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懲罰
男人氣勢強硬站在沈君言的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擡起小孩那張被蹭花的臉,杜嘉梨看着剛剛還淡定自若的少年現在恨不能鑽進土裏。
這就是反差萌?她腦海裏猛的竄出來幾個大字,震的她一哆嗦。
“先生,我、我知道錯了……”沈君言欲哭無淚,沖動是魔鬼。
“為什麽和顧老五打起來?”男人邊說邊示意醫生給他檢查身體。
沈君言呆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想到該如何開口,磨蹭了半天還是沒說實話。
他不想顧長衡不開心,這件事可大可小而他又冒冒失失的還把人打昏了過去,講出來就是給男人看笑話的。
于是他支支吾吾半天,大眼睛轉來轉去小聲的憋出一句話“看着不爽就打了。”
此話一出,給他擦着藥的老醫生手一抖,杜嘉梨都忍不住想給他豎大拇指。
在這卧虎藏龍的京都敢給顧老五開瓢的人,他沈君言可是第一人。
顧北封是顧老爺子小兒子的第三子,在他們幾個堂兄弟姐妹裏排行老五,也是顧長衡三叔的老來子。
所以輩份一樣大,但年齡差距不是一點半點,由于是老來子從小就嬌生慣養吃不了一點苦,養着養着就成了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裏的一員。
現在沈君言把他打了,還是豎着從家門走橫着回去的,顧北封的老子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就算是顧長衡出面也不好拂了自己叔叔的面子,怎麽也要給個說法。
想到這沈君言突然後悔了,要是男人因為這件事對他心生厭惡覺得他就是個恃寵而驕的人,豈不是虧大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顧長衡,心裏揪成了一團。
誰知道男人居然淡淡的笑了,頗有幾分放縱寵溺的意味“罷了,打都打了出了事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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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嘉梨聽這語氣有種“我家孩子就這樣,你包容不了是你的事情”的感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給他檢查檢查手,打那麽久可別留下傷。”男人淡然道。
有恃無恐的偏袒,明目張膽的撐腰,在這帝都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了。
杜嘉梨無奈的搖搖頭,她這個小輩還要去給三爺爺解釋,而沈君言有二叔罩着自然是不怕的。
等醫生檢查好,屋內只剩下沈君言和男人時,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你真的不怪我?”
顧長衡坐在小朋友的旁邊,看着沈君言後背上漂亮的脊骨深深凹陷而下,雪白的皮膚在微涼的空氣中顫栗。
而左側靠近腰側,有一塊不小烏紫的淤青看上去有些恐怖。
男人沒說話,只是帶着涼意的指尖緩緩的觸摸上那還敏感疼痛的傷口,小孩單薄的身子像風中被吹動的花微微顫抖。
顧長衡緊貼着沈君言的後背,将其燒紅的臉了過來。
那雙茶褐色的眼眸深不可測,帶着極其隐晦的目光打量着沈君言張開的淡唇。
“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沈君言一愣,以為先生還要接着教訓他瞬間蔫了。
顧長衡将小孩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裏卻不露絲毫,他知道沈君言不是逞強好鬥之人,更不會主動招惹是非,定是顧老五欺人太盛。
不過就算是小孩先動的手那又如何呢?對錯在他顧長衡眼裏一點都不重要,只要是他的人那就錯不了。
“我錯了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再犯了。”沈君言求饒道,只希望男人能将那只撫摸傷口的手拿開。
顧長衡湊到小孩白裏透紅的後頸上,溫熱的氣息噴灑而下,眼裏那呼之欲出的是濃濃的占有欲“我怎麽知道你真的認錯了?”
“不懲罰你是記不住的。”
晚餐期間杜嘉梨沒看見一向準時用餐的二叔,連帶着開瓢小能手沈君言也沒能出現。
她正納悶呢,不會男人真的在暗地裏教訓自己的小情人了吧?這都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再重的錯也該出來了呀。
她越想越不放心,好歹也是一起同臺演過戲的,這樣放着不管良心真的過不去。
于是杜嘉梨悄悄的來到了兩人的客房,房門依舊緊閉。
正當她想要上前敲門時,一道細弱的似貓咪哼叫痛苦的聲音傳來。
杜嘉梨的手當即僵在了半空,卧槽不會她二叔還動刑了吧?這麽殘忍!
她吓的趕緊趴在門上仔細的聽了聽,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房內少年清朗的聲音早就沙啞的不成樣子小聲的哀求着,而男人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愉悅的響起,調侃着,杜嘉梨懵了突然意識到某種可能後而感到不可思議。
“喜歡麽,嗯?”
