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恨不得把圖圖給揉碎了,就這樣擠進自己的身體。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兩個人才分開。李成墨如品嘗到了世上最甜美的果汁,食髓知味的他,很想再吻一下圖圖。但是,他不敢再呆下去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桶,一點小火星就要全身爆炸了。道了聲“晚安”,他就匆忙離開了圖圖的住處
這種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感覺,讓圖圖既莫名其妙又隐隐地高興。她曾經擔心學習油畫的李成墨見慣了豐乳肥臀的西方女子,會覺得自己缺少女性的魅力,但李成墨今天這樣慌張,說明自己還是有吸引力的哦!
後來兩人聊天時,圖圖取笑李成墨第一次親吻太慌張太魯莽,李成墨卻微微一笑,說自己是被圖圖引誘的,他學西洋畫,見慣了人體模特,怎麽會對瘦小的圖圖見色起意。
圖圖嘟起嘴假裝生氣,李成墨就嘆口氣說:“你看,又來誘惑我了。”面對心愛的女孩,他怎麽能把持得住內心的悸動?
圖圖已經放假,可是李成墨還有工作,于是圖圖對父母說想利用假期好好游歷一下法國,其實就在巴黎陪着李成墨了。
巴黎本就是戀愛之城,連每一滴空氣都是浪漫的。這是一段多麽快樂的日子,就像童話世界裏的故事,圖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幸福的公主。
每一天上午,李成墨起床後,仍然保持做早課的習慣。但是他寫完字,必然要打電話給圖圖。圖圖每每睡意朦胧地責怪他,可是又舍不得擱了電話。李成墨會在電話裏用溫柔的語氣告訴她,今天上午的陽光是如何的燦爛,空氣是如何的新鮮,窗外的哪一朵花開了,哪一朵花又謝了,會告訴她今天打算做什麽,會告訴他昨夜做的夢裏又有她。
又有的時候,一大早他就突然來敲門了。有的時候是帶一束早晨新采的雛菊,有的時候是特地為她做一頓簡單的早餐,有的時候送來一幅早上剛寫好的字,紙上還散發着墨汁的清香,有的時候帶來一首他剛創作的詩,要圖圖讀給他聽。每一個清晨都是浪漫的,每一天都是樂趣無窮的。
白天,和其他情侶不一樣的是,李成墨一有空就帶她去參觀各個博物館。巴黎的博物館除了盧浮宮,還有許多各具特色的專業博物館。中世紀博物館、畢加索博物館、莫奈博物館、羅丹博物館,雅克馬爾-安德烈博物館,到處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在雅克馬爾-安德烈博物館,坐在精致的咖啡館裏,她第一次聽說了娜莉和安德烈的傳奇故事。才華橫溢的女畫家和富可敵國卻同樣喜歡藝術的銀行家的故事本身就是童話,現在看着天花板上提埃波羅的巨幅壁畫,不由感慨萬千。她希望自己也能和李成墨這樣厮守到老,她也願意盡自己所能,像安德烈幫助娜莉一樣,幫助李成墨完成自己的藝術夢想。
只有一家博物館是圖圖帶李成墨去的,那就是專門為嗅覺設計的花宮娜香水博物館。木地板和水晶枝形吊燈構築起華麗又古典的氛圍。看着那些繁複的香水制作工藝,他們不由得提起了了那部著名的電影《香水》。每一種藝術都有為之癡迷的人,只是當愛失去理智,香水是不是會變成□□?
聞過一款款香水之後,最後圖圖選中了“五月玫瑰”。格拉斯的玫瑰花田非常著名,據說一噸玫瑰才能提煉出一升的香精。由玫瑰和茉莉調制而成的這款香水既有玫瑰的濃郁和熱烈,又有茉莉的溫柔和清甜。從小巧晶瑩的香水瓶噴散出一點霧氣,在圖圖的手背彌漫出玫瑰的甜美,李成墨就認定這款香水是最吻合圖圖的氣質了。
“你的甜美芬芳,快樂活潑就是如此,”李成墨牽過那只噴着香水的手,在上面輕輕地一吻,“只要你靠近我,我就知道。”
這個不說則已,一說就情話綿綿的家夥,圖圖分不清是被香水陶醉還是李成墨如詩的語言陶醉,只覺得心裏像被澆灌了蜜汁,濃濃地糊成一片了。
圖圖也想給李成墨挑一瓶,但挑了許久還是覺得他身上原來的檀香味好聞,便轉而給藍雅挑了一瓶。李成墨笑她重友輕色,圖圖就說:“你不是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你就是空,空就是你!我當然不能讓你被這俗世香味拖累。”
李成墨啞然,只能嘆自己又着了這小妖精的色相,滿心卻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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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逛博物館,圖圖也喜歡在李成墨的住處“虛度光陰”。
李成墨的房子是學校為他安排的一個單身公寓,離學校很近。環境幽雅,房間陳設簡潔,裏面最多的是書和畫。畫大都是油畫,有的是李成墨買來的複制品,有的是他最近創作的,有幾幅還得了獎。圖圖纏着李成墨也給自己畫一幅肖像,可他到現在還沒有松口,總是說先讓他忙好工作。圖圖也只是鬧着玩,并不放在心上。她最喜歡放點音樂,然後坐在那張轉椅上看書,看着看着,視線就移到正在專心塗抹色彩的李成墨身上了。他做事情總是這麽專注,這麽心無旁骛,這樣安靜投入的樣子絕對是“秀色可餐”啊!
有一段時間,圖圖和其他女生一樣迷上了《流星花園》,租了碟片整天呆在公寓裏看。李成墨很不解,他嘆着氣說:“你看這麽幼稚的電視劇,不是浪費時間嗎?我怎麽會喜歡這麽膚淺的女人呢?”
圖圖振振有詞:“我是喜歡你才看這部電視劇的呢!我聽他們說臺灣話,看他們去臺灣各種地方,我就在想,成墨也是這麽講話的,成墨也去過那個地方嗎?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是你情商太低,不許你說我幼稚膚淺,要不你也陪我看吧,我們可以多一點共同語言!”
李成墨被說得心暖洋洋的,便陪着圖圖看了會兒,但他實在接受不了這種誇張的劇情,看不下去,就捧起書本,在一邊陪着圖圖煲劇。
看劇時,圖圖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淚流滿面,李成墨覺得不管是書和電視,其實都比不上圖圖的可愛動人。
“圖圖。你好傻,但是也好可愛。”見圖圖因為電視劇的情節流淚,李成墨放下書,輕輕擦去圖圖眼角的淚水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不嫌我膚淺幼稚了?”圖圖還沉浸在劇情裏,淚眼朦胧地問,“你那麽又才華,有追求,以後我會不會被你嫌棄?你會不會遺憾找了個沒有共同語言的女朋友?”
李成墨深情地望着圖圖:“圖圖,你剛才說得對,我情商太低了,我以前真是個呆子,怎麽會那麽狂妄無知?我怎麽會狂妄到認為我可以無情無愛,修得圓滿?感謝上天,給我機會認識了這麽生動明媚的不一樣的你。現在我才知道什麽是心之所系,情有獨鐘。愛,就是我們的語言,擁有你,我才能真正得到人生的圓滿。”
圖圖的心裏暖暖的,她輕柔地撫摸着李成墨的長發,深情地凝視着這個曾經清心寡欲的男人。她沒有研讀過佛經,不清楚李成墨的圓滿指的是什麽,但是她能感覺到李成墨對她毫無保留的愛。這份愛比電視劇裏的愛情更真實更美好,還有什麽能比兩顆互相依戀的心交融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呢!
