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院正位于市內的繁華區邊緣,門前大道四平八穩,一點彎都不帶。沿路朝西而去,穿過樹木繁茂的人民公園,便是這座城市裏最有名的商業街。而班長發來的聚會地點,正在商業街上的一家飯店。
這家飯店名氣不小,姜素素大學畢業時曾跟着同學來這裏吃散夥飯,當時雖說是一名同學要請客,但是大家也不願意讓他全付。
畢竟這家店,對于那時的他們,實在是太貴了。
當然現在作為工薪階層,也時常對這裏望而生畏。
來之前姜素素還有些擔心,這次班長說要平攤,會不會沒什麽人願意來。可沒想到進了包房才發現,她已經算是來遲了的。
推開門,不小的包房裏已經坐滿了一半的人。即便如此也形成了各個圈子,分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
幾年未見,一眼望去,有些人她都不認識了,只有少數人,臉上還殘存她熟悉的模樣。
“姜素素。”一個穿着波點連衣裙、化着淡妝的女人站了起來,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幾年不見,你怎麽還是這樣。”
姜素素張了張嘴,試探道,“陸曉晴?”
“怎麽?”陸曉晴玩笑般推了推她的肩膀,“這就認不出來了?”
以前熟悉的人突然變得陌生,姜素素有點尴尬,羞澀地點點頭,“嗯。”
“哈。”陸曉晴不禁笑出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真可愛。”
姜素素沒說話,靜靜地坐在陸曉晴身邊。
陌生的地方總是讓她緊張,而陸曉晴雖然也與以前不同,但是給她的感覺,相比其他人要舒服很多。
不一會,人陸陸續續到齊,班長先起身說了些場面話,舉杯向大家敬酒。
姜素素不擅長喝酒,跟着大家舉起酒杯,随便糊弄了下便坐下。幸好沒人注意她,她悄悄把剩下的酒倒進了小碗裏,察覺到她小動作的陸曉晴笑了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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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私人聚會也沒那麽多規矩,大家敬完酒便三三兩兩和自己熟悉的人閑聊起來。身邊一圈人都和陸曉晴相熟,聊着自己的工作、家庭,這些話題瞬間讓姜素素茫然起來,還有同學們的神情,她甚至有些想逃離這裏。
但是想起她的目的,就無法離開這裏,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插話。
正當她焦急的時候,陸曉晴驀地問她,“你現在在哪工作啊?”
周圍刷刷刷幾雙眼睛都望了過來,姜素素緊張起來,聲音也有些低。
不過周圍人的聽力真的很好,“是這附近的那家醫院嗎?”
“嗯。”
一時間,衆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熾熱,神情也不像剛剛那般随意散漫。
姜素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仿佛,他們對她的态度也殷勤了不少。
“說起來,趙嘉敏是不是也在你們醫院?”
姜素素緊張兮兮地點點頭,就聽旁邊另一個女生問,“趙嘉敏?是那個趙嘉敏?”
“是啊,聽說她回國了。”
八卦的女人堆裏率先徹底炸鍋,引得男人們也紛紛扭頭過來問,聽見趙嘉敏的名字,也不由愣住。
“不記得趙嘉敏了?以前初中的風雲人物啊!校花級別那種,可惜在我們高中讀了一年,就出國留學了。我們真是倒黴,就差一年,沒想到上了高中連個她的影都見不着了。”
“是她啊。”
不少人漸漸回憶起來。
“也不算倒黴,至少也跟她初中兩年呢。”
“初中兩年也沒見過她幾次,我記得以前有誰能跟她說句話,簡直都跟中獎一樣。”
畢竟趙嘉敏的大名在初中可是遠近有名,在場的人都想了起來。
“她居然回國了?”
“還以為她會一直呆在國外呢。”
眼見大家話題越扯越遠,姜素素有些着急,扯着剛剛開頭的人問,“趙嘉敏和鞠婧祎認識嗎?”
“鞠婧祎?!”
提起鞠婧祎,大家也是有一堆話題可聊,不過與趙嘉敏剛好相反,對于她的評價,就要亂七八糟起來。
“說真的,我那時候還羨慕過她呢,天天遲到曠課,老師也不管。”
“有什麽好羨慕的,動不動就要和人打架。她也是運氣好。不然早破相了。”
“她仗着自己家裏有錢天天亂混,也不知道現在混到哪了。”
混到我們醫院了。
不過這種話姜素素不敢說,“她現在也在我們醫院。”
“嗯?是當護士嗎?”
