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卷…靈水村,(16)
到無力極了。這麽一想,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加上昨晚的折騰和今天的疲勞,她半倚在沙發上,拿了抱枕過來,竟然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夢境。
司霖偶然間回過頭,見她倒在沙發上睡着了,拉過小黑的鏈子拴在樹幹上,徑直朝她那方走去。
這裏修了一個半開的遮蔽休閑場所,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打下來,形成一個個不規則的光斑,氣氛和外面是天差地別。司霖看了會兒天色,已經從剛剛的烏雲密布變得陽光燦爛。他順勢挨着她坐下,眼神邈遠地看着對面的鐵塔。
還有好多事他都不确定。但是從現在看來,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她成了他的命和底線了。
可是,這麽脆弱和不堪一擊的女人,他能竭盡全力守護到最後嗎?
在他看來,這裏的所有人類,哪怕再強大,所能做的事也只是和蝼蟻不相上下;更何況是這麽個小不點兒又順風順水長大的女人,每天早上起來還要人抱……他是不是不該太寵她了?
睡夢中的方婕十分不安,甚至在呓語着什麽。司霖眼神溫柔,覆上她不停亂動的手指,自言自語似的問:“夢見了什麽?嗯?”
清風吹來,這個春日暖陽的下午,和外面的世界相比,有着說不出靜谧美好。
相比醒着的司霖,正在做夢的方婕,不是一般的痛苦和矛盾。
她的夢裏,地上有着無數殘肢,天空是鉛塵色的。背對着自己的男人,風衣上已經沾了不少血跡;他貌似很痛苦,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痙攣着。而漸漸的,他的衣服裂開來,背上火紅如血的印記開始閃閃發光……
那是司霖嗎?
她踏過屍體,試圖靠近他。
男人卻自己轉過身來……
血紅的眼,剛毅的眉骨,覆在額前的黑色發絲……果然是司霖。她試着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能說話,于是叫了他一聲:“司霖。”
一秒、兩秒……十秒過去了,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開口:“寶貝兒,別這麽叫我。”
那要怎麽叫?方婕歪着頭:“可我平時都是這麽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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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好像聽到很可笑的事情般,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真沒情趣。”說完,他邁着倨傲而緩慢的步子湊近她,“他已經知道我在觊觎你了,寶貝兒……”
方婕有些迷糊。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搞精神分裂嗎?
“跟只小兔子一樣,真可愛。”他動作輕佻地用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反應很好,很敏感。”
這不是夢嗎?為何感覺如此真實?
方婕忍住被他觸碰的異樣,連着倒退兩步。男人眉心一沉,大掌攬過她的腰,薄唇覆了上去。
“司……”她的話被他吞進肚子裏。
從來沒有過這麽激烈的吻,那種濃烈的情感,仿佛溢出來的蜜,要将她溺死在原地。她停止掙紮,攀附在他身上,任由她的大掌撫遍自己的全身。那種感覺……是司霖,是他沒錯。
可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将她徹底打入谷底。
他和平時一樣,咬着她的耳朵輕語:“你朝後面看看。”
方婕聞言,乖乖轉頭……
“司霖……”
不遠處的男人也是一襲黑衣,眉眼精致,沉着臉看着他們緊緊相依着的身體。
“方婕,過來。”他啞聲道。
她看了眼還摟着自己腰部的男人,再看了眼對面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揉揉額角,“別給我搞什麽真假大聖。”
“決定權在你。”男人在她脖子上吮了一口。
“哎……不對,我和他本身就是一個人,寶貝兒,真是為難你了。”他好像喟嘆了一聲,勾住她的發絲,輕輕地玩着。
對面的司霖沉聲開口:“放開她。”
方婕徹底傻眼了,到底誰才是真的?或者……兩個都是。只是,這是在夢裏,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
司霖有雙重人格?
這麽想着,她狠狠推開環抱着自己的男人,卻一個踉跄,摔在了地上。誰料,地上突然伸出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狠狠鉗住她的脖頸。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傳來,甚至喉嚨處都開始冒出一股腥甜味兒。
“司霖……”
兩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快速上前。方婕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最後居然融為一體。
這個夢,到底是不是鏡中月,水中花?