☆、第 12 章
偶爾,他們的甜蜜也會被打擾。李成墨的交游不廣,他在巴黎最要好的朋友是研究生畢業後留在法國的畫家姚孝平。姚孝平也是他的大學同學,他們一起來巴黎留學,後來孝平與一個模特相戀,便定居在巴黎。李成墨則回臺灣教書去了。這次他來巴黎做研究員,姚孝平就常常帶着幾個性情相投的藝術家來聊天。
第一次見面,姚孝平是來邀請李成墨去郊外寫生的,圖圖正巧在,李成墨也不隐瞞,大方地把圖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
姚孝平那天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成墨說的:“天哪,什麽時候千年鐵樹也開花了!我還以為你是要出家的人呢!”
圖圖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她從沒聽李成墨講起過這樣的經歷。于是姚孝平和她講李成墨大學時去寺廟請求出家的事,然後又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方丈師父不答應,要是他出家了,大學裏的那些女生可就哭死了。”
“哦?”這句話比李成墨要出家更讓圖圖緊張,“他是因為戀愛有問題要出家的?”
“是呀,追他的人太多了,他這麽帥又這麽有才華,人又善良,有求必應,給他寫信向他告白的人沒有一個師,估計一個團是會有的。桃花太多,所以他無比煩惱,就一心想着出家。”姚孝平一本正經地說。
圖圖懷疑地看了一眼李成墨,她覺得姚孝平縱然誇張了點,但事情肯定有那麽回事的。
李成墨連忙申辯:“圖圖,別聽他瞎扯!他純粹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
“誰說我信口開河!”姚孝平不滿地反駁,又神秘地對圖圖說:“你知道嗎?當年追他的女生裏,現在還有在等他的呢!”
“是誰?”圖圖好奇地問,
“她現在是醫生。我上次回臺北還遇到過她呢!人家可是癡心一片,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姚孝平捧着胸口作痛心疾首之态。
李成墨皺起眉毛,他知道姚孝平說的是誰,可是他從沒有對其他女生動心,更不想讓單純的圖圖擔心,于是正色警告自己這個損友:“孝平,圖圖會當真的。你開玩笑要有分寸。”轉而對完全把好奇這兩個字大大地寫在臉上的圖圖說:“孝平喜歡開玩笑,你如果當真,就會被他當猴子耍。千萬別上當。”
姚孝平看着李成墨緊張的樣子,哈哈大笑,指着李成墨,連連點頭:“成墨,終于讓我知道你的軟肋了。原來真有一物降一物,圖圖,我太好奇了,你是怎麽讓李成墨放棄清心寡欲的修行生活的?我們都以為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神仙呢!”
圖圖捂着嘴笑,事關面子,她可不會告訴姚孝平自己的追郎記。
李成墨卻掩飾不住嘴角的幸福,溺愛地看着圖圖:“我們是一見鐘情,緣定前生。”
“好肉麻呀!” 姚孝平裝作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樣子,一臉鄙夷地看着李成墨:“別秀恩愛啦,我可是過來人,見慣這一套啦!看你這甜得發膩的樣子,一看就是剛堕入情網的傻小子!”
圖圖“噗嗤”笑了出來,李成墨一本正經的人,平時講話做事都一板一眼,認真專注,這個朋友卻如此油嘴滑舌,兩人也算是性格互補了。
不過,姚孝平回去後,圖圖還是好好審問了李成墨。李成墨就把自己大學時篤信佛教的事情坦誠交待了,不過他絕口否認被女孩告白的事情。只是說自己當初真的相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認為自己是有慧根的人,所以沒有考慮過談女友,只是一心鑽研佛理,把自己在美學方面的研究作為人間的一場修行。只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狂妄自大。當初方丈的拒絕,實在是對他的成全。
“那你後悔愛上我嗎?會不會有一天你又會覺得紅塵若夢,幡然醒悟?”圖圖內心有一種緊張,李成墨的身上,總有一種離塵出世的飄渺感覺。
李成墨抱住圖圖嬌小的身軀,聞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氣,只覺得溫香軟玉,柔情似水。他說:“縱使堕身阿鼻地獄,我也永遠愛你,永不後悔。”
圖圖不知道阿鼻地獄會有多少痛苦,但是她猜那肯定是生不如死的地方。後來她去查了谷歌,看到描述中種種可怕的景象,吓了一跳,連忙到李成墨住處的一尊神像前,點上香,也不管他是什麽佛像,就開始祈禱:“菩薩呀,阿彌陀佛呀,李成墨和我認識,也是你們安排的緣分,千萬不要讓他堕入阿鼻地獄,他是個好人,每天吃素修行。愛上我也是他情非得已,實在是我太有魅力了。我知道您最大慈大悲了,要保佑他生生世世安康幸福!”
李成墨聽到圖圖的祈禱,無奈地搖頭:“圖圖,這是我在巴黎街頭淘到的藏傳佛教高僧,蓮花生大師的頭像。你是怎麽學藝術品管理的!”
“一樣的,一樣的,他會轉告西天諸佛。高僧一定以慈悲為懷的。”圖圖一本正經地說。
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李成墨只好安慰她:“我不會堕地獄的。修行可以免輪回之苦,相愛并不是罪孽,愛上你,我還是可以修行的。而且,能和你在一起輪回,我不介意生生世世。”
圖圖感動得要哭,她又跑到蓮花生大師的像前,虔誠地跪下:“高僧,你一定要把我的話轉達給如來佛,我和李成墨會相親相愛,不做壞事,一定要保佑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
李成墨笑着搖頭,覺得自己真是中了魔了,圖圖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如此胡說八道,但是他就是喜歡她,相信她,仿佛一切真會如她所說。
以後,每次姚孝平來,圖圖就以女朋友的身份,端茶送水,殷勤周到,再加上她天性熱情開朗,很快和他們混熟了。有時候李成墨很忙,圖圖就跟着這些藝術家去巴黎的大街小巷尋找那些小衆的景點,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第 13 章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圖圖春假回過一趟中國,本來想和藍雅好好聚一聚,一起玩個幾天。可是不湊巧,她到上海的時候,藍雅第二天要去北京。等藍雅從北京回來,圖圖就要回巴黎了。所以兩人只是在圖圖剛回國時,在上海聚了一個晚上。
逛完街,在咖啡館裏,兩個人聊開了。雖然平時也有聯系,但在電話裏總是不方便,可以面對面暢聊,就什麽話題都扯開了。
圖圖最關心的當然是藍雅的愛情,剛坐下,她就直接問藍雅:“你爸爸媽媽态度轉變了餓嗎?有沒有同意了?”
