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了病的男人簡直像只乖順的大型犬,有點打蔫還特別聽話,莫名戳中衛鴻軒萌點,激的他小心肝亂顫。
采用非常規手段把人弄醒,冷銳意識到自己在發燒,當即乖乖撐着起床,洗漱之後深一腳淺一腳的下樓去喝粥。
衛鴻軒一直坐在邊上,撐着下巴看人看的津津有味。
不怪他惡趣味發作,實在是眼前生病的冷銳讓他覺得特別新鮮。褪去了清醒時分的冷靜面癱,有點虛弱的男人臉色微紅,眼底也沒什麽神采。看得出沒胃口卻依然一口口用勺子往嘴裏送着溫熱的大米粥。
衛鴻軒忍不住:“銳哥,我發現你真是個特別配合的病人……白粥那麽好吃嗎?”
冷銳停下了勺子,反應比平日慢半拍:“不想吃,可是要好起來,自己對自己負責。”
衛鴻軒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慢慢覺得心酸。
冷銳沒說什麽煽情的話,可是話外的意思他居然神奇的聽懂了——
孤身一個人,生病或是軟弱孤獨的時候,沒有依靠也沒有可以撒嬌的資本,除了自己掙紮着給自己個擁抱,快快好起來,別無他法。這是那些家庭健全被幸福環繞的人無法體會的暗傷。
“我對你負責啊。”衛鴻軒抽抽鼻子,嘴巴又快,不過大腦:“你看這個時候我的用處就大了吧。平時不覺得,眼下咱給你煮粥端藥,你要是想哭,咱還可以借個肩膀給你。”
說完大力拍了拍自己并不寬廣甚至有點單薄的肩胛。
冷銳笑了笑,把衛鴻軒看呆了。
“眼睛要被閃瞎了……銳哥,看不出來你還有暖男的屬性。就你這笑容我給一百零八個贊!做個動圖挂網上,絕逼治愈系帥哥妥妥的。我原來老覺得你是打不爛的變形金剛,現在看來,簡直就是殺不死的吸血鬼。對!就我剛看那個暮光之城,又英俊又迷人又危險……”
少年唠唠叨叨的,哪怕聽着有點頭疼,可是冷銳心裏依然覺得溫暖。
他一向身體健康很少生病,也特別抗拒生病。原因無他,人在病中尤其脆弱,各種軟弱負面情緒趁虛而入,殺傷力巨大。
“吃完了。軒軒,幫我拿藥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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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鴻軒先是應了一聲起身去樓上拿藥箱,走了兩步覺過味兒來,回過頭滿臉別扭和不可思議:“你叫我什麽?天了嚕,肉麻的要掉一身皮了!”
“軒軒,”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像是大提琴,餘音袅袅震動胸腔,聽的多了連汗毛都站立了起來:“謝謝你照顧我。”
衛鴻軒誇張的搓搓胳膊,一溜煙的跑上樓,尾音還飄散在空氣裏:“你不是冷爸爸你是妖怪附體了!”
冷銳看着他的背影,微紅的眼角滿滿都是少年看不到的溫情和暖意。
衛鴻軒是快中午的時候回房間,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的時候,才看到手機上冷銳昨晚發的短訊的。
看着那條解釋的信息,衛鴻軒就拍腦袋懊悔不已,為什麽自己一時沒把控住,居然就睡着了。明明當時被拒絕還是挺傷心的,怎麽就那麽心大的跟篩子似的……不然他當時過去,也能早點發現冷銳生病發燒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冷銳媽媽的忌日……好似也完全能夠理解。
冷銳心情不好,去掃墓遇到大雨,結果連傘都不願意撐,就淋病了……
衛鴻軒想的有點犯愁又有點心疼,這麽大人了,這時候真不讓人省心。
吃了退燒藥,冷銳又被勒令回床上蓋棉被捂汗。
小家夥神氣活現,難得兇巴巴的,像個小管家婆。
冷銳越看越覺得好笑,即使向來沒有生病賴床的習慣,此刻也是難得聽話的點頭,順應着對方的一番好意。
下午三點多,冷銳出了一身汗,退燒了。
衛鴻軒很滿意于自己的成果,站在床邊拿着體溫計笑的得意洋洋:“三十六點八,退燒了。我發現我真是個全才,什麽都懂。冷先生,你吃過藥再乖乖睡一晚,管保明天起床又是活蹦亂跳一條好漢!”
