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敞開
自從陶諾諾成了沈君言的經紀人之後, 他的工作團隊像是被抽血一般換掉了大半。
這位才三十出頭但眼光毒辣的女性, 手段更是雷厲風行。
沈君言重新和辰華簽了合約,并提出了顧長衡不能插手幹預他工作的要求。
這意味着除了《夜行衣》這一i影視巨作之外, 沈君言接下來的資源相當緊缺。
可陶諾諾在得知基本情況後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她只是冷靜的打了幾通電話便叫沈君言回去好好休息準備進組,後面的事情都交給她來處理。
沈君言詫異的同時也十分相信這位金牌經紀人的實力,果然等到晚上再看網上那些抨擊沈君言搶當紅小生薄辛澤資源的言論再也不是一邊倒了。
陶諾諾不僅聯系了《夜行衣》的導演為沈君言發博支持證明,更是花了一筆錢找了幾個營銷號乘機帶了一波節奏, 也算為電影做宣傳了。
短短一晚上網友從群嘲沈君言上位帶資進組變成了怒罵薄辛澤故意縱容粉絲帶節奏引戰。
沈君言這個時候聽陶諾諾的話,不急不慢的發了一條官宣微博白衣勝雪,意氣少年, 持劍一笑,在下來也。
不過是一會功夫,評論上千了。
肥啾言言終于發博了!!!!開心轉圈圈(另言言飾演的舒白衣好可!!)
不吃胡蘿蔔的兔子本書粉表示非常可, 最起碼比喜歡炒作的薄某某順眼多了(吃瓜jg)
中央空調無語,真的很無語,為什麽會請這樣不出名的人演啊,我那傲氣淩霜的白衣啊嗚嗚嗚嗚
動感光波啊啊啊啊是不是有病啊,明明就是搶了我們家澤澤的角色!!!!薄荷絕對不會去看的!
橙子果然又看到智障薄荷粉了, 一天到晚刷你麻痹呢, 全世界都欠你家藝人資源好笑哦。
沈君言大致掃了一眼并沒有把評論往心裏放,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夜行衣》的另一個主角司百岐很快轉發他的微博并評論你好, 我的白衣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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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微博一出, 瞬間引爆了兩家的粉絲, 嗷嗷叫的表示現在就磕糖磕的很上瘾。
他看着看着就淡淡的笑了,正猶豫要不要回一條評論的時候顧長衡打開了他的房門。
沈君言下意識的将手機放下,擡頭看向站在門口冷清的男人,他的手裏還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與他冷硬的氣質格格不入。
“阿言,來喝牛奶。”男人低沉幹淨的聲音響起。
顧長衡走至沈君言的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撥開小孩柔順的劉海別至耳後,露出他潔白趕緊的額頭。
沈君言身子微微一僵忍住想要躲開的本能從男人手裏接過牛奶杯喝了一口。
他見着顧長衡沒有離開的意思,目光一直緩緩的落在他身上氣氛略顯尴尬,于是他想了一下開口道“我我後天要随着劇組到外地拍
戲,提前跟你說一聲。”
這句話說話他果然看見男人俊美的臉龐沉了下去。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了,除去沈君言離開的那段難熬的時間外,即使小孩願意和他領證回到了帝一直都對他不冷不熱,再也不複往日的熱情和認真。
更何況沈君言回來的這幾天幾乎天天都留在公司忙着自己的事情,常常是顧長衡充滿期待的下了班一打開家門除了一桌子琴姨做好的菜,客廳裏冷清的像從前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那一剎那顧長衡也終于嘗到了被冷落和失望的滋味。
他坐在沙發上等着沈君言,就像以前多少個日日夜夜小孩等着他下班一樣,隔幾分鐘就看一次手機,每看一次心情就沉重焦慮一分。
即使這樣他也不怎麽敢打電話,因為顧長衡怕沈君言會直接挂掉。
而現在顧長衡接受了小孩所提的一切要求包括分床而睡,畢竟他有錯在先只要好好彌補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他還沒有所行動沈君言又要急匆匆的離開他的身邊,跟上次不同的僅僅在于這次有了正當的理由。
顧長衡神色黯淡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要去多久。”
沈君言思考了一下,給了一個大概的答案“最起碼三個月。”
男人一聽眉頭皺的更深了,渾身上下散發出淡淡的悲傷感。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道“那我很久不能見你了怎麽要三個月,一個月不行麽?”
