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默準時六點半将車停在了吉慶樓門口,泊車小弟才接過他的車鑰匙,陳廣已經迎了出來。
看着他大大的笑臉,秦默也不自覺的回了一個淺笑。看到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臉上,立刻将笑容收了起來。
陳廣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已經跟大廚說了,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上了二樓,餐廳布置的非常雅致,播放着輕音樂。雖然還不是用餐高峰,但基本已經坐滿。
陳廣帶着他走到一個靠窗的座位:“我今天才知道,這一面靠窗的座位是需要提前預定的。”
“為什麽?”看了看窗外,黑乎乎一片。
“一會兒就知道了。”
“這裏也是一樣……”
“一樣都很賺錢,長哥就是在騙我,你是要說這個吧?”
秦默點了點頭。
“我也讨厭別人騙我,但是長哥也很辛苦。我仔細想過,他能維持這裏的正常運營,還善待我和我媽,不管拿了多少,都是他應得的。只要他告訴我真實情況,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追究,而且以後,也是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我也不計較,畢竟他辛苦了這麽多年。”
秦默想了想,沒再勸,生意是他的,賺的錢歸誰,跟自己沒關系:“如果不幸被我猜中了呢?”
“如果他真的是想把我擠走,我會請他離開這裏,每個月把利潤的一半打給他。他照顧了我這麽久,也該輪到我照顧他了。”
秦默想了半天說:“你是個好人。”
陳廣笑了:“我知道,現在被誇是好人,其實就是傻的意思。”收斂了笑容,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其實我小時候是有夢想的,我想去演電影,不是當明星,而是去當替身,武打替身,每天吊着鋼絲繩飛來飛去。你猜我爸爸怎麽說?”
“他應該不同意吧?”
“他說如果我要真敢去,就打斷我的腿。坐輪椅也能打理生意,但是死了就不行了。我不能死,不是因為我是他兒子,而是因為我死了就沒人繼承吉慶樓了。所以,雖然我很想把這裏送給長哥,但是我不能,我怕我爸從棺材裏跳出來打我。”
秦默的眼神變得柔和:“你也挺可憐的。”
“不可憐,我是富二代,不用上學不用工作,每天有花不完的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菜都上齊了,快點嘗嘗。”陳廣笑着給他夾菜。
秦默能看出他笑的勉強,吃了一口菜,笑着說:“果然不錯。”看見他又緊盯着自己,沒有收起笑容,反而笑的更開,讓酒窩加深。感覺到他是真的開心了,才繼續低頭吃飯。
吃的半飽,陳廣看着表:“三、二、一……”
秦默剛想問他在幹什麽,窗外突然亮了,原來是燈光秀,不斷變換的色彩演繹了一場奪目的煙花盛典。
“那裏是員工宿舍,外牆貼上了led燈。”
“很有創意,誰設計的?”
“我……”看到他驚訝的表情得意的哈哈大笑,“沒想到吧……我爸死的太突然,我媽接受不了。那一陣子我都懷疑我媽會不會自殺,無意中看見她抱着我爸的照片說,你說了退休之後帶我去看煙花表演的,你這個騙子……我熬了一個月設計了這個,我永遠忘不了我媽看見表演的表情……長哥四處找人打聽什麽時候有煙花表演,不管是國內國外,只要有表演,他必然會送我媽去看。他的這份心意,多少錢都買不來。”
秦默完全了解了陳廣的想法,也真心的支持他的做法,無論是虛情還是真意,長哥确實是為這對母子付出了很多。
兩個人吃了飯,陳廣說:“我帶你四處轉轉。”
“好。”
兩個人站起來,聽見隔壁桌在叫結賬,說了好幾次,才有一個服務員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只見她慢吞吞的放下手機,拿了流水單走過來,卻不是那張桌子的賬單。連拿了兩回都不對,客人有些煩了。
陳廣走過去說:“對不起,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好,今天免單。”然後又大聲的宣布,“今晚八點結束營業,已經點了菜的,賬單全免。”
秦默問:“為什麽要結束營業?”