……
方婕終于知道她為什麽做夢會有窒息感了。
醒來的時候,自己的唇舌被攪得發麻,就連四肢,都被身上的男人禁锢着。她忽感恍惚,趁着接吻的空擋,去撫摸男人柔黑的發絲。
那一瞬間,她搖搖頭,難道他一直都在親她?怪不得夢裏的感覺那麽真實。
男人見她醒了,更加賣力地攫着她的唇舌。她也沒反抗,只是心裏有一點異樣。剛才那個奇怪的夢……
打斷兩人的是直升機螺旋槳發出的巨大響聲。
司霖松開身下的女人,眯眼望去,一輛銀灰色、上面寫有ZE-401的改良直升機降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這是……”方婕撐起身子,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司霖摸了摸她的頭發,“邱北和關繼他們。”
那龐大的東西,像是直升機,但又有那麽一點不同,可方婕對這些不感興趣,她穿了鞋子,不顧身後男人意味深長的目光,跑了過去。
夏洛涵那小妮子應該是吓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昨天晚上九點一直斷網到現在!我終于可以發文了嘤嘤嘤
補個小劇場:
司霖和方婕剛回到現實世界。
某天,方婕想起她還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于是跑到他家去問。
某人正在看秘書送來的文件,擡眉就看見自家女人趴在沙發上盯着他。
司霖:“你很想要嗎?每次你想要就是這種求知若渴的表情。”
方婕扔過去一個抱枕:“不懂成語就別亂說。”想想,問出自己來的目的,“那個,你公司是幹什麽的啊?”
司霖淡定地開口:“如果我說我要涉足全世界都有的合法領域呢?”
方婕⊙﹏⊙b汗:“你是有這個能力。不過這太瑪麗蘇了。”
司霖挑眉:“到時候你就是世界上最有錢的女人了。”
方婕反問:“女人有錢就變壞,你不怕我去外面包養小白臉嗎?”
司霖認真想了想:“小白臉能有我好看嗎?有我持久嗎?據我對你們地球人的觀察,大部分男性都達不到我的持久度。”
“當我沒說。”
嘻嘻,大家還在看嗎?撒個花啊……二貨軍訓一回來,大家就不見了。變黑還失去讀者,好桑心啊
☆、男二回歸
六子抱着明顯被吓壞的女人直接下了直升機,而邱北則沒做過多停留便離開了。
夏洛涵臉色蒼白地窩在六子懷裏,精神恹恹,想來在那種環境下,肯定是被吓住了。而六子也是一臉的後怕,黑色風衣上還隐隐可見斑斑血跡。
方婕跑過去,對眼前滿臉疲憊的男人說:“我把她扶進去休息吧。”
“不麻煩你了。”六子看了眼懷裏的女人,輕聲道,“她這次真的吓壞了。說實在的,我也被震驚到了,那個場面……”他喟嘆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來一瓶深藍色試劑,“邱北交代我給司霖的,這東西喪屍聞了就會自動遠離。”
六子手裏的那瓶東西,清澈透明,看起來和某種運動型飲料差不多。
方婕眉頭微皺:“居然還有這麽個神器。”她接過瓶子拿在手裏,問道,“黑斯曜他……”
六子“嗯”了一聲,神情黯下去,也打算沒多說,轉身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我先回房了。”
方婕雖然知道些眉目,但梨園那邊保镖也多,她以為黑斯曜會躲過一劫,哪知竟然就這麽領了便當。這實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她望了望天,心情頗為複雜。這個負心總裁,還是這本書的主要人物,最後的下場竟然如此潦草。她的确是始料未及的。不過這也在暗示着一個道理,劇情早就脫離劇本在發展了。
正準備轉身回去,司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身邊來了。她抿了抿唇,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邱北給你的,據說喪屍聞了就會離開。”
他也不太在意,只說了句:“你拿着,我用不着。”
她想了想,也對,他被咬了都會自動複原,這東西的确是沒什麽用處。想着還是留給夏洛涵和六子他們,自己時刻在司霖身邊,也幾乎用不着。方婕遂收好瓶子,擡頭問:“現在要幹什麽?”