藍雅苦笑了一下,說:“還行吧!自清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他的表現優秀,業績做得不錯,在公司也站穩了腳跟。而且你知道他善于表達,有時間就主動上門問候我爸媽,即使多次被他們冷臉相待,還是不以為意。這樣一來,慢慢也打動了我爸爸媽媽的心。目前我爸爸媽媽也就是默許的狀态吧。”
看藍雅一臉無奈,圖圖知道事情沒有她說的那麽輕松,只能鼓勵她繼續堅持。
藍雅說:“我自己倒無所謂,也沒有覺得辛苦。你知道我上班也很輕松。只是自清,我很為他不平。這一年多來,他真的很努力,很辛苦,一天到晚坐飛機在國內跑來跑去,我們其實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圖圖點點頭,她笑着說:“他應該的呀,娶老婆哪有那麽容易?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喜結良緣,我一定飛回來當你的伴娘。”
藍雅被說得不好意思,只是含糊應了。
藍雅又問圖圖的情況,圖圖就老老實實地說,她和李成墨已經彼此告白了。講起李成墨,她是滿臉春色,一看就是沉浸在愛河的幸福小女人。
藍雅真心為她高興,提醒她:“你要早點在父母那裏滲透,免得以後像我這樣辛苦。”
藍雅的提醒确實是現實的,但是圖圖笑嘻嘻地說:“目前我還不考慮這些,我還這麽小,談婚論嫁為時尚早呢!我還是好好享受戀愛生活吧。”
藍雅看着一臉幸福的圖圖,不由暗自羨慕。要是自己也還在巴黎,就不用面對現在生活的煩惱了。可惜生活沒有如果呀!
兩個人叽叽喳喳,從流行的服飾談到對未來的憧憬,一直回到酒店,還在床上聊個不停。如果不是擔心第二天藍雅趕不上飛機,聊到天亮也是沒有問題的。
回到國內的十多天,圖圖和親朋好友聚會不斷,嘗盡了家鄉的美食,一時不亦樂乎。
圖圖的媽媽黃婉還特意帶圖圖出席了幾次聚會。聚會中,每次都會向她介紹一個英俊有為的青年,其目的不言而喻。可惜圖圖雖然身在曹營,心卻早已飛回巴黎,所以,幾次聚會後,看着盡情品嘗美食,卻對身邊的帥哥毫不動心的女兒,黃婉也是有點洩氣。
“圖圖,你是不是在巴黎談戀愛了?”黃婉問女兒。
圖圖睜着大大的眼睛,嬉皮笑臉地說:“媽媽,我還小呢!再說,讀書那麽辛苦,我哪有時間談戀愛?”
想想女兒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心沒肺的,絲毫沒有那種思春少女的症狀,黃婉也不由得不信。
黃婉自然不會想到,每天晚上十一點,圖圖都會給李成墨打電話。
這個時候,巴黎已是黃昏,圖圖就只是問問李成墨今天做了些什麽事,說說今天自己做了什麽,然後甜蜜地說些膩人的話,簡簡單單,但是雷打不動。
這是他們第一次分別這麽長時間,所以每天晚上的電話打得越來越遲,導致圖圖每天早上醒不來,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來。
圖圖的父親徐曉剛雖然工作很忙,但是女兒回來,也是抽了一天時間陪她去老家看爺爺奶奶。
圖圖和父親的感情很好。從小,徐曉剛對圖圖就是有求必應,再加上圖圖精靈古怪,他在外面不管工作多累,見到女兒總是會笑逐顏開。圖圖長大後,他也不願意讓女兒經歷高考的辛苦,就堅持讓圖圖出國留學。逐漸明白父親苦心的圖圖,現在更是對他充滿感激。
徐曉剛對黃婉熱衷給圖圖介紹男朋友很不喜歡,他也支持圖圖再自由自在多玩幾年。黃婉笑話他是舍不得小情人離開他,徐曉剛就說:“是啊,我又不去外面找情人,這個小情人總要留在身邊多呆幾年的。”
圖圖也順勢挽住徐曉剛的手臂,得意地說:“對呀,我是爸爸的小情人,媽媽你可別吃醋!”
黃婉嘆口氣:“我知道你回來,我就在你爸爸心目中沒了地位了,左右都是嫌棄。”
父女倆大笑,圖圖又挽住黃婉的手說:“好媽媽,你當然是爸爸最疼的寶貝了。”
徐建剛也說:“圖圖,在媽媽面前,你只能排第二了。委屈你了。”
圖圖看着相親相愛的父母,不由得暗自憧憬自己和李成墨的未來。也許以後,她和成墨,也會這樣恩愛吧!
對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夫婦倆都是沒轍,總覺得女兒還是坐在膝頭撒嬌天真爛漫的時候,自然不會想到她已經沉淪愛河了。
回到巴黎的那一天,下了飛機,圖圖撲進李成墨的懷裏,撒嬌說:“我好想你,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
李成墨寵溺地擁着這個女孩,聞着女孩身上的甜香,他知道自己的心同樣如此。圖圖的氣息已經如此深地烙進了自己的生命,只有圖圖,才能使他每一天都安心。
時間總是匆匆,李成墨在法國的工作漸趨尾聲,他答應等完成工作,就帶圖圖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在夏日的風中,去看那一片純粹的紫色成了圖圖心心念念的話題。姚孝平知道他們的打算,正巧這些日子有空,也打算帶老婆和他們同行,卻被李成墨無情地拒絕了。
姚孝平在圖圖面前抱怨:“怎麽成墨談戀愛後變得這麽重色輕友,不近人情啊!”
圖圖卻說:“我看他以前才是不近人情呢!”
“哦!他怎麽樣?說給我聽聽?”姚孝平當然知道李成墨以前的不近人情,可是讓他好奇的是,他居然不知道李成墨的戀愛故事,實在有些受挫,于是想着法子套圖圖的話。
圖圖卻不肯上當,只是說:“我也是聽你說的呀!”
姚孝平無奈地看天,看起來這兩個人是不肯對他洩露一點戀愛的經過了。可是他又不甘放棄,于是又誘惑圖圖:“你想不想知道李成墨大學裏的故事?告訴你,很有趣哦!”
圖圖直截了當地回答:“不想。”
姚孝平終于徹底放棄窺探別人隐私的“猥瑣心理”:“果然般配啊,都是油鹽不進的家夥!”
☆、第 14 章
終于等到李成墨的任務大功告成,圖圖便歡歡喜喜地和他坐上了去普羅旺斯的列車。
列車上的人基本是游客,大部分是放假的學生和情侶。沿途的風景也非常漂亮,就像一幅幅風景畫在車窗裏一掠而過。
坐在圖圖倆對面的是一對金發碧眼的美國情侶,還在讀大學。通過短暫的交流,他們也熟悉了。圖圖知道他們這一趟出來已經玩過了歐洲四個國家,不由得非常羨慕。
李成墨一路上都握着圖圖的手,見圖圖一臉向往的樣子,就輕聲用中文說:“圖圖,以後我會帶你走遍這個世界。”
圖圖相信李成墨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萬水千山,她願意和李成墨同行。
“可是你馬上就要回臺灣了!我怎麽辦呀?”圖圖想到不遠的離別,嘟起了嘴。
李成墨也千般不舍,他把圖圖的手輕輕貼近自己的胸口:“圖圖,只要我們有假期,就一定要去看彼此。到時候你來臺灣,我帶你吃臺灣的小吃,去看臺灣山間的風景,那裏的一草一木樸素又生動,我很想帶你去住一段日子。”
“是你想出家的地方嗎?”圖圖好奇地問。
李成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那時候我太年輕,其實并沒有慧根去理解佛教的真谛,只是那裏真的特別清淨通透,仿佛天地與我共呼吸,這種自由暢快的感覺,我覺得你也會喜歡的。”
他停了停,看着圖圖,又說:“我喜歡陶淵明的生活,種菊東籬下,悠然望南山。圖圖,你會不會覺得很悶?”