就在杜嘉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男人調笑的聲音響起,而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忍而不發。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少年紅通通的眼眶含着淚,可憐兮兮的模樣。
杜嘉梨一本正經的來,又恍恍惚惚的離開,腦海裏只回蕩着四個大字“衣冠禽獸”,不就是打了顧老五一頓嘛,至于挨一頓猛操?
恐怖如斯。對此她留下了一句簡單的評價,還是貼心的吩咐阿姨不要讓別人靠近房間。
等情事結束後,沈君言累的說不出來一個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身子更像是被大卡車碾壓過一般酸痛的要命。
他被男人溫柔的摟在懷裏,沒一會就疲憊的閉上眼睛睡着了。
顧長衡撫摸着他還微微冒汗的額頭,劉海早已被汗水打濕,更何況兩人身下瘋狂糾纏作一團的被單。
俊美的男人臉上帶着幾分滿足後的慵懶,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的緩緩滑過小孩白嫩的臉蛋。
他擡頭望向窗外,厚重的窗簾掩蓋之下只有一條縫透露出外面黑沉下來的天,時候不早了。
無端的,在這種安逸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愉悅的時刻,他不知為何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段過往。
那年顧父與顧母正在鬧離婚,顧長衡已經十四歲了,正值少年感情敏感多疑的時期,顧父顧亦聞出軌了。
出軌對象是一個年輕貌美舉止優雅卻心思很重的女明星,顧長衡還被顧父帶去一同吃過飯,那女人十分親切的喚他小衡,顧長衡沒應,吃飯期間一句話沒說。
自那之後,在他心目中父親高大的形象瞬間崩塌,只餘醜陋的現實。
不管外面傳的有多兇,漫天的流言蜚語他一個字都不信,但就是這樣的信任卻被其親手打破,所以來的疼痛異常。
他從小不是被母親教養,而是顧父給與了更多的關愛和教育。
顧亦聞手把手教他畫油畫,練琴,甚至是細心的準備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關注他成長的一舉一動,而顧母則是那個主外的事業型女強人,對男人的信賴是百分之百。
然而就這樣一個人人稱贊的好父親好丈夫,骨子裏充斥着讀書人高尚品格和節操的人,衆目睽睽之下竟然出軌了。
他記得那天兩人吵的異常的兇,他母親文婕那樣要強的一個人都哭着跪下來求他,不要拆散這個家庭,不要抛棄他們母子。
而他父親那樣心軟的一個人,居然十分冷靜的說道“原本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個錯誤,我只想早點改正自己的人生就這麽難麽?但還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這麽卑鄙!”
“你的所作所為太令我惡心了,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你是要逼死她麽?!”
顧長衡從未聽過父親如此憤怒的語氣,帶着毫不掩蓋的惡意直直的往心窩子裏捅。
文婕在聽到這句話後徹底瘋了,她将一切能砸的東西全部往顧父的身上摔,大聲呵斥着他是個負心漢是個不仁不義的人。
絕望的瘋狂之後又苦苦哀求,甚至說起他們的兒子,意圖挽回自己的丈夫。
顧長衡站在樓梯上,将這一切看得很清楚。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兩家人忙着争奪最後的體面,試圖拯救一些損失,沒人想得起來還有一個孩子需要人們的關愛。
顧長衡就是在去顧老爺子家的路上走丢的,是他自己想走的還是有心人放他走的,現在細想起來恐怕一半一半。
那年的冬天和現在一樣冷,夜晚饑寒交迫之際他特意挑了一戶收入不錯的家庭,蹲在了門口。
賭着被送回去的可能和有心人阻止尋找他的可能,試圖逃避現實。
當天夜裏,一個高大的男人開着車回來了并在一番詢問後将其領進了暖和的屋子。
他一直都記得那天,在快要站不住腳渾身上下凍的發抖之際,有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是一個只到他大腿高度的小孩,生的白嫩,肉嘟嘟的小臉上一雙笑吟吟的大眼睛正好奇的仰望着着他。
那一夜他是和小孩睡在一起的,柔軟的像個小團子,摟在懷裏散發着驚人的溫度。
小孩窩在他的懷裏乖巧的睡着了,他一直盯着那張臉想了許多幾乎一夜未眠。
他在那戶人家生活了兩個月,被顧老爺子領回去的時候小孩沒有放學甚至來不及道別,就匆匆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像一個無情的過客。
他一直都記得,那戶人家姓沈,那個好心領他進門的男人叫沈建成。
顧長衡告訴自己,一定會再相見,雖然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而這一見便是好多年後,如今,那團子大的孩子早已長成少年郎,他也功成名就學會玩蠱人心。
可這有什麽要緊的,是他的終究會是他的,不可能逃掉。
男人茶褐色的眼眸帶着笑意,他親了親小孩的額頭将其抱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