“哈哈哈哈哈哪家醫院請了她當護士可真是省錢,保安都不用請了。”
姜素素忍不住低聲反駁,“不,她現在已經是我們醫院的住院醫師了。”
護士可以花錢托關系進去,可是醫院的醫生,尤其姜素素呆的這種大醫院,就是有背景,也要有實力才能進去。
即便大家分不清所謂住院醫師和姜素素這種實習醫生的區別,也不由感到意外。
衆人紛紛驚訝起來,“她居然當了醫生?”
“天啊,誰要是經她的手,那可要小心了。”
不少人笑了起來,眼裏流露出的情緒大多是對鞠婧祎的輕蔑。
在他們看來,家裏有錢有勢的鞠婧祎想進哪家醫院不容易?從根本上來說,他們就沒有相信她是靠自己的實力。
也不願意相信。
姜素素很想替鞠婧祎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隐約也能聽見有人聽說鞠婧祎後來成績不錯,但很快便淹沒在大家的讨論聲中。
她嘆了口氣,不再堅持這個問題,而是固執地找回先前的話題,“那個,她們真的不認識嗎?”
“誰?鞠婧祎和趙嘉敏?”
“應該不認識吧。”
“誰知道呢,至少也該知道對方的名字。”
立刻有人反駁,“肯定知道啊。”
語氣還很肯定。
“啊?”
見姜素素一臉茫然,對方笑了起來,帶着并不客氣的戲谑,“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們倆,是那個圈子裏的人吧。”
“圈子?”姜素素更加茫然。
她是真的不知道。
周圍人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姜素素再不懂他們打的什麽機鋒,也察覺到了不少人的惡劣眼神,一時間心中臊的不行。
但她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說錯了讓他們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就好像自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被他們看穿了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怕場面尴尬,陸曉晴連忙向她輕聲解釋,“她們都是富二代啊。”
姜素素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得大大的,富二代?
“你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周圍人都是驚訝的表情,但那眼神,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你就沒有聽說過,當初上學的時候,趙嘉敏身上衣服都是名牌貨嗎?而且她上下學,基本都是家裏派車來接。”
陸曉晴連忙替她解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上學的時候都是只知道學習的,哪裏關心過這些。”
是這樣嗎。
周圍人的視線越發幽深起來。
在場只怕無人不知,姜素素一直偷偷搜尋趙嘉敏的消息,即便人趙嘉敏,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管她是如何想的,這種癡漢似的行為就讓人不齒。
更何況,誰知道她是不是想,借機做點什麽呢?
畢竟當初想朝趙嘉敏下手的人可不少啊。
有一個還成功了,只不過最後聽說被趙夫人親手收拾了。
姜素素卻已經顧不上其他心裏怎麽想,她的心瞬間開始忽上忽下起來,找不到停靠的着落點。
原來,趙嘉敏家裏是有錢人啊。
那她們之間的距離,豈不是越來越大?
或者說,本來就是無法跨越的天塹吧。
不知是誰,聲音在這嘈雜中有些突兀,“聽說,趙嘉敏是小三生的。”
“你是說,現在的趙夫人,是小三?”
“也只是聽說。她媽可厲害了,不僅把許晟迷得七暈八素,把原配踹掉後,還一點一點收攏許晟手上的股份。現在的海盛制藥,她媽是一把手,許晟說話都不管用了,更別說她那個異母哥哥了,直接被趕到地方的分公司。”
“哇。”
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衆人臉色不一,但眼中的興奮還有八卦氣息卻是相同的。
在這種氣氛下,姜素素卻有些即便能夠呼吸卻難以獲得氧氣般的難受,她和身邊人打了聲招呼,便走向洗手間。
她想去透一透氣,也許去透會氣,就不會有現在這種仿佛魚離了水的窒息感。
屋內燈火通明,将外界的黑夜徹底隔絕,不僅如此,連門外的各式燈牌,都開始搶奪夜色的領地,一點一點将黑暗侵蝕幹淨。
自從人類社會進入電氣時代以後,很少能在城市裏看見純粹的黑夜,人們甚至忘了黑暗是什麽模樣。
但有些人,哪怕身在光明,依舊行走在黑暗中。
不過這都是夜深之後的事了。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鞠婧祎竟然還能看見挂在天邊的夕陽,金燦燦的有些刺眼。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兩大袋菜和肉,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知是無奈,還是自嘲。
将東西搬到車上,她鬼使神差般,給鞠董的秘書打了電話。
“喂?”那邊還是熟悉的禮貌磁性男低音,“我是景軒。”
“跟鞠董說,我今晚回家,買了菜,讓他等着幫我做飯。”
“額,是。”
雖然只是短短兩個字,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慌亂。
有什麽事,能讓年輕有為經驗老道的景秘書露出這種破綻?
