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錫進了食堂門，許圩起身朝她揮手，無錫走過來坐下，“我又不瞎揮什麽揮，都有陰影了！”
許圩谄媚的問：“吃什麽，我去給你打！”
無錫扶着桌起身，“算了吧，你這是白骨精給唐僧送飯！”
許圩伸手壓住她，“你心胸需要開闊，吃什麽刷我滴卡！”
無錫看一眼她餐盤，沒胃口道：“要不是維續生命我都懶得吃，照你這套來。”
許圩舉着飯卡插在最前頭，“阿姨，先幫我打謝謝，實驗室急事耽擱不得。”
許圩端着餐盤回來差點跟人撞車，無錫擰着水杯蓋搖頭，“燒毛兔。”許圩把餐盤放她面前，坐下幫她拆着筷子道：“說說說說，你怎麽跟啓元扯上關系的？埋的夠深啊！”
無錫看了眼油膩的飯，又看看窗口的供應品種，放下筷子問：“打飯的阿姨住你隔壁？我的菜為什麽這麽油？”
許圩道：“這你都能找茬？我菜打得早，你這些都剩底了，還占大便宜了呢！”
無錫把餐盤推給她，“你占。”拉過她餐盤夾着西芹吃。
許圩喝口湯道：“該給學校提意見了，他大舅子再這麽整，要砸鍋了。”
無錫着實沒胃口，擦擦嘴喝了口茶，“兩年前的事了，陳美人跟我奶奶認識，那時候我缺錢，輔導了他兒子一個學期的數學。”
許圩擡頭，“誰兒子？呃，明白了，就是啓元老總的兒子？”
無錫點頭，“那天游泳館裏藍頭發跳爵士舞那個。你調戲人屁股翹。”
許圩咋呼，“那個智障！”
無錫漱了口說：“什麽智障智障的？人叫梁燦。”
許圩咂舌，“我就說在哪見過陳美人？母子倆長的可真像，女兒似爹，兒子像媽這句話還是有科學根據的。”
無錫低頭剝支口香糖遞嘴裏，許圩伸手道：“陳美人也是個…妖精中的異類，我看就他爸正常。”
無錫遞了支給她，許圩剝着問：“這次還是給他輔導？”
無錫嚼着口香糖，翹着二郎腿，“總感覺被這倆口子下套了。”
“你心胸能寬點嗎？自行車都過不去。是你拍着胸脯要立軍令狀，說什麽給我一個智障還一個……，”
無錫打斷她，“你不是記不清？”
“喝了杯咖啡想起來了，你沒一點印象？”
無錫撓着額頭，“具體細節有點模糊。”
許圩道：“模糊點好，記太清你會羞愧而死的。你賴了多少杯酒？”清理着餐盤說：“要不你也來杯咖啡醒醒？我先走了，正忙着呢。”端着餐盤起身問：“你數學很好？”
無錫晃着腿看她，“高考單科滿分，你說呢？”
許圩瞥她，“扯這麽多蛋，咋不上清北？”
無錫端起餐盤吹着泡泡，“俺不稀罕。”
……
傍晚到小區，梁燦火急火燎的跑回家，朝着樓上喊了聲，“姐，吃飯了。”随即進書房打開櫃子，拿出摞歸置整齊的數學考卷，又拿出個筆記本，裏面記錄着不懂的題。低頭聞了聞衣服，又嗅了嗅腋下，看了眼時間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拿着風機吹吹造型，又噴了點香水，進書房拎了背包出來。看到餐桌上依次拆開的餐盒，小跑過去，”姐你幹嘛呀！”
丁薇正咽着烤鴨吓得噎住，端起湯就順。梁燦把牛肉羹蓋好，埋怨道：“一模一樣的兩份羹湯跟烤鴨，幹嘛都打開？”
丁薇問：“幹嘛打包兩份？”
梁燦把另一盒烤鴨蓋好盒子，“給老師的！”
丁薇“哦”了聲，“我以為口味會不同，原來都一樣。”
梁燦問：“你也喝湯了？”
丁薇瞪他，“不喝怎麽知道味一樣？”
梁燦問：“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
丁薇卷着烤鴨說：“逗你呢，我就嘗了烤鴨，還沒來得及喝湯呢。”
梁燦質疑，“真的？”丁薇點頭。
梁燦看着她不說話，丁薇催他，“趕緊走吧快涼了，我就舀了一勺，無老師不會介意的。”
……
無錫雙手濕噠噠的開門，梁燦肩上背着書包手裏拎着打包盒。無錫轉身回屋問：“帶的什麽？”
“烤鴨跟牛肉羹，這家超級超級正宗！”
無錫在衛生間問：“油膩麽？”
“配着大蔥跟餅就不油。羹湯很淡。”放下書包問：“老師，你家有煎鍋麽？”
無錫端着小盆出來，“左手第二個櫥櫃。”
梁燦找了煎鍋出來，把烤鴨一片片放裏面加熱。又找了個小湯鍋，把牛肉羹倒進去。梁燦往薄餅上攤了大蔥跟青瓜絲，回頭問：“老師，要醬麽？”
無錫在陽臺應聲，“不要。”
梁燦卷了烤鴨，拿着進陽臺，“我媽推薦的，這家特別好吃。”
無錫挂着衣服張嘴示意，梁燦遞到她嘴邊，無錫垂頭咬了口，嚼着問：“你緊張什麽？”
梁燦磕巴道：“沒…沒…沒緊張！”随即懊惱的咬自己舌尖，你磕巴什麽？
