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酒
沈君言以為歐陽會帶自己去高檔酒吧,沒想到卻把車子往小巷口一停,帶着他往油煙濃重的大排檔裏一坐。
“今天是奇了怪了,你怎麽想起來喝酒了?”歐陽壞笑,又熟練的招呼着老板點菜。
沈君言撐着下巴笑了,“最近戲拍多了,有點煩。”
歐陽不信,“你小子一臉失戀的樣子,別騙我了奧。”
老板很快拿上來一匝啤酒,還有一瓶度數不低的白酒。
“能喝麽?不能喝的話,那咱們就吹啤的。”歐陽用板子扳開瓶蓋,發出“噗嗤”一聲。
“能,不瞞你說我酒量不錯。”沈君言得意的笑了,臉上少了往日的斯文和溫和。
“可以啊兄弟。”歐陽給兩人倒上酒,“說吧,到底咋了,悶悶不樂的。”
沈君言這下不笑了,皺着眉毛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正巧老板把烤好的串串端了上來,一大盤滿滿當當的。
“這麽多能吃得完麽?”沈君言錯愕。
“你這就小瞧我了奧。”歐陽拿起一串烤翅,有滋有味的啃着。
男人俊朗的眉眼彎彎,好看又迷人。
歐陽是個三線小明星,半溫不火高不成低不就的,混在圈子裏五年多,也就比沈君言大三歲。
起初男人有着優越的條件和豐富的人脈,他是學播音主持的,一口純正的播音腔,加上外表出衆剛畢業便被送去中央臺當主持人,還是最火的那檔法律節目。
誰知道這鐵飯碗端了一年多不想幹了,想演戲。
Advertisement
歐陽他老爸死活不肯,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要敲斷他的腿,還是沒跑過這小子讓他逃了。
中央臺對他這種鐵憨憨的行為表示了行動上的“支持”,他被封了。
主持人再也幹不成了,他就真的去演戲了。
然而這麽些年過去了,什麽糟心的事都遇到過,歐陽早就腸子都悔青了。
他和沈君言還是拍戲期間認識的,慢慢的成了朋友。
“我你知道我那什麽跟着顧先生的吧。”沈君言含糊着,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出口。
歐陽挑眉,“知道啊,怎麽了?”
沈君言進劇組的第一天,他就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氣氛。
禿頭李溫和的指導他演戲,一線小花蔣默默客氣的和他打招呼,還時不時偷瞄投去嫉妒的目光。
用腿想,歐陽也知道肯定又是誰家小情兒或是公子哥來體驗民間疾苦了。
稍微一打聽,便能知道這上頭的上頭是誰了。歐陽心裏沒什麽感覺,畢竟作為過來人他已經吃夠苦頭了。
等到兩人熟了起來,他才發現這看上去滿乖的小孩情況有點特別啊。
“啊,也沒什麽就是,有68天沒見面了。”
沈君言喝了一大口啤酒,本來沒覺得委屈,怎麽一說出來就委屈的不行了呢?
“咳咳咳!我去,真的假的?”歐陽嗆的滿臉通紅,才把那根魚刺咽下去。
“不是我說,你這才開始就到了冷凍期了?”歐陽湊到他跟前,“說說詳細情況,不然不好判斷啊。”
沈君言一愣,随後臉微微發紅“哪兒、哪兒有詳細情況,就那次親完就再也沒見過了。”
“啧啧。”男人抱胸,“果然男人都一樣,當初我那人渣前男友也是!”
