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力壓
此話一出,車廂內一片寂靜。
沈君言微微蹙眉,魏維是宋奧國目前為止手裏帶過最好最争氣差一點能擠進頂級明星的歌手兼演員了。
然而魏維沒紅幾年便被爆出醜聞,坐臺只是一個小小的玩鬧,随後而來的整容堕胎被包養惡毒新聞鋪天蓋地如野草一般瘋狂冒了出來。
其中任何一項都是毀滅式的打擊,辰華無處下手挽救已經崩塌了的形象。
宋奧國曾經只是寡淡的提起過魏維,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現在看來,施安然如此放肆毫無遮攔的說出這種話,誰在背後撐腰一目了然。
沈君言沉默,坐在他旁邊的兩個女演員緊張到目光無處安放,只能扭過頭去看着窗外。
施安然勾起了一抹愉快的微笑,“放心,你永遠也達不到魏維那種高度……”
以男人這樣簡單而平淡的容貌,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和裝扮,淹沒在新人層出不窮的娛樂圈,恐怕連一滴水花都濺不起來。
他不屑的輕撇了一眼,“同樣,我也沒興趣認真了解你,你并不适合演戲不是麽。”
沈君言一愣,猛的擡頭看向坐在他對面挑高眉的男人。
盡管施安然沒有挑明了說,沈君言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
這個辛辛苦苦拍攝一個多月的戲份,十之□□會被剪掉或者換人。
保姆車穩當的停在了春寒料峭的門口,施安然第一個被服務生迎下了車,那兩名女演員緊跟其後。
來赴宴的都是稍有名氣,在圈內叫的上名的演員小花,即使夾帶着幾個新人,也是身段樣貌出衆,落落大方的。
沈君言跟在衆人的後面,即不起眼又跟着幾個助理走成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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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腔裏憋着一口悶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這第一份到手的工作,他認真且珍惜,不求多出彩但求無過錯。
然而旁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抹殺了這一個多月來的付出。
憋屈。
沈君言緩緩的呼了一口氣,不得不忍耐糟糕的心情,餘下的全是無力的疲憊。
春寒料峭的大堂經理親自把人領到了一春門口,滿臉笑容客氣的将衆人迎了進去。
此次跟來玩的演員不下二十幾位,除了男主角司百岐一拍完就不見人影,劇組裏但凡有些名氣的明星都來了,包括幾個熱紅的小花都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頭。
當然,站在最前面的卻是面色有些發冷的施安然,演女主角的莫小雯也不得不站在其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男人整理衣服,眼神中帶着幾分不屑。
沈君言跟在後面擠擠挨挨的進了包間,推攘之中也不知道是誰踩到了他的腳,又是誰拽着他硬擠到了前面。
昏沉着的暖橘色的光芒籠罩而下,璀璨奢華的水晶吊燈絢麗的影子在牆上綻放,大而氣派的房間內有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端坐在沙發上,随意而淡然的擡頭看來。
當衆人看清房間裏的那幾位權貴時皆一震,好半天沒人敢上前大大方方的說話。
就連場面老手施安然也呆住了幾秒,完全沒想到那人也會在這裏。
“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相貌冷硬而氣質收斂的男人沖施安然随意的招招手,“速度挺快。”
施安然面上露出一個甜而乖巧的笑,快步走上前去還沒來及說話便被男人拉着坐到了腿上,施安然臉色一僵,随後不着痕跡的掩飾了過去。
“安然,來。”聶懷樹拍了拍他的屁股,使其站了起來。
“去見過顧二爺。”
他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湊上去,那神情冷漠連眼也沒擡的男人,無聲的擺了擺手像是在驅趕着煩人的飛蟲。
施安然當場愣在原地,一股熱氣從背後竄了上來,羞愧難當。
聶懷樹笑着把人拉回來,摟着施安然的細腰大手不老實的摸了摸,随意開口“給你那些朋友訂了其他的房間,今天不比別個,二爺在呢聽話。”
原本組織這次娛樂局沒想到顧長衡會來,所以他喊來情人一起玩玩。
可顧長衡來的突然,且男人不喜鬧,尤其是明星演員之流,他還沒得及安排妥當施安然這些人也到了。
施安然點點頭,一一打過招呼這才轉身打算帶着衆人離開。
眼見着絕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卻只能硬生生的錯過,不甘心的大有人在卻無可奈何。
沈君言一進門便小心的蹲下将被踩掉的鞋子穿好,雖有些狼狽但也實在是好笑。
他站起身來将自己隐藏在角落,幾個個子出挑的男演員将視線當的嚴嚴實實,明明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卻看不太仔細。
透過那幾個細小的縫隙,無意間那驚鴻一瞥,使他整個人震在了原地。
沈君言愣愣的望着那依靠在真皮沙發上高大而欣長的男人,神情冷漠淡然,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輕點指尖。
高聳而筆直的鼻梁,茶褐色的眼眸微微低垂帶着幾分冷清,薄而寡恩的嘴唇抿着一個不悅的弧度,散發出內斂而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那是……顧長衡。
沈君言的耳朵突然失去了探索世界的能力,因為他的世界已經随着那人的出現而消失飄零。
他在一個恍惚中快速的清醒,下意識悄悄的往後退了又退靠在了牆上。
施安然還僵在原地,男人冷淡的擺了擺手。
幾乎是煎熬的等待,也不知道誰說了什麽,施安然突然往衆人走來。
“走吧,隔壁給你們另開了房間。”施安然說道。
衆人失望的目光中,沈君言瞬間松了一口氣。
那人是他想要靠近的光又是害怕灼燒的火,他小心拿捏着自己的态度,深知自己也就是落的一個陌生人的結局。
就在他轉過身就要離開的那一刻,突然一道冷清而低沉得聲音響起。
“等等。”
施安然詫異的轉過身,衆人皆一愣。
只見燈光燦爛之下,那端坐在沙發上世界以其為中心的男人沉沉的目光落在了人群身上。
衆人砰砰作響的心髒跳動的厲害,顧長衡到底在看誰,會不會是自己呢?