圖圖搖搖頭:“我早就知道啦。成墨喜歡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哪裏都行。但是說好了,不許你抛下我當和尚哦,否則我就掀了那座廟。”
李成墨看着她瞪起圓溜溜的杏眼,一臉認真的樣子,好笑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好兇哦!”
圖圖聽到李成墨這軟糯的臺灣腔就酥了,她想,這輩子,他們也不會吵架了。因為,她那麽愛李成墨,李成墨性格又那麽好,他們,一直會這麽幸福下去吧!她甜甜蜜蜜地靠過去,依偎在李成墨懷裏,看到對面的那兩個美國情侶正在偷偷給她豎大拇指。雖然他們聽不懂中文,但是情侶間的表情,全世界都是相通的。
她甜甜地說:“以後我帶你逛杭州,我最喜歡的城市。我們每個季節都要去西湖,春天看桃紅柳綠,夏天看荷葉田田,秋天看平湖秋月,冬天看斷橋殘雪。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詩情畫意。”
“好。我迫不及待了。”李成墨愛憐地揉着圖圖的頭發,“我大學裏跟老師去過一趟杭州,要是那時候認識你多好!”
“那我還在讀小學吧!”圖圖調皮地沖他眨眨眼睛,“不怕被扣上拐帶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李成墨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荒唐,敲了一下圖圖的頭:“你這個小妖精!還不知是誰拐賣誰呢!”
“當然是我拐賣你了!你都老眼昏花了。”圖圖笑眯眯地說。
一路歡笑,一路風景,兩個人膩在座椅上輕言細語,竟不覺得旅途漫長。
下了列車,他們又和那對美國情侶租了輛車,直奔普羅旺斯的瓦朗索勒。
在一家spa酒店門口,他們和這對美國情侶愉快地告別了。圖圖為這次旅行訂的是一家高級酒店,裏面有溫泉,有自助餐,有美麗的花園,而這對美國情侶在網上訂了青年民宿,條件差一點,離薰衣草花田也更遠一些。不過讓圖圖臉紅的是,分別時他們祝她享受普羅旺斯的白天和夜晚。這言外之意她懂,可是這麽直接說出來,也只有這些美國人了。
辦入住手續的時候,李成墨執意要刷自己的卡,他對圖圖說:“你用的都是爸爸媽媽給的零用錢,我目前的收入,雖然不能每次旅游都負擔這樣豪華的酒店,但也并不是住幾晚都不行。”
李成墨的收入其實也不算低,但是他每年都要拿出很多錢去收藏一些藝術品,也常常資助一些有困難的學生或是旅途中遇到的需要幫助的人,所以積蓄基本為零。
圖圖愛李成墨,所以不想對他提出任何經濟上的要求,不過,她也不想讓自己太辛苦,用父母的錢她自認為是理所應當的。而且,自從和李成墨相愛,生活簡單寧靜,她的消費不知不覺減少了許多,和李成墨出去的話,基本都是他買單的。她的信用卡和媽媽國內的賬單關聯,媽媽已經在電話裏問她為什麽最近支出這麽少了。她總不能告訴媽媽實話,自己交男朋友了,出去的每次消費都是男朋友買單的,這樣她媽媽非馬上趕來巴黎不可。所以她也準備趁這次出來大大的揮霍一把,讓媽媽不産生懷疑。
但是最後,還是李成墨刷了卡。早知道這樣,圖圖就不訂這家酒店了,要知道,這樣一晚折算成人民幣可是要3千多元呢!李成墨從來就不追求這種享受,現在他的縱容,讓圖圖覺得既高興又難為情。
酒店設施高級,過道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走在上面不會發出一點聲音。服務員拿着行李,殷勤周到,一邊幫他們引路,一邊為他們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和酒店特色。他說薰衣草花海最驚豔的就是日出和日落時的景色,一定不能錯過。圖圖聽得愈發向往了。走進房間,李成墨遞給他10歐元小費,感謝他的介紹,他就彬彬有禮地告辭了。
不愧是高級酒店,房間內設施齊全,陳設精致,除了一個寬敞的卧室,還有一個小小的會客廳,擺着一排真皮沙發。
在李成墨面前,圖圖早已徹底放飛自我,她一看到那張雪白的大床,就撲了上去,用力彈着:“好舒服,成墨,你快躺下來休息休息。”
李成墨看到那小小的身軀在床上起伏着,薄薄的裙子完美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他的眼底抹過一絲暗色,沉聲說:“我先去把行李收拾好。”
圖圖翻了個身,雙手托起腮,調皮地說:“謝謝啊,先生。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小費的!”
行李并不多,李成墨很快就放好了,在看到圖圖的內衣時,他覺得心跳加快了幾拍。他知道圖圖并沒有想到這一點,暗笑自己的心猿意馬,連忙靜下心快速收拾好行李。他走到床前,俯下身子,對閉着眼睛裝睡的圖圖說:“小懶蟲,行李已經放好,打算什麽時候付小費。”
“現在立刻馬上。”圖圖勾住李成墨的脖子,把他的臉拉近,吹氣如蘭,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臉。
李成墨反手抓住圖圖的手,傾身上前:“好狡猾啊,你。這是很多很多小費?”
圖圖想逃,可是手已經被捉住,掙紮了幾下就徹底放棄抵抗。李成墨低下頭,兩個人的臉越來越近,瞳孔裏看到的都是互相的人影。他輕輕地說:“不夠,遠遠不夠。”他溫柔地吻上她的臉,從光潔的額頭慢慢沿着鼻子下來,又在她的兩頰停留,最後慢慢地轉移到她的唇,兩張嘴緊緊地貼在一起。圖圖閉上了眼睛,感覺着李成墨溫柔的吮吸,纏綿的情意,安心地讓自己融化在了他無限的愛裏。
不知過了多久,李成墨松開了圖圖。他站起來,有點狼狽地離開了床,進了洗手間。圖圖很感激李成墨紳士般的克制,他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不讓圖圖有任何的為難和尴尬。
今天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他們就不去外面玩了。兩個人在酒店裏休息,圖圖睡覺,李成墨看書。
晚飯,是無限量供應的高檔自助餐。李成墨吃素,除了蔬菜水果,那些玲琅滿目的海鮮和肉類都不碰。圖圖就吃了很多,美其名曰要把兩個人的分量吃回來,到最後是扶着牆出來的。幸而酒店的花園很美,李成墨牽着她的手,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圖圖才說肚子舒服點了。後來,他們又去泡溫泉,讓暖暖的水沖去了一天的疲憊後才回了房間。
等圖圖上床後,李成墨抱起一個枕頭,要睡到外面的沙發上去。
圖圖叫住了他:“成墨,沒關系的。床很大,你也睡在床上吧!”
李成墨搖搖頭:“不行。”他又湊到圖圖面前,一半戲虐一半認真地看着圖圖:“畢竟,我也是個男人,我不敢保證自己。還是,”頓了一下他又問,“你同意……”
圖圖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了,羞紅了臉,揮着手說:“你快出去!壞蛋!”
