着倉鼠,後怕不已。
那個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伸過來的手掌鋼鐵一樣,幾乎讓他直接窒息。
他這還是第一次親身體會進化者的力量。
絕對的強大,讓他根本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皇帝原本還期望着,所謂的救命之恩不過就是這只老鼠借機接近景溪的詭計,但是帝國很快就查清楚,那個襲擊者确實是這次清查的漏網之魚,他很早以前就進入了科學院,但是一直按兵不動,直到終于等到了和景溪單獨相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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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家夥準備抓走景溪——或者做出更可怕行為的時候,布丁倉鼠天降奇兵,輕而易舉就把這家夥打倒在地。
就算它只是一只萌萌的倉鼠,就算受了重傷,似乎也并不能夠阻礙卡西恩發揮自己的能力。
這下子,帝國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關住他了——而且還關不住。
雖然這個危險份子號稱對景溪一見鐘情,但是實話實說,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說的話。
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家夥肯定是為了忽悠景溪主動成為他的研究對象。
還有少部分人則認為,卡西恩瘋得更嚴重了。
安塔露米就堅持後一個觀點。
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哥哥有這個情商,還會對自己的實驗目标采取哄騙的手段。
更多的可能,他就是單純越來越不正常了,所以才有這麽多叫人匪夷所思的舉動。
只有卡西恩自己堅稱,他的所作所為全是因為愛情。
那種神秘的,突如其來的,叫人神魂颠倒的,愛情。
“那不過是激素對身體和頭腦的欺騙而已,我親愛的哥哥,這不是你的原話嗎?”安塔露米抱着胸,懷疑的看着神神叨叨的卡西恩,“你之前不是還說,想要好好的研究景溪嗎,怎麽現在突然改變了注意?”
“因為愛情。”這個瘋瘋癫癫的家夥突然引吭高歌,然後又想起什麽,從旁邊的花瓶裏扯了一只花就跑了出去。
安塔露米重重的捂住了臉。
但願景溪能夠叫他盡快恢複,這樣的哥哥,實在是……太丢臉了!
另一個更加抓狂的,是皇帝陛下。
危險份子那滿口的甜言蜜語,是皇帝這輩子都想不出來的臺詞。
“一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等待的人,”卡西恩對景溪深情款款的說,“請你和我一起步入這段長久而穩定的關系,我會用所有的熱情,讓你感受到最大的幸福。”
“您的美貌簡直是這個世界的最大恩寵,所有的恒星都不如您閃耀而奪目,任何美人在您的面前,都恍如塵埃,蒼白得不值一提。”他繼續滔滔不絕。
皇帝一過來,就看到那家夥使着全身力氣對景溪灌蜜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景溪對那些話沒有一點觸動,只是震驚的看着這個傳說中的恐怖分子。
溫和青年微微張大眼睛,有些驚奇,又帶點惡心的看着卡西恩,仿佛在認真思考着什麽。
他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莎翁的戲劇女主角,問題是,向他大獻殷勤的是傳說中的危險份子,科學怪人。
雖然這個恐怖分子好像沒有其他人描述的那麽可怕,就是說話有點惡心。
景溪茫然的看着這個人,不知道應該怎麽反應。
按理來說,他不久前才救過自己。
但是這些話實在太叫人惡心了,景溪中午剛吃過一頓大餐,稍微油膩了些,現在胃裏頭有點難受。
終于看見了皇帝,景溪就像看到救星一樣躲在了皇帝身後,耳朵才終于清淨下來。
“我要和你決鬥,争奪景溪!”這個瘋瘋癫癫的家夥馬上跳起來,手裏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根枯樹枝,搖搖晃晃的對着帝國的皇帝說。
……這家夥果真是瘋了。
皇帝臉色發青的看着這個家夥,加重語氣:“景溪是我的伴侶。”
“哈,那又怎麽樣,”卡西恩輕蔑的笑一聲,臉上的邪氣更重,“可是我愛他!”
