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低頭
顧長衡的電話來的出其不意, 沈君言從未聽過男人如此小心翼翼的話語, 還夾雜着幾分低聲下氣。
在聽到顧長衡聲音的一剎那,被意外擊中心髒之後并沒有想象中的緊張與悸動, 原來他早就不再有所期待只是到現在才發現而已。
沈君言真怕自己心軟, 所以他果斷的掐掉了電話。
而被挂掉電話的顧長衡,肯定會相當不悅吧?帝都赫赫有名的顧二爺要什麽樣的人沒有,輪到一個什麽都不是的沈君言給他受氣?
不識擡舉,沈君言都能想象到顧長衡身邊的人必定嬉笑的勸慰道。
他想着想着自己也跟着笑了, 早晨起來把小孩送去托兒班,這邊他才能放心的去上班。
剛到公司突然接到了一通來自帝都的陌生電話,沈君言心裏一咯噔, 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起來。
“喂,你好?”沈君言冷靜道。
“君言,我是虞不悔你還有印象麽?”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沈君言一愣, 有幾分詫異“虞導演?我當然記得,您這突然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麽?”
“我我這通電話是為了什麽你心裏應該懂的吧?”虞不悔無奈道。
沈君言握着電話的手僵住了,臉色微變。
“我也就直接說了,只要你想回來《夜行衣》劇組随時可以給你安排,撇去其他因素不說本來舒白衣這個角色我們選中的就是你, 你能來最好要是不願意我也強求不了。”虞不悔真懇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我不能坑了你。”虞不悔老實說“這部電影粉絲們的期待值很高所以在宣傳引導輿論方面, 薄辛澤團隊下了不少功夫。”
“雖然劇組還沒有官宣, 但也就差一個點頭的事了, 要是你回歸一定要注意網上的節奏。”
虞不悔的話說完沈君言愣了很久, 那部戲本來就是他的現在被人截胡再要回去居然還要受到網上不好言論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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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言無奈一笑, “虞導演你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那就好。”虞不悔一想到他身後有顧二爺撐腰,還怕和薄辛澤家的粉絲對撕?
剛想放心的再次确認沈君言的回歸,誰知道對面就傳來男人淡然的聲音“這部戲我不要了。”
“虞導演,我已經和辰華解約了不再是演員了。”沈君言歉意道,“抱歉,辜負您的好意了。”
虞不悔一愣,好半天才說道“君言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不急着要你的答複。”
“至于你和辰華公司解約的事我不清楚,但你知道這都是小事情并不足以當拒絕的借口。”
“小沈啊,我真的很欣賞你這類年輕人并不只因為你是小讓的朋友,更多的是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潛力。”虞不悔佛口婆心的勸道“你還年輕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賺錢成名可都是為了你自己又不是為了其他人啊。”
這些話沈君言聽後淡淡的笑了,他就是那個為了別人而奮鬥的傻子啊。
“虞導演謝謝你,我會好好考慮的。”沈君言感謝道。
聽到沈君言這樣說,虞不悔才放心的挂掉了電話,話也至此再多的也勸不了,應該十拿九穩可以交差了。
誰知道幾個小時後他還是收到了沈君言拒演的短信,這下他也不好意思再開口相勸只能作罷。
自這通電話之後,但凡來自帝都的沈君言都不再接聽。
他原本以為只要拒絕騷擾電話和短信就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畢竟他三番五次的拒絕相當不識好歹,男人那種寡淡冷漠的人也不會自讨沒趣。
誰知道沈君言接完沈清晨回來剛到單元門樓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馬路旁停着一輛極為眼熟的黑色邁巴赫。
韓暮臉上挂着笑下了車,他走到沈君言的面前客氣的喊道“沈小先生。”
“韓先生,你怎麽會在這?”沈君言皺眉。
韓暮淡淡一笑,“我和二爺一起來這特意等您的。”
話音剛落沈君言的臉色一變,“他人呢?”
車子裏只有韓暮一個,那顧長衡去哪兒了?沈君言心裏猛的一跳有了不好的想法。
“二爺已經上去了,不巧正好碰到了您的一位朋友。”韓暮還是笑,帶着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卻又客氣的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沈君言氣結,二話沒說直接抱起小孩轉身上了樓。
搞半天原來顧長衡已經坐在了他家,還好巧不巧碰到了來給他送東西的簡黎。
沈君言氣喘籲籲的爬到了三樓,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房門就自動打開了。
于是他懵懵的和僵着一臉笑的簡黎四目相對,簡黎更是像看到了親人一樣激動的兩眼泛淚花。
“你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被低氣壓壓的喘不過來氣了!”男人壓低聲音顫抖,随後又一本正經的轉過頭沖客廳喊道“君言你回來了啊,你的朋友來了呢。”
“我就不打擾了啊,外婆給你烙的餅放桌子上了,我先走了!”
