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上,嘴唇蒼白,臉色卻紅得跟山茶花一般豔。司霖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別弄髒我浴室就行。”
方婕被他拆穿,臉紅一陣白一陣兒,沒好氣地坐在對面的小凳上舒緩腹部的疼痛。
這個印象中溫柔的男人,怎麽這麽毒舌粗魯。根本不像是個紳士,冷血怪!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一切了。”司霖放下水杯,淡淡道。修長白皙的手指由于常年彈鋼琴的緣故,摩挲在杯部邊緣,說不出的優雅。
方婕鼻孔朝天:“別以為自己跟個先知似的什麽都懂,以後有得你吃苦。”
司霖也沒生氣,起身撈起她的手臂将她拽向廚房,拎了幾袋子菜進來,命令道:“做飯。”
方婕沒想到他是個這麽小氣的男人,當下氣得耳根子都紅了,心下一委屈,眼淚竟然在外面打起轉來。
“你是個什麽人嘛?”她紅着眼睛,別過頭,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嘴巴一抖一抖的。司霖冷笑:“這就吓住了?還以為你多能耐。”
方婕反駁:“軟柿子在這裏稱什麽霸?還不是得被人給吃得死死的。”她忍住眼淚,繼續說,“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你是裏面最好的男人!”
司霖最煩女人哭哭啼啼,她現在雖然沒哭,這樣忍着更是讓他煩躁。
“閉嘴,做你的飯。”他的口氣比剛才更冷,把方婕的耳膜給震了幾震。她的心肝一顫,當下舌頭開始打結:“怕你……不成,不做了。”
司霖斜睨着她,再次冷哼:“嘴倒是挺硬。”說完自顧自地擡腳離開。方婕像只洩了氣的皮球,蔫蔫地站在原地半響。最後,還是認命地撿起袋子裏的大白菜。
看來他是吃定自己會軟下來。想到這裏,她很沒骨氣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砍着白菜洩憤。
**
電視裏放着最新的娛樂八卦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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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婕拿着筷子在嘴裏吮,司霖見狀,撤開她面前的大白菜:“不衛生。”
她發神去了,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等到回過神來,面前的菜已經都被移到他那方去了。方婕氣惱得很,情急之下用筷子指着他:“現在連飯也不給我吃了!好樣兒的。”她紅着臉,下腹因為生氣的緣故更加脹痛,越發地看面前的男人不爽。
司霖習慣性地皺眉:“放下筷子,否則別怪我剁了你的手。”她聞言,讪讪地放下。這個男人,忌諱的還真不少。什麽怪脾氣!
“去換一雙筷子。”
方婕瞪他,但自知自己理虧在先,毫不拖泥帶水地走進廚房。出來的時候,電視裏激動的八卦女聲傳來,她側耳細聽。
“據悉,盛世集團的總裁黑斯曜于昨晚淩晨十二點出現在某高檔會所裏。記者拍到了他和娛樂圈某女星的親密照;出了會所之後,兩人驅車前往私人別墅……”
方婕喃喃道:“種馬。”
司霖慢條斯理地擦着嘴,毫不在意這條新聞。方婕轉轉眼珠,面帶疑惑:“你情敵給人抓住尾巴了,不趁着機會去攻陷你的女神?”她也就是随口問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方婕一愣,聯想起這幾天他的反常反應,一個瘋狂滋生的念頭在腦海裏發芽。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你……到底是誰?”
司霖雙手抱胸,沒回答她。
方婕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當即肯定了這個想法。她吶吶道:“你該不會也在找梳子吧?”
司霖繼續沉默。
她心下一橫,低聲問:“穿越過來的?”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飯;還有,別把我的浴室弄髒了。”他像個沒事人似的起身,吩咐着她注意事項。方婕一愣,随即拍拍大腦,心想自己真是糊塗。她一個人倒黴就夠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和她一樣倒黴呢?如果他真和自己有一樣的處境,應該激動得撲上來才對,而不是這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但是如果他不想承認呢?
方婕為自己的荒唐想法而感到頭痛。但又怎麽理解他的反常?難道受了刺激?
還是……他有着不為人知的另一重人格?
