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陳美人道：“考什麽北大？他們又沒廚師系，明天我給你繳費去技校學煮菜。”
梁燦看了眼無錫，切着牛排道：“老師輔導我那麽辛苦，我煮頓菜不算什麽。”
陳美人晃着高腳杯，探究着梁燦的神色。又看了眼無錫，喝了口酒沒接話。
梁爸驕傲道：“這話有理，不愧我兒子！”
丁薇指着眼圈問：“無老師，你眼窩怎麽突然深了？”
無錫道：“太操勞，黑眼圈加重了。”
梁爸心下內疚正要說話。丁薇愣是把話圓了回來，“那還是值得的。燦燦的數學提高了不少！”
梁燦伸手比劃道：“提高了四十五分！上禮拜考了115！”
無錫漫不經心道：“一次成績代表不了整體水平。”
梁燦篤定道：“我很有信心！這就是我的整體水平！”
無錫擡眼問：“有信心考北大？”
梁燦點頭，“有！”
無錫問：“查過歷屆專業分數線了？”梁燦紮了個西蘭花，嚼着不說話。
陳美人放下刀叉看她，無錫識時務道：“哪個系都行，先考進去再說！”
梁爸不認同道：“轉系太難了！”
丁薇符合道：“又不是野雞大學，都還是熱門…，”
無錫打斷，“再難難不過高考。”
丁薇道：“高考考不上能複讀，轉系要是轉不好…，”
無錫道：“那天也塌不了！高校學子萬萬千，有社會影響力的鳳毛麟角，哈佛也只是紮實的地基。你将來能起多穩固的高樓，大半取決于自身的材質。”
“照你這邏輯，那普通大學就夠了，反正優不優秀跟學校跟專業沒關系！”
無錫擦嘴道：“你什麽理解力？怎麽聽話呢？地基紮實的程度直接影響你起高樓。至于高樓是否能承受風雨，取決于它的材質！大白話就是，高校就是地基跟門檻，進去算是成功了一半，但另一半取決與自身的能力。同樣是清北生，有國家總理，有諾貝爾生理學家，有物理學家，有混娛樂圈，朱總理還是電機系呢！默默無名的更是成片成片。莫言最初什麽學歷，沈從文最初什麽學歷，人也沒被限制住啊？”
丁薇反駁道：“時代不同，機遇自然不同！”
“屁，時代機會是不同了。但人沒變，還是一個鼻子兩眼睛，這個時代接受的信息還更豐富，怪時代的是自己沒能耐，清末至今這百十年來，我們這個時代是最好…，”止住話道：“犯得着跟你扯這麽多！”
丁薇道：“你…，你看不起人！”
無錫紮片西紅柿，“對，我…，我就是看不起你個寫網文的。”
丁薇氣道：“你你你…，太過分了！”
陳美人道：“扯淡，這跟時代是有一定關系的。時代越好，信息量越豐富，競争力就越大，出人頭地就越難。”
無錫敷衍道：“人活的還越累呢。”朝丁薇道：“把你扔到四五十年代，你願意？還有，普通大學怎麽了？你歧視？杭州師範大學在全國數得着嘛？在師範類也數不着，可人出了英語專業的馬雲。這種例子數不勝數，你要多少我給你舉多少。”
丁薇瞪着眼道：“流…，流氓邏輯！你學校牛X行不行！”
無錫道：“瞪…，瞪什麽眼，我們學校就牛X。”
梁爸朝梁燦道：“我算見識了，小無跟你媽差不多，好賴話都能被她們說盡。方的扯成圓的，圓的再扯回方的，說到哪，她們都能圓回來，傳銷都沒她們厲害。”喝口紅酒壓壓道：“小無，我代表公司邀你當講師。”
丁薇符合道：“就是，身上沒半點高材生風範，一股子地痞流氓氣！無老師查過自己校友沒？我同學的爸是你們校友，人都在哈佛做科研…，”
“我愛祖國愛母校。”無錫擡眼問：“你同學？她爸在哈佛做科研，她跟你混二流子大學，她對得起他爸？”
丁薇炸毛道：“我高中同學不行嘛？”
無錫晃着高腳杯，“行行行，怎麽不行！”品口紅酒道：“表姐，我不過才二十六歲，未來可期！一般有成就的都在晚年，我跟屠呦呦老師差六十歲呢，你等着吧。”舉杯朝她示意，“祝表姐叱咤網站！”
丁薇朝梁爸道：“舅…，舅舅，你看看無老師！刀槍不入的臉皮。”
陳美人瞥眼無錫，“扯了這麽多淡，也沒說上重點，寶寶考北大有譜沒？”
無錫撓着鼻梁道：“我怎麽知…，”
“裝什麽泥鳅呢？雲裏霧裏繞了這麽多，你不知道？”朝梁燦道：“你自己問老師。”
“媽，你沒看老師都瘦了，她已經盡力了！老師都連着兩個月沒周末沒休息的輔導我，我都沒信心能考的上，老師怎麽能保證的了？我會盡最大的能力考，考不上我也無憾。”