簡黎幾乎是心虛的奪門而出随便還把小孩抱了去,沈清晨呆滞的目光還留在沈君言的身上便被抱跑了。
簡黎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天知道為什麽沈君言會有一個這樣的朋友。
還分明就是那天晚上陰森森沖他們走來的那個!
簡黎幾乎是被高大冷峻的男人強硬壓迫着打開了房門,那人冷厲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他的身上莫名的帶着幾分寒意。
男人問他和沈君言是什麽關系的時候,簡黎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家夥肯定就是言言在帝都遇到的負心漢吧?一身昂貴的打扮和卓越的氣質,典型的上流社會公子哥形象。
簡黎幾乎和男人無話可說,只是尴尬的想找點事情做,又去倒水又是拿點心活脫脫的把自己比成了一個伺候人的服務生。
而男人從頭到尾只說了三句話,句句都沒有離開沈君言。
你和阿言什麽關系?他什麽時候回來?還有最後一句致命的話,離他遠點。
沈君言并不知道兩個人早就在客廳裏針鋒對決過了,只是臉色不太好看的走到客廳裏,果不其然顧長衡就坐在他家那窄小且破了洞的布藝沙發上,挺拔端正的好似一道出鞘的劍透着幾分冷冽。
顧長衡轉過臉來,四目相對之下沈君言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總是會有一群這樣的人,渾身上下散發着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一旦遇見便無力掙脫。
很不巧,沈君言不得不承認顧長衡天生就是這類人。
優秀的統領者,出色的捕獵人。
修長交疊的長腿突兀的站了起來,顧長衡按捺不住內心的悸動朝着那傻站在門口的少年走去。
男人茶褐色的眼眸微沉帶着暗藏于其中的情緒落在了沈君言的身上,他喚道“阿言。”
顧長衡站在少年的面前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氣,男人剛想要握住沈君言垂在一側的手卻沒想到當場被他揮開了。
“啪”的一聲,顧長衡的手被毫不留情的拍開了,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的神情。
沈君言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僵住,他臉上也帶着幾分尴尬和詫異,甩開男人的手完全是他下意識的舉動,身體快思緒一步作出了正确的表達。
好在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擡眸看向神色微妙的男人“顧先生,您到我家來是——”
然而沈君言的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整個人就被高大挺拔的男人困于胸膛和白牆之間。
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沈君言一驚就想退開他“你、你做什麽?!”
這下顧長衡順利的握住了少年送上胸膛來的雙手,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言,你還在生我的氣麽?”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如細小的電流走遍了全身,激起一片漣漪。
倘若顧長衡不說這話沈君言倒沒什麽感覺,可這話一出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燒。
他猛的一下子推開了男人,神情極其冷淡的瞥了顧長衡一眼。
為什麽到現在男人總以為他只是在生氣鬧別扭?明明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确了,可顧長衡從未給過他對等的回應,還像以前一樣哄騙孩子一樣哄騙他,讓他的拳頭像是打在棉花一樣好無力氣。
“顧長衡,我已經不是你的情人了。”沈君言氣的渾身發抖,極力鎮定的說道“我們早就沒關系了知道麽?”
他擡頭看着神色冷峻目光微沉的男人,控制不住有幾分懼意和害怕。
顧長衡看着自己面前微微發抖卻又倔的像只小獸的少年,心裏只想疼惜的同時又生氣他會說出如此不愉快的話。
“結束了?”顧長衡再次逼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阿言,你以為你給我的那些錢真的能債務兩清一筆勾銷麽?”
沈君言一愣,“你、你什麽意思?”