兩人都各懷心思,在陌生的世界,做着最微小的掙紮。
下午四點,溫度仍無消褪之意。司霖辦完事從郊外回來,在沒有空調的公交車上差點睡着。他單手撐頭,神情疏淡地看向車窗外。
車廂裏味道雜亂,他忽地想起中午那女人問自己的問題。看來他猜得不錯,不過那個女人說實話實在過于笨,只會在人前耍耍自己的小聰明,根本不是幹事的料。
他司霖,這輩子在外打拼,靠的就是沒有束縛和牽挂。從塔斯到地球,他已經見慣世态炎涼,這樣一個女人,就算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命運,又怎樣呢?不過,她身上還有利用價值,先試試看也沒壞處。
這世界,如果不毀滅,留下來也對他來說也沒多大的問題。只是自己頂着別人的身份,着實有些吃虧。
他半阖眼眸,手指有規律地點着,被燥熱感激蕩起來的煩悶卻越來越盛。
**
方婕決定出去碰碰運氣。
穿梭在大街小巷裏,她找到了三家賣梳子的小店,都沒有任何線索。這根本是……大海撈針。
坐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她灌了一口礦泉水,靠在樹旁休息。其實她早就想到梳子可能根本沒在這個世界,但她說服不了自己,哪怕只是安慰,也得做出點什麽行動。這裏找不到,就到郊外去找,或者出城。方婕本身不是個太過于樂觀的人,但也絕對不會随意放棄希望。畢竟能回去,才是她心中所想。
思及此,她煩躁地将腿攤開,閉着眼假寐。
太陽這個時候是最毒辣的,她坐在樹蔭下的凳子上,昏昏欲睡。幾分鐘後,正當她歪着頭要睡着時,肩上傳來一陣輕柔的力道。
“姐,醒醒……”
熱氣灌入鼻內,方婕卻打了一個冷顫,猛地睜開眼。夏洛涵睜得大大的眼睛正盯着她。
“你……怎麽到這裏來的?”她詫異了一會兒,随即揉揉太陽穴,說話時鼻音有些重。
夏洛涵放下書包,坐到她旁邊,委屈地說:“我逃出來了。”
方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打量着遠方,嘆氣道:“我說你,都上大學了,能不能表現得成熟一點?你這樣逃出來,人家出不了半天就能給你抓回來。”她嗓子幹,抓起水瓶給灌了一大口,繼續說,“還有,你找我做什麽?我可不想被你再連累了。”
“我是偶然遇見你的。”她第一次被人這麽罵,當即就拉下嘴角,看這架勢要哭了。
方婕說完這番話後,才知道自己言重了。她大姨媽在身,說話口氣不好很正常,沒想到遇到這個小禍害。奇了,這是非要逼她當這個狗血故事的旁觀者嗎?
旁人見這麽漂亮的小姑娘被罵哭,紛紛用指責的眼神射殺她。方婕只得投降:“好了大小姐,我求您別哭了。我給你道歉行了吧?”
她很虔誠地說了句“對不起”,夏洛涵本來沒生氣,這下更是表現的戰戰兢兢,生怕她讨厭自己。方婕冷眼斜睨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想自己怎麽一兩句話就能改變帶了十幾二十年的毛病?
也罷,各人有各人的路。
夏洛涵雖然心性善良,但也會看臉色。見方婕一臉複雜,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縮着脖子小聲道:“我就是這樣,沒辦法啊,從小就是這樣。”
“能看出我在想什麽,也不是沒有能耐。”她起身,拉起夏洛涵,“快回去,知道坐哪班公交車嗎?”
夏洛涵的身體突然發起抖來,指着左邊一群正不斷靠近的黑衣人:“他們找來了。”
FU!
