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紐約開車過去華盛頓要三個多小時,原本冷銳就計劃住一晚,帶衛鴻軒轉轉再返程。
早上出發的時間早,喜歡賴床的衛同學直到坐在副駕上,還是哈欠連天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所以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跑步的事情,衛同學只堅持了一個多月。先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就耍賴的跟冷銳讨價還價,說周一到周五跑步,周末休息行不行?再之後,這厮居然好意思說自己長身體不能太勞累要睡眠充足,所以隔一天跑一次。也不知道他臉皮怎麽長的。
到了近幾天,衛同學打着春困的旗幟,堂而皇之的放棄了晨運這件有意義的事兒,不睡到最後一分鐘絕對不起床。
冷銳只能搖搖頭,聽之任之了。
爬到副駕座位上,少年閉着眼睛口齒不清:“銳哥你先開哈,等會兒換我。我先打個盹。”
冷銳已經跑過步沖過澡了,此刻渾身神清氣爽,不見半點困倦。對比的衛鴻軒就跟個蔫雞子差不多。
“先把三明治吃了再睡?”男人哄孩子樣的耐心:“冷了不好吃。”
衛鴻軒擺擺手:“等會兒……”
冷銳搖搖頭,細心的把三明治包好放在扶手盒裏,傾身過去幫少年系安全帶。
離得近了,衛鴻軒身上淡淡的香氣傳進鼻腔。
明明是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香皂須後水潤膚乳液,可是因為人的原因,氣息居然有了細微的一些變化。
冷銳抽了抽鼻翼,早已習以為常的冷香居然帶着一點點甜香一點點暖意,細聞好像還有奶味。哦對,這小家夥每晚睡前會喝牛奶……
在冷銳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的吻已經落在了少年飽滿細膩的額頭,一觸即分,帶着呵護和寵溺,心裏莫名漲的滿滿的,陌生而強大,讓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衛鴻軒似睡非睡,咕哝了一聲,伸手摸摸被親的地方,歪着頭沖着冷銳掀開左眼眼皮。然後在男人還沒坐直身體之前,耍嬌般的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擡了頭熱情似火的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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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黏膩膩的一個吻,兩個人都有點氣喘不勻。
衛同學更是不滿的扭扭胯:“一大早就勾引人,悶騷死了……”
冷銳也是哭笑不得,強壓下擦槍走火的沖動,發動了車子:“先睡會兒吧,到費城再叫你。”
經過費城,冷銳細心的安排了行程,帶他去看獨立宮和自由鐘。
費城是個幹淨整潔的小城,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安安靜靜的,跟紐約截然不同。路邊紅棕色淺褐色小樓,黑框的窗戶。樓房不高,六七層的樣子,整齊方正刀削斧鑿,線條簡潔利落,映襯着藍天白雲,看着很順眼。
一街之隔,是獨立宮前面偌大的草坪。草坪不平整,有翠綠有枯黃,生機盎然。靠近街邊的木質條椅上,有個穿着綠衛衣牛仔褲的胖胖老人在休息,手裏捏着的報紙随着風吹過,帶起嘩嘩的細碎響聲。
那口破爛的小鐘,已經從獨立宮裏移出來,單獨放在一個玻璃房子裏。貌不驚人的這口鐘,象征着美國獨立自由,對于美國人民而言,意義重大。
只是衛鴻軒跟着一個旅游團又是排隊又是過安檢又是聽講解看錄像的,最後看到大名鼎鼎的自由鐘,實在難掩失望——
這這這,破爛單薄,怎麽看都像是仿貨,也忒沒看頭了吧……
膚淺的小衛同學左右看看,自然的伸手牽住冷銳的大手晃了晃,小聲的開口:“走吧,出去吃三明治,餓了。”
到華盛頓市區,已經快十二點。
冷銳約的人是下午兩點見面,估計忙完也要到四點半以後了。
吃了中飯,冷銳去工作之前,不放心的再三叮囑衛小朋友,別走遠,就在附近轉轉,商業區買東西或者逛街吃零食都沒問題,有事電話聯系。
衛鴻軒嫌他唠叨,仗着人生地不熟誰都不認識,大咧咧的墊了腳尖直接用嘴巴堵了上去,退開的時候還不知死活的用靈巧的舌尖勾了下男人的唇,赤-裸裸的引誘。
“知道了,丢不了。你要是忙,我自己吃晚飯都沒問題。真當我是弱智啊。”
冷銳瞳孔一暗,平定了一下稍顯急促的呼吸:“晚飯一起吃。等我電話。”
衛同學愉快的揮揮手,轉身打算離開:“好嘞,我等你吃飯等你開房等你睡覺哈。”
冷銳眼疾手快的扣住少年的手腕,然後又瞠目結舌的講不出什麽過分的話,只好悻悻的松手,低沉的嗓音帶着點點的不甘心:“你給我等着!”
