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助聽器2.0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鹦鹉拍着翅膀大聲叫喊, 潛岳聽到動靜,急忙出來迎接, 剛想說一句“需要住店嗎”, 一看到來人頓時滿臉驚喜:“老板?你們終于回來了!”
彭彧朝她一點頭:“怎麽樣, 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潛岳一聽這個, 欣喜的神情瞬間轉為沮喪:“不太好,開春了客人們都退房了, 好久都沒有新的客人入住了。”
“這有什麽,平常心平常心。”彭彧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讓開身把後面的兩只“小朋友”放進來, “正好他們退房了,騰一間出來給他倆。”
一只小白貓滾着一個“穿山甲球”從他腳邊跳出來——這兩只被彭彧說動去幼兒園報道, 所以沒有被送回妖界, 也跟着他們一起回來了, 白貓沖客棧裏“喵”一聲,立刻将“原住居民”引了過來, 兩只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貓主動讓出自己的“玩具”跟對方分享。
幾個月不見,小三花也長成了大三花, 彭彧趕緊把穿山甲從兩只喵的魔爪下拯救出來:“就知道欺負膽小的,一邊玩去。”
潛岳看着那只新來的白貓,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是吧老板, 你這出去一趟又帶回來這麽多寵物?那豈不是又要多加一個貓砂盆了……”
她還沒有抗拒完,白貓先擡起腦袋說:“不用的喵,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小姐姐操心喵,我還可以順便幫忙照顧妹妹的喵。”
潛岳:“……”
真是只懂事的喵。
彭彧把穿山甲放在地上,又順手摸了把貓頭鷹的羽毛:“傷害你們的壞人已經抓住了,本來還想發照片回來讓你指認一下,不過想了想覺得可能你也區分不出來誰是誰。”
貓頭鷹睜着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彭彧拿手指撥了撥它耳朵上支楞出來的羽毛,又對潛岳說:“對了,幼兒園就要竣工了,那邊有宿舍,等建好以後我就把他們全送過去,省得每天麻煩你照顧。”
潛岳簡直要感激涕零,又覺得自己反應太明顯了,只好撓撓頭往回找補了一下:“其實不送走也可以……啊對了,老板娘呢?”
彭彧經她提醒才發現他家龍不見了,趕緊回去找,看到李一澤跟徐丙在門口不知道糾纏什麽,徐丙表情扭曲,嗷嗷直叫:“疼疼疼!疼啊!快點讓它松口!”
彭彧湊過去一瞧——徐丙這貨不知道幹了什麽天怒龍怨的事,居然被小黑龍一口咬在胳膊上,墨遲看上去非常憤怒,牙齒緊緊嵌在他肉裏,已經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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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澤捏着它的後頸試圖讓它松口,可它好像打定主意要跟徐丙死磕到底,就是不松,李一澤終于不耐煩了,直接伸手用力掰開它的嘴,這才把徐丙的胳膊搶救出來。
小龍的牙沒有那麽鋒利,雖然确實流了點血,但疼歸疼,傷得并不深。彭彧給徐丙清洗一下傷口,貼了兩個創可貼,看着那還在朝他呲牙咧嘴的小龍,十分好奇地問:“你到底幹什麽了?怎麽能把它氣成那樣?”
徐丙眼淚汪汪:“我……我就是好奇龍的丁丁長啥樣,前兩天在網上看了一個視頻,說蛇的丁丁可以‘擠’出來,我以為龍的也能,然後就試了一下……”
彭彧簡直要給這位的求知精神跪了:“它是母的啊!”
“我不知道啊!”徐丙快哭出來了,“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碰它了啊,他們龍……公母都長一個樣,我怎麽能區分得出來……”
李一澤好不容易安撫住怒氣沖沖的小黑龍,涼飕飕地戳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可以問我,你應該慶幸咬你的只是條不到一百歲的小龍,否則的話——你可以從此當一個身殘志堅的收妖人了。”
徐丙:“……”
李一澤說完便帶着兩條小龍往屋裏去了,潛岳看見他走了,也八卦兮兮地湊過來:“所以老板,龍的丁丁到底長什麽樣?”
“我也不知道啊,”彭彧攏音在她耳邊說,“化人的時候就跟人的長一個樣,至于龍形的時候……你覺得我有沒有勇氣摳開他的鱗片看一看?”
潛岳認真地打量他一番:“我覺得你沒有。”
彭彧沖她豎了個大拇指,又勾過徐丙:“我覺得你有勇氣,怎麽樣,要不要去試一試?”
徐丙欲哭無淚:“我真的錯了……”
去而複返的李一澤又從他們眼前經過,從茶幾上拿走了那個給小龍的“零食盒子”,目光從他們三個身上掃過,不鹹不淡地說:“手不想用的話,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三人:“……”
李一澤說完便轉身離開,直接走向閣樓那邊,沒有再回來。彭彧朝徐丙一聳肩,也拿上自己的東西,追着李一澤走了。
李一澤上了閣樓二樓,先給兩條小龍各喂了一顆“糖球”,墨遲整條龍還氣鼓鼓的,一口把糖球塞進去,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完,這才算徹底平複下來,李一澤點着它的腦袋說:“氣性真大,你們墨龍族不是素來以平和仁厚著稱嗎,你怎麽越長越偏了?”