“聽你訓話呀。”
“那也不用結束營業,讓主管參加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你這麽盡心幫我,全體參加是對你最基本的尊重。”
秦默笑了,這一天的接觸,最開始對他不屑,到現在,對他已經有些欣賞了,甚至還有些……心疼……心疼他缺乏父親的理解,心疼他沒的選擇。
“所有人員,都是長哥招進來的吧?”
“除了鐵子他們,其他人都是長哥安排的。”
“都是新人嗎?跟着你父親的老人呢?”
“除了管賭場的,其他老人全走了,留都留不住。我聽說有些人過的不好,想把他們再請回來,可是他們死活不同意。”陳廣撓撓頭,“也許是我太讨人嫌了。”
“鐵子他們是做什麽的?”
“如果有人在我的地盤上鬧事,他們會跟着我去打架。因為我的地盤位置很好,是很多走私通道的交彙點,如果有人給我錢,鐵子他們也負責保護貨物不會在我的地盤上被黑吃黑。”
“原來有人要殺我,還得先經過你的同意。”
“應該說,如果想殺你,必須來找我。要是找了別人,并且在我的地盤上把你給殺了,就是跟我過不去,我不會放過他們。”
“可是我沒有給你交過保護費。”
“保護你們不被別的地盤上的人騷擾,是我的責任,不收錢。”
“你就這麽十幾個人,能忙的過來這麽多事?”
“當然還有別的人,專門負責線路的事。而且現在打打殺殺的事情已經不多了,一方面忙着用各種途徑掙錢,另一方面,持械聚衆鬥毆是重罪,只要發生了,警察就會窮追不舍,誰也不想找這樣的晦氣。只有像黑瞎子那樣找不着財路,地盤上又沒生意的人,才做這種沒腦的事。”一路參觀到六層,“這裏你來過的,辦公室、財務室都在這一層,除了非常重要的客人,不會安排住在這一層。”陳廣有些神秘的說,“帶你去個好地方。”打開了他的辦公室隔壁房間的門。
秦默進去之前,看見牌子上寫着“有電危險閑人免進”。
“老大,秦先生……”陳廣的那十幾個兄弟全在。
秦默看了看占據了一整面牆的顯示屏:“你就是在這裏,看到了我被下藥?”
“是,怎麽樣?全是高清的。”
“那個櫃子裏裝的全是錄像?”
“對,我沒事的時候就找出來看看,太好笑了。”
秦默終于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為什麽笑的那麽高興:“有攝像頭的事,都誰知道?”
“除了他們,就只有長哥知道。”
“都哪裏有攝像頭?”
“只有酒吧的包廂裏有。”
“走吧,時間快到了。”
“秦先生……”鐵子叫住他,又不好意思開口。
“臨時有事,子盈走不開,你明天去公司找她吧……對了,她喜歡午夜玫瑰。”
“什麽東西?花嗎?”鐵子完全不懂。
陳廣說:“是香水,我買了香水,但不是午夜玫瑰,明天你去換,順便取花。”
“謝謝老大。”鐵子立刻笑了起來。
“我通知了所有人在酒吧集合。”
秦默站在門口沒動,想了想說:“那天,我剛要走,長哥就進來要算帳,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長哥就是有這個本事,好多次了,我想找他,他就自動出現了。”
“發生過很多次?”
“是的,怎麽了?”
“沒什麽,下去吧。”
酒吧裏的燈光全部打開,桌椅已經被搬到一邊,保安服務生等近百人,都快站不下了。
站在第一排的除了長哥,還有各樓層的主管和部門負責人。
陳廣站在現場表演的臺子上說:“我雖然名義上是這裏的老板,但是從來沒管過什麽事,這麽多年一直辛苦長哥。現在的經營狀況不太好,責任全在我,所以我請來了一個人,秦默秦先生,他是非凡集團的總裁。我請他來教我如何管理,我相信有了他的幫助,吉慶樓一定一天比一天好,我賺錢了,自然也不會虧待大家。秦先生,請……”
秦默一直在觀察大家的反應,員工們基本都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誰來管事兒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大。而主管一級的,大多是輕蔑一笑,只有一個人欣慰的笑了一下。聽見陳廣邀請自己,不疾不徐的走上臺:“我來這裏的目的你們已經很清楚了,所以我也不講客套話,不管你們以前是消極怠工、玩忽職守,甚至是中飽私囊,都沒有關系,因為你們的老板決定不追究,但是以後如果還是不能專心工作,你們就別怪他不留情面。從明天開始,吉慶樓暫時停業整頓并且重新裝修。明天會有人來整理賬目,并且考核所有人員的專業技能,考核通過的可以繼續留下來工作,不合格的,賠償三個月工資辭退。”
衆人的表情各異,員工們的反應大都是驚訝和茫然。財務主管的額頭上見了汗,其他人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則是看了一眼長哥,而長哥卻是微笑的看着陳廣。
秦默向陳廣低聲問:“第一排最右面的人是不是負責賭場的?”