李成墨又纏着圖圖鬧了一會兒,最後終于說好明天早起去薰衣草花海看日出,就出去到外面的小客廳睡沙發了。
圖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也許是下午休息時睡過了,也許是太興奮了,她一直睡不着。她想着李成墨的話,他也是個男人,那麽是不是自己一直把他想得太完美了?所以,這一年來他其實一直忍得很辛苦?她又想起車上遇到的美國情侶,在國外多年,她并不避諱同居的話題,但是李成墨一直很紳士,從來不對她做出越矩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一直談着純純的戀愛。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再過一段時間,李成墨就要回臺灣工作,他們又要分開了,她該如何忍受分離的日子?
☆、第 15 章
乘着酒店的車,圖圖和李成墨一大早就出發了。
車子把他們帶到了一片廣闊的平原上。望着一大片藍紫色的薰衣草花海,所有的游客都驚呆了。太陽還沒有升起,但是東方的雲霞已經染紅,熹微灑在一垅垅花瓣上,閃耀着夢一般的光澤。空氣中彌漫這一股濃得近乎辛辣的味道,但是吸進去又是沁人心脾,似乎會讓你的五髒六腑全部得到淨化。
游客們都驚喜地跑進花海裏,在霞光中與薰衣草合影,在霞光中等待太陽的升起。
圖圖和李成墨兩個人手拉手站在花田中,花瓣上還有着昨夜的露珠,盈盈地似乎在訴說昨夜與星辰的故事。東方的天空越來越紅,終于在一個令人屏息的時刻,一道燦爛的光芒穿過雲霞,向這無邊的花田噴射而來。一霎那,所有的花瓣上的露珠都像鑽石一樣閃爍起了晶瑩的紫色光芒,刺得人無法睜眼。太壯觀了!太美麗了!
激動之餘,李成墨看着圖圖,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白皙的肌膚近乎透明地閃着光澤,她的眼睛盯着遠處的花海,眼珠就像兩顆褐色的瑪瑙煜煜閃光。他忍不住摟住圖圖的腰,輕聲說:“你好美!”
圖圖含嗔帶笑地看着他,輕聲說:“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語是什麽嗎?”
“等待愛情。”李成墨低聲說,“我很幸運,等到了我最愛的人。圖圖,我愛你。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他忍不住又低下頭吻了吻圖圖的烏黑的長發,“等你白發滿頭,我們再來這裏吧!”
“我也愛你,成墨!”圖圖轉過身,靠在李成墨的胸膛前,環抱住他的腰,“今生今世,三生三世,永生永世!”兩個人緊緊地相擁着,空氣是那樣芬芳,景色是那樣美麗,愛情是那樣甜蜜,餘生都是你,只是,時光是那樣匆匆!
兩個人在花海中徜徉了一天,累了就到附近的咖啡店休息,買一些當地的特色商品,興致來了就走一段路,拍一些照片,夕陽下山時,他們又飽覽了一場色彩的盛宴,最後在漫天星輝中告別了這片花海。
回到酒店,雖然去泡了溫泉,可是圖圖還是覺得渾身酸軟,躺在床上嚷着腿酸。第二天要去附近山上的修道院參觀,看她這麽累,李成墨就建議她不要去,明天在酒店好好休息。
“不行。我沒有關系的,我知道你對這個古老的修道院很感興趣,我會陪你去。”圖圖不答應。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上午我來叫你起床。”李成墨是心疼圖圖,既然圖圖堅持要去,他當然不會反對。他吻了一下圖圖的額頭,起身打算離開,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圖圖扯住了。
他回過身。
圖圖看着他,眼睛裏帶着懇求:“你幫我按一下腳,我好酸。”
“好的。”李成墨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李成墨握住圖圖的一只腳,開始輕輕地按摩。圖圖的皮膚泡過澡後,又嫩又滑,像白瓷被塗上了一層粉紅的胭脂,但是觸感又彈性十足,充滿活力。李成墨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骛,一邊按摩一邊輕聲問圖圖的感受。
“早知道這麽累,今天就不讓你走那麽多路了。”李成墨很後悔自己的粗心。
“很舒服,再上來一點,是的。”圖圖看着李成墨為自己認真地按着腳,根據她的指令,慢慢地他的手移了上來。可是,手移到膝蓋上面一點又停下了。
“怎麽了?”圖圖明知故問,她抓住李成墨的一只手,穿進睡衣,慢慢地引導它移了上去。
李成墨覺得這只手的力量已經全部被抽光了,不僅是手,他的身體,他的生命,他的靈魂的所有力量都已經被圖圖掌控。就在覺得要窒息的時候,又仿佛有一簇火焰在心底燒起,燒得他每一根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都要吶喊,都想爆炸。
他看着圖圖,喃喃地用最後一絲理智問:“真的,可以嗎?”
圖圖的眼睛就像春水一樣泛着波光,堅定明亮,她望着俯身看向自己的男人,輕聲說:“成墨,我愛你!”
然後,李成墨就把她整個擁在了懷裏,深深地吻了下去。
普羅旺斯的夜,空氣是甜的,是熱的,氤氲着的愛意和最原始的情欲,彌漫在房間裏,讓人如墜夢中,欲罷不能。
溫柔的吻,青澀的動作,嘶啞的呻吟,滾燙的汗珠,第一次的痛,伴随着一聲聲的“我愛你”,是一夜迷離的夢。
當圖圖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抱着,她才重新認識到:昨夜,她和李成墨正式合二為一了。
圖圖擡眼望去,發現李成墨正望着自己,眼神裏充滿了快樂和憐愛。圖圖害羞地想轉過身,但是被李成墨的手臂夾住了。
“我愛你,圖圖。”李成墨強迫圖圖看着自己,他的眼睛裏燃燒着兩團溫暖的火焰,“謝謝你,讓我如此幸福!”
