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秘圖案現頸側
門外守衛和太監聽到動靜,匆忙撞門而入,見皇上這副模樣,皆是驚惶不已地喚道:“皇上?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麽了?”
皇上癱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氣,伸出手不住地顫抖着指向季青臨,語無倫次地喊道:“快把他、把他給朕送、送回去!”
衆人皆是詫異地看向季青臨,一眼便看見了他**的上身和平坦的胸口,頓時都以為皇上是因為發現季青臨是個男人才這般慌張,為首的太監瞪眼大怒道:“大、大膽!你……你竟敢男扮女裝混進陛下寝殿!”
季青臨本是看戲似的聽着,不料矛頭竟是忽然轉了過來,再一聽這太監的話,詫異心想:難道這宮裏除了太後,竟還沒人知道他們這皇帝是個斷袖?
那太監還欲大罵,皇上卻一把給了他一巴掌:“廢什麽話!快把他給朕弄走!”
太監趕緊連連點頭,帶着幾個侍衛将季青臨團團圍住,正欲拖拽,皇上卻又是慌張道:“別、別來硬的,好好、好好送回去!”
侍衛和太監皆是摸不着頭腦,好好送回去?什麽叫好好送回去?不必關進天牢或是直接拖出去斬了什麽的?
太監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問道:“送……回哪裏去?是蘭澤殿,還是……季府?”
“當然是蘭澤殿!”皇上怒吼道。
“是,是,”太監縮着脖子連連點頭,轉身沖着幾個侍衛叫到,“還不快點!送回蘭澤殿去!”
侍衛們很是手足無措,本想把季青臨架走,皇上卻又說不要來硬的,可是不來硬的怎麽辦?幾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沖着季青臨試探道:“季小……公子?走嗎?”
季青臨愣愣轉頭看向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點了點頭:“哦,走。”
他低頭看了一眼,上衣方才已是被皇上失手扯碎,腰帶之前被皇上随手扔下了地,此時也不知被踩了多少腳,自己也不好就這麽光着上身出去,只好扯過一旁的被子披上,下了床跟着侍衛往門外走去。
路過皇上身邊,季青臨抱歉地點頭苦笑道:“不好意思啊,借你被子一用,明日還你。”
皇上渾身一抖,坐在地上往後挪了幾步,抱着門框連連擺手:“別別別、別還我,你快走!”
季青臨奇怪地皺了皺眉,心說這皇上該不是腦子有問題,剛才還一副居高臨下睥睨終生的模樣,現在卻又像是活見鬼一般,難道是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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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臨一面跟着侍衛走出寝殿,一面擡手摸了摸自己頸側。
方才皇上的目光好像看的就是這裏,這裏怎麽了?難道是像戲本子裏說的長了個胎記之類的,自己原來竟是皇上的同胞兄弟?
季青臨被自己這想法逗得忍俊不禁,在夜色裏一邊走一邊咯咯笑出了聲,聽得身旁幾名侍衛毛骨悚然。
回到蘭澤殿,睡眼朦胧的銀鑼看見季青臨被幾個侍衛押送着回來,身上還裹着床被子,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嘴張得能塞進個筆筒去。
季青臨回身對幾個侍衛道謝,然後目送他們離開,随手關上了殿門。
“這是怎麽了!?”銀鑼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臨。
季青臨走到案幾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又連灌了三四杯,才覺得舒服了些,深吸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一言難盡,你行行好,先幫我取件衣服來行嗎?”
銀鑼愣愣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沒穿衣服,連忙點了點頭,去內殿取來一套新的襦裙。
季青臨一看,哀嘆一聲:“這殿中該不會只有裙子吧?”
銀鑼道:“家中衣服我倒是帶了不少,可如今這整個宮裏都當你是個姑娘,我看暫時還是莫要亂穿了吧?”
季青臨無奈,伸手接過襦裙,擡了擡下巴道:“轉過去。”
銀鑼瞪眼,照着他肩頭就是一巴掌:“轉什麽轉?又不是沒見過你換衣服!”
季青臨一愣,卻又發現她說得沒錯,自己從小到大在府中生活起居都是銀鑼照料,之前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倒是突然有些在意了。
許是因為今日這事沖擊力太大,讓人忽然長大知道害臊了?
季青臨揉了揉肩頭,心想銀鑼這丫頭脾氣是越發大了,更重要的是,越長大打人也越疼。
銀鑼見他不語,撇了撇嘴瞪他一眼,走到他身側一把拽下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扔在地上,卻見他整個上身青一塊紫一塊,大驚失色道:“你是被誰打了嗎!?”
季青臨也低頭看了看,慘,實在是慘,随即點了點頭道:“嗯,被皇上打了一頓送回來了。”
銀鑼恨恨嘆了口氣,起身到後殿拿了藥膏來,一邊給季青臨上藥一邊恨鐵不成鋼道:“哼,我就說吧,讓你看秘籍看秘籍你偏不看,現在好了?皇上不滿意了?被打了?高興了吧?”
