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男配快跑
作者:二貨乃總攻
文案:
一個永遠走不到頭的世界,帶領我,奔向你。
荒涼的世界,虛構的人物,潛伏的危機,讓方婕明白,她原來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一個職場菜鳥在末日打拼收獲愛情的故事,一段只有死人和愛人的回憶。
內容标簽:幻想空間 都市情緣 恐怖
搜索關鍵字:主角:方婕,司霖 ┃ 配角:夏洛涵、六子、嚴永、炮灰女配,衆多喪屍、邱北 ┃ 其它:雙穿、末日、爽文
☆、楔子
二零二零年三月。
G市妖風大作了一段時間,天氣終于平穩下來。天高雲淡,惠風和暢。
西郊一個建築工地上,一個臉上長滿褶子的中年男人坐在外面鐵架上眯着眼抽煙,其餘幾個年紀小的窩在簡陋的臨時住所裏打牌。正是吃午飯的時間,穿着淺藍色衣服的高大男人從水管那邊走過來,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
男人的左臉上有一條新添的傷口,臉部線條在低垂着頭的同時越發深沉俊朗。中年男人被人喚作“劉哥”,真實姓名劉寬,是工地上經驗較豐富的一名工人。從農村來到大城市也不容易,幹着幹着連最初的夢想都給湮滅在這鋼筋水泥裏了。
劉寬随後扔掉煙頭,起身走到男人身邊坐下,醞釀了半天說了一句:“咋了,還不吃午飯?剛才賣盒飯的過來了一趟,現在估計沒走多遠。”
男人不說話,眼眸微阖,随手抹了一把短刺刺的頭發,大掌上的脈絡清晰可見。
“我說小娃娃,你這麽幹着也不是個辦法……長得這麽幹淨,偏偏混在我們這群人裏,你看看那些個有非分之想的人喏……”他從寬松的褲兜裏抽出一根煙遞給他,“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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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煙。”
劉寬有些惱:“不抽煙也得給我接着,你倒是個厲害的角色?裏面那群人沒人敢不接我的煙,管你抽不抽。”
男人遂接過。
劉寬這才滿意,看了一會兒遠方,又轉過頭問他:“你在這市裏沒個親近的人?”
男人抿唇:“我沒親人。”劉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沉默了下來。
半響過後,眼看午飯時刻都要過了,劉寬坐起來,拍拍褲子,低頭對男人說:“以後在這裏叫我聲‘劉哥’,萬事都好說。我看你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沉寂片刻,他擡頭,眼神複雜:“好。”
……
這個春天,G市一個不起眼的小工地裏,出了一位傳奇人物。他從初來的沉默寡言,到後來的幾個月之內,于這片地區悄無聲息地崛起,成了令人津津樂道、百提不厭的話題。
傳說,他手腕專斷,智商極高,辦事風格詭異。
傳說,他受了高人的賞識,是一塊被人從煤炭堆裏挖出來的金子。
然而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剛來這裏的時候有多艱難。這個世界,詭谲多端,他躲過別人的暗算,在孤獨而潦倒的日子裏,學着最基本的東西:語言、文化、交際……
強者如何能生存下來?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牽挂,就是最好的武器。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用孤獨換來的重生,他一定會好好把握。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嘿咻嘿咻……)碼字中……啊哦……雅蠛蝶。
收藏君:二大大,我對不起你……
作者君(邪魅一笑):怎麽了,小妖精?
