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廣,”長哥跑了進來,“得到确切消息,黑瞎子要在咱們地盤上砍人。”
“真的?”陳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又在老子地盤上鬧事,這回絕對不能讓他跑了,時間地點知道嗎?要砍的是什麽人?”
“時間不知道,應該就是這兩天,地點是郊外剛開發的一個別墅群。聽說是一個老總生意上的對手,因為被搶了生意,所以要找人教訓他。”
“鐵子,告訴兄弟們,馬上走。”陳廣拉開抽屜,拿出兩根鐵棍別在後腰,穿上外套,到門口的時候,十幾個人手拿砍刀已經等在外面。
“上車。”
兩輛面包車飛快的往郊外開,陳廣抿着嘴坐在副駕駛不說話。
轉了一個彎,能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片工地。
又開了十幾分鐘,鐵子說:“老大,你看前面。”
路邊有一個巨大的雜草堆,仔細看能發現一個車尾燈露了出來。
“停車。”陳廣下車後圍着草堆轉了一圈,向後面面包車上的人說了幾句,重新坐回車裏,“走吧。”
鐵子繼續開車往工地趕,後面的面包車卻拐了彎。
“黑瞎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陳廣下了車,後面跟着七八個人。
黑瞎子不瞎,卻特別黑,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極白的牙:“陳廣,你不能趕盡殺絕,我保證不鬧出人命,雇我們的人也只是要打殘而已。”
“你來我的地盤上砍人,一聲招呼都不打,太不夠朋友了。”陳廣走近,看清被十幾個人圍在中間的竟然是秦默,笑着說,“又是你。”
“求你救救老板,他是好人。”工人們把秘書圍在中間,老老實實的蹲在一邊,齊放雖然覺得後來的這些人也都長的很兇,但他們認識老板,應該會救他的。
“閉嘴。”黑瞎子的一個手下一腳踹倒了他。
“你別為難他,他還是個孩子。”秦默對陳廣說,“不用管我,把他們都救出去。”
陳廣說:“別着急,只要我在這兒,不管是你還是他們,都不會有事兒的。”
黑瞎子冷笑着說:“別說大話,”高聲喊了一嗓子,山路的另一邊又出現了十幾個人,把陳廣和他的手下圍在中間,“陳廣,我看你能嚣張多久。”
“我就琢磨着,你藏起來的車能裝三十幾個,怎麽這裏的人這麽少,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還好我早有準備。”
黑瞎子臉色一變,回頭正好看見有七八個人提着砍刀沖過來,和自己圍着秦默的手下互砍。顧不上別人,提着刀就沖秦默去了。
秦默沒有動,卻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身後。只是一閃神的功夫,陳廣手裏多了兩根鐵棒,用力一抖,鐵棒變成了原來的三倍長。見他左右一挪動,左邊的人扔了刀抱着手大叫,右邊的人聲都沒吭一下就被砸暈了。這人打架的樣子,還挺帥。
陳廣突出重圍後,大步跑過去,右手的鐵棒打在了黑瞎子的右肩上。
“他都要砍你了,你怎麽不知道跑?”趁着黑瞎子撿刀的空檔,陳廣拽着秦默就跑,“你們還不快跑。”招呼着工人們進了最近的一間房子,原來是廚房。
陳廣看着吓傻了的廚子說:“看什麽,把刀放下。”
廚子趕緊放下刀,陳廣指着幾個身材魁梧的工人說:“什麽稱手拿什麽,守住門口,別放人進來。”
秦默看見黑瞎子舉着刀追了過來,立刻提醒說:“小心身後。”
陳廣剛轉身刀就到了,用左手鐵棒擋住刀,右手朝他的肚子上捅去。
黑瞎子不得不撤刀後退,又上來三個人。
陳廣以一敵四,雖然打不贏,卻也沒吃虧。
“老大……”鐵子趕過來幫忙。
黑瞎子見情況不對,大喊了一聲撤,第一個跑了。
陳廣也不追,對鐵子說:“看看有沒有弟兄受傷。”轉回頭對秦默說,“黑瞎子暫時不敢再來了,你這麽招人恨,還是別到處亂走的好。”
“老大,傷了兩個。”
“嚴重嗎?”
“皮外傷。”
“這是怎麽了?”負責人才從家裏回來,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秦默問:“有急救箱嗎?”