方婕渾身冒冷汗,覺得整個世界的惡意滿滿。
她一直以為,這場偶遇帶來的只是噩運,殊不知,對她來說,竟是個轉折點。
河蟹河蟹河蟹爬過……(近期……你們懂!哭着爬過)
梅園的地下審訊室。
燈光昏暗,空氣裏散着一股腐木的味道。方婕被綁在椅子上,和對面的幾個黑衣男人對峙着,額上發了大汗,嘴唇也蒼白得失去血色;仔細瞧着,雙腿還是有些抖的。到最後,她實在是撐不下去,梗着脖子道:“大哥,我都說過了,是你們小姐找上我的。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黑衣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像群冰冷的機器人。
方婕無力地垂下手。正當她準備放棄時,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她靈機一動,改變策略:“好吧,我承認。是南宮霖派我來接近你們家小姐的。”
黑衣人表情松動,拿起手機撥了出去:“老大,是南宮霖。”
方婕暗想,別怪我出賣你了,反正我倆也是同一條船上的。
**
這世上,總是有那麽一些人,專職坑隊友。
三個小時後,司霖踩着黑色的皮靴走進地下室,一臉冷峻地掃過衆人,最後落在被五花大綁的女人身上。不屑、冷淡、指責,方婕低下頭,有些心虛。但想到他如果不來自己就可能一命嗚呼,當即挺直腰板,迎上他的目光。
黑斯曜站在一旁,眼底有些細微的變化。
雖然場景滲人,四周站了十幾個體格健壯的大漢,但司霖卻異常冷靜,面色甚至帶了幾分輕蔑。方婕暗中觀察他的表情,中午壓下去的那個念頭竟然不自覺地又冒出來。
接下來的情節,暴力又直接,一如既往的黑氏風格。黑斯曜從屬下手裏拿過一支qiang,冷哼一聲後,便直接抵在司霖腰間。
“我不是說過,不要耍花樣?”到底是混過hei道的人,說話語氣的威懾力比常人大了不少。
方婕被吓住了,沒想到這個黑絲妖占有欲如此強烈。司霖要是被殺了怎麽辦?她牙齒開始打顫,有點後悔把他叫過來。
“你說的那個什麽‘夏洛涵’,我根本不認識。擺在我面前,我也沒興趣。”司霖單手撥開qiang支,在黑斯曜探究的目光下朝方婕走去。由于背對着衆人,他的表情驟變得冷漠。
“受傷了嗎?”
方婕睜大眼睛,搖頭。
接着,他動作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表面上帶着一股愛人間的親昵,實則在她耳邊警告:“不想死就給我配合。”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不卑不亢地看向黑斯曜:“我對你的女人真的沒有半點興趣,你也看到了,我有自己的女人。如果以後你發現我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這具身體任你處置。大家都是男人,說一不二。”
男人之間的對話,從來不需要拖泥帶水。
黑斯曜頗有興味地玩弄着槍支,擡頭看向他:“你變了。”眼前的男人,剛毅、狠戾、果敢,和以前的翩翩公子根本不是一個人。短時間,一個人可以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可想而知他所經歷過的事情是多麽艱難。
“好,我暫且放過你。”黑斯曜勾起唇角。
有趣。
方婕則徹底松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方婕會被怎麽樣呢?
JJ嚴打
☆、同患難的二人組
江邊的夜風涼爽中帶了一絲腥氣,隔岸望去,高樓大廈,燈紅酒綠;正值晚上最熱鬧之時,江邊有不少飯後出來散步的人,牽着寵物悠哉哉地享受清涼晚風對燥熱的舒緩。
方婕緊跟在渾身冰冷的男人身後,踩着路燈下的影子,玩得不亦樂乎。猛地,他停下腳步,高大的身軀如銅牆鐵壁一般橫亘在前面,她一鼻子撞了上去,差點給撞懵過去。
“痛……痛死了。”鼻音濃重,她暗自朝他翻白眼。
“我還真是沒看出你來,能耐可真夠大。”司霖嘲諷道,插在褲兜裏的雙手攢緊,極力忍耐才能克制住把這個女人給扔到江裏去的沖動。 方婕眼眶因為痛感而變得有些濕潤,低聲道:“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依靠,當初不是你自己讓我過來給你做飯的嗎?雖然我倆沒認識幾天,但是我覺得我們比平常人關系要好,怎麽說也算是朋友了吧。”她覺着是這麽個道理,兩人雖然相處不怎麽融洽,但也沒發生過太大的矛盾;在方婕看來,他們之間一定有一種很神奇的牽絆。
他忍下心中的火氣,冷笑道:“你随時都可以滾蛋。”
方婕心情好,不和他計較。看在今天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雙手合十向他示弱:“你要是趕我走了,以後誰來給你做飯?我知道你肯定有難處,不然怎麽跑到這裏來租房子?”