司霖看了看小黑的方向,眉眼深沉:“遛狗。”
方婕,“……”
他說的遛狗,當然不是普通的遛狗。小黑的嗅覺很靈敏,這會兒搖着尾巴在電圍欄旁邊轉,不停地在地上嗅着。方婕擡頭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夕陽,擦擦汗水,握緊手上鐵鏈子。對面的樹林倒是平靜得很,看不出任何異常。
不過令方婕沒想到的是,一些在旁邊轉悠、企圖進來的普通市民最後竟然饒了一個彎,找到這邊來了。射擊場面積大,但都被電圍欄給保護得嚴嚴實實,趁着病毒還沒蔓延過來,住在附近的市民顯然都希望來這邊避難。畢竟大家一致認為,這裏有槍,有防護措施,還有那麽大的利用空間,定然是個好去處。
現在的狀況是,五個人性別、年齡各異的人站在外面,望着方婕,沒吵沒鬧,只是神情頗為焦急。其中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還有一個大約六七歲小男孩兒,其餘的便是一對年輕夫婦,一個外表沉穩俊朗、身着軍裝的軍人。
方婕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司霖,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在她舉棋不定的時候,那對年輕夫婦中的女方開口了:“小姐,我們還帶着孩子,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我們保證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們……只求能有個安身的地方就行了。”說着,她把孩子朝自己的方向攬了攬。小男孩兒睜着純淨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盯着方婕看。
“先生、小姐,這裏有老人和小孩兒,救人一命……”男人接着說。
話還沒說完,方婕就用餘光瞟到了身邊的司霖正拿出腰間別着的槍,沉着臉對準五人站的位置。她正想開口制止,卻發現了五人身後徐徐而來的喪屍。原來是這樣。
方婕蹙眉:“大家請朝旁邊移開一些。”
到底是軍人,反應敏銳許多,很快就發現企圖從後面攻擊的喪屍,組織幾人朝旁邊移動。
司霖眯眼,扣動扳機,很快便解決掉了那幾個喪屍。
空氣裏,一片血腥味道彌漫開來。
看着幾人渴求生存下去的表情,方婕怎麽狠得下心來?但這個時候,她也會為大局考慮,所以一直等着旁邊的男人做出決定。畢竟經歷過那麽多,孰是孰非就像霧裏看花,真真假假都難辨。萬一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常人,混進來豈不是遭了大殃?
司霖沉默了數秒,最後走近電圍欄,向外面的人問了個問題:“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那五人有一瞬的迷茫和驚訝,但最後還是老者站出來,從容不迫地回答出來了。
司霖微微點頭:“我可以放你們進來。”五人的表情明顯高興起來,臉上求生的欲*望更加強烈。
方婕倒是有些詫異,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她有些搞不懂司霖的想法了。
電圍欄很快就在司霖某些力量的作用下自動開啓,五個人腳步慌亂地走了進來,一個勁兒地朝兩人道謝。小黑不停在幾人周圍嗅着,最後也沒什麽動靜。看來是常人沒錯。
方婕松了一口氣,向他們打了招呼。
老者修養極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他理解地對兩人說:“謝謝兩位。放心,我一把老骨頭,不會添亂。這一路來都是旁邊這位小夥子在幫忙疏散,我們本來有一百多號人,最後都沖散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只要有條活路就行。”
方婕對老人天生就沒什麽抗拒力,她擺擺手,道:“我們這邊不放人進來,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我們也不會對好人見死不救。只是未來,大概就不能了……”說着說着,她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再說下去,只好扯了扯司霖的衣角,讓他說說話。
這個高大英俊表情又看起來十分嚴肅的男人,一瞬間便柔和了神色,握住她的手,看向五人,聲音自帶威嚴性:“大家放心住下,同時請在我們指定的範圍內活動。這裏絕不是什麽慈善機構,但也不是地獄,只是有些地方,我得先和你們先說明了……”
……
将五人安頓好後,方婕摟住自家男人的胳膊,眨了眨眼,問:“我還是那句話,以為你不會留下他們。”
司霖眼皮都不擡:“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想救他們。”
她心裏倒是有些感動和泛酸,不過很快就被另一個問題給淹沒了。想起剛才他問的那個關于日期的問題,方婕不知其中有什麽門道,便問:“那個日期是怎麽回事啊?”