“有。”到自己的辦公室取了箱子。
陳廣打開一看:“東西還挺全。”拿出醫用棉沾了酒精消毒。
秦默說:“你包紮的手法很熟練。”
“那是當然,以前傷了都是自己包的。”
“你救了我兩次,我要答謝你。”
“不用了。”
“不行,我不喜歡欠人情。”
“那好吧,你要怎麽答謝?”看着眼前俊俏的臉,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以身相許嗎?”這個詞是他從電視劇裏學來的,書生救了女鬼或狐貍精,都會以身相許,然後就是入洞房。在他的身上掃了一眼,以他閱男女無數的經驗,這個人脫了衣服肯定有看頭。雖然沒什麽肌肉,但是骨架長的好,沒有贅肉。
秦默假裝沒聽到他說的話,也假裝沒有聽到周圍各種奇怪的聲音,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卻不能忽略,好像已經把自己脫光了似的,輕咳了一聲說:“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回我的辦公室說吧。”
“好。”反正回去也是看錄像,對鐵子說,“你們先回去吧。”
秦默說:“各位都辛苦了,不如一起去喝杯茶吃點東西。”見陳廣點頭,指着飯館老板對負責人說,“以後他負責一日三餐,價錢你跟他談,談好了會有撥款。每天送餐也可以,不過我覺得既然沒什麽生意,不如就在這裏做,廚房是現成的。”
廚師着急了:“那我呢?”
秦默回答:“你已經被開除了,紀強沒通知你?”
“他怎麽能開除我?他收了我的錢。”
秦默對陳廣說:“能不能請你的兄弟幫忙,把這個人一起帶回去。”
“可以。”兩個人過去一左一右架着廚師往外走。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廚師一路叫嚷,直到被塞進面包車裏才沒了聲。
秘書撿起錢包交給秦默,對陳廣說:“跟着我們的車。”
鐵子一邊開車一邊問:“老大,這個人讓咱們過去,不會是要給咱們下套吧?”
“下套?他能得到什麽好處?要錢?他可比咱們有錢。圖色?你們是比他好看,還是比他的秘書好看?”車裏的人都笑了。
回到公司,秘書們看到老板回來,立即抱着資料排隊跟他彙報工作。
“曉芸,請他們進會議室,安排茶水點心。需要立即處理的交給子盈,其它事情一個小時後再找我。夏梓,找律師去跟帶回來的廚子談談,再找人審查紀強負責的工地的開支情況。”看着陳廣說,“請跟我來。”
“啊……好……”陳廣被吓住了,大老板果然不一樣。進了辦公室,更是直接驚叫了起來,“你的辦公室這麽大……居然一面牆都是落地窗,我的辦公室連個小窗戶都沒有。”自來熟的跑進休息間,“這裏居然比我的辦公室還大,這床可真舒服……衛生間裏還能洗澡……還有按摩浴缸……我不活了,有錢就是好。”
秘書文子盈換了工作正裝,端了兩杯茶進來。
陳廣看見她,直接癱倒在了沙發上:“還有這麽漂亮的秘書,我嫉妒死了,不活了。”
文子盈笑着出去,秦默搖了搖頭,強烈懷疑剛才威風凜凜救自己的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陳先生……”
“叫我陳廣就行。”
“你真的确定自己的生意很差嗎?”
“當然。”
“你能跟我介紹一下嗎?”
“你想幹什麽?嘲笑我嗎?”
秦默嘆了口氣:“我是要幫你賺錢。”
“幫我賺錢?”陳廣蹭的跳起來跑到他面前問,“真的?我的兄弟們跟着我沒得到多大好處,你要是能幫我給他們多發工錢,讓我幹什麽都行。”
秦默驚訝于他的行動速度,慢半拍的往後躲了躲,跟他拉開了一些距離:“你先別激動,坐下說,我需要先了解清楚。”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陳廣拖了椅子坐到他旁邊說:“我把長哥叫來,他最清楚。”拿起電話就要打。
“等等,你是老板,為什麽要問他?”
“我什麽都不管,你問我,我也說不出什麽。”
“手上有什麽生意,你總該知道吧?”
“賭場酒吧飯店俱樂部。”
“全都在賠錢?”
“長哥說只有賭場賺錢,但是賺的也不多,勉強夠支持所有的開銷。”
“你指的開銷除了房租水電工資外,還有什麽?”