她見他不說話,繼續蹬鼻子上臉:“我對你的事也了解不少,說不定能幫你逃脫以後的噩運。”
司霖斜睨她,橘黃色燈光襯托下的輪廓優雅而朦胧:“說說看,你知道些什麽。”
方婕學聰明了一些,整個身子斜倚在石欄杆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她故意繞圈子,“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南宮霖,你到底是誰?”或許她能在夏洛涵面前談談人生哲理,但是在這人面前根本就藏不住心思;如果能反扳一局回來,也算是在兩人的地位上做了個平衡。
再者,她一想起今早的事情,心髒就“砰砰”地跳個不停。有種未知的情緒正噴湧而出。
這裏人多,方婕料到他不敢對自己做什麽,問出了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
幾秒過後,風越刮越大,卷起的沙粒吹到方婕眼裏,幹澀疼痛,她顧不得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然後,她聽到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外星人。”
這個時候,反常的暴雨又開始傾盆而下。周圍欣賞夜景的人紛紛跑進附近的小店裏躲雨。豆大的雨點席卷了熱氣打在臉上,冰冷而刺激,她指着遠處的一個垃圾,語帶挑釁:“讓它飛起來我就信你。”
一股帶着夏日氣息的風再次卷來,她的長發被刮得淩亂,眼眸卻清朗得很。司霖伸出手,緩緩襲上她的脖子,啞聲道:“騙你的。”他離她不遠,銳利的眼神像探照燈一般掃視着她通紅的臉頰。她的表情堅決而帶着某種訴求,隔着雨簾,他居然起了恻隐之心。
方婕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道:“你別想騙我,你就是和我一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當真了。”這個念頭随着他的動作越發清晰,最後破土而出,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瘋子。”他厲眸微眯,收緊五指。雨水順着短發打在溫潤的臉上,卻無比兇狠詭異。
方婕喘不過去來,夾着灰塵的雨水流進嘴裏,嗆得她喉嚨發燒。他的手力道很足,上面的肌力摩擦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帶出一片紅痕;那一刻,她沒由來的,覺得他會把自己掐死。
樹葉被打得噼啪作響時,她終于聽到他的嘆息聲:“是,我和你一樣。”
他其實不打算坦白的。原本想着借機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事到如今,恐怕也是紙包不住火。這個女人,心思還不少。但如果他要瞞過去,也不是多難的事,只是剛才她的表情,着實讓他改變了最初的想法。
牽挂?她也不算。有個樂子,何不逗逗呢?
脖子得到釋放的那一刻,方婕眼前布滿金星,她大口大口呼吸着,顧不得喉嚨的異樣,高興得蹦到他身上,就差給親上去。
“怎麽會……我太高興了……”她語無倫次。有什麽比在異鄉遇到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還要值得激動的事嗎?對于這個時候的方婕來說,這一刻就像一場夢,前一秒還是黑暗殘忍,後一刻就多了幾分希望,反複無常,刺激多變。她甚至覺得能遇上這個冷血怪,可能是這個世界賜給自己唯一的好運。
司霖黑着臉,身上被雨水沾濕,粘膩着她的衣物,他極度不适應。
“我數三聲,不下來的話就把你扔江裏喂魚。”
方婕情緒激動,摟緊他的脖子,大聲叫起來:“冷血怪!早說會死啊?我就不下來,你把我扔下去吧。”
司霖當然不會真的扔下去,只是大力将她扯下來,揪起她的衣領将人提起來坐到欄杆上:“以為我真的不敢扔?”當然,他只是吓唬吓唬她。
誰料方婕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她見他表情嚴肅恐怖,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腹急促起伏,吓得趕緊閉嘴。臉上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委屈得很。
司霖忽然就妥協了:“下來吧。”
方婕癱坐在地上,雨水順着溝壑流過來,将她的褲子打濕。司霖把身子虛軟的她從地上撈起來,冷聲罵她:“軟貨!”他知道她是生理期,出于好心将她給拉了起來。