似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火,她頓了一頓,深吸了口氣又接着道:“不過你也是,他打你你不會打回來嗎?霍叔教你的那些招式都白教了?就這麽随便人家欺負?”
季青臨任由她扣着藥膏在身上塗抹,聽着她口中念叨,笑得身子都顫了起來。
“你還笑!”她一巴掌拍上季青臨後背,“不知道疼啊!”
“欸喲,疼,疼。”
季青臨雖是叫疼,卻笑得越發厲害,不知怎的,他此刻竟覺得銀鑼這巴掌十分親切,被打得好生舒暢。
終于上完了藥,銀鑼收起了藥膏,又将襦裙拿回後殿,找來一件寬松的中衣給季青臨換上,這才坐了下來,看着他問道:“還疼嗎?”
季青臨笑着搖了搖頭,看銀鑼那一臉擔憂的表情,打趣道:“你這樣子被別人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娘呢。”
銀鑼翻了個白眼:“呸!我哪有那麽老,最多是你姐姐。”
季青臨笑着認輸:“好好好,我的好姐姐,你說的都對。”
銀鑼嗔怪的斜睨了他一眼,這才皺眉認真道:“到底怎麽回事?皇上為何打你?”
季青臨一聽,想起來方才琢磨的事,趕緊撩起頭發露出頸側道:“對了,你快幫我看看,這裏可有什麽不對?”
銀鑼奇怪,湊到他身邊定睛一看,不禁“欸?”了一聲,伸手碰了碰他所指之處。
季青臨趕緊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銀鑼沒有回答,似是遇到了什麽無法解釋的現象,皺眉盯着那處看了許久,才在季青臨的催促下愣愣答道:“哦,你這裏好像多了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
季青臨心中一亮,果然有東西,難怪方才皇上吓成那樣。可究竟是什麽,竟能讓皇上像是見鬼似的把他趕了出來?
銀鑼欲言又止道:“是一個……圖案。”
季青臨越聽越着急,幹脆轉過身來:“取兩面鏡子來,我自己看。”
“哦,好。”
銀鑼起身去內殿拿來兩面鏡子,一面遞給季青臨,另一面立在他頸側,調整好角度,将他頸側的樣子反射到手裏的鏡中。
銅鏡很是模糊,照得并不清晰,季青臨定睛看了半天,才拼湊出一個大致的樣子來。
那是個圓環,卻又不完整,上下有兩處對稱的斷口,看起來像是兩把左右相對的彎弓,弓弦并排在正中,弓身上還有細密的花紋點綴。
季青臨問道:“擦得掉嗎?”
銀鑼搖頭道:“擦不掉。”
季青臨回頭奇怪道:“你還沒試怎麽知道擦不掉?”
銀鑼一愣,伸手從一旁拿過一杯茶來,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那圖案上挫了挫,又道:“擦不掉。”
真擦不掉?
季青臨放下銅鏡心想,難道不是畫上去而是刻上去的?他又伸手細細摸了摸,一點起伏也沒有,應該也不是利器所刻。
季青臨轉過身:“你覺得這東西是一直在我身上,還是最近才出現的?”
銀鑼篤定道:“以前沒有,至少入宮之前肯定沒有。”
季青臨點了點頭,他相信銀鑼的判斷。銀鑼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在照顧季青臨的生活起居時從來沒有半分馬虎,事無巨細親力親為。若是有這麽個東西在他頸側,她平日裏給他束發時不至于發現不了。
那就是入宮之後才有的?
季青臨低頭想了想,自己入宮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麽,見到了什麽人。
忽然,他想起玉清池旁的那抹身影。
難道……是他?
方才一番混亂,季青臨差點把玉清池的這一茬給忘了,現在想起來,自己暈倒的那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那個人把他迷暈就是為了在他頸側弄上這個圖案?這圖案究竟是何含義,為何會讓皇上如此驚慌?
疑問太多,一時間卻也不知從何探查,季青臨苦思許久,直到就寝時依舊思緒紛雜,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季青臨還在睡夢之中,卻被銀鑼猛地搖醒:“公子,公子!皇上派人來了!”
季青臨睜開惺忪睡眼:“啊?”
銀鑼急道:“皇上派人來了!讓你出去接旨!”
季青臨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揉了揉頭發,連鞋子也沒穿,打着哈欠便往外走去。
銀鑼一把将他拉住:“你瘋啦?就穿成這樣出去接旨?”
季青臨低頭看了看,又擡起頭來:“有何不妥?”
銀鑼恨嘆一聲,按着他到榻邊坐下,拿過一旁架子上的襦裙給他套上,又绾了他的頭發,片刻後終于将他收拾妥當,才拽他起身,往外推去。
到了正殿,季青臨定睛一看,來的正是昨夜那個為首的太監。
這太監昨日是看過了季青臨袒胸露背的,知道他實為男子,此時又見他換回一身女裝,心中很是別扭。
不過,他很快便擠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點頭哈腰道:“恭喜季小姐,哦,不不,如今該要改口了,恭喜——季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