“沒有房租,那棟樓是我家祖傳的,不知道傳了多少代,地契房契都有。”
“四家生意的營業額只夠支付水電工資,你覺得可能嗎?”
“長哥說的。”
“長哥是什麽人?”
“以前是跟着我爸的,後來我爸死了,我又什麽都不懂,他一直在幫我管。”
“你父親去世多久了?”
“十一年了。”
“這麽長時間,你都沒學會做生意?”
“為什麽要學?有長哥呢。”
秦默覺得陳廣的爸爸真可憐,耐着性子繼續勸:“你不能總是依靠他,萬一他有一天走了呢?你父親辛苦打下的江山,在你手裏完了,你怎麽跟你父親交待?而且你不想憑借自己的本事把生意壯大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想過……”陳廣撓了撓頭,“小時候老師讓寫作文,我的理想。我寫不出來,跟老師說我沒有理想,老師認為我是偷懶不想寫,就罰我在走廊罰站。可是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沒有理想,我想了一個晚上想破頭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生意是我爺爺傳給我爸的,我爸死了,自然是要傳給我。一切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要理想幹什麽?現在你又來問我同樣的問題,對于生意,我是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我不愛上學,就喜歡打架,或者是跟我爸手底下的人一起看場子。我爸也沒覺得不對,出來混嘛,不會打架怎麽行。上學,不愛上就不上,就是書念的再好,念到國外去,還能怎麽樣呢?說到底還是要回來接手生意,其實說白了,還是看場子。只不過我是坐在辦公室裏,而別人是站在外面。我爸也沒讓我學什麽,他覺得我還小,可以慢慢來。但是誰能想到,他死了。急性心梗,不到三個小時,人就沒了。我當時正在搶地盤呢,打贏了,給我爸打電話邀功,我媽哭着接的電話,我才知道我爸死了。那年,他四十三,我十七。”
秦默看着陳廣頹然的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的像一只沒人要的小狗,他當時的無助自己也曾體會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
“我爸死的太突然,那陣子全是長哥忙前忙後。他對我說,一切有他在,我還是以前的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被生意束縛。你的意思我懂,你覺得長哥在騙我,你認為他把賺來的錢都拿走了。可是有什麽關系呢?他每個月都會給我和我媽很多錢,讓我們衣食無憂,我現在開的跑車就是他給買的。他還每年送我媽出國旅游,我覺得這樣就行了,賺的錢無論多少,他願意要,就給他吧。”
“你……”秦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拍了拍他的頭,“如果沒有你父親,長哥什麽也不是。他在用你的錢對你好,還讓你如此感激他。你有沒有想過,他想要的,可能不僅僅是你的錢。”
“除了錢,還有什麽?”
秦默沒回答,繼續問:“你的那些生意,需要雇傭很多人,這些人裏,有誰是你真正信任的?”
“那些人都是長哥雇的,我連名字都叫不上,怎麽信任?”
“今天跟你打架的這些人呢?”
“他們不一樣,我又不傻,出來打架還帶不認識的人,萬一在我背後捅刀子怎麽辦?”
“長哥呢?你會帶他出來打架嗎?”
陳廣想了想,搖了搖頭:“他雖然每次見我都是笑呵呵的,但我覺得他的笑不是真心的。”
“即便你什麽都不想管,你也得找一個能信任的人托付。你這是家族的生意,能讓它落在外人的手上嗎?”
陳廣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我聽你的。”
秦默淡淡一笑,孺子可教。
陳廣看着他左邊的唇角往上一勾,帶出了一抹笑,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一個男人怎麽能有酒窩,還是這麽可愛的酒窩,好想親一下。心動不如行動,想法在腦子裏一出現,嘴就已經碰到他的臉了。
“你幹什麽?”秦默往後閃身,躲開了。
陳廣洩氣的又趴在桌子上:“你躲什麽,還皺眉,酒窩都沒有了。”語氣哀怨的像被抛棄了的主婦。
秦默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想什麽就做什麽,還理直氣壯。才要開口教訓,手機響了,靠在椅背上,跟陳廣拉開距離,免得他又偷襲自己。
“姐……”
“小默,你好久沒回來了。”
秦默看了看左手的傷,還是等全好了再回去吧:“最近有點忙……”
“舅舅,我過生日,你送我什麽禮物?”