收藏君:讀者不要我了……嗚嗚。
作者君(一把摟進懷裏):乖,欺負你的人,我都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作者(跪地):泥萌怎麽不收藏啊?據說集齊300個收藏就可以換來一場H!不要欺負我的收藏君啊,她是我的真愛啊泥萌夠了!(咬手帕)
本文男主見
這篇文我一開始就說明男主是穿的,所以不會有現實女主拯救總裁文男配的情節。主旨目的還是寫兩人攜手在這個世界裏共同成長生存,希望呈現給大家一斷不是那麽歡脫的穿越文。
☆、古鎮木梳
二零一七年,方婕在十六歲,母親工作的牙膏廠倒閉。
上學期間的周末,她背着書包穿過那個地上布滿爛菜葉和魚鱗的菜市場,悄悄跑到盡頭角落處的一家不足三平米的小說出租店外。徘徊了五分鐘後,心髒的頻率逐漸減小,她鼓起勇氣走上臺階。
店主是個中年男人,頭頂只挂了幾根頭發。他叼着煙,手裏捧了一本封面看起來情色而庸俗、書身幾乎要被翻爛的都市言情小說,眼皮耷拉下來,見到她光顧的時候,鼻子“哼”着,慢悠悠地把書放下,起身。
“要什麽樣兒的?”他吐出一口煙圈,眼睛眯起。
方婕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搓搓手:“我自己随便看看。”她掃着一排排舊書,花花綠綠的封面,讓她的指尖都顫抖起來。
那年,她十六歲,看見同桌帶了一本言情小說偷偷放到課堂上看,饞得牙癢癢。同桌揚起下巴告訴她:方婕,你沒看過,不知道裏面的男人有多霸氣!我最喜歡男主強吻女主的情節……
同桌沒告訴她的是,裏面還有比強吻更火辣的事情。
方婕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也不差。在那個時候,算是班上同學中等的水平。父親在電力局工作,老實人,工資能糊口,但不會像別家一樣有空就出去旅行,在各種各樣的古鎮和小吃街裏拍照,在巍峨雄壯的大自然裏,脫了外套和家人嬉鬧。但事實上,她根本不在乎。她的家庭,日常卻溫馨,不需要太多磨合,自然而然就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吵吵鬧鬧也沒見夫妻倆離婚。
只是母親失業後,家裏的氣氛開始變得不好起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迎來了人生遲到的叛逆期。
隔壁的丫頭比她大一歲,經常被自己的親媽揪着耳朵罵:“整天看這些狗東西,學學人家方婕,成績好,人又乖……”
方婕捧着自己用五塊錢買來的小說,撇撇嘴,屏蔽掉隔壁的罵聲。
書很舊,封面上的男人卻很帥,皮膚好得不像樣子,嘴唇嫣紅,簡直比女人還好看。小說的名字叫——總裁爹地不要了。大概是僞禁忌戀之類的讀物。她掃過那一排書時,随手拿了一本,付錢就走。怕遇到熟人,加上心裏有鬼,她把書藏進書包,臉紅成番茄。直到走出菜市場,心髒還是無法平息下來。
這大概就是做賊心虛。
屏息注意着外面父母的動靜,等着他倆都睡了。她翻身用被子将自己的蓋住,好刺激。
只是這個書名……方婕不管那麽多,手指虔誠地膜拜着書的頁面,深吸好幾口氣才平複下來過于激動的心情。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一本書也搞得這麽鬼祟。或許是青春期在作怪,她翻開第一頁,暈乎乎地想。
一個晚上,方婕把自己困在房裏,和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趴在被窩裏,身體一動不動。
噢,錯別字好多。
書頁有股泛黃發黴的味道。
**
二零二六年,方婕二十五歲,成功進入了G市一家有名的廣告公司。三月中旬,她第一次和公司帶她的大姐李瑜去C市出差。
那個時候,C市正值春季最好的時節,一大片黃澄澄的油菜花布滿郊外的田野。合作方在郊外的農家樂包了一個小場子,叫來他們看中的一個半紅不紫的小明星。小明星是圈內一個不算有名的玉女,出道五六年,高不成低不就,也虧得那張尖尖的臉蛋,嘴角總是噙着淡笑,一副遺世獨立的做派。
其實方婕私底下有點不待見她,因為這人一進包廂,就誇張着語氣朝對面那個平頭中年男人獻媚。電視上,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女配樣,現在真是讓人大跌眼鏡。方婕可是嗅到了什麽,但礙着場面,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什麽玉女,我看是“欲女”呵。她喝了一口茶水,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到對面女人的胸部上。
之後的合作事項,在吃完午飯後進行。平頭男人抽着雪茄,半眯着眼,讓方婕想起十六歲那個時候的書販。
“取景部分,我打算在這附近的一個古鎮試試。”他摟過小明星的細腰,将煙撚滅。
方婕是新人,一樣一樣的都要跟着學。她轉轉眼珠子,聽到大姐說:“宋總也知道,我們部門負責前期策劃和後期完善工作,選景的事情既然客戶方面提出了明确要求,我們自然是竭盡全力配合。只是宋總,我們韻知從來不做沒把握的東西,在人選上,我看要不要在考慮一下?”