衛鴻軒一個人在大街上轉了兩圈,漫無目标的看看表看看化妝品,累了就坐在街邊的椅子上發呆,瞪着一雙圓眼睛瞧着眼前各式各樣各個國家的汽車跑來跑去。甲殼蟲,勞斯萊斯,賓利,寶馬,奔馳,豐田……
後來走着走着,讓他碰到一家冰淇淋店Pitango Gelato,衛鴻軒饞蟲發作,正好也想歇歇,就進去要了一份香草味兒的冰淇淋和一個巧克力麥芬,坐下來慢慢吃着打發時間。
冷銳不在身邊,衛鴻軒有點不習慣。
這跟平日裏上學時候感覺不一樣。衛鴻軒也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麽不妥,總之就是沒什麽心情閑逛,提不起精神。
周圍都是黃頭發白皮膚藍眼睛的異國人士,他像是浮游隔離在這個世界之外,全然的不融其間,卻也沒有任何不适。
與他相關的,不過一個冷銳而已。
冰淇淋味道很好,奶味濃郁絲滑冰爽,衛鴻軒覺得,這味道也絕對不比國內吓死人的某達斯高檔品牌差。低了頭玩了會兒手機,意興闌珊。
小A的話驀地就竄上心頭——
認真的?
認真的。這是冷銳用他的手機回過去的。
他不知道冷銳是不走心随便回答的,為了讓對方死心。還是認真出于某種考量給出的答案。
他不敢相信那個更像是自作多情的答案,因為那答案讓他無比的心驚肉跳坐立不安。
他衛鴻軒糟糕無比的所有過去,都展現在冷銳面前。何況兩人的開始,本就是為了身體的宣洩,從來沒有純情,更不該期待那麽多不現實的東西。
衛鴻軒出神的托着下巴,臉頰有點燙。
這輩子他在段曉輝身上已經栽過一個大跟頭了,感情這東西,從來不是努力争取就夠得着的。更何況,荒謬無比的,冷銳還是段曉輝的好友,是段托付照顧他的監護人。怎麽可能?
一次摔慘,幸運的沒摔死。可是不會每次都那麽幸運。他怕了,還是算了。
能走腎,就絕對不要走心。挺好。
想通了這些,衛鴻軒挖了一大口冰淇淋放到嘴裏。
只是這次,甜膩芳香的冰淇淋仿佛吃出了一絲絲的苦澀味道,好奇怪。
……………………………………………………
晚飯兩人就在酒店樓下吃的,喝了一瓶紅酒。
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夜裏的游戲項目,不會酩酊,微微的醺然剛好助性。
冷銳是個好情人,體貼溫和,在床上也會照顧對方的感受。
衛鴻軒洗過澡,躺在大床上發呆。耳邊是衛生間裏嘩嘩的沖水聲。他現在不用閉眼睛,都能憑空勾勒出那個男人精壯結實的好身材,寬肩蜂腰窄臀,标準的倒三角……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衛鴻軒懶懶的拿過來打開,居然是鄧東尼的短信。
“Ryan,好久沒聯系,現在還好嗎?”
衛鴻軒微哂,直接删除後,把手機扔到了床頭櫃上。這種撩撥手段,真夠土鼈的。
冷銳正好拉開衛生間的門走出來,胸口有未擦淨的水珠,晶亮的星星點點,性感逼人。
懶散躺着的某人看的淌口水,立刻的把剛剛的“騷擾短信”丢到爪哇國去了:“銳哥,你身材真好,看一萬遍還是羨慕的要死。”
“你又不肯鍛煉。”男人走過來,随手丢開擦頭發的濕毛巾,坐在床的另一邊。暄軟的床墊立刻塌下去一塊:“看你這腰細的,看上去稍微用點力就能折斷了。”
“哪有。”衛鴻軒穿着他平日裏習慣的細格子灰白相間的睡衣褲,伸腳踢了踢男人膝蓋,撒嬌般的:“折斷了嗎?你哪回不是下死手捏着拼命撞的?也沒見折了不是?再說,你身材好,我睡了你是我賺了。這麽想就很平衡了哈哈哈……”
小孩的奇怪邏輯永遠脫線,冷銳搖搖頭,一把抓住少年“騷擾”的白皙腳趾:“你睡了我,嗯?”