正在擺弄着武器的男人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嗯,我覺得以你的智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方婕囧:“為什麽?”
“這涉及很多我們星球關于空間知識的推算。這麽說,如果那幾個人是本體新造出來的意象,那麽他們的時間觀念肯定和這裏的時間觀念不一樣。這其中有很多關于……”司霖耐心地解釋給她聽。聽到最後,方婕擺擺手,“我需要出去冷靜一下。”
司霖輕笑,趁着她起身的瞬間,整個人從她背後覆了上去,蹭啊蹭的,像只黏人的大狗。他含住她的耳珠,嗓音低啞:“別出去了,和我在這裏待到吃晚飯。”
**
三天後。
瑞清市除了政府保護力度稍大的片區,基本都已經處于癱瘓狀态。城裏濃煙滾滾,一片荒涼,車輛、死屍、行走的死人占據了大部分空間。或許有人還在負隅頑強地抵抗,但活下來的幾率不會很大。
這天又是陰雨綿綿,地面低窪處堆積起淡紅色的血水,遠處的商場裏,不停地湧出一些喪屍。偶爾從某個街區,能聽到一聲槍響,說明這裏還有幸存着的活人。
一輛車窗上沾滿血跡的黑色越野穿過一條喪屍還不算多的大街,企圖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開去。
南宮霖沉了臉,對後座的女人吩咐:“抱好孩子,待會兒千萬別緊張。”
女人一張臉蒼白得緊,咬牙點頭後,将孩子又抱緊了些。
喪屍是聽不得一點兒動靜的。車子開過,整片寧靜的街區都被驚醒,一些正忙着啃屍體的活物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邊的生氣,邁着緩慢的腳步,撞撞跌跌地朝越野車前行的方向走去。
“前面來了好多,車子肯定開不過去。”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南宮霖不悅地低喝:“閉嘴!要想活下去,就得相信我。”他将車稍稍往後面退了一些,然後原路返回,看來這裏又是條死路。
掙紮再三,他揉了揉眉心,瞬間有些頹然起來。
“哇……”女人懷裏的孩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許是沒吃到母乳,這會兒張着嘴大哭起來。氣氛瞬間有些凝固。更何況,這聲音不知會引來多少喪屍……
“把你的上衣撩起來,讓他含着。”南宮皺眉道。
女人微愣,片刻後委屈地說:“可是我沒奶水……”她連男朋友就沒交過……
“讓你脫,廢話那麽多幹嘛?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南宮霖顯然沒多少耐心。
現在這裏暫時還算安全,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側過臉去,盡量避免看到後面的一片春*色。果然,得到一些安慰的嬰兒很快就不哭不鬧了。許是知道自己有了大災難,在含住空有其表的某物後,并沒有立即放開,而是死命地吮。
女人忍受住胸口處的異樣,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真的好疼啊……
幾分鐘的靜谧後,南宮霖拿了槍,打開車門出去,彎腰對後座的人囑咐道:“千萬別離開車裏,抱着孩子躲到下面去,有任何動靜都不要去理會,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去幹什麽?”她哆哆嗦嗦地問。
南宮霖看了眼不遠處的超市,被雨淋濕的發絲顯得有些潮。“我去給你們找點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 JJ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就發出來的章節被吞了!!!
我去,下篇文女主就叫晉江,狠狠地虐!!
