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卷…靈水村,(9)
那種背叛自己伴侶的感覺,濃稠得像路上的瀝青,粘得她四肢無力。
“老頭子有心要殺你。”他看着前方,不斷穿過人群,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今天他在周圍埋了不少眼線,待會兒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可以保你一命。”
方婕愣住了。
“殺我的理由是什麽?”她看向他溫和的側臉,不解地問。
南宮霖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模棱兩可地說:“家族紛争,這你沒必要知道。”
方婕恍然大悟。之前就聽司霖說過,南宮宇有不少軟肋,難道說他已經知道司霖在背後做的事了?所以牽扯到她這裏來?而現在南宮霖正式回歸,他起疑心了?
耳邊吹過溫熱的風,她怔愣着擡頭,卻和他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不到兩分鐘,他就抱着她到了停車場。南宮霖将她放下,又仔細觀察了周圍幾番,這才打開車門将她塞進去。
“你在我車上,老頭子不敢做什麽。”
方婕只得點頭。雖然他的話難辨真僞,但這個時候多長個心眼兒總是沒壞處的。
車子緩緩開出停車場,漸漸融入龐大的車流中。這個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市中心堵車很厲害。她淡漠着深色,撐臉看外面,絲毫沒發覺南宮霖投過來的炙熱目光。
等到車子進入二環以外的高速路時,這才暢通了些。
“我并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方婕淡淡道。
外面閃過一個又一個臨時屋棚,遠處的山脈中間,一輪殘陽即将沒入間隙中。
南宮霖仔細關注着前面的路況,但還是耐心地和她說話:“我從來不信。你每次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像是隔着我看另一個人。那麽我可以認為,失憶之前,我們有過一段戀情嗎?”
方婕輕笑:“你憑什麽這麽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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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車子在緊急停車道上摩擦了一段距離後,穩穩地停了下來。白色的車身沐浴在夕陽的餘晖中,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南宮霖将她困在車椅和自己的手臂之間,黑沉的眼眸終于泛起了些波瀾。
“我這麽認為,是憑我的感覺。如果說,我想在很想吻你,你覺得這個理由夠不夠呢?”
方婕卻連耳根子都沒紅一下。她緩緩推着他的胸膛,盡量保持兩人的距離,眼神瞟向窗外,“南宮先生,事不過三,希望你不要重複做出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這副皮相再相似,感覺也不對了。
南宮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頹敗地退回座位上,啓動車子。
“抱歉,是我多慮了。”
他專注地看着前方,不再說話。
**
方婕一直覺得,自己對這個虛幻世界的認識,是謬誤百出的。
比如眼前這個男人。
在她的認知中,至少在那本書的描繪中,南宮霖是個溫和的男人,會給人如沐春風的舒服感覺。可面前的男人,卻絲毫沒給她那種感覺,相反,他倒是個笑面虎,綿裏藏針,待人時的面具精致完美得毫無破綻。
兩人并肩走上樓梯。這個動作,方婕曾經和司霖做了無數次。那時,早上晨練後,她腿部酸軟得厲害,總是恬着一張臉要他背。前幾次他還不情不願,要在她臀上拍兩下才解氣。可後來,他也習慣她的賴皮了,也就随着她的小性子來。所以每次上樓梯時,總會遇見幾個買菜回來的老大爺老太太或調笑或“世風日下”的眼神。
她摸摸鼻子,樓道的聲控燈應聲亮起來。
“哎呀,這不是司先生嗎?”
……方婕渾身發冷。半道出來個精怪!