秦默笑問:“洋娃娃好不好?”
“不好,我要變形金剛遙控賽車游戲機。”
“你是個女孩子,怎麽能玩這些呢……”
“舅舅,我讨厭娃娃。”
“好,我給你買游戲機。”
“我最喜歡舅舅了……”
“小默,你什麽時候回來?”
“姨媽,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回去。”
“提前打電話,我給你煲湯……”
“媽,把手機給我,我還有正事呢……秋秋,把手機給媽媽……”秦默的表姐紀如歌終于從一老一小的手裏搶回自己的手機,“小默,你等等,我回房間再跟你說……現在好了……”又躊躇了一會兒才問,“小默,你是不是跟李旭分手了?”
“你怎麽知道?”表姐和表姐夫跟李旭在同一所大學當老師,李旭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透露過兩個人的關系,甚至他是同性戀的事都瞞的死死的。自己在與他正式交往後向家裏出櫃,并且挑明了兩個人的關系。李旭對他好一頓埋怨,再三确認表姐和表姐夫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才善罷甘休。如今兩個人分手,他更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們猜的,李旭以前隔三差五就請人吃飯,這大半個月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開那輛紮眼的紅色跑車了,換了一輛基礎款的轎車。我和你姐夫想來想去,他這麽低調的原因,應該就是你跟他分手了。”
“是的,我們分手了,我提出來的。我把給他的信用卡副卡停掉了,別說請客吃飯,油錢對他都是負擔,他自然就老實了。”
“小默,你是真的跟他分手,還是只想給他個教訓?”
“真的,我從來不玩感情游戲,分了就是分了。”
“那就好,他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完全把你當提款機,姐相信你肯定能找一個比他好一百倍的。”
秦默笑了:“謝謝姐。”
“好了,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想着有時間回來看看。”
“知道。”秦默挂了電話,發現陳廣在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怎麽了?”
陳廣趴在桌子上,一直在看他打電話,雖然離的不是很近,但還是能聽的清電話那頭的聲音。看來他是習慣在笑的時候先動左邊的嘴角,酒窩又出來了,這次還要更深一點。想親又不敢,怕又給吓沒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看着他笑,自己都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怪不得他這麽在意錢,原來是遇上拜金女了。他要是女的該多好,自己肯定拼了命的賺錢養他,只要每天能看見他的酒窩,累死都值了。
坐直了身子堅定的說:“我想明白了,我要學做生意,我要努力賺錢,我要每天都看見你的酒窩。”
聽到他的話,秦默開始還有點高興,居然趴了一會兒就開竅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就不對了,他賺不賺錢,跟自己的酒窩有什麽關系?還是假裝沒聽到吧,鼓勵他說:“我會幫你把生意步入正軌,也算還了你的人情。”
“行,我該幹什麽?”
“第一步,分清敵我。”
“誰是敵?怎麽分?”
“一會兒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只要配合着點頭就行,知道嗎?”
“知道。”還用力的點了點頭。
秦默一笑:“先從你最信任的人開始。”
陳廣跟着他站起來:“那個……”撓了撓頭,“我都聽你的,能不能親親你的酒窩?”
“你要是再提酒窩,我現在立刻去醫院把它填上。”
“別別別……”陳廣看他是真的惱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你不是要去分清敵我,快走快走,什麽酒窩,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提酒窩幹什麽?”
“明明一直都是你在說。”
“我有嗎?你聽錯了。”
秘書們看着兩個人很親密的樣子,一個個全都低頭偷笑。
秦默抽出自己的胳膊,對秘書說:“把吉慶樓的詳細資料打印出來,送到會議室。”
陳廣見他不生氣了,才松了一口氣,卻又可惜起來,以後是親不到了。算了,不親就不親了,真惹急了他,別說親,連看都看不到了。
會議室裏,鐵子正和兄弟們聊天,看見他們進來,全都站了起來。
秦默說:“剛才有警察來找我,你們聚衆鬥毆屬于惡性事件,黑瞎子跑了,只能拿你們下手。但不是要拘捕你們所有人,只要帶頭的。而陳廣手裏有生意,他要是被關起來了,生意也就沒人管了。你們看,誰去給他頂罪,罪名不輕,怎麽也得關個十幾年。”
從他一開始說話,陳廣就開始點頭,心裏卻在想,這不是胡扯,哪兒有警察?我什麽時候管過生意?