☆、司霖的力量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了嗎?”南宮霖眉眼深邃地看着她。
女人看了眼懷裏的孩子,重重點頭,嘴唇蒼白地蠕動着:“早點回來。”說完,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整個身體弓着躲到車座旁,最後眼神凝重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會保護好孩子。
南宮霖垂眸,迅速鎖好車門,拿着槍和匕首朝對面的超市走去。
陰雨綿綿的天氣,喪屍的活動能力有些減弱,但嗅覺卻格外靈敏。這間超市不算太大,但空間也不小。南宮霖躲在柱子後面,注意着前方轉角處的幾只喪屍。許是因為當時□□,大多數人都跑了出去,這裏面看起來實際沒有多少只,但盡管如此也不能小觑,畢竟這些東西喜怒無常。
心跳聲越來越沉重,伴随着靜谧空間裏像是拖拉屍體的沉重腳步聲,南宮霖緊握住匕首,繞過這幾只喪屍,潛伏到擺放着食物的貨架旁。
等待永遠是最難熬的。當他企圖去拿貨架上的奶粉時,卻看見三只喪屍一直在那個方向轉悠。
南宮霖躲在視角較好的地方看了幾分鐘,發現這間超市裏能看見的總共有十三只喪屍,分別分散在各處。當然,擺着鮮肉的地方聚集了五六只,剩下的就是滿是血跡的食物貨架旁。地上的殘枝斷臂和人體內髒已經發臭,腐爛的氣息萦繞不去。他捏了捏匕首,手心已經有些發汗。
……不能再拖了。
起身走到放着奶粉的貨架前,還未走近,便已經吸引了三只喪屍的注意力。踏過地上的血泊,南宮霖一個傾身,給了迎面而來的喪屍重重一腳。這些年來,他雖然一直僞裝成文弱書生,但為了自身安全,還是暗地裏學了身功夫。喪屍被踢倒在地後,他迅速上前,舉起匕首朝另外兩只的頭部刺去。血液飛濺到臉上,詭異而殘忍;直到最後一只比較胖但身高不夠的撲上來,他已經基本掌握殺死這些怪物的技巧。
由于自身的身高優勢,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将喪屍的頭發揪住。血淋淋的牙齒和腐爛的半邊臉看得他麻木不仁,最後刀刺進頭顱那一刻,他冷笑一聲,一腳踢飛這已經癱軟的東西。
最後,他拿了個塑料籃子,小心翼翼地在貨架間穿梭,這才取夠了食材和用的東西。悄無聲息地離開時,路過女性的內衣貨架,他又表情淡定地拿了幾個走。
出來後,外面的空氣也沒好多少。這座城市總是在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中,繼續着人類的滅亡。當南宮霖提着籃子迅速奔向越野車時,卻發現已經有五六只喪屍在圍着車子轉。這越野車底盤夠穩,所以他還比較放心,就是怕裏面的女人被吓懵了腦袋。
放下籃子,他低聲朝車邊的喪屍打了個招呼。這群怪物立馬被吸引過去。
“過來……對……”南宮霖循循誘導着他們。整條大街的喪屍最多只有二十只,比起對面要好很多,所以這裏也相對安全。當他把這些東西引誘到街口時,無意間回頭一看,臉色卻當場定住。
離自己二十米遠的地方,一男一女,雙雙穿着黑色風衣站在越野車旁。那個藏在車裏的傻女人抱着孩子正從車上下來。
司霖和方婕……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許是他注意力稍有轉移,背後的喪屍一個撲過來……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難逃被咬的命運,卻遲遲未傳來疼痛。擡眼看過去,司霖舉着一把裝了□□的□□,正指着這個方向。
他艱難地擡起腳步,朝越野車走去。
方婕着實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南宮霖,還有和他一路的一個看起來十分老實淳樸的女人,那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嬰兒。
“謝謝兩位……謝謝。”女人抱着孩子的手臂早就酸軟得不行,不停地朝夫妻倆鞠躬。方婕察覺到她手的異樣,自發地接過她臂彎裏的嬰兒,“我來抱吧。”
接了孩子抱在懷裏,她端詳了一番,發現他的眉眼竟和南宮霖有幾分相似。莫非是他後媽的兒子?這孩子眉眼還沒張開,剛生下來沒多久,滿臉淚痕,肯定是餓着了。
方婕不好妄加猜測,擡頭問眼前的女人:“請問一下這個孩子是誰的?”