衛鴻軒怕癢,掙又掙不脫。而對方抓着他腳趾的動作,又讓他撲不過去,于是更加撩的自己心癢難耐:“你睡了我行了吧?斤斤計較。快來,麻溜的,時間緊任務急……”
冷銳給他的說辭逗笑了:“時間很急嗎?我們有一晚上時間。”說着話,手上倒是松了。
縮了縮脖子,衛同學扭的跟麥芽糖似的:“別鬧,癢死了,汗毛都豎起來了——”
手機滴的一響,又有短信進來的聲音。
兩人都頓了頓,可是誰都沒掃興的提這茬兒。
意随心動,房間裏浮動着若有若無的情愫,焦灼渴望拉成滿弦的弓,張力十足,仿佛室溫都随之高了幾度。
“幫我戴上。”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帶着淺淺撩撥的喑啞,是不同于直接視覺誘惑的另一種性感。
少年撕開袋子,吃吃的笑:“狼牙棒……銳哥你明知道我怕癢……”
“第一次買的那些,我記得你最喜歡這款。”男人的喉結動了動,神情帶着無可掩飾的寵溺和噴薄的欲望:“快點。”
衛鴻軒是個壞孩子,下巴一擡慢慢張開嘴,粉紅的舌尖還故意為之的舔了舔齒列,伸手捏着套子往唇邊放,眼神風流:“哥我用嘴幫你戴……”
冷銳憋出一身的薄汗,那股因為被故意拖延而碾長的熱血,沖的額頭那裏一跳一跳的,不折不扣甜蜜的折磨——
“哥……要死了……”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陡然贲起,額角青筋隐隐浮凸。明明感官興奮到了極致,卻又被糙話推着升了不可思議的高度,忍無可忍,大腦近乎于缺氧的微微眩暈着——
“翻身,趴着……”
少年昏頭昏腦手腳發軟,幾乎跪不住:“哥你疼疼我……”
男人咬着牙,理智都碎了:“哥疼你——”
緊要關頭,床頭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聲疊着一聲,聲聲不息持久不斷。
衛鴻軒滿臉通紅粗喘着,涎水打濕了枕套,斷斷續續的:“哥……繼續……甭理會……”
角度原因,跪在床上的冷銳居高臨下,電話上那個姓名落入眼中,一清二楚。
男人瞳孔縮了縮,嘴角抿直沒答話,卻用更快的實際行動代替了語言的蒼白。
手機堅持不懈的一直響到自動挂斷。結果間隔都沒幾秒鐘,對方居然再度撥打過來。
再好的情緒也被破壞了。
衛鴻軒罵了句粗話,軟綿綿的伸手去夠電話:“麻痹……什麽衰人……老子關機行吧……”
連在一起的身體随着少年的動作而動作。就在白皙的手機看都不看要關機那一刻,男人居然反常的俯身,大手伸過來,劃開了接通不說,還是免提。
“Ryan!”鄧東尼的聲音帶着點焦急和試探:“是你嗎?說話。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衛鴻軒咬牙,扭頭去看男人。
是最有情調的淡橘色光線,将房間塗滿暧昧的色澤。男人的面孔那裏暗淡些,讓對方的表情幾乎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而線條分明精壯如山的身體,像是塗了油,光亮潤澤,就那麽攏在他上方,不動也不撤。
“Ryan!說話。你是不是出事了?我很擔心你。需要我打911嗎?”
那種仿佛被外人闖進私密空間的禁忌讓少年頭皮發麻,不得不開口的聲音沙啞異常,帶着情-事的饕餮滿足:“我沒事,鄧先生,沒人告訴你……這種時候打電話……很不合适嗎……啊……”
男人惡劣的動了,緩慢又磨人。
鄧東尼遲疑了片刻,試探的語氣:“真的是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剛剛給你發信息你不回,我擔心你有事。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真抱歉。”
衛鴻軒又氣又難抑情潮,渾身都泛起了粉紅,打擺子樣的輕顫不已:“你打擾我……啊……辦正事——啊,哥啊你快點……”
最後這句不要臉的,很明顯不是說給電話那頭鄧東尼聽的。而聰明如Daniel鄧,又怎麽可能猜不出來他打擾的正事是什麽。默了幾秒後,黯然的語調低了八度:“對不——”
快被送上巅峰的少年不管不顧的直接掐了電話,跟着扔掉這個礙眼的存在,大口喘息着,眼前金星和淚花并存,什麽都看不清:“哥,哥你快……我們一起……”
摔在地毯上的手機恰好屏幕朝上。還亮着的屏幕上,那條短信的幾個字清晰落入冷銳眼簾——
“昨天在路上看到那個綁架你的人了。”
冷銳眼神更暗了,某種暴虐的黑色漩渦在慢慢形成,幾乎凝成實質。
只可惜陷入癫狂的衛鴻軒此刻完全無力關注其他,又恰好背對着男人,徹底錯過了冷銳鮮少的極端暗黑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糖吃多了不好……少點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