圖圖想起昨夜,她有些後悔自己的膽大妄為,如果早知道會這樣難受,她是不會答應的。可是,誰讓自己任性呢?居然去相信書上的話,以為做愛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的事,傻傻地挑逗了這匹吃素食的狼。
現在,她只覺得到處酸痛。如果說昨天她嚷着腳酸大半是在撒嬌,但今天,她确實是渾身無力了。
李成墨見圖圖不吭聲,就繼續問:“身體感覺怎麽樣?還很痛嗎?”他的左手輕輕拂過圖圖的眉間,想抹平她微微蹙起的眉間。
床單上的點點殷紅,讓李成墨觸目驚心。
昨天晚上,雖然他已經盡量克制,可最後還是激動得失去了理智,一定弄傷了圖圖吧!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他達到了銷魂蝕骨的快樂頂峰,圖圖承受的卻是痛苦,他很內疚。
圖圖動了一下,真的是痛,渾身像被碾過一樣,要散架的感覺。
她伸出手,輕輕地回抱住李成墨,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昨夜雖然不是想象中那麽快樂,但是,當彼此交融的那一刻,她知道兩個人是真正屬于對方了。她不會後悔。
“成墨,我也很幸福。”她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信任,兩個人彼此接納,完全地擁有對方,這種幸福的感覺如此真實。
溫柔的擁抱中,她的肚子突然咕嚕響了起來,也突然提醒她今天上午要去修道院的事。看起來自己真的走不動了,圖圖無奈地說:“對不起,今天我真的不能陪你去修道院了。”
“今天我們哪裏都不去。”李成墨把頭埋在圖圖的發間,淡淡的花香讓他陶醉,“今天就在酒店休息。你餓了,我讓服務員把午飯送到房間裏。”
“午飯?”圖圖驚訝地擡起頭問。
“是呀,已經十二點了!”李成墨看她迷糊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她軟軟的臉蛋,“起來刷一下牙吧,準備吃飯。”
這一天晚上,李成墨怕圖圖再受傷,就只是靜靜地摟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感受着溫香軟玉在懷卻不能碰的幸福與痛苦,第一次,他體會到了天堂與地獄并存的感覺。
☆、第 16 章
普羅旺斯不僅有舉世聞名的薰衣草花田,還是歐洲的“騎士之城”,人文荟萃,衆多名人在這裏留下了珍貴的足跡,對于兩個喜歡文藝的年輕人來說,不亞于人間天堂。圖圖覺得,自己就像童話裏的公主,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可是快樂的時光是如此短暫,結束得甚至讓人猝不及防。三天後,在一個村子的小咖啡館裏,兩個人品着咖啡,商議要不要再轉到普羅旺斯的海邊去玩,圖圖接到了藍雅的一條短信:“圖圖,馬上訂機票回國。”
“怎麽了?”圖圖回複,這個短信實在莫名其妙。
“很重要的事情。等你回國再說。”
“你要結婚了嗎?”圖圖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藍雅回複:“你到上海機場後,我會來接你。”
這是怎麽了?圖圖的心裏被藍雅的短信攪動得很不安,只覺得一片陰雲迅速籠罩了天空,甜美清新的空氣也變得令人有點窒息。
“肯定是出什麽事了。”圖圖第一直覺是藍雅的愛情遇到危機了,但是藍雅為什麽要這麽神秘?這不是她的風格。如果是藍雅自己的事情,她不會這麽幹脆地要求她回國幫忙。
難道是自己家裏出事了?來普羅旺斯之前,她和媽媽通過電話,也沒有聽出什麽問題呀。現在是中午,家裏應該是早晨,她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電話想了許久,沒有人接。她又打給爸爸,但是,爸爸的手機關機了。
她覺得奇怪,爸爸是從不關機的,他總說身為公務人員,應該24小時開機待命。她打算再打,但是心底忽然有些緊張了,夏日正午時分,她莫名地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按住鍵盤的手突然有點手抖,她不想打這個電話了。
轉念,她撥打了藍雅的號碼。
響了許久後,藍雅終于接了電話:“喂,圖圖。”
“藍雅,發生什麽事情了?”圖圖直接就問。
藍雅在話筒那邊沉默了許久,然後說:“你回來再說吧,電話裏不方便。”
“是我家的事嗎?”圖圖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藍雅輕輕地說:“你別多想,先回來,越快越好。我有事和你商量。還有,你回來的事情不要和別人說。”
藍雅的語氣是軟弱的,似乎在掩飾着什麽,圖圖的心裏越來越沒有底了,只覺得身體一陣比一陣冷。
李成墨默默地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雖然他不懂圖圖在擔心什麽,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幫助圖圖,給她力量。
“我馬上要回一趟中國。我們去問一下酒店,能不能馬上幫我訂一趟最早的飛機。”圖圖說。
“不能緩幾天嗎?”李成墨看到圖圖緊張的表情,“我交接好這裏的工作,就陪你回去。”
“不用了。沒有什麽大事,估計是藍雅遇到什麽麻煩,你去了也沒有用。”圖圖不想麻煩李成墨,再說她也不敢确定藍雅的用意,只是隐隐覺得有大事發生了,還是自己先回去了解情況再說吧!
回到酒店,他們先請酒店工作人員查了航班,最早的一趟巴黎飛往上海的航班,是在第二天淩晨。于是圖圖又讓酒店幫忙訂了機票,然後迅速辦理了退房手續,坐上列車,直奔機場。
一路上,圖圖依偎在李成墨溫暖的懷抱裏,她心情很亂,什麽都不敢想,什麽都不想說。李成墨本來就安靜,看到圖圖心神不寧的樣子,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緊緊摟着圖圖,所以兩個人一路沉默,到達了機場。
辦好登機牌,圖圖又給藍雅發了短信,告知她航班和時間。李成墨讓圖圖去餐廳吃點晚餐,忙到現在,圖圖一直顆粒未進。圖圖搖搖頭,她沒有半點食欲。
圖圖的緊張忙碌讓李成墨的心也提了起來,他試圖用自己有力的擁抱讓圖圖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圖圖,別緊張,你有我呢!”
“我要登機了。”圖圖推開他。
李成墨不松手,依然緊緊地抱着她:“還有幾分鐘。”
輕吻着圖圖的頭發,李成墨低聲說:“圖圖,沒事的,如果回國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需要我的話我馬上過來。”
圖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這個溫暖有力,安寧寬厚的懷抱讓她貪戀,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什麽都不想,就這樣依偎着,任時間流逝。
最後一次登機催促了,李成墨終于松開了懷抱,他不舍地這個把嬌小的身體輕輕推開:“圖圖,必須登機了。”
開着空調冷氣的大廳讓離開溫暖懷抱的圖圖陡然顫抖了一下,轉身要走的那一刻,她又迅速轉過身,撲進李成墨懷裏。她的身軀瑟縮着,令李成墨恨不得立即跟着她回中國,可以好好保護她。
“沒事的。”李成墨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想逗她笑,“別忘了,我們是在盧浮宮的牛身人面像前認識的。你是被神力加持過的,一切都會好的。”
圖圖終于笑了:“所以我出門就被車撞了。你要安慰人也不能找這麽慘的例子呀!”
想起了過去的狼狽事情,活力似乎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笑了起來,緊緊地抱了一下李成墨,又在他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充滿留戀地地說:“一切都會好的。成墨,你最好了,我愛你!”
李成墨想再次擁抱她,她轉身決然地走向了關閘。李成墨只能追着喊了一聲:“圖圖,飛機落地後記得馬上給我打電話。”
圖圖轉身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烏黑的頭發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又化作一道黑色的瀑布,漸行漸遠。
李成墨看着圖圖苗條的身軀消失在關閘後,空虛突然無邊無際地包圍過來。習慣了圖圖在身邊,習慣了圖圖的笑和鬧,現在的他,只有無邊的空虛和漸漸湧上的刻骨思念。是的,思念如影随形地來了,哪怕剛剛分別才一分鐘。
飛機在跑道轟鳴,然後一飛沖天。圖圖看着巴黎的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建築物逐漸變得像一塊塊孩子的積木,她能想象到李成墨正在看着這架飛機飛上天空。她和這個男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她好想念這個安靜的男人,他是如此才華橫溢,又是如此深情浪漫,告別的時候,自己卻這麽匆忙,現在,她好後悔。
一切都會好的。她想起告別時李成墨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麽?但願如此,應該如此。爸爸媽媽,藍雅,你們每一個都不要出事,今天是2003年的8月16日,22歲的她只想可以快點回到李成墨的身邊。
☆、第 17 章
經過将近12個小時的飛行,午夜,圖圖到達了上海機場。她沒有忘記李成墨的叮囑,匆匆給他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
辦好過關手續,終于坐進了藍雅的白色路虎車內。
來不及寒暄,圖圖迫不及待地問:“藍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她在飛機上只是朦朦胧胧地眯了一會兒,但是現在仍然十分清醒,小小的臉繃得緊緊的,一幅嚴陣以待的樣子。
“先到賓館再說。”藍雅還是不松口,手握着方向盤,汽車在午夜車輛稀少的道路上疾馳,過了半個多小時,就停在了浦東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大堂門口。
藍雅把車子交給服務員,就和圖圖走了進去。她已經開好了房間,兩個人徑直上了樓。
走進房間,等圖圖把行李拉進來,藍雅就說:“圖圖,你累了,先坐下來,我幫你點了份宵夜,馬上會送過來。”
圖圖擺擺手,說:“藍雅,你還是先和我說吧,不管什麽情況,我會接受的。你不說,我什麽都不想吃。”
藍雅沉吟了一下,看着圖圖焦急的神色,終于下了決心:“那我把情況和你說一下。你要記住,你已經是成年人,生活中總有起起落落,你必須堅強。”
圖圖的心一緊,藍雅的鋪墊,使她預感到事情的嚴重了。
藍雅看着圖圖,一字一頓地說:“你爸爸,前天被雙規了。你媽媽也是。”
盡管有不好的預感,但藍雅的話仍然如一記重錘砸中了圖圖的腦袋,她的頭嗡的一聲,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她勉強鎮定住自己,問藍雅:“你還知道什麽?”