沈君言一愣,這位爺還以為拍戲和出去旅游一樣有商有量,想什麽時候結束就什麽時候結束呢。
他笑哭不得的安慰道“如果你有空可以來看我啊,要是順利說不定我就早點回來了。”
顧長衡沒說話,只是在沈君言的身邊坐下将小孩牢牢的圈入自己的懷裏。
毛茸茸的腦袋貼着沈君言白皙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噴灑其上微微發癢。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麽。”男人小聲的開口道,帶着一絲絲的可憐。
沈君言聽後身子一僵,臉色不太好的說道“先生我不想——”幹那檔子事。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打斷,聲音冷淡中帶着一絲眷戀“阿言,叫我的名字。”
“只是睡在一起說說話也不可以麽?”顧長衡手上忍不住加大了幾分力度,這樣才能将小孩抱個滿懷稍稍有所安全感。
“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再也不會強迫你幹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了。”男人低聲在其耳邊呢喃,“阿言,你信我。”
沈君言身子微微一顫,不知想起了什麽以至于臉色并不好看。
真的不會在強迫他幹不喜歡的事情了麽?可有些事實是結婚也改變不了的。
最終沈君言還是點頭了,和顧長衡結婚的那天他就知道有些事是躲也躲不過的。
他越是不喜和男人身體上有所接觸,男人的占有欲和好勝心便會越來越得到激發。
現在顧長衡可以低聲下氣的哄着他事事順着他,可等過一段時間消磨了耐心原形畢露之後,又會是什麽模樣呢?
沈君言甚至都可以想象男人會怎樣冷漠至極的把離婚協議書甩在他面前,厲聲指着門喊他滾蛋。
而眼下他所見到的男人死纏爛打不肯放手的趨勢,只不過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的逆反心理罷了。
像顧長衡這樣身居高位見多識廣的人,任誰都必須死心塌地的跟在身旁,只有男人不要他的份,沒有他沈君言甩了男人的道理。
沈君言曉得自己幾斤幾兩,小胳膊小腿是擰不過大象腿的。
倘若顧長衡想玩,他除了奉陪就是到底。
只有這樣,他才能解釋的清男人現在種種反常的行為,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守住自己時刻想要跳入男人懷裏的心。
沈君言沒去顧長衡的房間,反倒是男人洗完澡裹着浴袍就急忙忙的趕來了沈君言的房間,生怕自己老婆後悔像那次在公寓裏一樣把門反鎖。
他給男人讓出了一大片空位,他看着身材高大欣長的男人走了進來懷裏還抱着一個枕頭,明顯自帶的。
兩人快有一個多月沒睡在一起都無心玩手機,沈君言更是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男人快要凝聚成實物的目光,如芒在背。
于是他将床頭的燈關上,側着身子躺進了被窩不管在一旁假裝看書的男人。
誰知就在他快要迷迷糊糊入睡的時候,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腰身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沈君言立馬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感覺到男人的胸膛緊貼上他的後背,滾燙一片。
“你”沈君言有幾分惱火,明明床很大還要和他擠在一塊做什麽?!