收好溫度計放進藥箱,衛鴻軒轉身剛要走,就發現某人勾住了自己褲腰。
衛同學看看靠在床頭那一大只,滿頭黑線:“你拽我褲子幹嘛?生病不能縱欲。”
冷銳也是無語了,這小家夥怎麽都能想到那邊去。
“高度剛好合适。再說我沒想做,現在力氣沒恢複,怕滿足不了你。”
衛鴻軒仰面朝天拍拍腦門:“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別走。”大男人難得的軟弱,看過去又傲嬌又黏人。
“那啥,我是不是看到一個假的冷銳……”衛鴻軒瞪圓眼睛,驚奇的看着男人:“會撒嬌哦……”
男人用空的手半掩住嘴巴輕咳兩聲:“晚上睡我這邊好不好……萬一我又發燒了,你也能知道。”
衛鴻軒嘴賤,脫口而出的提要求:“行,叫聲好聽的。”
冷銳看看他,黝黑的瞳仁裏幽深一片:“寶貝兒。”
衛鴻軒同學一下子就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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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銳到底是身體底子好,淋了雨受涼感冒,不過吃了點藥捂出了汗,隔天晚上看上去就恢複正常了。
軟弱粘人的大型犬不見了,冷靜自持的面癱男回來了。
衛鴻軒有點遺憾,發燒的冷先生多可愛啊,超大型樹袋熊樣的……
下午放了學,衛鴻軒跟小A一塊兒說笑着往外走。
三層教學樓外面,隔條馬路就是公交站臺。正是一天之中光線最美的黃昏,空氣清透,陽光斜斜灑落,在少年頭頂鋪開一圈金黃光暈。
兩人打算過馬路的時候,斜後方一輛車子慢慢開過來,車窗落下,冷銳摘下墨鏡:“Ryan。”
兩個少年齊刷刷回頭。衛鴻軒驚喜的回身走兩步:“銳哥,你怎麽來了?”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出去辦事剛回來。”
衛鴻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高興,趴在窗口咧着嘴笑的見牙不見眼:“嗯,我跟同學打個招呼咱們就走。”
看到衛鴻軒回來,小A猛的一伸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滿眼羨慕嫉妒恨:“看你笑的那個淫-蕩,怎麽看都有奸-情。老實坦白,你是不是把你監護人睡了?”
“滾你的。”衛鴻軒心情愉快,曲起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小A的胸口:“我看你成天不學好,腦子裏就這點玩意兒了。”
小A不相信,沒松手的回頭看看,又轉回來,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少唬小爺。告訴你,小爺睡過的男人比你吃過的饅頭都多,彎的直的雙的……你倆之間不正常。”
“gay者見gay。”衛鴻軒掙脫小A的束縛,不再跟他多說,擺了擺手:“周末愉快。周一見。”
直到上了車走出兩分鐘,衛鴻軒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不甘心的小A傳來的短訊。
“麻痹敢騙小爺詛咒你丁丁今晚站不起來。”
衛鴻軒憋着笑,飛快回信息。“那也比你老是站着強。”
小A的回複快的驚人。“說真的,你倆是不是搞上了?認真的?玩玩的?問問你邊上那位帥哥,有沒有興趣玩雙-飛?”
衛鴻軒正要回複,眼前突兀的伸過來一只大手,直接蓋住了他的手機屏幕:“你不知道這樣不禮貌嗎?”
一邊開車一邊平靜宣告不滿的冷先生目視前方,看到紅燈緩緩停下了車子。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牽着一條哈士奇經過他們車頭過馬路。
女孩瘦瘦的,金黃的頭發胡亂紮了個馬尾,白皙的臉上生了很多雀斑,看過去卻不覺得難看。哈士奇長的高高壯壯,皮毛光亮,在嘗試往車前燈擡腿撒尿未果後,被小女孩硬拽着走開,不甘心的那張狗臉都被脖頸上的圈套扯歪了,說不出的喜感,看得人忍俊不禁。
衛鴻軒想也不想,伸手抓住男人的大手,目光一直注視着一人一狗離開:“果然二哈的思維模式永遠不是我等草民能夠想明白的。銳哥,我有點想Rain了,我們要不要再養一條狗?”
“不養。”冷銳沒試圖掙脫,就那麽安靜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點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淡然:“明天我要去華盛頓辦點事,你要跟我去玩嗎?”
“好啊好啊。”衛鴻軒連忙點頭:“正好去看看白宮,還有啥,弗農山莊?對了,我要去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開車去嗎?路上要多久?我可以跟你換着開……”
手機嘀的一響。是受到冷落的小A同學。“你被打死了?”
衛鴻軒這才想起來剛剛打岔前對方的問題,咧着嘴沖着冷銳晃晃手機:“銳哥,小A問你對他有興趣沒?他看上你了。”
男人好看的濃眉擰着,透露着不悅的氣息:“沒興趣。”
衛鴻軒忍住笑,壓下自己那點不上臺面的得意張狂:“喏,我可不是光玩手機不理你,我得回小A短訊。哎我說銳哥你可真招人,男女通吃。我們班紀子小A都迷倒在你的休閑褲下,啧啧……”
說話的功夫到了家,冷銳停好車,懶得聽他廢話:“下車。”
衛鴻軒添亂,拿着手機怼到男人面前:“你自己看,是不是我瞎說。你還是自己回吧,我都快因為你把我們同學得罪光了。”
冷銳面無表情的盯着手機屏幕,瞳孔微縮:“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以後離這種人遠點。”
屁颠屁颠跟着冷銳進了房門,衛鴻軒只當男人又害羞了,揚着聲音繼續招人煩:“那我回了啊,真的回了啊——”
男人陡然轉身,利落的奪過他的手機,低頭飛快的摁了幾個字後,扔還給他。
看着冷銳擡腳上樓,衛鴻軒扮個鬼臉,撇撇嘴看回複。
“是。前者。沒興趣。”
衛鴻軒一開始沒看明白,喃喃了兩句才回過神。冷先生敢情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回答的啊——
搞上了。認真的。不玩雙-飛。
少年一張白皙的臉慢慢染了緋色,心裏有點慌,還有點不可見人的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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