其他人可不知道陳廣的心理活動,争先恐後的要為他頂罪,只有一個人沒說話。
秦默繼續說:“現在不是逞一時之勇的時候,十幾年之後再放出來,你們基本就算完了。不願意也沒關系,陳廣不會怪你們。”
鐵子說:“當初要是沒有老大給我們一口飯吃,我們估計早就死了。十幾年不算什麽,等我們出來了,還跟着老大幹。”
“對。”其他人大聲應合着。
那個一直都不說話的人站出來說:“老大,不是我不願意,你知道我媽身體不好,離不開人。等我媽不在了,別說是頂罪,就是掉腦袋我都不怕。”
陳廣呸了一聲說:“好端端的咒自己的媽幹什麽?老太太肯定長命百歲,老子再沒本事,也不會讓你們因為我丢了這條命。”
秦默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陳廣說你們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你們也對他确實忠心。實話告訴你們,沒有警察,是我在試探你們,光聽陳廣說不行,我得親眼所見。現在我相信了,也跟你們交個底,我不信任長哥,覺得他是想把陳廣擠掉自己做老大。希望你們能幫助陳廣,也要保護他不被長哥暗算。”
鐵子拍着胸脯保證:“有我們在,老大絕對安全。”
文子盈敲了敲門,拿着資料進來:“總裁,你要的資料。”
鐵子離的最近,把她從頭看到尾:“你是去工地的那個秘書?”
“是我。”
“啊……”不光是鐵子,其他人也驚訝了。換了衣服和發型,還畫了淡妝,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
文子盈被他們看毛了:“你們想幹什麽?”
鐵子連連擺手說:“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文子盈又看了看他:“我還真不太相信。”
“咱們沒事多聊聊,你就能發現我是個好人。我叫李鐵,他們都叫我鐵子。你叫什麽名字?”
“文子盈。”
“你連蚊子都打不贏?”
秦默悶哼了一聲,拿着文件擋了臉,硬生生的憋着笑。
陳廣可沒這麽有風度,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你是怎麽想出來的?笑死我了,蚊子贏了,你這麽一說,還真對。”他看到了名牌,知道秘書的名字是怎麽寫,沒往別處想過。被鐵子說出來,越想越覺得好笑。
文子盈鐵青着臉,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你別走……”鐵子後悔死了,這破嘴,把美女惹了。
陳廣笑夠了:“鐵子,你得去道歉。”
“我現在就去。”
“別急,你不能空着手,要帶禮物,交給我吧。”
“行,老大最知道怎麽哄女孩子開心。”
“那當然。”陳廣得意的晃了晃頭。
秦默翻着手裏的資料:“吉慶樓,吃喝嫖賭一條龍。陳廣,這個廣告詞是你想出來的?”
“是呀,怎麽樣?”
“言簡意赅,通俗易懂。”
陳廣才要高興,卻覺得他的語氣和表情不像是在表揚自己:“你不是在誇我吧?”
秦默心想還真是不傻:“算是誇吧……地下四層,一層是賭場,二到四層是停車場。地上六層,一層閑置,二層飯店,三層酒吧,四層俱樂部……脫衣舞俱樂部?”
“對,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晚了還要排隊。”
“這麽火還不賺錢?”
“長哥說,跑單的太多。”
秦默繼續說:“五層六層是客房,是讓客人免費休息嗎?”
“在飯店或者酒吧喝多了的,可以去休息。房錢都算到酒水裏了,不過,真正去睡覺的人也不多,都是……”
那晚如果沒有陳廣,自己是不是也會被帶上樓?秦默的心裏非常不舒服,有些無理的打斷了他:“我知道了,你不是挺了解的嗎?”
“我也就知道這些了。”
“你的生意,不止俱樂部很火,酒吧也一樣,想坐包廂都要提前預約。知道我為什麽選你的酒吧嗎?”
“為什麽?”
“因為網上的評價很好,都說你的酒吧是全市最幹淨的。”
“幹淨?”陳廣遲疑了一下就明白了,挺起胸脯說,“那當然,我爺爺的爸爸就是抽大煙抽死的。我爺爺那時候,只要那些人敢踏進吉慶樓,就直接打死。現在不能随便殺人,但進了吉慶樓的毒販子,我保證他沒有半年別想下床。”
秦默點了點頭:“很好……你回去通知所有人,晚上八點開會。聽說飯店廚師的拿手菜相當不錯,我今晚去嘗嘗。”
“我請客,你幾點到?”