女人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南宮先生塞給我的。他救了我一命,我就一路上幫他照顧孩子。”
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手忙腳亂地比劃着:“那個……我叫尹岑,岑參的岑。”
“說些什麽廢話?”南宮霖的聲音從背後涼涼地傳來,朝尹岑招了招手,厲聲道,“過來。”
方婕有些惱:“你兇什麽?”南宮霖聞言,扯開唇角,諷刺地笑了幾聲。
司霖蹙眉,筆直地站在一旁,倒沒說什麽,甚至沒有将目光放在對面的男人身上,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專注地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尹岑低頭道:“南宮先生,我……”
“你想跟着他們是吧?”他先發制人地問。
尹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不會和人溝通,又有交流障礙,只好漲紅了臉在那裏擺手,“不是的……我只是覺得……”
“行了。孩子給我,你跟着他們。”南宮霖揉揉額角,頭疼地說。
尹岑看了眼方婕懷裏的孩子,表情慚愧地低頭。
方婕擡頭直視不遠處的男人,他這副頹廢的模樣的确少見。印象中的南宮霖,都是溫文儒雅、幹淨清秀的一個人,很少像現在這麽不拘小節,頭發亂糟糟地,幾天都沒梳理過,被小雨打濕的頭發黏在一塊兒,絲毫沒有帥氣可言。
“方婕,把孩子給我。”見到多日未見的女人,他再也沒有任何想法,只是以一種很平常的語氣說着。
方婕猶豫:“現在城裏麻煩事多,你們兩個人帶着孩子不方便……”
南宮霖嗤笑:“問問你身邊的男人,他願意讓我們加入嗎?別說笑了,我們的關系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更別說成為戰友。”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尖酸起來。
方婕突然回想起清明節那天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的南宮霖是人假扮的,但是在半路遇到的南宮霖,到底是不是真人?那天之後他又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讓人感覺到性情大變?
可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見司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私人恩怨等等再解決。”
衆人一驚。
一種類似于以群活動的野獸正朝這邊移動,無數個低吼聲彙聚在一起,成了脅迫這座城市淪陷為地獄的一種手段。街口處的喪屍,都無一例外地朝這邊湧過來,像無數條溪流彙聚成大海,它們正漸漸聚集成一支龐大的隊伍。
火燒眉毛,現在以他們的人手,簡直是以卵擊石。南宮霖眉頭一皺:“現在要怎麽辦?”
方婕突然想起前幾天返回給六子那瓶試劑,早知道今天該借來用一用的。她下意識地就看了眼身邊的男人,發現他的神情無比鎮定。扯了扯司霖的衣角,問:“貌似很麻煩。”
“沒事。”他看向那群徐徐而來的怪物,“這點數量不在話下。”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方婕心裏的惶惑不安。她抱住孩子,讓尹岑躲在自己身後,剛想着問司霖有什麽計劃,就發現他已經一個人走出幾米遠。
但在方婕看來,這種對抗無疑是渺小的。那些密密麻麻湧來的喪屍勝在數量,司霖能有把握贏嗎?
可她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日益強大的意念力是多麽可怕,顯然忘了他的身份。
驚人的一幕在下一刻發生了,司霖手無寸鐵地走近屍群,在幾人驚異的目光中,身體裏瞬間迸射出幾道藍光。陡然,他的身體騰上空中,那幾道無形的藍光,像是被可以随意駕馭的武器,席卷着底下的屍群。鮮血噴湧,殘肢亂飛。如在攪拌機中一樣,這些早就死去的人,被送往了另一個世界。
不過五分鐘,全數消滅。而司霖則完好無損地落,只是額上發了些汗,臉色倒是正常。
在場的幾人表情清一色的震驚和感嘆,甚至無法言語。饒是見慣了他力量的方婕,也從未看見過他這麽強大的一面,說是開挂都不過分。
尹岑吓得臉色蒼白,怯怯地躲在方婕身後,不敢直視正朝這邊過來的男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南宮霖眉頭深鎖,看着那對血淋淋的肉,又看看司霖,一時竟然再也無法言語。這個場面實在是太震撼了,可當事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表情平靜地朝這個方向走來。
方婕沉默。
轉眼間,司霖已經過來了。“這座城市大多數地方都擠滿了喪屍,如果你們想早點死,就單獨行動。”他語氣平淡地說。明事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句話是間接在向他們說明組隊的想法。
南宮霖也沒急着拒絕,只是說:“你一向看不慣我。”
尹岑不知道這幾人有什麽恩怨糾葛,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的;方婕抱着孩子,也沒參與到兩個男人的談話中,她現在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不,我得感謝你。”司霖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令人滿頭霧水的話。
南宮霖沉下臉來:“你什麽意思?”