房東提着垃圾袋從樓梯上走下來,穿着一雙超大號的人字拖,滿臉的雀斑都活靈活現起來。
“你們和好了?”她疑惑的眼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方婕一直以為這個房東是個會看人的角色,也不會在人前這麽将人家的私事給攤開來。可今晚她卻像吃錯藥一樣,眼神緊緊揪住兩人不放。方婕雖然有些惱,卻也沒發作。這是事況緊急,前有狼後有虎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事兒可別被搞砸了。
南宮霖皺眉:“請問……”
“哎喲,和我裝什麽生疏?……這事兒我也看透了。”房東拉過方婕,一臉憤然地看向南宮霖,“前些日子和人家恩恩愛愛的,這會兒有錢就跑人了?我告訴你,小方這幾天的情緒我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裏的,你說你作為一個男人,偏偏學了那陳世美,感情真假半參就算了,現在又來吃回頭草。啧啧……”
南宮霖的眼神已經很不對了。
“夠了,張姐!”方婕急忙拉過她,“你誤會了。”
房東瞥了她一眼,一張臉馬上垮下來,索性敞開了說:“我也不是多管閑事,小兩口前些日子還恩恩愛愛的,我看在眼裏也覺得這世上沒有這麽配的一對兒了。可現在,這男人說走就走,你忍得下來這口氣,我也忍不下來。”
方婕扶額,什麽都瞞不過了。
南宮扯唇一笑,投過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證據,我可是找到了。”
她看看房東,呼出一口濁氣,眼眶酸脹地朝家門口走去。
房東有些不明眼前的狀況,這小妮子,她幫她教訓了渣男,怎麽還一副吃了癟、洩了氣的倒黴樣子啊?
白眼兒狼!離不開男人的軟貨!
**
方婕自知已經瞞不過來,遂讓他進了屋。
“坐吧。”她扔了鑰匙,随意朝他說了一句,走近廚房去泡了杯茶出來。南宮霖坐在沙發上,打量着四周,看到那間緊閉的房間後,心裏瞬間翻江倒海。
有什麽東西,即将噴湧出來。他不明白這種殘留在體內的熟悉感,也不想被它所主宰,可實在是……太強烈了。就好像有個人在和他争着這具軀體,要徹底吞噬他,趕走他,占據靈魂的位置。
他捂住額頭,視線漸漸模糊下來。
……
方婕泡好茶出來,腳步卻生生被粘在屋正中央。
這個時候,她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呢?激動、哀恸、惱怒、興奮,交織在一起,她手一抖,将茶杯淩亂地放在茶幾上,水淩亂地灑在上面,形成一副詭異的圖。
面前的男人,眼神如鷹般銳利。
“過來。”他朝她招手。
如天籁般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帶着春天夜晚濕潤的觸覺,滋潤了她這些天來幹燥的情緒。
方婕虛浮着腳步緩緩走過去,剛一走近就被他一把扯了過去。她順勢趴在他懷裏,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還好你沒認錯,還好……”司霖将她緊緊扣在懷裏,不住地低喃着。方婕終于從他溺人的懷抱裏緩過來,呆愣愣地擡頭,“司霖……”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線沙啞而粗糙:“是,我是……”
“你去哪兒了?”她直直地盯着他,艱難地開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低頭,在湊上她櫻紅的唇瓣之前,懊惱地撤了回來。
“這畢竟不是我的身體,該死……”他嫉妒死了。以前就該收斂的。這個南宮霖已經對他的女人上心了。
方婕卻無心注意到這方面的事情。她勉強維持鎮定,“司霖,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看他這副模樣,前些時候的委屈和寂寞齊齊湧上心頭,可她舍不得惱哇!這人都回來了,她還使什麽性子?
司霖深吸一口氣,輕柔地捧住她的臉頰,語氣沉緩:“接下來我的話,一字一句都要聽好。”
方婕瞪大眼睛,卻還是聽話地點頭。
他為她攏上耳邊的碎發,“下個月的今天,在我們早上晨練常去的那片樹林,我會等你。”
“什麽意……”
“聽我說。”司霖打斷她的話,語氣決絕,“我現在已經無法長時間使用這具身體了。已經瞞不住了。”他嘆息了一聲,“方婕,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地球人,你會怎麽想?”
……不是地球人。那是什麽?外星人嗎?他在說什麽胡話?
她蒼白了臉上的血色,表情僵硬地看着他,試了很久才張開嘴:“所以,你以前說過的話,是這個意思?你早就知道你身體出了毛病,又怕我知道了會不接納你,才遲遲不肯說出來?”