景溪抱着胳膊,真覺得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做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宅男,景溪想到了上輩子看過的瓊瑤劇,還有那些沙雕的剪接小段子,雖然在屏幕面前他可以哈哈大笑,但是真的身臨其境,直接就要被尬飛了。
說惡心都太輕了。
景溪覺得更客觀的評價應該是,這家夥肯定瞎了。
他又不是沒有照過鏡子,難不成還認不清自己究竟長什麽樣子?
他的長相不算太差,但是絕對沒有半分那家夥嘴裏形容的盛世美顏。
那些話光是聽進耳朵,都覺得特別無恥!
還有更加某明其妙的一見鐘情,他一個被救的都沒想過以身相許,這個施救的又是抽什麽瘋?
景溪可從來不相信那些文藝小電影裏讴歌的東西。
回到了科學院重新安排的住處,景溪還是忍不住又去照了一回鏡子。
他左右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回,沒有在這張臉上看到半分剛才聽見的描述。
真是吓死他了,他差點還真以為自己變成小說裏的萬人迷了呢。
謝天謝地,幸好沒有。
“怎麽了,那家夥對你做了什麽嗎?”看到景溪的舉動,皇帝問。
“……他污染了我的心。”景溪涼涼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奇怪那家夥剛才究竟是怎麽對着這張臉說出那些話來的。
鏡子裏的青年溫和清秀,雖然不至于是路人臉,但是要說回頭率……大約是零吧。
景溪嗤笑一聲,又忽然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這位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算沒有那個顯赫的身份,他的回頭率也絕對能夠達到百分之百。
有些人身上仿佛天生就帶着聚光燈,再怎麽也低調不起來。
就好像生來就得到了上天的獨寵——呸,他怎麽也染上那家夥說話的調調了。
皇帝聽到景溪的話卻馬上緊張起來,抓住景溪的手給他檢查。
衆所周知,卡西恩最詭異的能力就是能夠無聲無息污染他的敵人。
所以皇帝對于這個詞格外敏感。
他還是不相信那家夥就是簡單的發瘋,他覺得,卡西恩絕對還藏着什麽陰謀。
景溪忽然被拉倒皇帝面前,臉一下子就通紅:“怎……怎麽了?”
他現在和皇帝靠得太近,幾乎能夠直接聞到皇帝身上的氣息。
溫和,矜貴,雖然離得很近,又覺得十分遙遠。
“你覺得哪裏被污染了?”皇帝擰着眉頭,很認真的問他。
景溪茫然的看着皇帝,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語言污染?”他小聲回答。
畢竟,那些話聽上去實在太可怕了。
“确實是他的能力之一,”皇帝依然很認真的分析道,“你是不是感覺到心靈被污穢感染,以至于出現某些平時不會有的沖動?”
“好像有一點……”景溪神思不屬的回答。
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近了,他的鼻尖幾乎能夠湊到皇帝的胸口。
景溪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湊過去蹭一蹭的沖動。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皇帝胸前的那顆銅紐扣,感覺自己确實出現了某種奇特的沖動。
說不定,他真的就是被污染了?
皇帝的神色沉了下來。
他雖然檢查不出任何異常,但是誰知道卡西恩是不是又發展出什麽奇怪的新能力?
就在皇帝準備把景溪直接拉到科學院研究所好好檢查一下的時候,景溪才突然回過神來。
“不,不是真的被污染,”他結結巴巴的說,“就是覺得卡西恩剛才說的話有點惡心。”
而且,他剛才好像還不小心被皇帝迷惑住了……不對,這肯定是錯覺!
皇帝認真的回憶:“哪裏惡心了?”
他已經在心裏拿出小本本,準備認真學習,總結經驗教訓。
景溪笑:“怎麽不惡心,說得我好像絕世美人一樣,要不是照鏡子,我都要被他騙過去了。”
皇帝看着景溪。
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認真,以至于景溪忽然都不知道手腳該怎麽放了。
他僵硬的動了動肩膀,似乎想要把這種別扭甩出去。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景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
一切正常,還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你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皇帝突然說。
他頂着一張英俊非凡的臉,很直白的說。
景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