“得到手了,就不喜歡了。”歐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的沈君言身子一抖。
“哥,聲音小點,周圍都是人呢。”
沈君言無奈的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的沖周圍看過來的人們擺擺手。
“哎,曉得他們最喜歡用的是什麽招數麽?”歐陽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
“什麽招數?”沈君言認真聆聽。
“首先,他們喜歡給你一顆糖一個吻,然後”
“悶頭一棒,直接敲暈最好。”歐陽拉開距離笑着灌了一大口的啤酒。
沈君言一愣,那這可真的是好悶的一棒,他默默的舉起杯子和男人碰了一下。
“暈了之後呢,他們就會很好的掌控你,畢竟暈了的獵物沒有腦子可言。”
“他們就是要站在絕對的高度,讓你一直保持渴望操!”歐陽越想越氣,一口飲幹淨啤酒,換上白的。
“清晰點兄弟,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歐陽低喃,“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都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他想起姚伊的那巴掌,和男人冷漠的話語,淡淡的笑了。
小場面,不就談場戀愛嘛。
沈君言默默的将杯子裏的啤酒喝完,也換上了白的。
他看了男人一眼,憋出了三個字“不是的。”
“什麽?”歐陽挑眉。
沈君言搖搖頭沒說話,他說不出口。
只要那人是顧長衡,怎樣都可以。
如果這個禮物真的貴到需要扒了他一層皮骨,他亦心甘情願。
酒過三巡還是六巡,歐陽趴在桌子上眼神迷離,顯然是醉了。
沈君言無奈,掏出手機才發現自己的手抖的有點厲害。
發着光的屏幕看不清字體,有點暈,真的喝多了。
正巧歐陽的手機響了,沈君言拿起看過知道這是歐陽的助理,報了地址等着人來。
李平來的時候,看見男人那單薄的背影站在那,有點孤單。
他上去打了個招呼,兩人合夥把歐陽擡上了車,李平感激道“沈哥,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我自己打個車就可以了,你還要回去照顧歐陽。”
“沒關系的,沈哥您客氣了”李平哪兒好意思把人丢在這裏,卻見一輛的士正好停在他們面前。
沈君言擺擺手,“回去吧,我走了。”
他坐進車裏,閉上眼睛整個人開始發昏。
歐陽的話不斷在腦海裏回蕩,震的他心口發麻。
早知如此痛苦,又何必找死一樣往前湊呢。
黑色的卡宴緩緩的駛近玉粹園,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先生,明天需要我來接您麽?”一張陌生的面孔客氣的詢問道。
顧長衡捏了捏眉心,“不用,車交給谷鋒。”
老谷這兩天忙着處理家裏那點破事,向男人告了假,明天正常回來上班了。
“是。”
男人下了車,卻并不急着進去。
他朝前望着右邊那棟小別墅,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男人蹙眉,掏出手機剛要撥打電話突然有人從背後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
淡淡的酒氣鑽入鼻腔,小動物般可憐兮兮的悶聲一句“先生,我想你。”
顧長衡身子僵在原地,一只無形的手撥動了本不該存在的心弦。
他拉開小孩死死環抱着他的手,轉過身子面對着醉酒的沈君言,一雙杏眼微微發紅。
“在這裏等多久了。”男人的聲音冷清且帶着幾分嚴肅。
“不記得了。”沈君言望着他板起來的臉,心裏委屈的不行。
他低下頭默默的拉着男人的袖口,“先生,我算什麽?”
“他們說我是你的情人,但我我沒有感覺到啊。”
他就要被這種想抓抓不住,想摸卻無所得的感覺逼的喘不過氣來,越來越沉的腦袋無法隐藏的心思,在這個并不月朗星明的夜晚現出了原形。
沈君言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男人與他簽訂的合同無非是臨時意起,随心而為。
而他,卻在男人漫不經心的一吻裏徹底迷失了自我。
如果他坐實了身份,卻只是顧長衡顯擺權威的象征,那他寧可從未得到過。
“不想要了,不想要了”他不要了,這些都不是他的,他可以全還給男人。
低低的啜泣聲帶着小孩沙啞的哭腔,顧長衡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只巨手牢牢的攥緊。
他捏着沈君言的下巴,擡起了那張滿是淚水的臉,紅撲撲的臉蛋散發出驚人的熱氣,杏眼裏淌流着的是奔湧的小河。
“我給你的,不可以不要。”男人兇且生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長衡茶褐色的眼眸在黑夜之中十分冷清,卻又低着聲音柔聲道“哭什麽,你男人又沒跑。”
沈君言微微哽咽的愣住,卻見男人微涼的唇緩緩落下。
又一枚帶着薄荷氣息的吻來了,他下意識的圈上男人的脖頸摟住那挺拔寬厚的肩膀,顧長衡大手将其帶入懷裏,攥緊了沈君言那瘦而窄的腰身。
顧長衡抱起軟乎乎站不腳的小孩,沈君言歪着腦袋埋在他胸膛。
“先生,要送我回去麽?”悶悶的聲音響起。
顧長衡沒說話,只是邁開沉穩的步伐。
沈君言雖然醉酒,但人還是有幾分清醒。
這次一過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見到顧長衡,他這樣不合格不乖巧的情人,還能當多久?
事情正在朝着一個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他甚至都弄不明白為什麽顧長衡會去逗弄長相平平,沒有閃光點和人格魅力的他。
“滴滴!”
電子門的聲音響起,沈君言心裏一緊,要分開了。
他不舍的擡起腦袋在看清眼前的房子時,表情錯愕。
“這是”顧長衡的家?
“今天你睡我這。”男人不容拒絕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将沈君言放下牽着他的手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