男人行為舉止比一般的土豪看起來要有修養許多,他看了一眼臉色不快的小明星,并沒有縱容她,反而問道:“說說看,她怎麽不行了?”
大姐沒說話,私下使了個眼神給方婕。方婕渾身一震,考驗自己的機會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回答:“宋總,尹小姐前段時間緋聞不少,加上……抱大腿的事件,現在圈外不了解內*幕的人已經被混淆視線了。我想,如果請尹小姐做這支廣告,恐怕對宋總公司産品的宣傳也不太利。”
她斟酌再三,說出“混淆視線”這種昧着良心的話。
方婕覺得喉嚨像是咽下去了一個惡心的蒼蠅,梗着脖子,手心發汗。她在這方面還需要磨練,很明顯這個回答并沒有讓在場的三人心服口服。對面的老總也蹙起眉頭:“李瑜,你說呢?”
大姐微微一笑,随便糊弄了兩句就巧妙地把尴尬的氛圍化解。方婕心裏發毛,半天都沒敢說話。
**
下午,她有了半天的假,便趁着這個時候溜去附近的古鎮。
古鎮人不多,民風樸素。青石板路光滑幹淨,白牆青瓦;隔着幾人家就有一溝清水流出,緩緩彙入流過鎮中央的小河中。跨越河岸的一彎拱橋是明清時期修築的,橋面幹淨古樸,一葉載着游客的小舟從下面緩緩駛過。
方婕走在石板路上,感受着春季空氣的濕潤和清新。路過一家賣飾品的小店時,她莫名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店主正在做刺繡,是個穿着碎花小群的美麗女子,背後的頭發又多又厚,紮成一個大辮子,尾部佩戴了一個玫瑰花狀的銀飾品。
她朝方婕和善地笑,然後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從椅子上起身。
“小姐需要什麽東西?”她的聲音很輕柔,帶着這方女子獨有的柔情,紅唇一開一合,眼神兒也是沁了這方水的滋潤。
欲語還休。
方婕尴尬地在店裏亂轉:“随便看看吧。”
女店主跟在她後面,柔聲道:“我們這裏的木梳是最有名的,上好的檀木,小姐要看看嗎?”
方婕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她從玻璃櫥窗下拿出一把形狀奇特的木梳,蔥玉白嫩的手指襯得那深紅的顏色更加鮮明。方婕接過木梳,心髒開始狂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梳子,半圓形,弧度很大,她很好奇怎麽能用來梳頭發;左邊有一斑點的顏色更深,像是沾了一片火紅的花瓣。梳子還散發着一股醉人的幽香,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是檀木做的,在燈光的照射下,竟然如玉般溫潤透明。
太詭異了。
“喜歡嗎?這把梳子只要32元。”女店主的聲音在後面幽幽地響起。方婕感到背脊骨一陣發涼。她放下梳子,連連擺手道:“不用了,這梳子看起來挺……詭異的。”
女店主拉過她的手,溫柔地笑着:“你想多了,只是一把普通的梳子而已。這種梳子放在床邊,安神助睡,而且還能在職場上給你帶來好運。”
方婕擡眼:“有這麽神?”
