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因為那筆錢的數字實在是太大了,第二天,景溪很不好意思的和大公爵提了一嘴。
不過,他性格含蓄,所以說得非常委婉。
大公爵愣了愣,沒聽懂。
這筆錢大公爵當然知道,事實上,還是他做主打給景溪的,是作為皇室成員的補貼,每個季度發放。
錢很少,頂多算是零花錢,但是足夠說明元老會對于景溪身份的認可。
陛下手腳實在慢得過分,大公爵可完全不一樣,這只狡猾的老狐貍早就盤算好了,就算錢財是身外之物,但總歸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籌碼,萬一,那搖搖晃晃的天平就差這麽一點點重量呢?
反正錢多,任性。
但是,今天景溪的反應,老實說他沒看懂。
大公爵并沒有膚淺的認為,這個青年是一個會被金錢收買的人,要不然陛下招招手,他肯定會瞬間屈服,而不至于竟然會在陛下和另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進化者之間糾結。
在此之前,大公爵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真的發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皇帝陛下的魅力突然失靈,但是這只老狐貍,至少還能夠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裏,幫忙打打助攻。
在大公爵眼裏,這筆錢更類似于一種身份的認可,或者是殷切的期盼。
但是,薪水又是什麽鬼?
只要當上皇帝陛下的伴侶,肯定會得到一筆數額相當可觀的財産,主要不是信用點,而是幾顆富庶星球的限制所有權——皇帝的伴侶會在一定時間內成為這幾顆星球名義上的主人,獲得他們在任期間,星球上繳的稅收做為私人可支配財産,同時還能得到幾個莊園和古堡。
和那些比起來,大公爵昨天轉過去的那筆信用點,真的就連零花錢都算不上。
景溪表示出忐忑和受寵若驚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可以少發一點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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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接納新的成員,從來就只有認可或者不認可,怎麽還帶打折的?
向來反應快速的大公爵遲疑了兩秒。
莫非……這青年誤會了什麽?但是這一切有什麽好誤會的?
他是候選者之一,也是最接近那個位置的人——或者說,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唯一的人選。
無論是謙遜還是得意,都是大公爵可以理解的反應,而不是……讨價還價。
難道,他真的已經徹底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方式了?這莫非是某種全新的婚姻方式?
一想到這個,向來不服老的大公爵就惴惴不安,十分憂心。
“您是……還有什麽不滿嗎?”他小心翼翼的問景溪,“如果還有什麽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可以盡管提出來,元老會會盡可能解決的。”
“不不不,已經非常好了!”景溪連連搖手,那筆錢多得他都要被吓住了,怎麽還好意思提多餘的要求?
“我就是覺得……我的付出有點配不上。”他不好意思的說。
“不不不,”大公爵馬上搖頭,“只要陛下覺得您配得上,您就完全不用擔心。”
畢竟,皇帝陛下的眼光挑剔至極,元老會也不敢多說一個字,更不用提質疑陛下的決定了。
“那筆錢确實不多,但是二位現在關系還沒有确定,等到陛下醒來,自然會有更好的待遇。”大公爵很隐晦的解釋道。
景溪更懵了。
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做為員工覺得工資高了,但是雇傭方卻反而暗示還可以再加?