“嗯。”
方婕低喃了兩個字,可他卻沒聽清楚。
“司霖……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雖然不勇敢,但心裏也是有一份堅持的。”就算,他的身份詭谲。
這句話無疑是在他平靜的內心投下一枚深水炸彈。司霖一喜,鐵臂緊緊抱住她,隔了無數個時空,再次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肯接納我。”
冰涼的液體漏進脖子裏,她腦袋亂哄哄的,有些心酸。
這個男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的淚水,為什麽這麽冰冷?方婕突然心疼得厲害。
她輕拍着他的背,低聲問:“你還要走是嗎?”
司霖在她的肩上蹭了兩下,并沒有回答。她也沒堅持,心情複雜得一塌糊塗。
兩人靜靜相擁着,時間一下子凝固了。最後,他吻上她的鼻子,被水洗禮過的眸子格外清亮。天色漸漸暗下來,她幾乎要看不清他的臉龐。
“我去開燈。”方婕掙紮要起身。
“別去。”他将頭埋在她頸間,聲音有些甕,“讓我好好抱抱你。事實上,我不希望你記住這張臉。”
她放棄了掙紮。
“過些時候我會離開。等我回來。”他的聲音終于恢複了正常。
方婕不疑有他,重重地點頭,幼稚地拉起他的手,學着孩童時代的模樣,拉了一個鈎,“記着你的承諾,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司霖摸了摸她的頭發,“一百年太短,我許你一個星系的長度怎麽樣?”
“那是什麽?”
“我家鄉那邊的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出來啦。。下次出來就是真身啦,你們想知道他的真身嗎?哈哈哈……
☆、黑蓮花
“司霖。”她抓住他的手,眼底充滿乞求,輕聲道,“你不能讓我失望。”
他的表情溫柔,臉部輪廓隐藏在大片陰影中。今晚的月色甚好,屋內沒開燈,反倒是亮得讓人心驚。
天長地久,時間凝固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跟着我,做我的女人,會有很多未知的意外。但我個人争取不讓你受苦。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堅強一些。我不會說話,也只能說這麽多。”司霖半嘆氣半嚴肅地對她說。
這番話,真真切切,樸實無華。他不會給她許太多的諾言,因為未來還沒有定數,但他正試着努力朝安定的方向走。哪怕是下地獄了,也不枉經歷過這一遭純淨的愛情。
兩人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況且愛情這東西,在常人看來也有個保鮮期,但他就是固執地覺得,他能愛一輩子。他是個長情的人,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或許是族裏的基因,讓從那裏出來的男人,都對自己的另一半忠心耿耿。
方婕卻覺得他有點傻。這個時候,男人不都該說些甜言蜜語?她輕笑出聲,覺得他就像個莊稼漢子一般,隐忍、可愛且忠實。哪怕是嘴巴苦,也不該在這個特殊的氛圍說這麽老實的話。可她就是吃這一套。
真是個……可愛的男人啊。
“以前那麽會說話,現在怎麽變得溫吞了?”她咬着唇悶聲說,“別想說些話來唬我。前些日子我一個人,你什麽都不說,我擔心得要死。後來南宮霖來了,你……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
“胡說。你不會認錯的。”司霖打斷她的話,聲音沉下來,“那個男人心機也不可小觑,你要小心點,別讓他占了便宜。”說着,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忙松開她,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去。
“我真是糊塗了。”他輕嘆一聲。
她瞬間明白了,心裏有苦有甜,滋味兒也不好受。
過了一會兒,方婕起身,和他并肩坐在一起,雙手搭在下巴上,“你……今晚什麽時候走?”