對方點頭:“不是我迷信,買點東西在身邊,總是有用處的。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她猶豫再三,仔細瞅了兩眼梳子,看向女店主懇切的眼神,再次鬼使神差地點頭。女店主很高興,用她手工制作的袋子将梳子裝好,遞給方婕:“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方婕撓頭:“謝謝,我就是聽到後半句,想圖個好運。”
女店主笑而不語。
**
走在回賓館的路上,方婕心裏毛毛的,揣在手上的包居然給她一種越來越重的錯覺。她拉開拉鏈,精致的繡花小袋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并無任何異樣。
她望天,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離古鎮幾百米遠處,有幾塊面積不小的油菜花田。方婕駐足在田壟上,深吸一口氣,差點被這濃郁的花香給悶出噴嚏來。但這裏的景致生得惹人憐,藍天白雲,花紅柳綠,光是這一大片黃燦燦的花田,就足夠吸引不少游客。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她幹脆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眯眼打量遠處翠油油的山峰。
彩蝶嬉戲,花香濃郁,一對情侶正吻得難分難舍。
長相俊逸、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花叢裏走出,花香肆掠、蝶蟲紛飛。花粉随着空氣飄到田壟上,勾起方婕的旖旎心思。模糊中,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油菜花田的邊緣,緩步向她走近;她腦袋一熱,抓起包包就起身離開。
方婕狂奔在田壟上,腦海裏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卷着花香的風逐漸變得晴朗,腳下踏過山泉水、苔藓地、亂石堆和黃土地,走上水泥地的時候,在上面印出一個個五彩腳印。她捂住胸口,衣物上沾了不少雜草。等到回過神來,她才知道自己跑過了一個小山坡。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摟緊雙臂。
最後,她憑着記憶走回賓館。李瑜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見到渾身狼狽的她時,踩着高跟鞋走過來,語氣不善:“姓宋的在包廂裏等了十分鐘了,回頭再找你算賬。”
方婕聞言,解釋道:“對不起,我在外面迷路了。”其實她更想說,中邪了。
李瑜嘆氣:“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盡量別說話,我讓你喝酒就喝酒,那姓宋的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來到公司後,你的表現十分不好,我回去再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帶你。”韻知競争殘酷,方婕作為新人,如果不能通過考核,極有可能被刷出去。
聽到這話,她手心一涼。
“李姐,我會好好表現的!”
**
好好表現的後果,導致方婕腦袋暈沉。
合作的事情談了一大半,最後還是決定啓用那個聲音嬌嬌的小明星。這是初期的合作談判,所以工作自然不會太過繁瑣。方婕擺着假笑送走客戶後,紅着臉回到自己的房間。今晚她喝了一些酒,雖然不多,卻讓她極度不舒服。
胃裏空空的,她從包裏翻出一桶泡面,五官這才舒展開來。今天她可真是裝夠了孫子,早知道職場如戰場,不會裝*逼的人根本無法立足。想到這裏,她心裏激起一股無名火,暗自惱了一番,最後打開電視,試圖轉移注意力。
連着跳了幾個臺,都是無聊的狗血劇。百無聊賴之中,她找了一個相親節目,沒想到居然看入迷,将今天的倒黴遭遇給抛諸腦後。窗戶半開,她盤着腿坐在床上,被一陣突來的冷風給吹得一陣激靈。
這時,面泡熟了,她“哧溜”一聲吸進去一大口,居然被辣油給嗆到,胸腔如火燒一般灼痛。慌亂之中去拿床頭邊的水杯,沒想到一個趔趄将杯子撞倒,她下午提回來的那個袋子立刻被水給打濕透。
“倒黴!”她低咒,拿起袋子将裏面的木梳取出來。
“我X,這是什麽?”看到眼前的場景,方婕驚呼。
手上拿着的木梳,顏色從透明的深紅色開始成血紅色,上面花瓣形狀的斑點閃着奇特的光芒。方婕被吓住了,以為這梳子發生靈異事件,扔燙手山芋似的将它丢在不遠處。
梳子被扔到地上後,很快便不亮。她撫着腦袋,試探性地靠近它。聯想到今天下午遇到的一系列詭異事件,她背後發毛,硬着頭皮走過去。然而,就在她離它不到一米之處時,整個人都眩暈過去,腦袋像是硬生生被灌了幾斤鐵,不停地往下墜。
倒下去的那一刻,方婕的最後一個念頭是:真他媽遇鬼了!
**
四周彌漫着玫瑰花瓣的香氣,她悠悠轉醒,頭部的沉重感稍微減輕了一些。
方婕醒來之後,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處于這樣一個地方:霧氣氤氲,燈光暧昧,一個身材比例火辣的身軀從迷霧中緩緩出現,若隐若現的雙峰飽滿挺翹。噢,仙女。
“小芳,我的衣服呢?你怎麽睡着啦?”