沈君言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眸,帶着茶褐色的淡然。
他聽見那人嘴角勾起弧度,聲音低沉而有力“過來。”
像是被跳動的火焰蠱惑的飛蟲,沈君言忍不住踏出了半步。
施安然錯愕的順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心裏狠狠一顫。
只見在那小角落裏,衆人都錯開身子或是扭頭觀望,只有一個人全神貫注的回視着愣愣的釘在原地。
這不可能!施安然內心失聲喊道,瞳孔猛的放大。
“卧槽,不是吧,這誰啊?”
“不可能在看他吧?”
“就是他啊,看他反應肯定是的了啊。”
突然人群中傳來低聲的竊竊私語,沈君言一愣卻又很快釋懷。
對啊,不是他還能有誰呢。
顧長衡和他簽了合同,不可能不認識他,不可能不知道他。
男人又在衆多人中,一眼便看到了後排的他。
沈君言只感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熱氣,心被未知名的東西填滿而發脹的厲害,他就在男人注視下一步步走了上去。
聶懷樹詫異扭過頭去,低聲問道“這是?”
坐在其右手邊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點着腳尖,馮河懶洋洋的擡眼笑道“敢情兒我是二爺肚子裏的蛔蟲啊,什麽都知道呢。”
“稀奇。”
緊挨着馮河坐着的高大男人,一只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幾乎以圈摟的姿勢将人劃分到了自己的範圍,都灼一雙鷹眼放光興奮異常。
朗夜歪着腦袋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盯着那走來的纖細少年,默默不語。
他們幾個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平常生意往來密切,私底下除了馮河都灼還有小混血朗夜與男人交情深厚,其他的也就是酒肉朋友。
可是,私交甚篤的他們也從來沒見過男人身邊出現過什麽像模像樣的情人。
這一出現,就是位樣貌不出衆卻年輕稚嫩的小朋友。
還是個男人。
沈君言有些局促的走到男人的面前,微微張着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垂在腰側的手卻突然被人抓住,溫暖而修長的手指纏繞指尖。
他微微一顫,擡眼看見男人沖自己淡淡的一笑,輕輕拉過。
再回神,自己已經坐在了顧長衡的旁邊,近的能聞到男人身上冷冽的淡香。
手,還、還沒松開!
沈君言愣愣的盯着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只覺得心髒好像轉移到了手上,酥麻的濃烈。
“先、先生……”弱弱的聲音響起。
“嗯?”男人随之而應,低沉的聲音帶着不為人知的愉快。
“您、您認識我?”沈君言擡起那雙明亮的眼。
以至于顧長衡只能從那雙眼裏看到自己清澈的倒影,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被取悅的滿足感使男人勾起一抹笑,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言,下次別問這種傻問題。”
親昵而動聽的稱呼,沈君言只感覺自己的心微微發顫。
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好溫柔,很喜歡。
不,太喜歡了,喜歡的有點後悔接近了。
沈君言呆愣住,微微張着嘴紅紅的臉有幾分可愛。
“二爺您這是弄錯了吧?!”
施安然難以置信,顧不上看其他人的臉色便冒然出口。
“很吵。”顧長衡蹙眉,連眼也未擡,只是微微側過頭冷聲道“聶總,該管管你的人了。”
聶懷樹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來沉聲道“安然,立刻帶着你的朋友們去隔壁,聽話。”
這話中的警告意味,施安然再明白不過。
只是他不甘心又詫異,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他的助理早就查過沈君言的資料,只是一名普通的在校大學生啊,不談平凡的家境就連經紀人都是站不住腳根的軟蝦。
就算有靠山,不可能一點消息都透不出來啊。更何況還是一座鐵打的靠山,硬的很。
然而再多質疑的話只能默默的往肚子裏吞,聶懷樹的目光越發的陰沉,眼見着就要在發作的邊緣。
施安然憤憤的咬碎一口白牙,轉過身帶着一衆演員離開後,房間瞬間空曠了許多。
“顧總,這位是?”樸彬端着高腳杯一臉感興趣的打量着坐在男人身旁乖巧腼腆的男孩。
沈君言微愣,就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突然一只雪白修長的手伸到了面前。
“你好,你也是長衡哥的小弟麽?”朗夜板着一張小臉,湛藍色的眸子非常認真的說道“那你只能排在我後面了。”
沈君言錯愕,還沒反應過來又聽那人不安的快速瞄了一眼男人,加了一句“可以麽?”
随後,房間內猛的爆發出劇烈笑聲的連成一片。
“我靠夜小子你真的是笑死人了哈啊哈哈哈”
“拜托,哪兒有人争着當小弟的啊哎呦哈哈”
“真他媽絕了,你當就算了還以為有人跟你搶,魔鬼”
朗夜尴尬的愣在原地,啊,這人不是長衡哥的小弟麽?
明明好小好年輕啊,坐在那裏笑起來也很乖呀。
顧長衡笑着摸了摸沈君言的細軟的頭發,伸手摟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以至于親密的再無縫隙。
“朗夜,這是我的人,沈君言。”
我的人?朗夜的大腦遲鈍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朗夜“!”
原來不是小弟,是嫂子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