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三人在遲鈍也看出是有人暗中相幫。可是憑借聞弦歌的聽力都沒有發現人在哪裏, 可見對方的武功之高已經和她們不在一個層次上了。江湖中高人輩出,聞弦歌和殷盼柳已經算是江湖中比較優秀的後背,可是真正碰上一些比較大的場面,還是難以應付, 尤其是在己方受傷中毒的情況下。
“原來柳姐姐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啊, 我還以為你知道。可是既然我們都不知道, 對方為什麽要救我們呢?”聞弦歌好奇。
殷盼柳搖搖頭。“對方總會有目的的,我們慢慢看吧。”她此時眼睛沒有完全恢複,行動上多少會有些遲疑。
聞弦歌貼心地拉着她的手,讓她跟着自己行動。
蓮衣站在後面,看着聞弦歌接替了本該是自己的活。她從小跟着殷盼柳, 在她的印象中, 自己這個主子一向都是非常強勢的, 眼前這種情況倒是少見。不過對于這兩人的感情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三人沒有停留, 連夜啓程趕往京城。路上還是遇到了很多兇險,不過不再是毒火門的人,殷盼柳眼睛雖然有些問題, 放火的本事卻一點沒耽誤, 幾乎就是一路燒過去的。對方死傷無數,卻依舊不計後果的阻攔她們,天真如聞弦歌都看出了問題。
“這些人……不像江湖人。”聞弦歌手中的墨玉笛暗飛聲打了個轉,剛剛她吹起笛音, 方圓五裏, 連飛鳥都從樹上掉了下來。
“是軍隊。”殷盼柳肯定地說。湘王手握兵權, 雖然調動軍隊需要虎符,不過這種小股軍隊調動, 而且還是分幾路而來,對于軍中勢力龐大的湘王來說,絕對能夠做到。也只有軍隊中的士兵,才能做到這樣忠心。
事情一旦關乎到軍隊,那就絕對不是江湖中事了。聞弦歌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事關朝廷?”
一路行來,殷盼柳并沒有對聞弦歌說出她在毒火門看到什麽,這種前朝的事情,她不想把聞弦歌牽扯出來。畢竟聞弦歌是鎮武侯府的小姐,那也是手握軍權的世家。
“總之事情比你想象的大,弦歌,這件事你不要問,我會去和皇伯父說。你是獨自出京,和這件事牽扯在一起就不好了。”殷盼柳摸摸聞弦歌的額頭,笑得溫柔。
“哎,柳姐姐,你能看清了?”她好奇地伸手在殷盼柳的眼前晃啊晃。
“順手而已。”殷盼柳笑得狡猾。
一路兇險,三人終于還是回到了京城。進入京城大門的那一刻,三人都輕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到了天子腳下,殷盼柳和聞弦歌的身份都能派上用場。
殷盼柳一早讓蓮衣傳信給公冶音,三人往前走了不遠就看見一家茶樓門口,公冶音的人候在門口。
“你師姐來了,你跟她去吧。”殷盼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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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弦歌當然舍不得。一路行來,不管是游山玩水,還是厮殺拼命,她都已經習慣了和殷盼柳在一起,如今驟然要分開,她拉着殷盼柳的手不松開。
“乖,等我辦完事,會去找你的。”殷盼柳笑道。
“你要記得哦。”聞弦歌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跟着公冶音的人上樓去了。
殷盼柳帶着蓮衣走過前面的路口,拐進了一家綢緞莊。少時,一輛馬車從綢緞莊的後門駛出,一路直奔皇宮的一個角門。
聞弦歌上樓就看見了自己的師姐。公冶音坐在二樓靠窗的座位,明豔的容貌吸引了很多茶客的目光。不過這位靖國公府大小姐名聲在外,并沒有人敢上前去打擾她。她見聞弦歌上來,板起臉問:“終于知道回來了?”
聞弦歌對付師姐的本事可是從小練出來的。她上前挨着師姐坐下,拉着師姐的手撒嬌,幾句話就把公冶音逗笑了。公冶音伸出纖長的手指戳着她的腦門,“你這丫頭,才長大一點就這麽野,将來可怎麽好?”
提起這個聞弦歌撅起嘴,“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被家裏逼的。”
公冶音似乎想到了什麽,笑道:“你這一走,算是徹底把你那伯父一家架在火上烤了。京城裏都說他們貪了你娘的嫁妝,還逼着你不要追究這件事,你不願意,只能逃走了。”這件事本就是公冶音派人在推波助瀾,她只是沒想到聞弦歌竟然說走就走,得知聞弦歌出城之後,她一腔怨氣都撒在了聞钊夫婦身上,坊間傳聞更兇,各種伯父伯母逼迫侄女的小道消息都傳了出來。除此之外,公冶音少不得到太後面前去告狀。正好殷盼柳不在,太後跟前就只有一個公冶音,當然信這個侄孫女的話。
太後震怒,這件事她出面不合适,于是讓皇後去敲打一下鄧氏。鄧氏商女出身,雖說這些年也見識過一些世面,但是被皇後叫過去訓斥一頓還從未有過,她本就被坊間傳聞鬧得日夜不安,又被皇後訓斥,回家就病倒了。如今也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傳聞始終不見好。
“我猜你伯母就是借病躲着呢。反正外人不可能上門去說什麽,她不出門,眼不見心不煩呗。”公冶音是典型的幸災樂禍。
“這麽說她得多不願意看見我啊,我可是能夠堂而皇之進侯府的。”聞弦歌笑眯眯,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
“狼狽為奸”的師姐妹倆喝完茶,坐上公冶家的馬車回了國樂坊。一進國樂坊的大門,聞弦歌就蹦下馬車,小鳥一樣飛進去,“師父師父,弦歌回來啦!”