“是,他叫陳和,是我爸一個遠房堂弟,我都叫他和叔。我說要接手的時候,他還挺高興的,怎麽現在卻殺氣騰騰的?”
秦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大聲說:“如果沒有問題,除了財務部人員以及各部門負責人,其他人可以走了。”
秦默和鐵子耳語了幾句後,走到陳和面前說:“我對吉慶樓沒有任何企圖,我幫助陳廣僅僅是因為他救過我兩次,這是我感謝他的方式。我知道你是這裏唯一真正關心吉慶樓和陳廣的人,所以請你幫助陳廣拿回屬于他的東西。”
陳和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秦默很坦然的與他對視,過了一會兒問:“你想讓我怎麽做?”
“守住賭場保存實力,我猜賭場能在賬目上盈利,是因為長哥對你心存忌憚,不敢有太出格的舉動。”
“我以為你是要我想辦法弄走阿長。”
“陳廣對他感激涕零,只要他能收手,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陳和冷哼一聲:“婦人之仁。”
秦默回頭看了看陳廣,他正在跟長哥說話:“他的真誠善良,是現在所少有的,我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賭場的事不用操心,都是我親自挑的人。那些人,才是不好對付的。”
“以前的老人為什麽都走了?”
“他爸死了之後,我們拉着他說了好多次,讓他別再總想着玩兒,趕快回來接手生意,只有阿長不說這種話,甚至還鼓勵他胡鬧。因為稱他的心,所以他就把阿長當成了好人,跟他好的不得了。其他人生氣他不識好歹,而阿長也在暗暗排擠老人,他們就都走了。而我畢竟是陳家人,而賭場這一塊又是最重要的,我要是再走了,吉慶樓就真的不姓陳了。”
“陳廣那時候正是叛逆期,自然是喜歡順着他的人。而且他一直覺得他父親束縛了他的手腳,終于有人對他給予支持,他當然會覺得格外親切。因為這樣就撒手不管,也實在是……”秦默搖了搖頭。
“你倒是理解他。”
長哥笑着對陳廣說:“你真是長大了,我也終于能放心了。”
陳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個秦默,你就那麽相信他?”
“嗯。”陳廣用力點了點頭,“他是真心幫我。”
“你怎麽這麽肯定?對他已經非常了解了?”
“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還談不上了解。”
“那你就什麽都聽他的?甚至還讓他查帳?”
“我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是相信他,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耐心勸我的人。沒有縱容,也沒有一走了之,而是教導我。”鼓起勇氣說,“長哥,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麽事?”
陳廣怕其他人知道了,長哥的面子上過不去,輕聲說:“長哥,我知道你辛苦,所有的事都是你在管,所以不管你拿了多少,都是你應得的。我只想了解真實情況,吉慶樓究竟每個月能賺多少?”
“你是什麽意思?”長哥竟然大吼了起來,“我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麽拆東牆補西牆,你居然問我每個月賺多少?從小到大,你惹了多少事闖了多少禍,還不都是我在後面給你擦屁股。為了收拾你的爛攤子,我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條,你呢,不是聚衆打架就是花天酒地,搞過的男人女人能裝一火車。你懷疑我是吧?行,你去查,看看我究竟有沒有拿黑心錢。”轉身就要走。
“長哥,你別生氣,我不是懷疑你……”陳廣急的緊緊拉着他,“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麽問。”
其他人也都圍上來,七嘴八舌的指責陳廣疑心重,被人挑撥離間,然後又開始埋怨陳廣瞎折騰,現在這樣就挺好,生意早晚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停業,這得影響多少業績,萬一再開張沒客人了怎麽辦?