無錫朝衣架上晾着衣服，梁燦問：“老師，好吃麽？”
無錫點頭，“不錯，正好有點餓，我們學校那食堂跟飼…，一言難盡，我建議你填志願的時候考慮下。”
梁燦撥浪鼓似的搖頭，“沒關系，老師能吃我就能吃。”
無錫抻着羊絨衣，“要知道這麽難吃，我會複讀一年換學校。”
梁燦把烤鴨遞她嘴邊，“我很好養的。”
無錫咬了口擡眼看他，“改天帶你去吃一次。
梁燦咬着嘴角點頭。
“怎麽克制着表情？”無錫問。
梁燦撓着後腦勺，“我怕太開心了，老師覺得我傻！”
無錫看他眼，“你這樣更傻。再幫我卷一個。”
梁燦站在廚房傻樂，卷好了烤鴨走到陽臺解釋，“老師，這不是我的主意。”
無錫了然的點頭，“我知道，卷子都帶過來了？”
梁燦傻笑，“無老師，我很開心！”
無錫把盆裏的水澆花，“開心就好。”梁燦扭頭看見衣架上的內衣，瞬間低了頭。
無錫回頭問：“牙拔了？”
梁燦彎腰遞給她烤鴨，“上午拔的，醫生說24小時內不能漱口刷牙，不能舔傷口，我還吃了止疼片呢。”
無錫嚼着問：“吃東西了麽？現在怎麽樣？”
梁燦捂着半邊臉，“沒吃，還是隐隐作痛。”
無錫喝了口湯，豎了個大拇指，“好喝，比我老同學那差不多。”
梁燦歡喜道：“鍋裏多着呢！”
“你也去盛點，這肉碎不用嚼。”
梁燦“哦”了聲，盛了碗出來坐她旁邊低頭喝。
無錫放下調羹，“你媽的厚…，她性格勻給你點，你的安生勁均給她點，你們家就協調了！你臉皮太薄你媽跟你相反。”
梁燦說：“我臉皮像我爸，我爸說這是我們梁家基因裏帶的，他跟爺爺也愛臉紅。這跟情緒波動沒任何關系，跟空氣密度有關。”
無錫看他一本正經的神色，随手捏他臉，“你爸可真能扯淡！”
梁燦扭捏道：“我很狂野的！我跟我爸組了樂隊，我是吉他手。”
無錫饒有興致的看他，“你有樂隊？還是狂野的吉他手？”
梁燦狂點頭，“嗯嗯嗯嗯嗯！”
“你爸在樂隊幹嘛，幫你遞話筒？”
梁燦微噘嘴，“我爸是主唱呢！”
無錫托着腮問：“都有什麽成員？”手指輕叩着餐桌補充，“你比陳美人噘嘴好看。”
梁燦紅着臉垂頭，“還有一個鼓手跟貝斯手，他們倆現在讀大二，我們樂隊只有寒暑假才演出。”
無錫問，“在哪演出？”
梁燦頭枕在胳膊上看她，“我媽朋友的酒吧裏，我們還有很多的粉絲，不過大部分是沖我爸。”
“樂隊名叫什麽？”
梁燦手指在桌子上寫道：“披頭士皇後隊！”
無錫大笑，“你爹取的名？”梁燦一臉傻笑。
無錫捏了粒藍莓放嘴裏，“不錯，有志向是好事。”
梁燦笑着燦爛，“我爸也這麽說。”
無錫靠在椅背上看他，“我說的安生勁是骨子裏帶的，跟外在行為沒關系。你媽就算儀态端莊的坐那，一張嘴就露餡。你就算染頭發戴耳釘，可笑起來就…，”止住了話頭，示意他書包，“卷子拿出來我看看。”
無錫拿出眼鏡戴上，坐在沙發裏一張張的翻，越翻臉色越凝重。梁燦手捂着半邊臉偷眼觀察她，一會撓撓眉毛，一會啃啃手指。
無錫合上卷子長籲一口氣，摘下眼鏡看了他會，把卷子丢桌上，“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文科。”梁燦點點頭。
無錫垂頭衡量了會問，“第一次高考多少？”
梁燦想了想，“五百…，”
無錫打斷，“數學單科。”
梁燦激動道：“98！98！98！”
無錫安撫了自己，又問：“去年考多少？”
梁燦伸了個手指，無錫不耐道：“90？”
梁燦撓眉毛，“好像70。”
無錫起身把他卷子都塞回書包，回頭問：“陳美人在家吧？”
梁燦搖搖頭，“跟我爸約會去了。”
無錫拎起書包遞給他，“叔叔，奶奶回來跟我說聲，謝謝了！”随即指着門口，“不送。”拿出手機，給陳美人發語音，“挑個黃道吉日，我把你這位奶奶給認了。其實你去趟布達拉宮，看能不能請座大佛放叔叔屋裏鎮着，讓他一天三拜，指不定就開了眼。準比老師管用。”
梁燦接過書包看着她，紅着臉也不敢說話。
陳美人也語氣不善的回她，“什麽意思啊你？拉出來的屎還能吃了，沒本事別收……，”無錫退出微信不想聽。
梁燦朝她彎腰歉意道：“老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無錫沒搭理他，面無表情的把那沓卷子拿出來，手快速的翻了下，反手朝他肩上抽道：“添麻煩添麻煩添麻煩，你個蠢蛋，這是文數文數文數！我閉着眼都能考滿分，你考98激動個毛！”
梁燦滿臉委屈道：“老師，我很努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