樂錦大師放下手中的古琴,剛剛擡起頭,就見一個身影撲到了自己懷裏。
“師父,弦歌想您啦!”聞弦歌窩在樂錦大師懷裏撒嬌。
樂錦大師伸手抱住聞弦歌,“快讓師父看看,江湖不比家裏,可有受傷?”
“沒有,弦歌好着呢。”聞弦歌伸胳膊展示給師父看,自己沒缺胳膊沒斷腿,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樂錦大師點點頭,伸手抓住聞弦歌的手腕。
“哎呀,師父你抓我幹什麽?”聞弦歌立刻開始掙紮。
“音兒,去取幾粒固元丹給你師妹。”樂錦大師皺着眉頭說。
公冶音應聲去了,不多時取了個小瓶子回來,“先吃一粒。”
看着突然變得虎視眈眈的師父和師姐,聞弦歌扁扁嘴,“已經沒關系了嘛。”她小聲說。
“你還敢說?”樂錦大師沒說話,公冶音卻忍不住了,伸手拍在她的頭上。“受傷了也不說!”
“那……那人家不想你們擔心嘛。”聞弦歌繼續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面前兩人。
“怎麽受傷的?”公冶音問。
“之前在慶陽府的時候被千音閣的人埋伏了。”這件事繞不過去,就算沒人問,她也要告知師父的。
“千音閣?”公冶音望向了樂錦大師。
“千音閣與我頗有淵源。縱然不看我和國樂坊的面子,也不該對你一個小姑娘下殺手。”樂錦疑惑道。
聞弦歌将自己在千音閣的發現說了,最後道:“千音閣的內部一定出了問題。我看她們的話事人都有些神秘的樣子,但是門下弟子卻對話事人極為信任。我總感覺不太正常。”
“當然不正常。”公冶音說:“我只是奇怪,千音閣到底靠什麽傷了你?”公冶音的牽魂絲是很霸道的武功,相比之下,聞弦歌的含音集就顯得內斂很多。然而真正說到威力,公冶音很清楚,含音集容納天下雅音,遠比他的牽魂絲更加厲害。
當然,以聞弦歌目前的功力來看,還遠遠無法發揮含音集的全部威力,不過對手也不過是千音閣,如何能夠傷了聞弦歌?
“用內力?”樂錦大師問。
聞弦歌點頭。“她們以樂器合奏,聲音全由內力催動樂器發出,我雖然不會被樂曲聲音所擾,但是拼不過那麽多人的內力嘛。”
“看來千音閣确實出事了。”樂錦擡頭,望着門外院子裏盛開的花,“到底是一場交情,少不得我要走一趟了。”
聞弦歌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師父,我陪您去啊。”
“你傷還沒好呢。”公冶音阻止。“師父,弟子陪您去吧。”
“不要!師父師姐不能丢下我!”仗着自己最小,聞弦歌開始撒潑。
“好了好了。”樂錦笑道:“要走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你先回去養傷,我看你恢複的情況再決定。音兒,你看着她,不許她胡鬧。”
聞弦歌回到國樂坊,再度享受到師父和師姐的寵愛,她四處和人打招呼,宣布她聞弦歌回來了。
午後,公冶音将她送回了鎮武侯府。馬車停在大門外,公冶音問:“你确定不用我陪你進去?”
“師姐怕我被欺負?”聞弦歌笑眯眯,“我不會有事的。”
公冶音目送着聞弦歌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目光逐漸由柔和轉為冷冽。她回頭看了一眼趕車的車夫,“去羽紅樓。”
聞弦歌回府,自然有人一早就通知了鄧氏。鄧氏最近身子卻是不大好,主要是被皇後娘娘一翻訓斥吓的,另外侯府的名聲一落千丈,她娘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這些都是她的心病。不過她身體素來強健,倒也沒有什麽大事。之所以一直閉門不出,正如公冶音說的,不過是躲着外面的流言蜚語罷了。
和鄧氏相比,鎮武侯聞钊就比較郁悶了。他職責在身,每天依舊要去上朝,難免面對同僚的指指點點,他也只能佯裝不知,有氣只能憋在肚子裏。因此回到府中,稍有不如意就懲罰下人,侯府裏的人最近過得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作者有話要說:
sakura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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