“我是女的……你應該尊重我。”她淚眼婆娑,不依不撓地要他道歉。周圍躲雨的人見兩人在江邊拉拉扯扯,還以為是女的要跳河,想上前勸又見男的臉色恐怖,一個個都止住腳步。
最後,男的發威了,夾起女人的身體放在左臂和身體之間,力量大得驚人。
“我原諒你了。”雨越下越大,方婕不哭不鬧,腰部被他的鐵臂夾住,呼吸頗為困難。司霖沒說話,挾着她走在暴雨裏,看起來沉穩且可靠。她盯着他被雨水打濕的側臉,認真地說:“真的,放我下來,我保證不鬧。”
司霖沒理她,提着她走過一條街。
“這樣很難看。”她堅持。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她眯着眼問。果不其然,她立刻給摔到地上,吃了個狗爬。方婕揉着自己可能被壓扁的胸,腦袋“嗡嗡”作響,控訴道:“冷血怪。”
司霖早就走出幾米遠,見她沒跟上,故意放慢腳步。
她揉着手臂追上去:“我剛才開玩笑呢。”他根本沒看她,倒是埋汰了起來:“ 軟柿子,我一輩子也看不上。”他欣賞的是果敢硬氣的女性,這種只會耍小聰明的女人,還入不了他的眼。
方婕挺起胸脯:“軟柿子怎麽了?香甜可口,成熟內涵。”
司霖懶得和她狡辯,擡腳走人。她龇牙咧嘴地抹了一把劉海,一跛一跛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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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他從浴室拿了自己毛巾便回房換衣服。
方婕連內褲都打濕了,她是個愛幹淨的主兒,生怕得病,沖進房間拿了幹淨的衣服就跑進浴室。
她這人怪,夏天也愛洗溫度高的水。浴室裏霧氣氤氲,她心情好得出奇,竟然哼起歌來。司霖聽到不知名的小調混合着水流的聲音,無名火燒得胸腔又熱又悶,差點沖進把她給揪出來。
等到她洗好出來時,臉上被蒸得像蝦子皮一樣紅,眼睛也帶了些霧氣。剛下過暴雨,屋裏有些悶熱,她徑直走過去打開空調,冷風撫上皮膚時,毛孔舒服得張開來。方婕喟嘆一聲,邊擦頭發邊說:“你去洗吧。”
誰知後面伸來一只長臂,“叮”的一聲把空調給關了。方婕回頭瞪他,心想這人怎麽總是跟她對着幹?明明是個土豪,卻表現得跟個守財奴一般,真是可惜了他家銀行裏的存款。
“要吹空調,每個月工資就減少到800。”
她誇張地張大嘴:“你家電費每個月用得了400啊?”司霖咬牙,這個女人,真是夠愚蠢。五官長得傻就算了,說話還總是故意激他。要不是看在她有用的份上,早扔到大街上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浴室。方婕性子雖然不軟,但鑒于他是和自己一個戰線的,也就沒計較那麽多了。
出來時,她已經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賊眉鼠眼的模樣很是刺眼。司霖當即就想,怎麽會有女人沒形象到這種地步?他長腿跨過去,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冷聲道:“我們談談。”
方婕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攏了攏耳邊的頭發,正襟危坐。
“我十六歲那年看了一本小說,叫《總裁爹地不要了》。很狗血的名字吧?這個總裁就是黑斯曜,女主就是夏洛涵,那天你也看見過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緊張,停頓幾秒,舔舔嘴唇繼續說,“我出差到了一個古鎮,偶然間買了一把梳子,一個很漂亮的女店主賣給我的,後來我就來到這裏了。你呢?你是怎麽來的?”
司霖雙手枕着後腦,語氣淡然,答道:“來到這裏之前,我只看到一把奇怪的梳子。”
方婕幡然作悟:“半圓形的,說不定有兩把,可以合在一起的!”她略顯興奮地坐在他旁邊,“我們合作,回去的幾率也大些。”
司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嘲笑的語氣明顯:“你怎麽知道這裏能找到?”
方婕的氣焰降了下去,壓着嗓子道:“如果找不到,你會死的。”這話成功吸引了司霖的注意力:“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這文的發展。你現在的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文中的男配;他後期得胃癌死了。”
果不其然,司霖臉色大變。
“你沒騙我?”