“再過十分鐘吧。等南宮霖醒來後,我會将他的記憶消除。今晚的事他不會記得。”
方婕期期艾艾地開口:“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到底是不是人類?外星人的話……有沒有張觸手、尾巴之類的。其實我也不是嫌棄,就是覺得……”
司霖輕笑,低低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放心,我是人。”
方婕松了一口氣,随後臉漲得通紅:“別誤會哈,就算你是一條狗……我也會跟着你的,那啥,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她急于表達自己的忠心,舌頭都開始打結。
從本質上說,兩人在這方面的性格是差不多的,死認一個人,不會輕易變質。
司霖伸過手捏捏她的耳垂,“知道了,我也沒嫌棄過你。”
方婕:“……”
……
這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屋裏飄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帶着這味道,她在夢裏遇見了一個衣衫褴褛、頭發髒亂的男人。
他坐在亂石堆裏,仰頭望着灰蒙壓抑的天空,眼角源源不斷地滲出淚水。那雙從側面看過去,令人心驚的漂亮眼睛,黑得堪比古代畫家硯臺裏的墨汁,可那裏面總是充滿悲傷和隐忍。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只見男人緩緩站起身,露在破舊衣衫下的胸膛完美卻傷痕累累。都說夢裏是看不清人臉的,可她卻看清了。
怎麽形容呢?那張還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間的臉龐,有着她見過的最精致好看的五官。不似溫潤的玉石,也沒有張揚的成分,那種落寞神傷的美,仿佛在純淨的湖裏洗滌過,卻染上了湖底的淤泥。她定定地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男人朝她走過來,平頭上還沾了少些露水,濕噠噠地亮着,像一顆顆耀眼的鑽石。
那張隐藏在傷痕和苦痛下的臉,讓她在夢裏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心髒的悸動。還有……莫名的哀恸。她看着他漸漸走遠,在那個塵土飛揚的亂石堆裏,掄着巨大的工具,一下一下,擊碎那些黑色的石頭。
沉穩卻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擊潰她的情緒。
“當當……”猶如寺廟裏的撞鐘聲,那飽含了男人汗水和血淚的擊打聲,就這麽印在她的腦海裏。
第二天醒來時,方婕失魂落魄地将頭深陷在枕頭裏,上面還有淚水幹涸的痕跡。她蹭了兩下,病态地不肯移開。這些天,他留下的味道逐日地淡去,可她還是堅持不懈地在角落裏尋找:他用過的剃須刀、毛巾、男士沐浴露,甚至連他的貼身衣物,她都細心地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疊好。
隔壁有他留下的最珍貴的防身武器,她每天都準時進去,學着他教她的樣子來回地拆了重組,來回地研究他每次指出的小缺陷。
看來,真是走火入魔了。
……
方婕在床上小躺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披散着頭發爬了起來。
客廳裏的小茶幾上躺着一張紙條,她揉揉鼻梁骨,走過去拿起來。上面的字體十分淩亂,筆畫歪斜,甚至有些醜,可每一分都是用了感情和耐心的。她看得很甜蜜。
“我找嚴永把監視你的人攔截了,以後不要輕易去找南宮霖,我很不舒服。”
她将紙條捂在心口處,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晚夢裏男人的模樣,臉頰悄然襲上一抹嬌俏的紅暈。
方婕再次細細看了一眼一眼紙條上的字,喃喃道:“果然是外星人,字寫得可真醜。”
不過,外星人……她開始恍神,心裏翻起一層層波浪。
原來她的男人,不是地球人啊。那以後他們的孩子算是混血嗎?會長成什麽樣子?據說兩個人家鄉隔得越遠,生出來的孩子越好看……方婕捂着臉,在晨光的喚醒下,扔下紙條急忙沖進廁所。
……怎麽想到生孩子的地方去了?
**
顧惜坐完月子,整個人豐滿了不少。南宮宇這些日子幾乎是每天都守着她,寸步不離身。奈何佳人心中有結,成天悶悶不樂,連孩子都不肯搭理。
這天,南宮霖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往老宅趕。
顧惜的兒子滿月,南宮宇宴請了不少嘉賓,盛況空前。衆人大抵都是知道這家子的笑話,但都心照不宣地埋在肚子裏,絲毫不提黑氏的老大。畢竟這兩家,在場能惹得起的不占多數。只是流言可畏,污水怎麽漂白都有股味道。當天,南宮宇抱着孩子來見衆人時,底下私語、嚼舌根的還是有不少人。
南宮家的宅子結構複雜,年份也有些久遠了,修繕後,更有一股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歐美建築和中式建築的混雜風格,不但沒有不倫不類的感覺,反而顯得十分氣派和個性。
從這裏人聲鼎沸的餐廳後門拐幾道彎出去,一直往前走,有一個私人休息室。門緊緊掩着,密不透風。
南宮霖被顧惜死死抵在牆上,她白花花的大腿不停地磨着他最堅硬也最脆弱的地方,一雙媚眼褪去了平時的純潔,變得如罂粟一般誘人。
他在心裏冷哼了一番,假意逢迎着她的投懷送抱,大手撫上她的雪背。
“怎麽樣?這種感覺快樂嗎?”顧惜吐着舌頭,在他半敞的胸膛上畫着圈。濡濕的唾液遇到空氣,變得冰冷而刺激。她扯開自己的胸*罩,雙手不停擠壓着,嘴裏還念念有詞:“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喝的母乳,要試試嗎?”