秦默看見財務主管趁着混亂偷偷走了,對陳和說:“他肯定是去處理那些帳了。”
“你不去阻止他?”
“有人去了,我去看看陳廣,他快被罵死了。”
“打架的時候猛的很,一動嘴皮子他就完蛋了。”陳和嫌棄的撇了撇嘴。
秦默淡淡一笑:“有我呢。”站在人群之外叫了一聲,“阿廣。”
陳廣正被罵的擡不起頭,聽到他的溫柔聲音,耷拉着腦袋走過來小聲說:“要不算了吧,長哥生氣了。”
“我知道你感激他,不在乎他拿了多少錢。但是凡事都有個度,而他現在做的事就已經超過了這個度。你是老板,他卻和這些人聯手阻止你接管業務,你如果再一味退讓,你能猜到結局是什麽嗎?”
“我知道,我也想接過來,可是他們太兇了。”
“你打架的時候也很兇。”
“那我把他們打的閉嘴?”
“要以德服人。”陳廣比自己高一點,可是現在肩膀垮下來,背都駝了,比自己還矮了些,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把腰挺起來,我替你教訓他們。”
“真的?”看着他笑出來的酒窩,立即挺直了腰杆,就跟找到了主人的泰迪似的,又歡騰了起來,轉身對那幾個人說,“我說不過你們,但是秦默比你們還厲害。”
秦默收起笑容,嚴厲的說:“陳廣是老板,他所做的決定,你們照辦就行了。”
長哥說:“他做的決定?我看都是你的主意吧。”
“他沒有經驗,讓我全權處理,有什麽問題嗎?”
“停業整頓,你知道每天會損失多少錢?”
秦默向陳和問:“和叔,有沒有不走一樓正門就進入賭場的方法?”
“當然有,大部分人都是不走正門的。”
“能不能請你盡快讓賭場恢複營業?”
“可以。”
“謝謝和叔。”對長哥說,“你的問題解決了。”
“只是讓賭場開業,其它的呢?”
“除了賭場,其它生意都是虧的,這話是你說的吧?”
“是。”長哥的回答有些無奈,他猜到對方會怎樣反擊。
果然,秦默說:“既然是虧的,停業就相當于止損,你為什麽反對?”
一個人接話說:“道理是這樣,但客人就這麽多,這裏不開門,客人就去了別家,想讓客人回頭可就難了。”
“可不就是……”
“說的對,你又不懂,出的什麽馊主意。”
“難道賠錢開業就能留住客人?我們晚飯就是在這裏吃的,一桌客人叫了幾次結賬都沒人理。我不認為有了這次的體驗,他還會再來。服務業口碑很重要,一傳十十傳百,現在網絡又這麽發達,一個客人說不好也許沒什麽,但十個一百個都說不好,也就沒有人願意上門了。”秦默反駁的他們啞口無言。
另一個人說:“我的俱樂部可是有不少穩定的客人,你這麽一停業,他們肯定去找別家了。”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看了看長哥,又辯解說,“當然了,也是不賺錢的。但是有客人總比沒客人好,老客戶丢了,新客戶找不來,重新開業還是賠錢。”
“你的俱樂部?你只是負責管理俱樂部的業務,俱樂部是屬于吉慶樓的,吉慶樓是阿廣的。”秦默冷冷的糾正他,“我承認,我對俱樂部并不熟悉,就連俱樂部是做什麽的,我也是下午惡補的。吉慶樓的俱樂部是一家脫衣舞俱樂部,我翻閱了一些資料,有調查表明,四十歲到六十歲的男性是本市脫衣舞俱樂部的主要客源。而這個年齡段的人,普遍有一個特點,就是念舊。我想等重新開業的時候,只要舞娘給她相熟的客人打電話,那些老主顧,會願意回來的。”
“可是好的員工難找,我手裏不少小姐少爺都是自帶客人的。”又指了指旁邊的大個子說,“他的情況也差不多,手下人都很好使。你不營業,他們沒有收入,拿什麽留住他們?”