“阿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合同或是金錢絆住你前進的腳步,只要你不離開我。”顧長衡茶褐色的眼眸緊緊的鎖定在他身上。
“有時候一個人想要達到目的總會設置很多漂亮的陷阱,只要我想”顧長衡壓低了聲音,“你和我就永遠也撇不清。”
沈君言震驚在原地,原來他的一番作為只是徒勞的在做無用功。
倘若顧長衡真的較真起來,以他通天的本事多得是辦法逼他就範,而他的掙紮無疑是螞蟻撼大樹罷了。
沈君言愣愣的望進男人深邃如潭水的眼眸,那裏倒映着他略顯狼狽蠢笨的模樣。
“可我不是沈清诃啊。”少年略帶哭腔的聲音喊道,他委屈的看着顧長衡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是第一次沈君言忍不住将那些被壓抑着的痛苦難當和不甘憤怒說了出來,“我和他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世上相似的人千千萬我只是最普通的一個小人物,我不知道我和沈清诃哪兒裏相似!顧長衡你能不能放——”過我。
淚水模糊了眼眶沈君言看不清面前站着的男人臉上的神情,他只是無助又難過的說着話,然而話還沒說完他便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男人炙熱但溫柔的吻落在他那緊緊抿着向下彎起弧度的唇上,沈君言瞪大了雙眼神色閃過一絲惱怒就要掙紮卻聽見男人輕微的嘆息在耳邊響起。
“阿言,你可真冤枉我了。”男人親吻着他明亮的眼睛,“我從未把你當成別人看過,明明從頭到尾我要的人只有你。”
此話一出沈君言整個人愣住了,男人有力的心跳清晰的傳來他整個人都被圈入懷中。
“你說謊!”他氣的想掐顧長衡的脖子,事實上他也這樣動手了。
顧長衡只感覺脖子傳來陣陣窒息感,連忙放下沈君言拉下他那雙細長白嫩的手,哭笑不得道“是真的,我有騙你的必要麽。”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全部跟你解釋清楚,有問必答。”男人信誓旦旦的說道。
“如果你還不信,我有人證可以證明。”顧長衡不放心的補充道。
沈君言腳一沾地立馬朝後退了一大步,十分警惕。
“你身邊的都是你的狐朋狗友,自然都向着你了!”沈君言氣結,看着男人一幅死攪蠻纏的模樣就不爽。
顧長衡無奈了,寵溺的看着張牙舞爪的小家夥心裏着實松了一口氣,只要他的阿言心裏還有他,一切都好說。
而沈君言卻在觸及到男人那熟悉的吃定他的目光後,瞬間回過神來。
他收斂了臉上表達明顯的表情,又變成了一開始進門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顧長衡你走吧,我們是不可能的。”沈君言咬牙道。
哪兒怕他心裏有所留戀又如何,擺在他們面前的何止是一個沈清诃,還有更多跨越艱難的時間地位和金錢。
最重要的是,顧長衡永遠不懂如何尊重他,無法處在相同的位置又何談感情。
他不想讓自己回到以前那種疲憊的狀态,總是在追逐總是在盼望,好似看家的小寵物一樣乞求男人施舍的目光和愛憐。
那太卑微了,即使他本意不是如此,可在那樣的環境裏他擺脫不了旁人的嘲笑和自己的恐懼不安。
與其再次失望的離開,他寧願就此結束。
趁他還沒有完全陷入變的要死要活,這恐怕是兩個人最好的結局。
“為什麽?”顧長衡蹙眉,臉色一下子變的難看起來。
“不适合,你以後終歸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沈君言垂眼,“而我,到那時候也只能離開不是麽?”
顧長衡心裏一緊,連忙開口道“不會的,我已經和公徽家談妥了,以後都不會有其他人。”
沈君言聽罷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他只是搖搖頭“不僅僅是這些問題”
“其實我從未生過你的氣,因為難堪和無助早就超越了其他的情緒。”他苦笑,“無論是被別人當成替身,還是你若無其事的換掉屬于我的角色,倘若你真的有一點點在乎我尊重我,又怎會鬧到如此地步?”
顧長衡被這些話劈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先生,你還是回去吧。”沈君言打開了房門,他極其認真的對男人說道“我這裏,沒有你想要的答案。”
少年的态度是如此的堅決以至于顧長衡能感受到心髒抽搐的疼痛感,一股無力的感覺蔓延上來。
顧長衡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邁動步伐朝門口走去,沈君言見他動身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誰知道男人突然在他面前停住,眸色溫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阿言,我很高麽?”
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讓沈君言眉頭緊皺,“什麽?”
“如果你覺得我很遠,不要将就自己。”顧長衡茶褐色的雙眸望向他,突然男人拉過沈君言垂在一旁的手。
“請告訴我,我願為你彎下身。”
沈君言還沒能理解明白顧長衡的話,就見着男人挺拔的身姿突然俯了下去。
那是一個極其标準的紳士親吻禮,帶着憐惜和愛慕深深的一鞠躬。
而被男人握住的手像是火燒一般竄出了熱烈的火焰,沈君言瞬間紅了臉。
他從未想過金貴如顧二爺這樣的人物會為了他而折腰,以至于沈君言恍惚中明白了顧長衡的意思。
原來男人口中的高,指的是兩人所處的身高地位。
沈君言從顧長衡的手裏抽出了那只快要燒起來的手,背過身指着門悶聲道“快點走吧!”