這種病态的感覺,幾乎讓她忘了自己報複的目的。面前的這個男人,好像也不錯,各方面都比他那正在走下坡路的老頭子好多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南宮霖忍住體內竄動的熱意,咬牙問道。
顧惜解開他的皮帶,諷刺地笑着:“叫比自己小的女人‘媽媽’,你覺得怎麽樣?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年輕有氣質,人也溫柔。和我合作,搞垮你家的老頭子,倒時候南宮家的財産就全都是你的了。”說着,她将自己的柔軟隔着衣料嵌上他的堅硬,“你看,你也有反應了呢。”
這個時候,外面賓客齊聚,言笑晏晏;而在這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正上演着一處醜陋而肮髒的戲。
顧惜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企圖用南宮家上百年的家業打動她名義上的“兒子”。
“你的父親,他是個變*态。知道嗎?他玩兒死了不下十個女人……所以,你忍心看我死在他手裏嗎?”顧惜紅着眼睛看他,“霖,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合作。”
南宮霖看了她一會兒,慢慢扯開一個笑容:“好。”
只是……他用力扯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神色瞬間淡漠下來:“和我合作,沒必要有肉*體關系。而且,你太髒,老頭子享用過的女人,我沒心再上。”
顧惜怒極冷笑:“惦記着那個女人?我和黑斯曜在一起的時候,倒是見過她一兩次,也不怎麽樣。”
南宮霖冷漠地看向她,不着痕跡地扯開話題:“如果能成功搞垮老頭子,你們母子也能分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足夠你享福到下輩子。”
空氣裏的暧*昧因子漸漸消散。顧惜拉好衣服的拉鏈,湊近他:“你也是個守信的人……不過,為了一個女人丢棄一大片森林,也不值得。”她今天才塗的鮮紅指甲在他的胸膛上打着圈,晚禮服還有些皺,現在是奶*水正旺的時候,一會兒就浸濕了酒紅色的布料,顯得格外魅惑。
可這一切,在南宮霖眼裏,卻沒有絲毫色彩。
他毫不留情地拍掉她的手,“不關你的事。”
顧惜眸色一黯,倒也沒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畫了五個小時的工圖。估計還有四五個小時233333333
滾去寫番外了
☆、番外之過年
在司霖還用着南宮霖的身體之時,第一次和人過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年。
以前,在他的家鄉是沒有“過年”這個說法的。在他來到地球之後的幾年裏,一直獨居,平時除了公事上的必需應酬,基本不和外人打交道。所以,在中國人視為歡度指數最高的新年裏,他都是一個人跑到山裏去住。太吵鬧,他适應不來。
只是這次,他得重新定義這個節日給他帶來的意義。
那天,正值年三十。一大早,方婕就從床上爬起來,馬不停蹄地換上一件新衣服。待到她走出來時,整個人都變了樣子。
司霖其實不太懂女人化妝之類的奧妙,但她着實驚豔到他了。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他看到她的樣子後,怔怔地站在那裏,表情略微驚訝。
方婕穿了一件天藍色的呢子大衣,搭配着黑白相間的小冬裙,棕色長靴也是可愛得緊。最主要的是她臉部的變化。于細微處,總有那麽一些驚喜亟于等着他去發現:嘴唇塗了粉蜜,嬌羞的雙頰上了淡淡的腮紅,眉毛也仔細修過了。幹淨的臉清新得像花骨朵。
她不好意思地擡頭看了他一眼,随手撥弄了一下丸子頭,“嘿嘿,很奇怪嗎?”