陳廣悄悄告訴秦默,說話的人是酒吧負責人,而他旁邊的是安保部的人。
秦默回答:“考核期間工資照發,而考核合格的人員,自然也會繼續拿工資。”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還有什麽問題嗎?”
陳廣看着他們一個個跟鬥敗的公雞似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對秦默的崇拜真的是滔滔江水綿延不絕,他的口才怎麽這麽好,他打口水戰的時候怎麽能這麽帥:“秦默,你真厲害,來我這裏上班吧。”
“不行。”
“為什麽不行?那個人不是說你不姓紀,非凡集團早晚不要你嗎?你遲早都要走,不如現在就走。”
“紀強是瘋狗,他說的可不算。我姨夫去世前把非凡托付給了我,我要替姨媽、姐姐和姐夫守住這份産業,就像你要守住吉慶樓一樣。”
“我把我表姐介紹給你吧,你跟她結婚了,咱們就是親戚了,吉慶樓也有你的份,你跟我一起守着。”
“我不能跟你表姐結婚。”
“為什麽?你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嗎?”
“我喜歡男人。”看着陳廣一愣,秦默有點心酸,本以為可以和他做朋友的,沒想到他不喜歡同性戀。
陳廣的第一反應是家裏的親戚有哪個男人還是單身的?自己的表哥是,不過他在國外,還有誰?自己。他的行動力絕對是第一,腦子裏蹦出這個答案的同時,已經抱住了秦默。
“你……”落在嘴上的吻,成功堵住了秦默的話,也讓他連脖子都紅了。
“媳婦兒……”陳廣叫了一聲,又親了一下,他的唇可真軟,親了一下,還挺甜的,親了一下,他怎麽都沒反應?親了一下,還沒反應,再親一下。
等秦默反應過來要推開他,已經被親了七八下:“你幹什麽?”
“我是單身,你嫁給我吧,媳婦兒……”
在場的人都有些發傻,這是什麽情況?陳和倒是點了點頭:“我覺得行。”
鐵子抓着財務主管的脖領子,與弟兄們很有默契的齊聲喊了一句大嫂。
“我不是你們大嫂,陳廣,快放開我。”
“你是我媳婦兒,當然就是他們大嫂,叫我阿廣,你叫起來特別好聽。”還想再親,卻被他躲開了,委屈的說,“媳婦兒,你不乖。”
“陳廣,你個混蛋,快放開我。”
陳廣見他真急了,立刻哄着說:“別生氣,我放開。”趁他沒防備,又親了一下才松手,卻突然說,“媳婦兒,這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不行嗎?”秦默覺得有些丢臉,三十歲了居然還有初吻。不過也沒辦法,自己在感情方面發育遲緩,直到上大學才第一次體會到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而他的初戀就是李旭。兩個人從來不會在公共場合有任何親密行為,又很少有獨處的時間,就連牽手擁抱的次數都很少,更別說是接吻了。
“媳婦兒……”
“別叫我媳婦兒,我不會嫁給你。”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
“誰說我不喜歡你,你剛才的樣子太帥了,我喜歡的不得了,我就要你當我媳婦兒。”
“陳廣,你多大了?”
“二十八。”
“你已經過了玩過家家的年紀,我不是流浪狗,你說一句喜歡,我就會跟你走。”對鐵子說,“把找到的賬本都收好,明天會有人來查。”說完往外走。
陳和問:“你真的不考慮嗎?”
“我不接受沒有感情的婚姻。”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這麽低概率的事情我不做。”
“媳婦兒,你不能走,我不知道怎麽整頓。”
“我會寫一份詳細的計劃書,明天會有人給你送過來。”
“你說還要重新裝修。”
“你放心吧,我會安排的。答應過你的事,我絕不食言。”
“媳婦兒,我就知道你對我好。”陳廣笑的沒心沒肺。
“我不是對你好,而是感謝你救了我。我會在計劃書裏寫明負責人和聯系方式,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打過去問。”
“媳婦兒,我問你就行了。”
“我們兩清了,以後不用再聯系了。”
“你是我媳婦兒,怎麽能不聯系?”
秦默懶的再跟他多說,轉身走了。
陳廣撓了撓頭:“和叔,我是不是被抛棄了?”
“是,你被你沒過門兒的媳婦兒抛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