藍雅的臉色也是蒼白,她同情地看着圖圖,低聲說:“我不能說太多,這個消息也是我偶然在爸爸的朋友那兒聽到的,現在還沒有對外宣布。所以,我不敢在電話裏和你說,只能讓你馬上回來,商量辦法。”
“怎麽辦?我爸爸媽媽,他們是好人,他們不可能做犯法的事情!”圖圖雙手抱住胸膛,無助地 “我可以去看望他們嗎?”想到父母現在的處境,想到愛美愛笑的母親,圖圖恨不得立刻去他們的身邊陪伴。
藍雅搖搖頭:“不可以的。雙規之後連律師也不能見。現在,我也打聽不出來他們被關押在哪裏?”
圖圖知道什麽是雙規,以前也偶爾會聽父母說起,官員一旦被雙規,就失去了人身自由,要接受紀檢部門的隔離審查。現在這個可怕的事情降臨到父母的頭上了,她只覺得不可思議,她直覺父母是被冤枉了。
“你想想看,你爸爸媽媽有哪些認識的人是比較厲害的,看看能不能找關系疏通一下。”藍雅提醒她,又說,“我去找過我的爸爸,他會去紀委了解。但是他說不是同一個省,這事情又比較棘手……”
藍雅又沉默了,她想起去找父親求情的情形。父親也是官場老狐貍了,他肯定嗅出了什麽風聲,所以這個敏感時期,絕對不肯出面去托關系,只是答應自己會去了解一下情況。
“有誰呢?”圖圖苦惱地想着,雖然她知道父親在省城有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從不關心,出國後更加沒有留意。而平時經常走動的朋友,基本都是和父親差不多等級的,估計作用也不會大。
從圖圖出生起,她就是在父母的精心呵護下長大的。雖然不能說錦衣玉食,但也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只要她提出要求,即使工作再忙,父母也會想辦法陪伴她,更不用說旁邊的工作人員,親朋好友,無一不是呵護她,以她為中心,使她活得像一個真正的大小姐。
哪怕在國外生活需要獨立了,因為不需要為錢發愁,圖圖仍然過得很逍遙。而且,總有一種隐隐的優越感,使她覺得自己可以不操心紅塵俗事,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別無所求,因此,她可以不為柴米油鹽計較,也看不起那些營營茍且的人。她不算清高,可也不用費心為自己編織關系網,在留學時,她從不去特意讨好那些來自更深背景的二代們,所以,雖然認識一些傳說中背景強大的人,見面也都言談甚歡,但是彼此并沒有深交。她以為自己可以這樣一直有尊嚴有自由地活下去。可現實卻仿佛一記轟雷,把她打到在地。原來,離開父母的保護,自己其實一無所有。
“圖圖,你先睡個覺,現在急也沒用,你還要打一場硬仗,從現在起,你要堅強起來。”藍雅扶住她的肩膀,察覺到圖圖冰涼的手,在心裏默默為圖圖難過,從今天起,圖圖的童話世界落幕了,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
“等一下,我想到兩個人。”圖圖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去年我回國時我們還一起吃過飯,是我爸的同學,省高院的法官。還有一個叔叔,在省委組織部,應該也是有實權的。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聯系他們?”
“嗯,晚上你先梳理一下關系,寫下名字,多想幾個出來,回杭州後再去找找看,先聯系一下。”藍雅點點頭,“我們睡吧,明天我陪你去走關系。”
“謝謝你,藍雅。”此時圖圖才意識到應該感謝藍雅,“明天回杭州,你有時間陪我嗎?如果有事情,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藍雅連連擺手,認真地說:“別對我客氣,我請好假了,這幾天我會陪你的。其他我也幫不上忙,接下去的辛苦日子,你自己要堅強才行。”
圖圖感激地看着藍雅,在法國,她就一直像個姐姐似的照顧自己,現在,家裏遇到滅頂之災,藍雅還是這樣熱心,這份情誼,實在不是一個“謝謝”能表達的。
她想了一下,對藍雅說:“我家在杭州有一套房子,只是我沒有帶鑰匙,可能還得先住賓館。”
藍雅說:“我會訂好房間的。圖圖,你覺得……”她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你知道你父母有什麽問題嗎?也好想想對策。”
圖圖愣在那裏:爸爸媽媽,會有什麽問題呢?他們那麽和藹可親,對自己百依百順,會有什麽問題?可是,真的是沒有問題嗎?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藍雅熄了燈,圖圖睜着眼看着黑漆漆的空氣。如果說在飛機上自己是莫名的擔心,現在她反而冷靜了。她覺得很累,但是腦海裏卻一片鬧騰——父母慈祥和藹的面容,對她的聲聲叮咛,不斷出現在腦海裏。他們是怎麽了?怎麽會被雙規?難道他們真的犯法了?不可能,他們待人那麽和氣,爸爸工作那麽認真,并不像那些貪官污吏那麽面目可憎,媽媽一直溫柔端莊,也不是那種穿金戴銀的粗俗女子。
不可能的,他們肯定是被冤枉了。我要強大起來,我要做爸爸媽媽堅強的後盾,我要竭盡所能,不能讓他們身陷囹圄。
圖圖輾轉反側,她不知自己有沒有睡着,只是一整夜的糊糊塗塗,渾渾噩噩,直到藍雅打開窗簾,才發現天已大亮,陽光刺得她的眼睛痛。
她,要起來戰鬥了。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看着這個來自法國的電話號碼,她才發現,這一夜,自己幾乎沒有再想起李成墨。現在,她沒有心情接他的電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她莫名地害怕想起巴黎的日子。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把父母從困境中救出來,其餘任何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任由電話不知疲倦地響着,直到鈴聲終于結束,她冷靜地對藍雅說:“我去換個國內的電話號碼,辦事可以方便一點。”
藍雅知道圖圖此時心情複雜,點了點頭:“好的。”
☆、第 18 章
杭州,這座圖圖最喜歡的城市,在這個夏天仍然以自己滿城的綠蔭迎接疲憊的圖圖。但是圖圖無心欣賞,一天的奔波,令她身心疲憊。
雖然藍雅動用關系,幫她聯系上了省高院的那位王叔叔。但是當圖圖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他在電話裏明确表示不會和她見面,并且希望以後都不要用私人理由和他聯系。而組織部的那位叔叔連電話也沒有接。
圖圖又臨時想到幾位父親在省城的朋友,不管關系遠近,她都像抓救命稻草一樣不想放棄。但是,無一例外地,他們都在電話裏拒絕了圖圖見面的要求。
高院旁邊的人行道上綠蔭蔽日,但依然暑氣逼人,圖圖已經口幹舌燥,卻依然覺得寒冷徹骨。這些冷冰冰的拒絕,就像一盆盆冰水,澆在她的頭上,讓她從沒有此刻這般的清醒。
藍雅又給自己的父親打了電話,但是藍父再次表示愛莫能助,并且提醒藍雅不要卷入太深,以免惹出禍端。最終,藍雅爸爸給了她一個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讓圖圖去咨詢一下。
藍雅知道父親的憂慮,他在官場浸淫多年,深谙其中玄妙,也知道徐父被雙規絕對不是一時不小心,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徐父是很難脫身了。律師在這個時刻并不會起多大的作用,但是,她怎麽忍心圖圖就這樣毫無辦法地陷于困境?