“阿言,我睡不着。”男人的頭顱埋在了他的後頸,沉悶的聲音響起,“我們說說話好麽。”
沈君言一愣,用帶着軟軟的困覺腔說道“說什麽。”
這話一出想要聊天的那人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道“你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或是什麽事想問我的麽。”
明明他還沒和沈君言解釋沈清诃的事,為什麽小孩到現在一直表現出很不在乎的模樣。
沈君言難道真的不喜歡他了麽,顧長衡心裏瞬間酸成一團,就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細細的。
他期待着沈君言能主動提起,可懷裏摟着的抱着的寶貝絲毫沒有情緒“沒有。”
顧長衡心裏一沉,英俊的輪廓在黑暗中看的不真切。
他苦笑一下,既然沈君言不願意開口那他可以當那第一個開口的人。
“我二十歲的時候被爺爺選定成了顧家的繼承人,那是我幾個叔叔正值壯年最有雄心抱負的時候,他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顧家一把手的位置落到一個毛頭小子手裏”
顧長衡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他只是好像在敘述一個故事一樣說給沈君言聽。
“我父親呢,他是一個很浪漫的人浪漫到快接近四十歲的時候給我找了一個小媽,告訴我這是他愛人。”
沈君言聽到他輕笑了一下,“他為了真愛可以不顧一切,而我母親卻是個蠢笨不知變通的女人,盡管她在商業馳騁多年但從未抓得住自己丈夫的心。”
“我母親去世後,老爺子便把不孝子趕出了國直到今日也沒回來過。”
“他唯一回來的一次你知道是什麽時候麽?”顧長衡低聲問道,等不到沈君言的回答也笑着說了下去“就是聽說我要掌管顧家大權冒着被老爺子斷了經濟的風險偷偷回國了。”
沈君言安安靜靜的聽着,他看到玻璃衣櫃上倒影着男人模糊的身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我那幾個叔叔不敢在老爺子面前擺弄是非,但很會拿出兄弟之情勸說我父親。一個個佛口婆心的說是為我好,其實不過是狼子野心罷了。”
“我那幾個叔叔并沒有多費言語我父親就急慌慌的把我帶出了國,阿言你知道麽?”男人低笑,“自打我母親去世之後,他就很怕我。”
“他總覺的有一天遲來的報應會經過我的手報應在他的頭上,與其說是被我那幾個狗熊叔叔勸動了,倒不如說是他自己怕了。”
“怕有一天兒子得了權回頭就把老子整死送下去給那短命鬼陪葬他們都說是我母親命不好怪不得其他人。”
“真是可笑至極。”
“我在國外待的那幾年很不好,就連上廁所都會被保镖跟着看守生怕我逃跑。”
男人的口吻依舊很平淡,可沈君言聽後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
怎麽會這樣他一直以為顧長衡年少出國是為了變的更好才選擇進修,本該是意氣奮發肆意張揚的年紀卻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男人明顯感受到了懷裏少年的變化,寬厚的大掌安撫的摸了沈君言的背脊後接着說道“我父親在國外和那個三兒也生了一個兒子,頑劣不堪卻非常聽我的話。”
“他叫我大哥的時候我卻只想”顧長衡沒有說下去,但沈君言感受到了他變寒冷的語氣,但只是很短暫的停留男人便接着說了下去。
“我利用了那小子回到了國後才發現,原來老爺子早就默許了我父親的行為,倘若我找不到回來的辦法,那麽顧家大權只不過是一張空前絕後盛大的空頭支票。”
“顧家家大業大支脈繁多,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像潛在深海裏的浮冰,等到我真的站穩了腳跟後第一個上來挑釁的便是當時的婚保巨頭翰渺。”
沈君言豎着耳朵聽着,這事他是知道的。一個巨頭的倒下往往意味着另一個巨頭的崛起,而這個新誕生的巨頭就是顧長衡一手扶持上去的禦擇公司。
這家公司的老總也并不陌生就是顧長衡的兄弟之一,陸權澤。
“面對翰渺的挑釁我只能向前進,要麽一舉成名震懾四方,要麽黯然退場随便落個什麽結局。”顧長衡說的平淡,好似并不怎麽在意。
“好在一番苦心并沒有付之東流,巨渺敗的比想象中的要快。”
“那之後又發生了很多糟心的事”顧長衡突然停頓了一下,随後放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阿言,你睡了麽?”
沈君言正聽的認真被這突兀的一問搞的不知如何回答,要不別理他了?不然都不知道男人要說到什麽時候。
可是他又很想接着聽下去,他從未真正了解過顧長衡,這個男人身上的傳奇并不像人們嘴裏贊美傳頌的那樣神話。
就在顧長衡有些失望以為沈君言真的被自己平淡的語調哄睡着了的時候,聽到了很小聲的一個嗯哼。
剎那間心花怒放,他抱緊了懷裏的小孩接着說着,只是這一次明顯比之前更投入更帶有感情。
“商業場總是有幾只老狐貍特別狡猾,他們專門喜歡給我使絆子”顧長衡有些氣的提起,“恰巧我那幾個叔叔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其中的心酸不提也罷。”
“這些事情解決之後,我出了趟國去看一個病重的朋友,就是那次在街頭的廣場上遇到了你堂哥沈清诃”
沈君言一愣,原來顧長衡講了這麽多只是為了沈清诃的出場做好了鋪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