顧長衡看着他這幅模樣臉上不由自主的蕩起了一抹笑,他輕輕抱了抱小孩的腰感受到懷裏的人輕輕的戰栗。
随後一觸便放開,低聲道“我走了。”
“嗯嗯。”沈君言鼻音哼道。
顧長衡不舍的踏出了門,還想再留戀一會兒誰知道沈君言一把上前将門“砰”的合上。
留下門外還沒反應過來的顧長衡“”無情。
沈君言看着那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開走後,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心情複雜的望着外面的風景,對于男人的示好與道歉,甚至不惜彎下腰身來遷就證明,他心裏怎麽可能不動容。
可是比起一時的高興,沈君言想起從前那些漫長夜晚裏的等待和未來一片昏暗的焦慮他慫了。
他從來沒真的看懂顧長衡的心,無論是以前高高端着的态度還是現在低下頭來親吻他的溫柔,呈現在眼前的無非是霧中看花雨中觀雪。
沈君言不想犯蠢,也并未将男人的話當真,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他抛諸腦後。
平靜的日子顧長衡會時不時的發來幾條短信,沈君言往往大多都是看了就忘,想起來才回一條。
常常是男人在那一頭等半天,沈君言這裏才磨磨唧唧的摸一條一個字的短信。
這可把苦等已久的顧長衡氣的,恨不能直接把人抓過來狠抽一頓屁股。
好在韓暮的手下天天傳來沈君言的照片,也算解了心裏的煩悶。
可這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顧長衡很愁,愁到整棟寫字樓都跟着陷入了低氣壓中,進去他辦公室的秘書助理們一個個叫苦連連。
沈君言這一天像平常一樣剛要打卡下班,誰知道公司副總的秘書突然叫住了他。
“麗麗姐你叫我?”沈君言迷茫道。
汪麗麗戴着一副厚重的黑色邊框眼鏡,身材不高但模樣精明能幹。
她點點頭擡了一下眼鏡框,小眼睛眯成一條縫上下打量着他“沈君言是吧,有件事臨時需要你去辦先別打卡。”
“張總的助理李欣今天生病沒來,晚上我們公司和合夥企業有個聚會,張總需要帶個酒伴。”汪麗麗将情況簡單的說明,“本來有其他人選結果晚上都臨時有事去不了,所以小沈麻煩你了。”
沈君言一愣眼見着根本推不掉了,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發個信息讓簡黎去接一下沈清晨。
後面實在是不放心又麻煩簡黎暫時帶一下小清晨,萬一他從酒桌下來擋了太多酒回家耍酒瘋會吓到孩子。
很快他就收到了汪麗麗發給他的酒店地址,公司裏這樣的應酬酒局在所難免,沈君言怕就怕在被人灌酒。
現在他只是一個實習生,要是那位沒見過幾次面的張總不厚道,他真的有可能喝進醫院。
不過擔憂歸擔憂,情況也不一定那麽差,一切都是為了生活賺錢不得不吃苦。
沈君言按照給的地址進了包間,房間裏人還沒來齊座位幾乎是空的。
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微微發福挺着啤酒肚和人吹牛的張海志,連忙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人位置才漸漸坐滿,就只剩最中間的兩個位置的客人還沒來。
看上去是個有點來頭的人物,沈君言老老實實的在一旁點煙倒酒也插不上話。
突然門口響起一道洪亮的中年男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抱歉抱歉,我來晚了等會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一個個子不高但身材圓潤穿着昂貴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身邊還跟着一位踩着紅色高跟鞋靓麗養眼的女秘書。
随着這人的進去,所有人都站起來迎接,沈君言也跟着站了起來。
“潘總您可算來了!”
“潘總坐!”
“潘總”
潘慶陽擺擺手讓他們趕緊坐下,随意的在人群裏掃視了一圈突然定住了。
“你”
沈君言還沒來得及坐下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望着自己,他心裏一驚一擡頭就看見那微微禿頂他們口中叫着的潘總正拿着欣喜中帶着意外的目光看着他。
潘慶陽盯着那熟悉清瘦穿着格子衫的男人,心裏激動極了。
他一個健步沖了上去,趁沈君言反應不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油膩濕熱的手緊緊不放,沈君言心裏泛起了一股難受的惡心感。
“咳,潘總您認識我?”
潘慶陽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感受到手中細膩的觸感整個人興奮的不行。
“認識認識,你不就是顧總身邊跟着的小朋友,叫沈君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