“總之,決定權在你。你後母的兒子和這個女人的死活由你來掌握。”司霖目光平靜地看着他,沒有半點之前的态度,仿佛剛才他說的感謝真的有緣由一般。
就在這時,錯落有致的大廈上空,幾架軍用直升機盤旋而過,但并未停留,雁過無痕般逝去。南宮霖撫了撫額角,最終還是妥協了:“行。”
他有要保護的人,現在只能抑制住內心的不适。
……
“喪屍聚集得最多的地方在省體育館,其次就是一些大型的避難所,開車出城不是難事,可能要繞一圈路。”司霖拿出地圖,上面有一條被紅色标記了的路線,“從這條小路回射擊場,大概要花五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不過,我還有些事沒有處理。”他目光邈遠地看着不遠處被烏雲覆蓋住的街區,随後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瓶和那天一模一樣的藍色試劑遞給方婕,“你和他們在車裏等着,我大概一個小時後會回來。”
方婕接過那瓶有些發燙的東西,頗為疑惑:“你有?”
他沒急着回答,而是拉過她,動作輕柔地用唇點了一下額頭,“如果我一個小時候沒回來,就按着地圖上紅線的位置,開車回去,明白嗎?”
他轉眼看向南宮霖:“她們就麻煩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趕赴戰場,男主要去幹什麽?會不會順利回來呢??
☆、不好的預感
語畢,他轉身離開。
方婕叫住他:“你打算一個人去嗎?如果沒有遇到他們,還是打算一個人嗎?”
司霖停下腳步,過了幾秒才轉身,表情沉沉。
“聽話,很危險。”他安撫性地朝她笑笑,“如果出事了就拿我給你的通訊器聯系邱北,他會派直升機來接你們。”他已經給她找了無數條安全的後路。
方婕抿唇,眼神裏透露出一絲焦急:“……一定要早點回來,我會在這裏等你的。”
雨漸漸停了,不少喪屍又在朝這邊湧來。司霖鄭重地點頭:“我會早點回來的。”
她這才放心下來。
這時,懷裏的孩子又開始扯着嗓子哭起來,方婕拍拍他的背,低頭就開始耐心地哄起來。她以前也幫忙帶過鄰居的孩子,所以比較有經驗;孩子很快就不哭了,挂着淚水和鼻涕直愣愣地盯着她。她被逗笑,只是擡頭一看,司霖已經走出很遠了。
那幾道藍色的光一直伴随着他,所到之處,風卷殘雲,肢體破碎。
他到底是什麽厲害的人?她除了知道他來自于一顆名叫“塔斯”的星球、沒有家人之外,對他的身份背景一無所知。她問過,可他總是說:我對自己,也不知道多少。
方婕突然有種即将和他永別的錯覺。她抱緊懷裏的孩子,眼眶豪無征兆地就紅了,心裏也莫名地難受和煩悶,被各種負面情緒給覆蓋住;像被密密麻麻的荊棘給刺傷,喉嚨也發緊,最後一鼓作氣湧到眼眶裏,卻怎麽也不肯落淚。
一旁的尹岑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方小姐,你還好吧?”
方婕抹了抹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看向前方,早就已經看不到他的背影了。一路上只剩下滿街的屍體、血跡和內髒,她忽然覺得無比惡心,将孩子塞到尹岑手裏,扶着車門幹嘔起來。
眼淚一鼓作氣地流了出來,方婕喘着粗氣,彎腰緩了好久,這才稍微舒服一些了。
南宮霖打開車門,淡淡道:“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