小方?叫的應該是她吧。她艱難地坐起身,腰部因為不适的束縛感而呼吸困難。地上的濕滑感讓她覺得莫名惡心,她半彎着膝蓋,視線被霧氣給遮住。
裸着的仙女逐漸向她靠近。方婕思索着,自己真可能到了什麽奇怪的地方,眼前這個,嗯……有着C的女人,說不定是張美人皮。她頭皮發麻,等着下一刻的到來。
“小芳,你生病了?”仙女的聲音有點稚嫩,估計年齡也不大。方婕天生敏銳,沒感受到來自她的任何威脅,腿卻軟得不行。
她低頭一看,自己居然穿着女仆裝?
“噢……小姐,請問這裏是哪裏?”她吞了吞口水,語氣有些不自然。仙女已經蹲下來,白皙小巧的手貼上她的額頭,喃喃道:“沒發燒哦。”
方婕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腦子已經亂成一團麻花。她正經起臉色:“小姐,請回答我的問題。”
仙女并沒有生氣,歪着頭:“我是夏洛涵啊,你不認識我了?”方婕仔細一看,的确長得挺漂亮的,漂亮的女人她認識不少,只是……
誰他媽認識夏洛涵啊?等等,夏……洛涵!
最後,方婕是被仙女拖着走出豪華浴室的。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仿佛看見了自己十六歲的青春:
打着手電筒偷偷看書的刺激,書頁發黃發黴的味道撩撥着時刻興奮的神經,旖旎片段帶來的心跳,以及草木皆兵的敏感。那個時候,父親起來喝水,她急忙關了手電,端端正正地躺好。躺着躺着,就沒了動靜。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母親陰沉着臉,手上舉着書:小小年紀,居然看這個?啊?跟誰學壞的,隔壁的死丫頭?
後來,母親和隔壁的大媽吵了一架。偷偷躲在大媽背後的丫頭一臉得意地看着她,腦袋揚起,跟她當時同桌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沒看過,不知道有多吸引人。噢,最後,你也被吸引了。看,這就是青春。
方婕穿越了,穿越到了那年的小說裏。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不能保證日更,不過二貨會盡量的!
☆、男配不稱職
夏洛涵是黑斯曜的養女;黑斯曜是叱咤黑白兩道的總裁。夏洛涵19歲,現聖櫻大學大一新生;黑斯曜28歲,未婚花花公子。
方婕極度狂躁地揉着頭發,懊惱得想撞牆。
當她虛浮着腳步被夏洛涵拖上樓梯時,聽到這位女主向自己抱怨:“今天爹地又不回家。”她面無表情地沉默,全身的骨頭酸軟,像是被淋了某種強酸,冒出的氣泡堆積在喉嚨,帶來一種類似喝醉酒的眩暈感。
方婕到現在都還保持着暈乎乎的狀态。她勾起幹巴巴的笑容,瞅着天花板上的幻象,那個髒亂的菜市場、禿頂的書販以及那本花花綠綠的舊書。多少個不安的因子在她的身體裏跳動,組成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書販變成那個女店主,坐在鏡前,用那把該死的梳子梳着自己垂地的長發。
她到現在都還沒消化掉這個事實:自己居然穿越到那本書裏面去了!那本早就不知道被她母親扔了或是燒了的總裁小說。
方婕一個翻身,趴在棉被上,将頭埋進去,開始靜靜地思考。
梳子……那把梳子肯定是關鍵。
随後,她想到了什麽,發狂一般沖向衛生間。不過幸好,鏡子裏的女人是她熟悉的模樣:小鼻子小臉,眼睛彎彎,左臉頰有一顆淡痣。方婕松了一口氣,将束縛在自己腰間的女仆圍裙解下來,雙手撐着洗漱臺,朝臉上潑了一把冷水後,半響都沒擡起頭。
很自然,她的想法實際切全面:真實世界的父母怎麽辦?她失蹤了會給家裏帶來怎樣的傷痛?會有人發現這件事情嗎?那個女店主到底是什麽身份?還有,這個世界能打破嗎?來自異鄉的恐懼和未知占滿她的情緒,五髒六腑都開始變得空虛不安。
燈光忽明忽暗。半個小時後,方婕無奈地垂下手臂,快步走出衛生間。
最後的想法是,不論如何,她必須要回去。
**
清晨,天還未亮,後院的西瓜地已經有忙碌的女傭。正前方的草坪裏,不下十個男人在進行除草工作;青草的香氣彌漫開來,喚醒了安靜一夜的豪華別墅。
“梅園”裏的管家嗓門大得很,輪流将負責廚房那一塊的傭人吼起來,氣勢又大又足。