也難怪皇室會成為所有人趨之若鹜的最佳工作地點,光是這份大方,就可以把絕大多數老板遠遠的甩在後頭。
關鍵是,他連合同都還沒有簽呢,聽大公爵的口氣,這筆錢好像只是前期預付的一點獎金——聽起來就叫人心驚膽戰。
只能說,這兩個人之間誤會不小。
景溪和大公爵說話的時候,小灰始終半趴在景溪的身上,眼睛半眯半睜,大佬氣息十足。
它的體重越來越沉,景溪抱着它都費力,小灰非常體貼的并不勉強,只是趁景溪坐着的時候,把前肢和腦袋搭在景溪身上,看上去還是一個小寶寶一樣。
它的叫聲也慢慢變粗了點,雖然還是嗲得很。
好像是一夕之間,小家夥就變成了大家夥。
景溪把手指伸進了小灰濃密的長毛裏,柔順的長毛絲滑如水,手感滿點。
“說起來……”大公爵看向小灰,“陛下應該也快醒來了。”
而且說不定……成熟期也同時就要來了。
元靈的模樣可以直接反應成熟期是否即将到來,如今,陛下的元靈已經是一只半大的青年貓,這也說明,它馬上就要進入飛快生長的時期,伴随而來的,就是對進化者來說最難熬的成熟期。
不過,如今陛下身邊有景溪,應該也不至于太難過。
老不休眯着眼睛,打量青年纖細瘦削的身形,真擔心以這青年的小身板,會承受不住啊……
好像嗅出了什麽廢料的氣息,原本安靜的小灰忽然對着大公爵一炸毛,橄榄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老頭吓了一跳,忙不疊就告辭離開了。
“怎麽又發脾氣了。”景溪揉着小灰厚軟的長毛,輕聲細語說了一句,大貓就瞬間恢複正常,大腦袋撞過來蹭,就是力氣有點太大了。
小家夥長得太快,總免不了一些甜蜜的煩惱……
景溪沒有注意,一直安靜躺在治療艙裏的君域,手指頭又輕微的彈動了一下。
小灰轉過腦袋看了一眼自己真正的主人,卻沒有一點反應,然後繼續貼在景溪的胸口,幸福的撒嬌。
第二天早上,景溪翻了一身,按照慣例撸了一把大貓柔順的毛皮,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他就正對上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景溪渾渾噩噩的,對着那雙眼睛,打了一個哈欠。
然後,他原本還有些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張大了,驚訝的盯着那人看。
君域醒來了。
他半坐起身,淡藍色的治療液從他的肌膚上滑落下來,美得就像畫裏的場景。
君域冰藍色的眼睛盯着景溪看,過了一會,才擡起手揉了揉額頭:“我昏迷多久了?你怎麽在這裏?”
景溪很緊張。
對着那個昏迷不動的人,他除了擔心,并沒有太多感覺,但是當這位坐了起來,對着他說話,屬于宅男的一面就迅速冒了出來。
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這一位可是帝國的皇帝,而不是他原本以為的普通室友。
光是這個身份,就足夠叫見識不太夠的小宅男坐立難安了。
上輩子,就算再怎麽口花花,他畢竟是個見到校長舌頭都會打結的,可悲的宅男而已。
雖然同樣吐槽了無數遍頭上戴綠的皇帝陛下,但是真的直接面對這位……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有……有很多天了,古斯塔夫大公爵說你受了很重的傷,所以請我過來照顧小灰。”他結結巴巴的回答,手緊張的搓着小灰的毛,也不敢擡頭。
大貓蹲在兩人中間,不屑的看了一眼君域,然後溫柔的轉過頭,蹭了蹭景溪的手,它的身體溫暖又可靠,瞬間給了景溪很大的支持,
有小灰站在自己一邊,景溪覺得自己底氣都足了點。
“你照顧得很好。”君域察覺到景溪的緊張情緒,眼眸略微暗了暗。
他已經注意到,他們兩人正處于自己的寝宮裏。
所以……身份估計也已經暴露了。
年輕的陛下表面上毫無表情,實際上心裏已經掀起了巨浪。
景溪會認為自己欺騙了他嗎?他該不會是被大公爵那些人強制抓過來的吧?他現在對自己是什麽想法?或者……
君域看了一眼自己的元靈。
那家夥很顯然又長大了一圈,看起來,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
已經有成年人一只手臂長的大貓,比他想象的威武了不少,但是現在還是軟綿綿的緊挨在景溪邊上,看上去依然一樣的不要臉。
但是……至少……景溪不拒絕這家夥的靠近,所以,元老會應該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吧?
“古斯塔夫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君域輕聲問,或者,那些家夥有沒有說什麽叫他為難的話。
“沒有啊,”沒想到景溪非常坦然的說道,“他們都是很好的人,還提前給了我這個實習機會呢,我很感激。”
君域一愣。
“實……習……?”實習什麽?
“對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域,景溪不确定他滿不滿意自己的表現,他都昏迷了這麽久,估計也不太清楚元老會的安排。
他這時候才擡起頭,飛快的看了君域一眼,然後又迅速調轉視線:“君……陛下,要我叫人幫你拿衣服過來嗎?”
