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質問
施安然找上門來的時候, 沈君言剛洗完澡裹着睡衣聽到了敲門聲。
他以為是宋易給他送換洗衣服來了,沒有多想就打開了門。
畢竟他現在鋒芒初露再加上顧長衡來的那次劇組很多人都認出了男人的身份,于是不必要的麻煩要找上門了。
這其中就有幾個膽大露骨的小演員敲過沈君言的房門,一臉媚笑的穿着吊帶真絲睡裙就來了。
沈君言尴尬的不敢直視, 那波濤洶湧微微凸起的點明晃晃的往他身上湊, 吓的他話也沒敢怎麽說就把門關上了。
有一次十分不光彩的正巧被來找沈君言對戲的司百岐看見了,男人的臉當即沉了下去一句“這走廊是走秀臺麽, 穿塊抹布也敢出來晃了?”
這話一出當即讓那小演員羞愧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臉一陣白一陣紅捂着胸口趕緊跑走了。
也不知道這事是誰說的,當時整個劇組都知道了,虞導演還一臉無奈的囑咐大家晚上不要串門, 影響不好。
自那時起, 果然沒什麽人再敢不要臉的往門前湊了。
所以當沈君言毫無防備的打開門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時,臉上的笑僵住了。
“怎麽, 看到我你很驚訝麽?”
施安然站在門口穿着清涼寬松的t恤手裏還拿着一瓶昂貴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君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施安然強勢的擠進了屋。
“你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沈君言微微蹙眉,對于施安然放肆的行為有點不舒服。
施安然将東西放在桌子上, 轉過身來笑吟吟的看着沈君言說道“怎麽, 沒事就不能找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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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的依靠在桌子上雙臂抱胸,潔白的皮膚在燈光下白的發亮,細膩的像個十幾歲的少年。
但沈君言吃驚的是, 就在那纖細的小臂上有好幾塊烏青的傷痕, 顏色深的快要發紫。
施安然注意到了沈君言的目光, 低下頭看看不以為然的笑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吧?”
他眼眸裏閃過一絲陰霾,彎下腰将寬松的睡褲拉上去。
修長好看的雙腿上全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從形狀看上去應該是鞭子抽打留下的。
施安然看到沈君言的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眼眸裏全是嘲弄。
他不屑道“沈君言你跟我裝什麽裝?”
“你很驚訝麽?誰都可以嘲笑我,就你不能!”
施安然神色突然變得猙獰,不過幾秒鐘又恢複了原狀。
他淡淡一笑拿起已經開過瓶塞的紅酒依次給高腳杯倒上深紅色的液體,屋內彌漫着淡淡的酒香。
“怎麽樣,把自己以高價賣給一個男人的感覺很爽吧?”
施安然端着高腳杯搖晃着紅酒朝他走來,“我跟了聶懷樹兩年,這兩年卻度日如年。”
沈君言看着面前容顏姣好的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有點猜不準他的意思。
倘若施安然僅僅是為了嘲諷他而來,沒必要還特有情調的帶着一瓶紅酒過來。
那明顯一看就是要準備跟他談心的,但怪就怪在施安然和他有什麽好談心的。
一來不是朋友,二來他們還有過節。
“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沈君言心平氣和的說道,一點都沒有受施安然話語的影響。
施安然一笑,将手中的酒杯遞到了他的面前。
沈君言微微蹙眉,還是接過了。
“君言,你和我是同一種人怎麽還如此不識好歹呢?”施安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你不想和我談,但是我想和你談呀。”他輕聲說道,還眨了眨眼帶着一絲俏皮“有本事抱上顧二爺大腿的人,我到想要看看有多厲害呢。”
施安然抿了一口紅酒,“我當年不是沒有後悔過。”
他眼裏閃過一絲神傷,很快又恢複鎮定“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聶懷樹那個畜生可是圈子裏有名的會玩花樣的變态。”
“光是我知道被他弄上床的人一雙手都數不過來,這其中玩殘的玩死的有多少你猜猜?”
沈君言搖搖頭,內心十分抗拒聽到這些事實,這會讓他十分難受。
施安然冷笑,“你猜不到我也猜不到,有一次他性趣起來了把我玩進了醫院裏。”
“如果我不是明星不是公衆人物,那天他是想把我玩死的吧。”
他高昂着下巴,嘴裏卻說着恐怖的事實。
沈君言忍不住嘴角向下撇,別過頭去不看他。
“聶懷樹拍了我很多的床上視頻,各種不堪惡心的。”施安然一口将酒飲盡,沉聲說“他用這些東西威脅我,只要我不服從就讓我身敗名裂。”
“你知道麽,這就是個會吃人的泥潭。”
“我想掙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阿岐已經發現這醜陋的事實了。”施安然垂下眼簾,面上露出一絲難過。
緊接着他又揚起了笑,“不過你現在不用為我擔心,那個畜生我已經找到辦法對付他了。”
沈君言一愣,施安然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君言,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吶。”施安然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我說同樣是出賣身體,為什麽阿岐偏偏對你這麽好呢?”