方婕趴在被子上,姿勢僵硬。女管家叫她的時候,她正雙拳緊握,眉頭緊皺,嗓子堵得慌。別墅的溫度不高,昨晚沒蓋被子,或許是有些着涼。
“還不起來?工資還想不想要了?”身材臃腫的女管家輕輕踢了踢她的身體,嗓門兒大得震天。方婕猛地驚醒過來,思考了幾秒,迅速站起身。昨晚的衣服還未換掉,小腿酥麻,大腿僵直,她緩了好久才能活動。
方婕擡頭看向眼前的女管家,迅速将她的身份對上號:張莉,“梅園”負責女仆日常事宜的總管家。
哎,揮金如土的黑絲妖。
“看什麽看,眼睛都要被眼屎給糊掉了!”張莉眯眼,雙手叉腰,唾沫星子都要噴到她臉上了。
方婕暗自想,到底是總裁文裏的人,語言動作都這麽誇張。她振奮起精神,挺直腰板,決定寄人籬下一段日子,之後再想辦法離開。如果能找到那把梳子,她回去的機會說不定能有百分之八十。
想到這裏,方婕扯開嘴角:“張管家,昨晚受涼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裝孫子誰不會?
張莉眼睛長到頭頂上去,“哼”了一聲:“快去準備早餐,少爺今早要回來。”
她點頭哈腰地跑進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系着圍裙走出小房間。走廊上有很多女仆路過,方婕逮住其中一個就問:“請問一下廚房在哪裏?”
小女仆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小芳姐,你不是專門負責廚房的嗎?”方婕愣了幾秒。小芳?她仔細下來一想,那本書裏根本沒有“小芳”這個人物。
“你先別問這麽多,告訴我就行。”然而,方婕卻沒有時間想這麽多。她表情嚴肅,害得小女仆連連點頭。
“直走,然後往左拐,下一個樓梯就是了。”她比劃着。方婕道了謝,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廚房。
随遇而安,處變不驚。她不停地在心裏念着,直到手心發出大汗。
**
這個家的主人回來時,臂彎上勾了一個惹火尤物。尤物上凸下翹,玉腿修長,臉蛋兒生得自然是不必說。
方婕跟着其他女仆并排站在客廳的一角,恭恭敬敬地朝路過的兩人鞠了躬。男人跟當年封面上的虛拟人物長得一模一樣,她想起一段很經典的描述:身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眼神冰冷卻邪魅,薄唇緊抿,棱角分明的線條,面無表情的臉冷酷魅惑。帥氣多金,百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
這個黑絲妖,還真是名不虛傳。
他身邊如水蛇般緊纏着的大胸女人,想必就是這文的女三。方婕隐約記得好像是叫什麽娜來着,反正是個庸俗無比的名字。
“妮娜,一邊坐着。”男人的聲音很淡,但隐隐藏着幾分不耐煩。
這個時候,女主夏洛涵背着書包從樓上下來,見到來人後,歡快地蹦到他身邊。黑斯曜表情寵溺:“洛洛,過來吃早飯。”
方婕見妮娜嫉妒的臉都要扭曲成一團包子,暗想,有必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夏洛涵是個很天真的孩子,乖巧地坐到餐桌上,一如既往地和黑斯曜挨着坐。她的長發很柔順,仔細一看,五官也是小巧可愛,特別是那雙手,握着筷子的時候,有股說不出來的古風優雅。
兩個女人将一個男人夾在中間,沉默地用餐。飯桌上的禮儀,他們總是遵守得很好。
用餐結束後,黑斯曜轉過頭,聲音柔和:“暑假要來了,想到什麽地方去玩兒?”他問的是夏洛涵。妮娜雙手抱胸,眼神瞟向別處。
霖哥哥要帶我去學鋼琴。
十九歲的女孩兒揚起腦袋,眼睛都笑彎了,聲音清甜:“霖哥哥要帶我去學鋼琴。”方婕為自己還算不錯的記憶力點了個贊,擡頭就看到黑斯曜臉色大變。
“我不是說了不準你和他來往的嗎?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他的态度轉變得很快,方婕又在心裏默默地為女主點蠟。
夏洛涵後期會被虐得很慘,這點她是知道的。
妮娜稍稍側過頭,表現出很強烈的得意感。夏洛涵被他吓住了,紅着眼睛,語帶委屈:“霖哥哥不是別人,他對我很好!我都長大了,爹地你為什麽要管我?”