君域現在上身不着寸縷,就算醫療艙是恒溫的,看上去還是有些涼。
更重要的是,景溪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忍不住的就臉紅起來。
大概是因為,這家夥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吧。
景溪忍不住自卑的戳了戳自己的軟肚子,感覺好像被全面吊打了。
“嗯……麻煩你。”君域坐在醫療艙裏,低沉着聲音說。
他忽然也覺得有點不太自在。
從來都坦坦蕩蕩的皇帝陛下,忽然也左看右看,覺得氣氛有點尴尬。
景溪不再說話,站起來轉身去喊醫療官和女官幫忙了。
其實,那些人就站在門外頭偷聽。
陛下的治療艙本來就實時連接着皇室的監控系統,君域睜開眼的那一刻,元老會和科學院就都知道了,馬上急急忙忙往這邊趕。
但是走到門口,古斯塔夫大公爵忽然就把他們全都攔住,這老不休神神秘秘的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用一種特別猥瑣的姿勢,拱着背翹着臀,把耳朵貼在了門口,也不知道想聽到些什麽。
聽了一會兒,這老頭發出了一聲嘆息,看上去十分恨鐵不成鋼。
然後,他語重心長的對跟在後面的一位年長女官說:“你們還是要好好注意陛下的感情教育。”
那女官瞪了這老頭一眼,剛張開嘴想怼回去,老頭又一驚一乍的說:“哎呀,準備,要開門了。”
景溪剛走到門邊,就看見一大幫子人突然湧了進來。
古斯塔夫大公爵走在最前頭,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模樣,非常熱情的迎過來,直接帶着景溪,一群人又往君域那邊湧過去。
之後是一番忙亂,有人給陛下檢查身體,有人拉起帳幕給他擦拭身體,更換衣服,還有人靠在他身邊,正在彙報些什麽,景溪站在一旁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轉了轉頭,還是安心靠着大貓,繼續發呆。
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圍觀一群人圍着皇帝團團轉的盛況。
就算衣衫不整,就算被一大群人簇擁着,君域依然坦然而鎮定,也是,他畢竟是帝國的皇帝,理所當然就是所有人的中心。
景溪忽然覺得,他和君域的距離,比他能想象的還要更加遠。
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麽關系,他忍不住一笑,低頭專心撸貓去了。
一陣忙碌以後,寝宮才終于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都離開了,除了君域和景溪,只有大公爵,還有另一個中年文官留在房間裏。
他們好像在談論很重要的事情,景溪非常自覺的又往更遠的角落裏縮了縮。
雖然昏迷了大半個月,但是君域看上去就像是剛從一場好夢裏醒來,身板筆直,神采奕奕,半點不見大病以後的虛弱。
景溪忍不住又盯着他看。
君域這時候的表情冷漠而嚴肅,景溪原本以為,做為室友的君域就已經是一個非常冷傲的青年了,但是現在他身處于熟悉的環境,景溪才明白,這位帝王之前真的是很努力的收斂過了。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帶金色裝飾物的軍裝,氣質強勢而冰冷,冰藍色的眼眸銳利漠然,只是平平常常坐着,都像是坐在高高的皇座之上。
景溪彎下腰,把腦袋擱在大貓的背上,低聲在它的身邊耳語:“你的主人看上去真的很威風啊!”
大貓搖了搖尾巴,轉頭輕輕蹭了一下景溪,看都懶得往那邊看。
又過了一會,大公爵和另一個人也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景溪不由又慌了起來。
君域卻對他招招手,示意景溪過去。
侍衛們的效率很高,那個體積不小的醫療艙很快就被移走了,其他一應多餘的東西也都清到了隔壁的房間,如今的房間裏只剩下一張非常大的床,還有君域習慣用的幾件簡單家具。
景溪小步的靠了過去,一邊想,他今晚上應該也是睡隔壁房間吧,畢竟東西都已經被移走了,可是,小灰呢?要不要和他一起移過去?
景溪是真舍不得這個溫軟的大毛墊子。
明明是君域招手讓他過來,但是走近以後,君域又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盯着景溪看。
景溪被看得一身不自在,他飛快的擡了一下頭,又被這個長相華麗的皇帝炫了一臉,然後重新移開目光,低聲問:“陛下,有什麽吩咐?”
君域幹咳了一聲:“不用這麽客氣,你并不是我的官員。”
景溪一驚。
難道皇帝的意思是,他不太滿意自己這幾天的表現!?
但是轉念一想,這可畢竟是皇帝,要求高一些也是正常。
就是心疼那份和他擦身而過的待遇優渥的工作,還有小灰……
景溪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這只已經長大不少的帥氣大貓。
君域奇怪的發現,景溪的表情好像不太高興。
他又艱難的開口:“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這麽客氣,我們畢竟是朋友。”
這句話讓景溪飛快的擡了一下眼睛。
君域的表情果然不像剛才那麽冷冰冰的,甚至還帶着幾分溫和的耐心。
這個人……好像又變成他熟悉的君域了。
景溪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還有得到這份工作的機會?”他小心的問。
?皇帝一臉問號的看着他。
“就是皇家寵物飼養官這份工作啊,小灰不是您的元靈嗎?”景溪說着說着,聲音又低下去,“當然我也明白,這種工作的要求肯定非常的高……”
“寵物……飼養官?”君域好像變成了一只只會重複說話的鹦鹉。
“不……不是這樣嗎?”景溪的眼神也慌張起來,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些好像全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
所以……難道……他誤會了?