該怎麽辦呢?暮色降臨,兩個女孩還是徘徊在高院附近的人行道上,卻覺得前路茫茫,毫無方向。
圖圖想厚着臉皮去攔高院那位叔叔的車,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出來的哪一輛才是,眼看街上路燈次第亮起,她還是沒有等到那位叔叔。
藍雅拉起圖圖的手,說:“我們先去吃晚飯吧,吃了再想辦法。”
圖圖茫然地點點頭,再次望了望高院的大樓,那裏還有房間亮着燈,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随便點了兩碗面,索然無味地開始吃了。
這時,圖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圖圖,我是張正康。”電話裏的人說。
“啊,你是張叔叔?”圖圖驚喜地說。居然是今天聯系過的一位叔叔,他是政法部門的一個科員,事情有轉機了?
“是我。這是我的私人手機。”電話裏的聲音慈祥而熱情,和下午的冷淡判若兩人。“你在哪裏?下午我不方便和你說話,現在我下班了,有時間的話我們見面具體聊聊!”
“好的,在哪裏呢?我有時間的。”圖圖趕快應聲,她簡直感動的快哭了。一天的求告無門,終于有回應了。
最後兩人約定在西湖邊的一個會所見面。
藍雅也很為圖圖高興,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無情無義,還是有人願意幫助圖圖的。
西湖邊的會所地點都比較隐蔽,大都是根據一些名人住宅裝修而成,一般不對外開放,一張會員卡以十萬起步。因此,能去這些會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也是身份的一種象征。圖圖媽媽曾經有過幾個會所的會員卡,圖圖以前也跟着媽媽去過幾次這種會所,大都是搞一些插花、茶道這樣的活動,很有情調。只是圖圖自己還沒有這種會員卡,現在更不能輕易進去了。
這位張叔叔很顯然不僅是一位普通的科員,能提出在這裏見面,也讓圖圖對他有了一種希翼。
她和藍雅匆匆吃完面,打了的就直奔會所。
她們沿着彎曲的林蔭小道,走進了一棟裝修精致的小樓前的花園,看到圓形拱門前一個中年男人已經等候在那裏。
這個人身穿一件方格子T恤,手拎一個黑色公文包,腹部如同懷孕四五個月似的向外微凸,朦胧的夜色裏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圖圖還是依稀記起了他當年一起吃飯時的景象。張正康是爸爸的老鄉,比爸爸年輕幾歲,每次回老家,他都會上她家來坐一會兒。至于他們在聊些什麽,圖圖并不關心,只是有時候一起吃飯,她記得這個張叔叔很會調節氣氛。不過在飯桌上,這樣的人也很多,圖圖對他也并沒有太深的印象,只是今天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病急亂投醫,到處打電話。沒想到他還能念着舊情,圖圖心中對張正康充滿了感激之情。
一看到圖圖兩人,張正康就迎了上來,伸出手握住圖圖的手,關心地說:“圖圖,你瘦了。”
圖圖今天受了那麽多冷漠的對待,此時聽到這句關切的話,心中不由一熱,差點就要掉下淚來。
藍雅也伸出手,有禮貌地說:“你好,張叔叔,我是圖圖的同學,藍雅。”
“哦。你好!”張正康趕快松開圖圖的手,握住藍雅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就松開了,“我們去裏面喝茶吧。”
三個人進了會所,大廳裏一個清秀的女孩正在彈奏着古筝,泠泠的弦聲讓整幢小樓分外幽雅。一個身着旗袍的女孩就彬彬有禮地迎了上來,微笑鞠躬,把他們引進了一間充滿禪意的茶室。
張正康微笑示意兩個女孩先坐下,然後問她們想喝什麽茶?
圖圖和藍雅根本沒有心情喝茶,就随口說了一聲:“綠茶吧!”
張正康略微沉吟了一下,就輕聲對服務員說:“泡3杯龍井吧!簡化流程。”
服務員點了點頭就出去了。稍傾,一個着粉色漢服,廣袖蹁跹的美貌女孩就端上來3只透明的玻璃杯,先用熱水泡過茶杯,然後青蔥似的手指捏起茶匙,撥出幾片綠如翡翠的茶葉,再提起茶壺,開水隐沒茶葉後舉起玻璃杯輕輕轉動幾下,讓茶葉舒展開,再連續加了三次水,直到片片茶葉在水中輕盈地舞動,茶香慢慢氤氲開來,整個杯子沁出一絲碧綠,她就雙手托起玻璃杯,端給張正康。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讓圖圖和藍雅暗中稱奇。
張正康沒有接過茶,他指了指藍雅,示意服務員把茶先給了藍雅。藍雅連忙說謝謝,接過茶杯想放下。服務員又笑着示意藍雅拿起杯子先聞聞味道,藍雅不好意思地把杯子放到鼻子前,凝神呼吸,果然吻到一股既淡又甜,令人神清氣爽地香味,她忍不住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齒頰留香,甘醇鮮美,不似平時喝的龍井。她家在西部,雖然每年新茶上市也會收到一些上好的龍井,但是平常泡法,總感覺不出龍井的好處,只是覺得龍井形狀好看,但是滋味寡淡,不如其他茶葉香味濃烈。直到此刻,她才體會出龍井的珍貴了。
張正康看到藍雅驚豔的神色,滿意地笑了,繼而介紹:“因為要商談事情,所以用了最簡單的流程。實際上,完整的茶藝表演一共有二十一道。”
那位服務員又如法炮制,為另外兩人泡好茶,就彎腰鞠躬,退出去了。
圖圖以前和媽媽也學過茶道,倒是并不驚奇。她的心思全在父母的案情上,反而有些覺得不耐煩。
等服務員出去,圖圖就迫不及待地說:“張叔叔,您了解我父母的事情嗎?”
張正康點了點頭,暗黃的臉色帶着一抹鄭重:“圖圖,你爸爸媽媽的事情有點麻煩。”
然後,他又似乎不好意思地問圖圖:“你的同學,方便聽這些話嗎?”
“沒關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圖圖感覺到藍雅輕輕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她們交換了一下彼此的眼神,輕輕一笑。
張正康不放心,又細細詢問了一下藍雅的背景。藍雅沒有直說父親是誰,只是說自己在上海工作,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