墨遲拿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兒,背過身去開始拿爪子給自己梳毛,拒絕跟他交談。
七早跟它相比簡直淑女……不,紳士多了,它兩只小爪抱着那顆糖球慢慢地啃,吃完了還仔仔細細舔幹淨自己的爪子,甚至在餐巾紙上抹了抹,随後開始用還不算太尖銳的指甲撓自己的龍角。
小龍的龍角在生長過程中會癢,李一澤也是從這麽大點的小龍過來的,當然心知肚明,他兩根手指輕輕夾住小龍的脖子,用拇指在它腦袋上龍角附近一下下揉搓,七早好像被他搓得非常舒服,眼睛享受地眯了起來,發出類似于貓呼嚕的哼哼。
彭彧一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便沒去打擾,先換了衣服,随後在他對面坐下來,打開一個像是手表盒的盒子,裏面裝着一個非常小巧的助聽器。
這東西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順便去周淮那裏取的,之前那只被李一澤掉進水裏搞壞了,周淮也無能為力,只能送它入土為安,而這一只是剛剛研究出來的第二代,別的方面沒有太大改進,首先優化了一點——防水。
他去取的時候做了一番匹配調試,目前差不多是可以用了,但還是得适應,彭彧把它別在自己耳骨上,感慨說:“老子聾了倆月終于又可以聽見了。”
李一澤擡頭瞧他一眼,沒做其他表示,先對着那東西的外形一扯嘴角——怎麽看怎麽都比以前更騷了。
他幾乎已經預見出了這東西的未來——一代更比一代強,一代更比一代騷。
也不知道姓周的腦子是怎麽長的,天天拿着手術刀給病人肚子上雕花嗎?
彭彧對着鏡子正臭美呢,手機突然響了,他順手接起,就聽朱黎說:“彭彧,那本書你們是不是拿走了?”
“是啊,”彭彧說,“我不是跟你打過招呼了嗎,那個應該不算物證吧?”
朱黎:“沒事,我就是确認一下,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有點記不清楚。哦對了,你讓我們扒孫兀家祖孫三代,我們扒完了,他就是土生土長的南鳴本地人,不過普通話說得不錯。他26年前出生在一個縣醫院裏,當時的出生證明還在呢,我們找到了當時給他接生的老大夫,人說早不記得了,估計就是個普通孩子,不然肯定印象深刻。”
彭彧問:“所以他跟梼杌根本不沾邊呗?”
“能沾什麽邊啊,”朱黎無奈說,“且不說他身上沒有異常氣息,你看他那樣子像是梼杌殘魂嗎?我看這孩子是自己把自己洗腦了,自我暗示是梼杌殘魂,好給他犯下的事找個借口。要我看,他跟梼杌也就有一點相似——一根筋,軸。”
彭彧斜倚在沙發上:“那他家裏人呢?他家人不知道他幹這些事?”
朱黎:“他跟家裏關系不好,好多年都沒回去了,他上頭有個哥,底下還有個弟弟,都比他強,所以他家人也不缺他這一個,不怎麽管他,他愛幹嘛幹嘛,也不經常聯系。要不是我們找過去,人家都不知道這孩子居然犯了這麽大的事,現在氣得要跟他斷絕母子關系。”
彭彧沉默下來,半天才說:“那行,我知道了。”
他挂斷電話,自言自語似的說:“普通人,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生經歷……到底是什麽讓他這麽堅信自己是梼杌?就憑那一本書?”
李一澤把小龍揉得睡着了,輕輕幫它理了理毛:“而且我們走之前問過他好幾遍,他堅持說方法是從書中看到的,還給我們指在哪一頁哪一頁,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樣。”
“那書會根據人們認知的不同發生不同的變化,這一點我們已經知道了,”彭彧說,“但關鍵在于,你看到龍界的文字,我看到天界的文字,那都是我們熟悉的東西,而他看到的是自己曾經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難道是他腦子裏本來就有類似的想法,所以呈現在書中……?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自己異想天開的東西,又怎麽可能真的試驗一下,就成功了?”
他無奈地一攤手:“這根本不可能啊,他要真有那個本事,我還得叫他一句天才。”
李一澤摸着小龍的脊背:“我跟你看法一致,所以這書應該還有什麽玄妙是我們沒有參悟透的——不如這樣,我找個時間去問問……”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眉頭一皺:“什麽聲音?”
彭彧剛換上新的助聽器,也側耳去聽,果然聽到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來,扭頭發現竟然是那只被他放在客棧的樹穿山甲,自己摸着找過來了。
“喲,”他十分驚喜地朝對方一拍手,“過來過來,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