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圍衆人佩服不已,還是皇後娘娘手段高明啊,自殘個兩三下就把帝王制服了。
孟昭菀氣場九尺八:“把刀放下!”
好的好的。
朱玉瑾麻溜的把金山寶刀放回長木箱子裏。
孟佩南石化當場,他不過是想跟皇上獻禮而已,為何皇上莫名其妙的就拔刀要自刎?!為何皇後忽然生氣?!
更匪夷所思的是……皇上……懼內……
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
“這個……那個……”
他這個那個老半天,沒有任何下文,只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孟昭菀。
“父親,”孟昭菀驚魂未定,沒有心情應付他,“皇上太累了,你先回去吧。”
湖心亭的氣氛太詭異,場面太尴尬,孟佩南察覺到不對,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巴不得早點回去,就坡下驢的應了一聲,随後抱起長木箱子,道:“微臣告退。”
“孟大人。”朱玉瑾叫住他。
“微臣……在。”
朱玉瑾眼珠滴溜溜的轉,鬼主意便也在肚子裏跟着轉:“朕剛得了一名新衛,正巧她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說罷,就吩咐小銀子去傳燕淺。
燕淺一來,就被金山寶刀吸引了目光,直呼是個寶物。
孟佩南頗為意外,心道,燕淺小小年紀竟然能得了皇上的青睐,入了錦衣衛,還可侍奉在禦前。
他心裏五味雜陳,但面上不好表現,又看了一眼孟昭菀,這回不是詢問,而是求助。
辛辛苦苦,耗盡心力財力找來的武林至寶,如果真給了燕淺這個黃毛小丫頭,他非遺恨終身不可。
錦衣衛素來配繡春刀,朱玉瑾卻要燕淺改配金山寶刀,顯然是想将此刀留下給自己,燕淺不過是個幌子。
孟昭菀把帝王內心的盤算看得透透的。
朱玉瑾問燕淺:“燕妹妹可喜歡這刀?”
“喜歡。”燕淺幾乎要一蹦三尺高,“皇上真舍得把這刀賞賜給小女?”
“當然,君無戲——”
孟昭菀搶白道:“不準。”
朱玉瑾及時轉了話鋒:“賞給誰必須昭昭說了算。”
孟昭菀突然就感覺好有面子,一國之母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帝王的嘴,真要甜起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下,孟昭菀的态度也不好太強硬,顧念起了帝王威嚴到哪都不能丢,假意松口道:“金山寶刀是父親的心愛之物,不如這樣吧,假如燕妹妹能打贏父親,這刀自然就是你的。”
燕淺:“……”
孟佩南乃兵馬大元帥,讓她對陣孟佩南無疑胳膊擰大腿、螳臂去擋車。
傻子才會去。
她果斷退縮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孟大人的心愛之物,小女怎好讨要。”
孟佩南摸摸胡須,放了心。
朱玉瑾卻道:“孟大人乃将帥豪傑,絕不會占你一個小女子的便宜,這樣吧,他用一只手一條腿一成的內力來跟你對決,而你全力以赴。”
孟佩南倒吸一口涼氣。
燕淺是他孟家的家生奴,自小在孟家長大,他對燕淺亦是知根知底,曉得她骨骼清絕,是個練武的奇才,且很小的時候就被燕姑收為義女,得了燕姑的真傳,燕子門的絕學全部都會。
真要用一只手一條腿一成內力跟燕淺對決,他沒有勝算。
皇上這是要他去送死啊。
看來他猜的沒錯,皇上就是要他交出兵權,而??x?且還要他的命。
不行,保命要緊。
“皇上,微臣連年征戰,斬敵軍首級過千,殺伐甚重,刀劍無眼,傷到燕姑娘可不好了。”
朱玉瑾沉吟道:“的确,傷着燕妹妹,昭昭會心疼的,這樣吧,朕準燕妹妹在與你對決時用兵器,而你赤手空拳,如何?”
孟佩南:最毒帝王心啊。
“微臣……微臣……”
“孟大人不願?”
孟佩南硬着頭皮道:“……微臣恭敬不如從命。”
孟昭菀從小就聽母親白蔚給她講孟佩南馳騁沙場的床頭故事。
什麽“百米之外取狼王首級”“一箭射穿突厥猛将心髒”“獨自一人長刀立馬,阻擋八萬敵軍”等等。
是以對孟佩南格外有信心,根本不認為其實是白蔚進行過文學加工,紅袖翩然一甩,高傲道:“別說赤手空拳、一成內力,父親根本無需用內力,也能贏過燕妹妹。”
孟佩南絕望了:真是我的好大兒。
半個時辰後,兵馬大元帥孟佩南渾身是血的被金喜和小銀子擡出了錫蘭小院,擡進了隔壁街的元帥府,驚得府內上下亂作一團。
白蔚從後院慌慌張張的跑來,哭得滿臉都是淚,哐當一下跪在孟佩南身邊:“老爺,你這是怎麽了?不是去向皇上獻刀嗎,怎麽成這副模樣了?”
孟佩南嘔出一口血,吐得白蔚滿身都是,氣若游絲道:“皇上……怕是真的對……孟家起殺心了。”
姍姍來遲的幾房妾室和公子小姐們,沒有經歷過多少人生大事,一聽到這話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嗚嗚耶耶的哭作一團。
白蔚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雖是主母,但只管後宅家事,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強行定下心神,跑去求助老太爺。
老太爺年輕時也是一員猛将,鐵馬金戈,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自知殺孽深重,致仕後只圖清淨,在自個兒的淡心院裏修道也信佛。
眼下正在抄佛經,一點兒不在乎院子外的吵吵鬧鬧,以為是哪房小妾又和哪房小妾起了争執。
家裏人多就是煩。
他喝下一口清茶,愈發靜心抄佛經,剛抄到那句“當知生死及與涅槃,無起無滅,無來無去”,就見白蔚滿臉驚惶的推開了他小院的大門。
“父親,不好了,皇上要滅孟家滿門。”
孟老太爺:“???”
白蔚踉踉跄跄地奔向他,道:“佩南……已經吐血了。”
孟老太爺:“!!!”
“他他他……人可有事?”
“府醫診過脈了,暫無性命之憂,”白蔚道,“您快給拿個主意吧,咱們孟家裏裏外外一百一十條人命……可全靠您了。”
孟老太爺一把丢開狼毫筆,撐着石桌站好,問:“皇上因為昭兒的緣故一直對我們孟家關照有加,何故突然要滅我們滿門吶?”
“佩南猜測……皇上想要另一半虎符。”
這個理由很充分。
孟老太爺閉上眼做短暫的思考,而後陡然睜開道:“馬上派人去江南,讓焉雨速速回京。”
“對,對對,焉雨一回京,安懷鄉君勢必會跟着一起,她當年做太女伴讀,皇上最是看中她,她定能幫着孟家跟皇上求求情。”
白蔚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兒媳這就去辦。”
她甩着手怕往外去,像是怕晚上一步,孟家的一百一十顆人頭就會落地,才跑出淡心院的小門,就迎面撞上了孟佩南新帶進門的小妾。
小妾本是瓦舍裏演傀儡戲的小戲兒,來孟家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因此比誰都怕死,舌頭打結一般道:“壞……壞了……皇上皇後駕到了。”
白蔚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皇上不是每日酉時才會來用晚膳……嗎!”
嗚嗚,完犢子了
怕是等不及要滅孟家滿門,提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