拿起紅酒添了圈，坐下道：“媽，其實你跟爸根本就不太在意我上哪所大學，不管上什麽大學，在你們眼裏我都是最優秀的。這次不管成績怎樣，我都沒有怨言。”舉起高腳杯道：“媽，我敬你跟爸，謝謝你們對我的付出跟信任。”仰頭一飲而盡。又倒了杯朝無錫道：“無老師，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此刻的我，一切盡在不言中。”看着無錫的眼睛，一飲而盡。
陳美人揉他腦袋道：“不能這麽喝，等會該難受了。”
梁燦搖頭道，“沒事！”
陳美人攬他肩道：“寶寶，你永遠是我們的驕傲！”
梁燦笑道：“嗯，我知道，你跟爸爸也是我的驕傲。”梁爸紅着眼圈抿了下眼角，拍拍梁燦的肩，摸摸他頭沒說話。
陳美人摸梁爸臉道：“嘛呢，這麽感性？小無還在呢。”
無錫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梁爸緩過勁兒，拿起紅酒給無錫添了些，舉起杯子道：“小無，梁叔謝謝你！一切盡在不言中。”
無錫跟梁爸碰了杯，一飲而盡。
陳美人也給她添了些，碰杯道：“晚會給你張美容卡，你也去捯饬捯饬，用不了多久重返十八。”
無錫跟陳美人碰了杯，一飲而盡。
丁薇感慨道：“這也太煽情了，怎麽一股謝師宴的味。”起身給無錫添了杯，“敬未來的科學家！”
無錫點頭，“敬未來的作家。”
丁薇嘀咕，“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現在也算半個作家。”
梁燦托着下巴看她，“老師，你喝慢點，紅酒也會上頭的。”指指自己腦袋，“我這會就有點暈了。”無錫看他眼沒接話。
陳美人打個響指道：“你老師酒量海着呢！”朝梁爸道：“峋峋，把老何那瓶也開了。”
梁爸起身道：“行，今天高興，咱們都多喝點，反正禮拜天不用工作。”
梁燦阻止道：“不要了吧？都喝兩瓶了。”
梁爸笑道：“兒子，今天你也放松放松，我跟你媽晚會去看電影，咱們都去。”又補充道：“小無也去，咱們去兜兜夜風。”
陳美人朝無錫道：“等謝師宴了，咱們上天臺燒烤，好好喝幾杯！”
丁薇舉手道：“贊成贊成，燒烤爐都快生鏽了！”
梁爸過來都添了酒，無錫朝梁燦舉杯示意，仰頭喝盡。
陳美人湊過來拍她，“讓你喝都糟蹋了，牛嚼牡丹。”攬着她肩道：“說實話，寶寶到底有幾分譜？”
無錫看眼梁燦，把玩着杯子道：“只要夠得着分數，不管什麽專業先進去，轉系确實難，但事在人為，我相信梁燦有這能力。”斟酌了會道：“北京名額多，可精英生更多！梁燦目前的水平考北大懸，考我們學校完全沒問題。馬上要高考了，剩下就看臨場發揮。有些平時穩打穩，栽到了臨場發揮。有些平時不打眼，臨場指揮能力極強！這事誰也沒把握，八成積累二分運氣！”
梁爸樂觀道：“若北大考不上，你們學校也行，燦燦起初的目标也就你們學校。”
無錫看梁燦，“他要是管好嘴，不亂吃東西，不鬧肚子不頭疼發熱，運氣不背是沒問…，”
陳美人拍她，“讨厭，寶寶一向自律，如果梁峋不亂帶他放松…，”指着梁峋道：“高考前三天你搬到西單去住，考完再回來。”
梁爸嘟囔道：“這怎麽能怪我？你也是同意…，”
丁薇卷着意面道：“舅媽，這事我作證，你也有極大責任！”
陳美人擡手，“你們舅甥倆…，确切點，二流大學的混子生沒資格發言。”
梁爸跟丁薇撇關系，“我是優秀生，我只是混子生的舅舅。”
陳美人朝他“噓”了聲，示意無錫繼續。
無錫道：“以我的角度來看，梁燦上我們學校惋惜了點。他更傾向讀經濟，我們經濟金融這塊一般。如果北大沖不上，綜合實力考量人大，複旦…，”
梁燦道：“我會考上的。”
梁爸符合道：“對對，上海那麽遠跑那幹嘛！咱首都這麽多高校。”
丁薇惆悵道：“我一直憧憬國防科大跟中科大，還有那些研究…，”
無錫叩着桌面道：“你表弟不是搞軍事的料，考滿分他也進不去，人家不要…，”看了眼陳美人，識相道：“國防科大文科生錄取率極低，中科大不要文科生。”
梁燦搖頭，“我沒說要考，我也不感興趣。”
陳美人晃着酒杯問：“寶寶是哪塊料？”
無錫看了會梁燦，喝口紅酒道：“苦習幾年歷史，當個大學講師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