方婕在職場混的,最基本的化妝技巧還是懂。
司霖頗為僵硬地點頭,随後挪着步子走近她。他細細打量着她的五官,伸出手……卻被她半道給攔截了。
“剛化好的,別弄花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如此贊嘆和欣賞的目光中,居然有點飄飄欲仙。看來,她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司霖卻固執地扳開她的手,撚了一下的臉頰。粉粉的、潤潤的,帶着誘人的香氣,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髒和感官。他在她詫異的目光下,緩緩将頭湊近她的唇瓣,深深吸了一口氣,臉部的肌肉緩和下來。
“這是什麽東西?很香。我喜歡。”片刻之後,他直起身,認真地問她。
方婕“诶”了一聲,最後老老實實地回答:“就是一些化妝品之類的東西啊……你一個大男人問這些做什麽?”
司霖卻很嚴肅地問她:“你喜歡哪個牌子的?”
“……雅芙吧。”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回答。
司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會兒,随後轉身走進浴室去洗漱。
方婕不知道,一路上,他腦海裏只有兩個念頭:女為悅己者容;回去要收購那個牌子的東西。
……
等兩人收拾好,已經是早上十點左右了。
方婕踮腳給他整理了一下圍巾,“大年三十這個時候呢,我和我媽都要出去采購年貨的。你一般都幹些什麽啊?”
“那幾天太吵,我都是一個人到山裏去住。”司霖看着她的丸子頭,表情不自覺地柔下來。
“哎,可憐。”最後,她拍拍他的衣領,順便拉過他的手,“走吧。”
司霖任由她拉着,朝這個世界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處處都挂着喜慶的飾品。司霖對這個星球的文化了解得不少,但根本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悟,所以對這種東西也就不太感冒。
倒是方婕,揚着一張笑臉,在人群中看來看去。
“你小心點,這裏人多。”司霖忍受不了這多聒噪的小孩兒聲音,黑着臉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方婕無所謂地朝他笑笑:“沒關系,今天熱鬧嘛。”
他一看到她笑得彎彎的眼睛,心裏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只好任由她去。
哪知她突然轉過身來,故意沉着臉說:“你也別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晦氣得很。”
“……嗯。”他輕輕點頭,執起她的手,“我會試試。”
方婕擡頭,突然有些心酸。他根本就無法融合到這裏面來,那層覆蓋在眼眸裏的冰霜,似乎怎麽也融化不了。即使他是在努力嵌進來,也有種違和感。
“怎麽了?”他見她站在原地不動,輕聲問。
方婕搖搖頭,“沒事。那個……如果你真覺得不開心的話,我們可以早點回去。其實也沒什麽要買的。”
“你想多了。”他拉着她朝超市的方向走去,側臉在冰冷空氣的柔和得緊,“只是有些不習慣,一個人久了,很多事情都已經忘了。”
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傳來,她鼻子有些發酸。司霖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一句話,只好伸出手去拍拍她的丸子頭,“傻。”
“血可流,頭可斷,發型不可亂!”半響後,她不甘示弱地朝他低吼。
司霖輕笑。
“反射弧太長,差評。”他揉亂她的劉海,放開牽着她的手,默默插回褲兜裏,一個人走進人群中。
她站了足足有十秒左右,才跟上去。
從兜裏扯出他的手,方婕脫掉自己的手套,五指漸漸纏繞上去。
見他轉過頭來,方婕咧開嘴“嘿嘿”地笑得個弱智。周圍人聲鼎沸,他眯起眼睛,忽然感覺到從骨頭縫裏滲出來的溫暖。商店裏叽叽喳喳地放着“新年好”之類的單調歌聲,她也在前面聒噪地叫着,眼睛彎彎,嘴角翹起。
司霖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啊……
**
兩人采購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去,導致方婕上樓的時候,一個人提着袋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司霖悠悠地跟在她後面,還時不時催促:“體力變差了。”
“咱們現在能不提這事兒嗎?”她踏上最後一個臺階那刻,立馬放下袋子靠在牆上休息。
想起剛才回來的時候,她一個人孤軍奮戰,連在人擠人的公交車上都沒有得到他的一點同情心,方婕頓時不平衡了,“人家出去買東西,哪裏見過讓女人來提的?”