只要一想象下景軒在電話那頭緊張兮兮的模樣,鞠婧祎就很想笑。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冷血,很殘忍,也很邪惡。
開車到了熟悉的小區門口,她卻沒有選擇進去,而是停靠在一旁的路上。
這裏是高檔別墅區,位于郊外,本就人不多,幸好她停靠的這一小塊,是門口保安目光的死角,倒也沒有保安來趕她。
只是等了不到幾分鐘,她便看見一輛熟悉的車駛出大門,副駕駛的車窗半開,僅僅一瞬間,卻也足以她看清對方的臉。
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麽鎮定,順便還回憶了下那人的臉。
唔,這次眼光倒是不錯呀。
自顧自對那人品頭論足了一會,她倏地仰頭笑了起來,前仰後合,像是看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
心裏,卻空蕩蕩的,一點感情波動也沒有,如同平靜的古井,連風都吹不動那平靜的水面。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也沒有生氣沒有瘋魔,就是什麽都沒有。
半晌過後,擦去眼角的淚花,她掐滅手裏燃了一半的煙,順手塞進煙盒,啓動車子,朝不遠處綠意之中隐隐若現的半山腰上那間別墅駛去。
按下門鈴,沒一會門就開了。
景軒還是那身得體到找不到一絲錯處的黑西裝,內搭一件深藍襯衫,領帶已經解開,還解開了幾顆扣子,有些皺褶,看起來像是呆了許久。
只是看見鞠婧祎的那一瞬間,他慣常的禮貌笑臉有些僵硬,忍不住屈起食指頂了頂鼻梁上紋絲未動的鏡框。
“小姐。”
似乎是聞到了鞠婧祎身上的煙味,他皺了眉。
“這麽晚了,還工作呢?”鞠婧祎面色如常進了屋,将手裏的菜遞給了笑臉如花的阿姨,“鞠董呢?”
“董事長還在樓上,我現在上去告訴他。”
說罷,景軒便匆匆離開,背影看起來,有些倉皇。
鞠婧祎也不制止他,直直朝客廳走去,卻在擡眸的那一剎那,駐了足。
客廳用來格擋的架子上,擺滿了各類相框,其中最大的一張,看起來有些時間,都有些發黃。是她四五歲的時候拍的,那時候鞠董也還不是鞠董,年輕得很。
照片裏的年輕男人把她抱在肩頭,親在她的嘴角,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滿是幸福的味道。
這照片擺在正中央,只要進門,沒有人可以忽略這張照片的存在。
她曾問過鞠董,為什麽要把她的照片擺在這,這樣每個來做客的客人,都會看到這張照片。
鞠董說,因為你是我最愛最珍貴的女兒啊。
他還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看見,我鞠語的女兒有多漂亮多優秀。
鞠董愛她這點她從來都不曾懷疑。
但她不理解。
不明白。
這世上為什麽有人一邊說着我愛你,還能做出傷害你的舉動。
鞠董花心,媽媽一直是知道的。
但是單純的媽媽以為,只要生了孩子,鞠董的心會回來。卻不知道鞠董硬生生把自己的心分成兩半,一半在她身上,一半在外放飛自我。
就好像天生多情種一般。
每段感情都是真實的,同時也是傷人的。
直到她小升初,媽媽終于發現鞠董出軌的事實,一時精神恍惚,走在馬路上出了車禍。
她自那以後,就不知道該怎麽和鞠董相處。
他是她的爸爸,很愛很愛她,但是媽媽也是他害死的。
她既想親近他,又不想親近他。
樓上傳來動靜,鞠董走在景軒的前面,臉上掩不住的激動和興奮。他沒有發覺,身後的景軒一直低着頭,不敢與鞠婧祎對視。
“回來了。”鞠語年輕時候風流倜傥,即使老了也堅持健身,自有一番儒雅氣質,明顯和其他的房地産暴發戶老板不一樣,前赴後繼的情人更是數不清,“怎麽樣,今晚想吃什麽?讓老爸給你露一手。”
“都買回來了,在廚房。”
“好啊。”面對鞠婧祎的不冷不熱鞠董笑呵呵的,也不在意,“過來,跟老爸說說要紅燒還是清蒸。”
兩人走進廚房,阿姨正把鞠婧祎買回來的東西整理分類,見兩人進來,笑說,“小祎,下次可別買這冰鮮的東西了。你看看,這都有些化了,再說這冰鮮的東西,你也不知道超市放了多久,還不如打電話給阿姨去菜市場幫你買。”
景軒的腳剛踏入門檻,聽到阿姨這話,立刻退了出去。
鞠董還笑呵呵的有樣學樣,“聽到沒有,下次直接打電話讓阿姨帶過來。”
鞠婧祎目光劃過桌上黏在一塊的裏脊和排骨,不置可否。
讓阿姨整理好廚房,鞠董卷起長袖,又讓景軒幫忙套上圍裙,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就我們兩個人吃是不是有點孤單,景軒也一起吧。”