方婕三指向天:“我不騙你。”
她說完這話後,見他的臉色凝重,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後來,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影竟然生出幾分落寞。她把酸水咽下肚,輕聲道:“你別太傷心了,現在萬事都沒個定數,說不定也不會按那個方向發展。要不,你明天去醫院看看,還能早早預防。”
司霖沉默。
方婕突然覺得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十分可憐,她單手拍上他的肩膀,建議道:“要不這樣,你先回南宮家,借用他們的勢力來找,反正你現在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此刻,一股悶熱随着風竄進屋內。她聽到他極其小聲地嘆氣,情緒也跟着低落下來。方婕走到他旁邊,見他神情邈遠,一雙生得十分标準的桃花眼本該溫柔深情,此刻卻如捷豹般銳利,不知道心裏打着什麽算盤。
突然,他轉過身,盯着她的眼睛半響,輕描淡寫道:“豬腦子。”
方婕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眨眨眼,披散的頭發已經幹掉,在雨後生起的微風下,絲絲縷縷纏繞在脖頸上。她很蠢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罵我豬腦子?”
司霖忍住笑意,嚴肅地點頭:“別靠近我了,我怕我的智商被你拉低。”
方婕今晚第二次覺得有些傷心,她垮下肩膀,看向窗外:“虧我還為你傷心,真是狗咬呂洞賓。”說完,毅然轉身離開,老老實實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時候,連門框上久不打掃的灰塵也給震了下來。
司霖沒想到女人的脾氣這麽善變,但自己也拉不下臉來向她道歉,同樣悶着一口氣回到卧室睡覺。他的卧室有空調,還需要蓋薄被;然而方婕那邊卻快熱成狗了。她翻來覆去地在溫熱的涼席上扭着身體,半響都無法入睡。想起今晚他罵自己的場景,她就來氣,撐起身體看向窗外,轉移注意力不成,還差點氣急攻心。
哎,這個磨人的冷血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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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司霖和平常一樣準時起床,拿着換洗的衣服走出卧室,發現早飯已經擺在桌子上。
普通的稀飯加小鹹菜,還有一盤樓下買的包子花卷。他微愣,想起自己最初流落到地球上時,為了糊口在一個工地上班的日子。工地臨近郊外,每天早上都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頭擔着挑子以流動的方式來買早餐。揭開白布,入眼的就是香噴噴熱騰騰的大白饅頭和包子。他那個時候什麽都吃,為了省錢,早上就買一個饅頭,就着工地旁邊水龍頭流出來的冷水挨過一頓早餐。
司霖坐下來,發現屋裏只有他一人。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淩亂潦草的字跡:
我出去找東西了,中午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吵架了
☆、父子争一女
瑞清市最大的特色就是娛樂生活豐富。
市中心最繁盛的一家酒吧裏,聚集了不少來自各處的男男女女。發洩欲望、尋找獵奇對象,都是他們來這裏的主要原因。酒池肉林的奢靡,荷爾蒙的碰撞和交換,成了這裏吸引年輕男女的一大特點。不少目的不單純的酒肉男女,已經找好自己的對象,就等着用漂亮的雞尾酒來場美麗纏綿的邂逅;最不濟拿迷藥把人給放倒,來場刺激的一夜情。
而最左邊吧臺旁邊坐着的一個俊美男人,迅速成為對面不少女人心目中的最佳約炮對象。他看起來是那麽成熟有魅力,天生就能惹來男人的嗔恨和女人的盲癡。昏暗暧昧的燈光下,男人靠在吧臺的邊緣,黑色襯衫下的肌肉令人遐想無限,只是那雙布滿冰霜的面孔,的确讓周圍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蘇雅滢的高跟鞋與地面發出慌亂興奮的碰撞時,一雙狐媚子似的眼睛直奔向目标。
噢,多麽好的一夜情開端。
黑斯曜皺眉,身邊傳來熟悉的香水味道。蘇雅滢挺起自己的“俗物”,眼波流轉,試圖勾起那晚兩人的火熱記憶。他的身體是那麽的健碩,簡直像只勇敢的獵豹;他的動作是那麽的男人,讓她在不斷的興奮中找回早已不複存在的激情。看來這個男人,天生就是為她準備的。
“有興趣一起喝一杯嗎?”