方婕勾唇一笑。
果然,黑斯曜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冷得掉渣:“就憑你是我的!”妮娜臉色大變,不過也很識趣地沒插一腳進去。
後來,夏洛涵癟着嘴起身,下巴還有兩指清晰的掐痕,背着書包就朝外面跑。妮娜順勢向旁邊的男人依偎過去,結果被狠狠地推開。黑斯曜陰沉着臉:“滾開,我會讓人把支票送到你公司。”說完,他起身跑向門口。
方婕深吸一口氣。
通過這幕場景,她才知道,除了她這個不存在的人物,書裏的一切都是按照文字所描寫的那般在進行着。接下來,大概就是那個倒黴男配出場的時間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
“霖哥哥!”
男人高大的身軀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中,挺直如軍人。方婕看過去,只覺得心髒狠狠一蹦。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皮膚白皙,臉部的線條柔和好看,鐵灰色的西裝襯得身材修長挺拔。不過,神情卻沒有書中描寫的那般溫柔,倒是帶了些不明不白的情緒。
比如,疑惑和冷漠。
夏洛涵站在兩個男人中間,半天都沒說話;南宮霖杵在一邊,表情冷淡,根本沒有去安撫她的意思。黑斯曜則陰沉着臉把鼻子紅紅的女人拉進懷裏,看向對面同樣出色的男人:“別試圖靠近她,南宮家出了什麽事別怪我狠心。”
南宮霖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皺眉:“我為什麽要靠近她?”
黑斯曜冷笑,道:“別裝蒜,她是我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些時間幹的事情,這麽巧趕到這裏來,想必也是為了讨洛洛的歡心吧。”
他不語,倒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随即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迷茫的夏洛涵和不甘心的黑斯曜,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方婕攢緊手掌,背脊骨涼了好一陣。這跟書中的橋段不一樣。原書中,南宮霖應該和黑斯曜對峙一番的,為什麽他卻毫無反映?想到這裏,她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書不能按照原橋段進行,她可能就無法回去了。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想;相反的,如果能打破事件的發展,說不定就是打破這個世界的關鍵。
這裏正值夏天,大廳裏調着溫度适當的冷氣,方婕背後卻不停冒汗,最後腿一軟,差點支撐不住。她到底該怎麽辦?一點提示都沒有,她到底該如何回去?
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她熟悉的風景和人物,自己則頂着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活在可笑的女仆世界裏。難道真要在這個不知是虛拟還是真實存在的世界過一輩子?她腦袋暈沉,心髒也失去了固有的頻率,等到回過神來時,額前的頭發已經濕透。
彼時,大廳裏,主人已經離去。她僵硬着身體,一臉麻木,和同行的女仆走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木梳。
方婕頂着毒辣的太陽,跑到後院的西瓜地裏摘新鮮的西瓜。遠處的山峰起伏很大,看樣子,這裏應該是南方。如果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那麽她可試着走出去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
晚上打掃完走廊,方婕回到自己的屋內,身心疲憊地躺在地鋪柔軟的棉被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天花板。
大概十二點左右,一陣細碎的敲門聲傳來,她猛地一驚醒,撫着暈沉的腦袋,認命地去開門。門外站在雙眼紅腫的夏洛涵,鎖骨上吻痕明顯。
這是被……
“小芳,快讓我進去。”她穿着薄薄的睡裙,像只小牛似的往裏拱。方婕沉着臉将門關上。
小姑娘可憐地坐在地上抽噎。看書的時候,她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女孩兒,總是太過心軟、善良,導致後面女配興風作浪,還因此失去了一個孩子。不過現在看來,自己處于其中的時候,到也覺得就是那麽回事兒了,她是真的挺可憐。
夏洛涵是黑斯曜的養女,從小家破人亡,被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