他轉過身來眼眸閃過一絲冷意,沈君言身子一僵臉色難看“什麽?”
施安然笑眯眯的走過來拉住他的手,那冰冷的觸覺好似一條纏上沈君言的蛇一樣濕膩。
他想要抽回手卻發現施安然的力氣很大,一時之間還掙脫不了。
施安然就那樣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來,兩人離的很近以至于沈君言很清楚的能聞到施安然身上淡淡的洗發水味。
“你教教我呗,怎麽像你一樣無辜的像個事外人一樣。”
“怎麽做到如此自視清高的呢?”施安然譏諷的目光晦暗的滑過沈君言的臉,“明明就是個給錢就張開腿随便”
“我沒有!”沈君言猛的推開施安然冷聲道。
“施安然,麻煩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他忍着心裏的怒火,“我和你從來就不是同一種人,你是為了錢和利而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那些!”
施安然聽到這話一愣,随後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的天啊,你是在開玩笑麽?”他放下酒杯走過來圍着沈君言轉圈打量,“活見鬼啊,這年頭居然還有為了真愛獻身的人麽?”
“你是外星來的小白兔麽,把愚蠢當可愛使?”施安然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一臉的嘲諷。
這樣毫無遮擋的譏笑落在沈君言的耳裏十分難聽,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惱火氣幾乎是強忍着呼了一口氣。
“無論我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麽?”沈君言冷聲道,“你就那麽自信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是真的?”
倘若施安然真的要以偏概全,把他和顧長衡的關系描述的如此不堪。
要是再沒有領證之前,他不僅會被刺痛的無力反駁,還會被釘死在恥辱的十字架上。
可現在,顧長衡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形式确定了他們的關系,在法律上他們是合法的夫妻,彼此擁有。
施安然的那些話根本不痛不癢,當沈君言意識到這一點時心裏一顫。
什麽時候他也開始認同他和顧長衡之間的關系了?
施安然不可否認的點點頭,喝了一口紅酒道“你說的對,有時候事實也會隐藏起來嘛。”
“你說,司百岐是不是還喜歡我?”他輕挑的笑了。
沈君言皺了一下眉毛,“我不知道。”
他沒敢說實話,以昨天司百岐和他提起施安然的那種陰冷的神情和不耐煩的語氣,明眼人都能曉得司百岐早就将對施安然的喜歡和愛消磨的一幹二淨。
畢竟背叛是屈辱的是無法抹去的印記,會在一個人的心上刻的很深很深。
但施安然卻不是這樣想的,他依舊用自信的語氣說道“你一定以為司百岐厭惡我吧,那我偏要說他心裏還有我呢?”
“你如此肯定麽。”沈君言走過來放下酒杯,聲音淡淡。
施安然胸有成竹“阿岐倘若真的不在乎我為什麽想要躲開我他心裏或許是恨我的,但你要知道恨的對立面是愛呀。”
沈君言一頓,突然有點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施安然根本不知道司百岐的臉盲症,只當是男人在躲避他卻熟不知就算他站在司百岐的面前,那人也認不出來他。
“你做什麽用那樣的目光看着我!”施安然重重的放下玻璃杯,臉色冷了下來。
沈君言搖搖頭懶得跟一個鑽入死胡同的人糾纏,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話試圖點醒他。
“當局者迷。”
“呵。”施安然冷笑,“好一句當局者迷,這句話才是我要跟你說的吧!”
他大步走到沈君言的面前,奪過沈君言手中的擦頭毛巾,語氣陰陽怪氣又帶着一絲激動“你以為你沈君言就不是局中人了麽?”
“你又真的了解顧長衡麽?”施安然笑的很肆意,“最起碼我敢說司百岐他認認真真愛我愛了六年,而顧長衡”
“你見過他的親人麽?你了解他的喜好麽?你知道他的過去曾經交往的女朋友麽?”
施安然看着沈君言收縮的瞳孔和僵住的身子,心裏一陣痛快。
他把毛巾随手甩在了沙發背上,輕柔的說道“你敢确定顧長衡真的愛過你麽?”
這些字明明毫無重量卻一個又一個的砸在了沈君言的腦袋上,頓時把他砸的雙耳失明眼冒金星。
顧長衡真的愛過他麽?沈君言的腦海裏一直在回蕩着施安然陰柔的聲音。
每回響一遍,他的恐懼和不安就多一分。
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只會得到毫無懸念的答案。
沈君言顫抖着嘴唇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