君域卻忽然搖頭:“不,你說的沒錯。”
他別扭的看着那只得意洋洋的大貓,壓下心裏一口血,非常生硬的說:“你理解得确實沒有錯。”
景溪放松的微笑起來。
君域神情嚴肅的看着他,張嘴想說什麽,又閉上了。
不久後,大公爵接到了一個叫他非常震撼的通知。
皇帝陛下吩咐,大選繼續如常進行。
不是……這畫風不太對啊!
難不成……這兩個人又出了什麽問題?
大公爵真要被那個任性的皇帝愁禿了頭!
安靜的寝宮裏,皇帝陛下正在和他的元靈冷漠對視。
“我不能和他呆在一起,那你也肯定不行。”皇帝陛下非常冷漠的說道。
大貓一臉憤怒的看着他,全身的毛都炸裂開來,一點也不像和景溪在一起時候的溫順模樣。
“你是我的元靈,”皇帝陛下依然高高在上,“景溪也不可能單獨帶你離開這裏。”
大貓憤怒起來的模樣,比一只狂躁的獅子也不遑多讓,它的嘴巴大大的張開,能看見白森森的獠牙,四個肉掌上也露出了雪白的尖爪,直接把地面抓出了好幾道撓痕。
很顯然,這是一只非常兇狠強悍的野獸,而且脾氣暴躁。
皇帝陛下卻完全不為所動。
他冰冷的眼眸裏就像是藏着世紀風暴,而這只該死的大貓,顯然直接承載着他全部的怒火。
“你是一個,蠢貨!”大貓忽然冷冷的說。
它的聲線和君域一模一樣,只是用詞吐句稍顯生疏,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皇帝陛下對元靈忽然說話并不覺得奇怪,他只是冷笑道:“所以我應該怎麽做?解釋那是一個誤會,然後向他求婚?”
“就算,為了我,”大貓驕傲的挺起胸膛,“他,也不會,拒絕。”
“不,”皇帝冷冷的打碎大貓的幻想,“他确實不會拒絕,但是不是因為你。”
“我是帝國的皇帝,因為這個身份,任何人都不能拒絕我的要求,”他冷漠的說,“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更加不能亂用這個權利,尤其,是我喜歡的人。”
皇帝陛下最大的驕傲就是,他從來不會濫用這種特權。
這也是皇室幾千年以來,刻在骨子裏的堅持。
如果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也沒有資格登上皇座,承擔着無數人類命運的資格。
“景溪是,候選者,”大貓嘶嘶的說,“你選擇他,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我不知道你在這裏頭搗鬼的話,”皇帝眯着眼,看着這只頑劣的家夥,“是你把他選進來的,不是嗎?”
大貓得意的揚了揚耳朵:“要不然,你只,會,錯過他。”
“謝謝你。”皇帝第一次真心誠意的對自己的元靈說。
“我會堂堂正正的和他求婚,但不是現在,”君域非常确定的接着說,“但是在此之前,你只能和我呆在一起。”
皇帝毫不猶豫的直接承認,他就是在嫉妒。
大貓輕蔑的嗤笑一聲,然後像一陣煙霧一樣化開,消失無蹤。
皇帝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好像在等待着什麽。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請進。”他朗聲說。
房間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景溪忐忑不安的伸進來半個腦袋:“抱歉……小灰忽然來了我的房間……我現在就把它送回來。”
君域微笑着對景溪點頭:“謝謝你。”
然後,他就看着景溪堅定的把不情不願的大貓推了進來,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就轉身離開了。
“雖然你和他呆的時間更久,”皇帝低聲對他的元靈說,“但是,我更了解他。”
他知道,景溪從來就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溫和好脾氣。
就算他違背自己一直以來的原則,強迫景溪成為他的伴侶,說不定,反而更遠的推離了那個人。
對皇帝來說,景溪的存在是一個罕見的難題,但是,他卻非常享受解開這個難題的過程,
雖然艱難,但是趣味盎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立夏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