本想找機會離開的景軒一個激靈,瞄了眼鞠婧祎的反應,點頭,“是。”
送阿姨出門回來,鞠婧祎就看見廚房裏的鞠董手腳麻利地炒着豆角,身邊景軒在幫忙打下手切蔥絲,兩人動作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
解凍後的豬肉沾着熱油發出嗞啦一聲響,還未加什麽調料,一股誘人的香味便飄了出來。
兩人的背影看起來熱火朝天,很有家的感覺。
“回來啦。”鞠董忙裏偷閑還記得趕鞠婧祎,“阿時,廚房油煙重,別站在門口,小心沾你一身油煙味。”
鞠婧祎也不和他争辯,轉身帶上門,将那溫馨的場景關在身後。
她看向客廳裏那張照片,唇角上挑,一雙明眸彎成了一道月牙。
所有進來的人都能看見那張照片。
包括她們。
鞠董的速度挺快,沒一會,飯菜便擺滿了桌面。
他取下圍裙,與鞠婧祎面對面坐着,而景軒推拖不得,只好坐在鞠董身邊。
“女兒,最近醫院是不是很忙啊?”鞠董一邊給鞠婧祎夾菜一邊開口,“你看看你,臉都瘦了一圈。”
“唔,還好。”
“那就是食堂的菜不好。”鞠董思索道,“不然我去找老梁談談,投資你們食堂,這樣給你開小竈也方便。”
“不用。”
“那也要多注意休息啊。”鞠董心疼,“你看看你這黑眼圈,都有些明顯了。”
“是嗎?”鞠婧祎吐出光溜溜的骨頭,繼續啃下一塊,“我怎麽沒看見。”
“你當然看不見自己的黑眼圈了。”
身邊雖然是其樂融融的景象,但景軒怎麽都如坐針氈。
“對了,今天你怎麽想起來回來了?”
景軒心跳一滞,董事長,請不要作死好嗎?
鞠婧祎随口道,“還不是姓白的那個混蛋,求着我要向雯雯道歉。”
鞠董自然也知道白承澤和嚴雯的事情,接話道,“他倆又吵架了?”
“嗯。”
“我早就說過,他們不長久的。”
鞠婧祎一愣。
鞠董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絮絮叨叨,“本來看小澤就不是多喜歡嚴雯,大家當時都是覺得小澤可能想換換口味,沒想到小澤這次居然能堅持這麽久。”
景軒很想把自家老板的嘴巴給堵上。
但鞠董哪能注意到景軒的小心思,自顧自道,“這人啊,本性難改,他就不是能定住心的人。”
等鞠董終于絮叨完,鞠婧祎和景軒沒有一個人開口接話。
氣氛有些僵硬。
終于等到鞠婧祎吃完飯,她喝了口新鮮的果汁,問道,“鞠董,我記得你認識幾個做玉石生意的。”
“怎麽,要送人東西?”鞠董想都未想,“你說,要什麽我都給你弄回來。”
鞠婧祎捧着果汁笑了起來,一副溫柔可人的女兒形象,“那就先謝謝爸爸了。”
聽見女兒喊爸爸,鞠董有些受寵若驚,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了,“哈哈哈哈哈哈,老爸哪還需要你感謝,這都是老爸該做的。”
他卻沒有發現,景軒又悄悄朝一旁挪了挪椅子。
與這別墅區相鄰的不遠,還有一處別墅區,開發商分為兩期建造,但兩邊相差無幾,最多是比這邊多了個人工湖。
一輛路虎乘着夜色繞過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靜悄悄開進其中一座三層別墅的地下車庫。
電梯門打開,趙嘉敏将車鑰匙遞給守在門外的阿姨,轉身走進客廳。
橙黃的燈光下,真皮沙發中坐着一位姿态優雅妝容精致的婦人,卸下了所有飾品,臉上一點粉黛都沒有,依舊容貌出衆,吸人眼球。她微微垂頭看着手中的書本,燈光溫柔地散落在她臉上,仿佛聖光降臨。
等趙嘉敏走近,終于看清了她手中黑色封皮上的名字。
妹妹的墳墓。
察覺她走近,婦人合上手中的書放在一旁,擡眸看向她。
兩人的輪廓十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
“舍得回來了?”
趙嘉敏也不躲避,單刀直入,“有個人,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誰?”
“齊瑞康。”
婦人一愣,随即伸手虛虛蓋在唇上,笑了。
真正的美人,不管是如何的笑,都如此惹人憐惜與愛慕。
可是趙嘉敏卻不放在眼裏,她依舊冷漠無比。
“齊書記,誰不認識?”
“那他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呢?”
婦人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