身邊的女人,眼角微微上揚,像極了家裏養的那只寵物。
他勾起唇角:“為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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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霖從市醫院回到租來的小屋時,一群看起來有良好專業素養的黑衣男人守在門外。
“少爺。”他們恭恭敬敬地朝他彎腰,齊聲打了招呼。司霖眉心一擰,發現門鎖已經被弄壞;看來那個女人還沒有回來。他莫名松了一口氣,擡腳走進屋內。
“還知道回來。”站在窗前的男子負手而立,保養得體,看不出實際年齡。司霖在南宮家待過一天,自然知道他是誰。
“法國巡演明天就要進入準備階段了,你在這個時候給我跑路,怎麽,這就是你挑戰我權威的方式嗎?”男人轉過身,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相貌溫潤、成熟,眼角有幾分滄桑,但根本不顯老。一身得體的西服襯得身材修長無比,厲眸深如潭水。
南宮宇,四十歲,南宮霖之父。他在十七歲時意外得到這個兒子,但至今未婚,宇輝集團現任總裁。
司霖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沉默不語。
南宮宇見他将頭發剪短,便繼續問道:“居然還改變了形象,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司霖不知道南宮霖和他的父親相處模式是怎樣,為了不露餡,最好的辦法就是少說多做。眼前的這個男人,心思極重,目光深沉,是個狡猾的老狐貍。他看人尤其準,得步步為營才行。若是被他發現自己的異常,恐怕以後的日子都不能安生。
他持續保持緘默,南宮霖正想發怒,門外就傳來一陣動靜。司霖不動聲色地轉身朝外面走去,果然,滿頭大汗的方婕呆愣地站在一群黑衣人當中,提着塑料袋的手微微顫抖;明顯是給吓住了。
司霖拉過她,沉聲道:“怕什麽,是南宮家的人。”說完,冷如冰霜的目光掃過橫亘在門前的高大男人,對方立刻恭敬地讓開。
方婕拍拍胸口,撇下心裏對他的惱火,低聲問:“他們找到這裏來了?”司霖不置可否。
她朝裏面看去,一個面色威嚴、和司霖相貌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站在客廳中央,正朝他們這方看來。方婕心髒一陣狂跳,這不是南宮霖的父親南宮宇嗎?
她忍住異樣的情緒,拉過司霖耳語道:“他是南宮宇?我告訴你,在書中,他可是搶了你的女人!”說起這件事,也算是這本書裏比較狗血的一個橋段了。方婕指的女人,是文中後期出現的一個大學生;南宮霖在夏洛涵那裏感情受創後,于酒吧邂逅了她,最後兩人發生一夜情,産生了感情。後來南宮霖帶着女朋友去見南宮宇時,南宮宇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初戀情人,也就是南宮霖的生母。後來,他在一次機緣巧合中強占了那名女學生的身體,女學生羞憤愧疚,南宮霖得知後,差點殺了自己的父親。
最後的結局其實在意料之中,女學生愛上了成熟的父親,做了南宮霖的後媽。
方婕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熱氣打在他的耳廓上,癢癢的。他的心思飄忽,別過頭,語氣極輕極不自然:“我不是南宮霖。”他不會愛上自己的後媽。
這邊,兩人耳語的行為在外人看來甚是親密,關系定是不一般的。
南宮宇收起眼底的探究,皺眉問:“這位小姐是?”
司霖拍了拍她的後背,方婕會意,趕緊禮貌地回答:“你好,我叫方婕,是南宮先生新招的貼身助理。”說完這話,她偷偷看了一眼司霖;對方神色疏淡,并無半點異樣。
“哦……”南宮宇意味深長地看着兩人,随後将目光投向方婕,“方小姐知道犬子搬到這裏來的原因嗎?”幹嘛這麽文绉绉的?真是僞君子。方婕不敢正視這個男人的眼睛,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從內而外升起,或許知道他從小對南宮霖的态度不好,而自己現在完全把南宮霖和司霖給搞混了,她對他有種天生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