“六點半。”
“好……不過能不能把秘書也帶上?”
秦默看着鐵子期盼的眼神問:“你是喜歡我的秘書?”
鐵子竟然紅了臉:“她挺好看的……我不敢喜歡,她也看不上我……我惹她生氣了,老大說了得道歉……我今晚跟她道歉。”
秦默點了點頭:“好。”
“謝謝謝謝……”鐵子的眼睛亮的發光。
“當當當……”聽到敲門聲,鐵子立刻跑過去開門,卻不是文子盈。
秘書曉芸看着給自己開門的人的表情從喜悅瞬間轉變為失望,不僅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有這麽讓人讨厭嗎?
秦默無奈的搖了搖頭,陳廣的手下也跟他一樣毛毛躁躁的:“什麽事?”
“紀經理要見你。”
“律師從廚子嘴裏問出東西來了嗎?”
“廚子明确表示給了紀經理五萬元,紀經理讓他在工地做飯并負責采買。保守估計,每個月至少有一半的夥食費進了廚子的腰包。”
“審查有結果了嗎?”
“還在進行,就目前情況來看,紀經理可能有問題。”
“讓紀強回去吧,我沒空見他。我十分鐘之後再會辦公室,你送他們下去吧。”
“是,幾位這邊請……”曉芸才關上門,就看見紀強氣勢洶洶往這邊走過來,“紀經理,請你先回去,總裁暫時不方便……”
“你讓開……”紀強很粗魯的把曉芸推到一邊,幸虧有陳廣的手下扶了她一下才沒有摔倒。
“紀經理,你不能進去……”
紀強才不管這些,推開門就往裏走。
秦默正在打電話,見他進來,說了一聲抱歉挂掉電話,雙手插兜靠着會議桌問:“有事嗎?”
“你查我。”
“你怕了?”
紀強被他輕蔑的态度激怒,揪着他的領子大吼:“你要是不想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秦默淡淡的說:“你是嫌受賄的罪名太輕,要再給自己加一條人身傷害?”
紀強覺得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态度完全就是對自己的羞辱:“我讓你神氣……”攥緊拳頭照着他的臉打下去。拳頭眼看就要打中他的左臉,手腕卻被攥住了,“你找死……”揮了揮胳膊,沒有甩開對方的鉗制,“放開……”
“還以為只有我們才靠拳頭說話……”陳廣沒怎麽用力,就推的他後退了好幾步。回頭看了看秦默的臉,還好沒有打着,萬一打壞了可愛的酒窩可怎麽辦?
秦默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可是他沒有說出來,還讓自己免于挨打,雖然很希望這一拳能打中自己,只得瞪了他一眼後,正了正領帶,對紀強說:“你暫時停職,交出手裏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
“你敢……”
“你涉嫌受賄,我為什麽不敢?”
“別以為我叔叔死了,你就可以只手遮天。”
“如果調查結果證明你沒有任何問題,我自然會讓你官複原職。”
“調查我的都是你的人,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可以向董事會提交申請,請第三方機構做調查。”
“你是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
“如果你問心無愧,何必怕調查呢?”
紀強狠狠的瞪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即便你把秦氏并了進來,非凡集團說到底還是紀家的。我叔叔當初把公司托付給你,也是說的很清楚,請你幫助紀家管理。不管你怎麽拼命,還是會有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天,不如咱們聯手,保證你過不了幾年就能買個小島享清福。”
“我姐姐和姐夫對于經商毫無興趣,而姨夫之所以把非凡集團交給我,卻沒有交到你這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手裏,唯一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你心術不正。如果我和你同流合污,怎麽對的起姨夫的臨終囑托?”
“別跟我打官腔,你的心思誰不知道。”
“我有什麽心思?”
“你還不是想把非凡集團歸到自己名下,雖然你已經有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許我嬸子和堂姐會把他們的股份也給你,但也過不了半數。我拼死也會保住紀家的産業,不會讓你這個外人……”
“你剛才可還要跟我聯手呢……行了,你這番話,還是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後,留着在董事會上說吧。把工作交接清楚,你就可以回家了。出了結果,會有人通知你的。”
“你給我等着……”紀強不甘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