司霖拿出鑰匙打開門,順道将東西提了進去,揚眉笑道:“先苦後甜,這個道理沒聽過嗎?”
這個時候,租房子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回老家了,樓道裏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方婕冷哼:“哪裏有甜的了?”她苦哈哈地都成狗了。
司霖卻神秘地朝她笑:“今晚如果你能守歲到十二點,就有禮物。”
守歲……還真當他是家裏的老人?方婕翻了個白眼,沒怎麽在意,散了頭發走進屋裏,趴在沙發上開始休息。
下午,她把屋裏稍稍裝飾了一下,這才有了些過年的氛圍。廚房裏煮着一鍋皮薄餡大的餃子,一個個翻滾在沸水裏,白白胖胖地叫嚣着讓人來品嘗。
等到夜晚降臨,客廳裏紅紅的小燈籠開始放光,電視裏也開始放着一年一度的聯歡晚會。這會兒雖然不是最熱鬧的時候,也有人在開始放煙花了。雖然兩人住的這一片區域比較冷清,但隔着一條江,就是熱鬧的市區,風景也是獨好。
方婕給他盛了三人份的餃子,将放了各種調味品的作料碟放在正中央,“今晚沒弄那些大魚大肉的,平日裏也吃着的,就吃吃豬肉餃子吧。”
司霖沒說話,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埋頭吃起來。
“這裏跟我們那邊的世界也沒什麽不一樣嘛。”方婕盯着電視,喃喃自語,“連明星都長得一樣,難道是平行世界?也不對啊……”
司霖吞下最後一口肉餡,接下她的話:“不是平行世界,是用意念力造出來的異次空間而已。”
“啊?”方婕回過神來,這才驚覺到他剛才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垂眸往下看時,他面前的碗居然已經空了。
“吃這麽快,有味道嗎?”方婕默默吐槽。
司霖倒是不在意,擦擦嘴巴起身,走到電視前,調了一下,發現都是同一個節目,頓時感到無趣。外面的煙花宴已經越來越熱鬧了,她吃了兩口餃子,便迫不及待地從購物袋裏拿出幾桶煙花,興沖沖地拉着司霖起來,“現在可以出去啦!”
兩人來到外面的大街上,也有不少人聚集在專門放煙花的廣場。
司霖皺眉,嗅覺靈敏的鼻子奇癢無比,差點失态地打了個噴嚏。他看了一眼興致極高的方婕,認命地從兜裏拿出打火機遞給她,嘴上囑咐着:“小心點,別炸着手了,讓周圍的小朋友笑話。”
說到小朋友,就有一群四五歲的小孩兒朝兩人的方向跑來。人手一支“滋滋”作響、五顏六色的煙花,滿臉的笑容,童聲稚嫩,好不熱鬧。
還好司霖眼疾手快,一把扯過她,這才沒連累她新買的衣服。
方婕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嘆息:“一群熊孩子。”
她被他徹底攬在了懷裏。廣場的燈有股朦胧的美感,這會兒天氣雖然冷,但周圍的氣氛高調張揚得像個巨大的暖爐。加上……他規律噴下來的火熱氣息,幾乎讓方婕要溺在這個寒冷的冬夜。
她都要融化了。
“還要放煙花嗎?”他低聲在她耳邊喃着。
“……當然了。”她急忙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将耳發弄下來,慌慌張張的動作反倒有股欲蓋彌彰的感覺。司霖伸手捏住她的耳垂,“很燙,害羞了?”
她“切”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剛才……算了,我要放煙花了。”說完,她抱着足足有她腰粗的煙花跑到不遠處,蹲下來開始忙活。
司霖但笑不語,眼眸裏卻印着她一個人的背影。
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整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天上的花朵接連開放,他吸吸鼻子,看到她急忙朝這邊跑來。
“要開始了哦!”方婕大聲喊着,展臂朝他跑過來。
“一、二、三!”
“新年快樂!”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