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爺,(1)
冷千葉面色一怔,寒玉漆黑的雙眸閃過一抹驚愕,這也是這兩年來他疑惑不解之事,若是,她看上了自個的容貌,為何要将他囚禁起來,而不是像對待慕寒瑾那般?
鳳傲天擡眸,看向遠方無際的天空,她能清晰地體會到這具身體的前身深入骨髓的愛戀,她幽幽啓唇,“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冷千葉更是不解地望着她,猶記得他當年被迫召入京中,她便将自己扣押,逼迫他服下廢去武功的毒藥,她的眼眸中對他盛滿的皆是濃濃的恨意,夾雜着強烈的痛苦,他不解,他與她從未有過多的交集,為何會對他如此?
鳳傲天回眸,看着他,“收起你的一些算計,在本王還未回來時,你且待在王府,到時,本王自會告訴你緣由,如若你不想冷家百年英靈不得安寧,你最好安分點。”
冷千葉身形一頓,她竟然能将他的心思看透,他自認為并未露出任何的馬腳,為何?
鳳傲天眸光微冷,“別忘了,你應承本王的事,甘願為本王效勞。”
她轉眸,看向遠處絕世而獨立的慕寒瑾,嘴角微揚,足尖輕點,離開了清輝閣。
人已遠去,簫聲漸消,慕寒瑾收起玉簫,身形一晃,跌坐在一旁,擡眸,天色靜好,如玉雅致的容顏,蒙上一層看不清的雲霧,清風吹拂着他散亂的青絲,竟是千千愁緒,無從訴。
冷千葉靜立與原地,耳畔回蕩着她的話語,難道,他終究要困在這混沌之中,無法逃脫?
一道豔紅身影落下,便見慕寒瑾面容淡漠,滿身孤寂;轉眸,看向冷千葉,俊美出塵,滿面憂傷。
他擡步,行至慕寒瑾面前,“你很幸運,最起碼,她想要試着讓你走進她的心,而我……想要試着入她的心,她卻緊閉着心門,你可知,你已經失去了進入她心的機會?”
夜魅晞揚唇一笑,翩然轉身,豔紅衣衫随風飛舞,美豔無比,他擡步,飛身離開。
慕寒瑾捂着心口,雙眸緊閉,嘴角溢出一抹苦澀,張開雙臂,身體向後倒去,随風跌落與地上。
夜色彌漫,鳳傲天換了一身銀灰錦袍,她自幼與狼群中長大,故而,最喜銀色,夜魅晞靠在她的懷中,二人同乘一騎,月色靜好,因“傲雪”日行千裏,若是尋常的腳程,行至兩淮,必定是要十日,但是,“傲雪”一直便能趕到。
鳳傲天并未與第二日離開,而是連夜便動身,原因自然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有些人知曉她的行蹤,必定會派人設下埋伏,亦或者是放出風聲,讓她的仇家知曉,以此借刀殺人。
如今,已經過去大半月,依着她的算計,若不盡早趕去兩淮,藍璟書怕是辦不好此事,雖然,她知曉藍璟書的能耐,但,兩淮暗中所牽扯的,不是他能招惹的,免得到時命喪九泉,如此,便是得不償失,更會打草驚蛇。
“傲雪”極快,二人騎在馬上,只聽兩旁穿梭的風聲,夜涼如水,直至第二日天明,鳳傲天才讓“傲雪”歇息,二人下馬,行至小溪邊,鳳傲天看着夜魅晞,淺笑道,“累了嗎?”
夜魅晞上前,将水遞給她,“不累。”
“那便好,若是不出意外,今夜便能到達兩淮。”鳳傲天擡眼,看着天色,“還是出來走走心情舒暢。”
夜魅晞擡眸,看着遠處的風景,亦是淺笑道,“是啊,許久未出來走走了。”
鳳傲天轉眸,看着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的苦,怕是無人能代替,更是無人能體會,伸手,牽着他的手,二人行至一顆大樹下,随即靠在樹上,坐下,看着眼前的景色,淺笑不語。
夜魅晞感嘆道,自個有多久未好好欣賞這般的景色,曾經,他被困在宮中,不得出來,後來,被困在攝政王府時,不得出來,如今,他仰頭,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便覺得這般的自由真好,側眸,看着她阖眼小憩,他的心似是有一片暖光傳入,直抵心底,她終究是不知不覺地走進了自己的心,讓他無法收心。
他微微側頭,靠在她的肩上,若是能如此一世,那該多有多好。
微風和煦,耳畔傳來潺潺溪水聲,鳳傲天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
皇宮內,鳳胤麒端坐與朝堂之上,側眸,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他眸光微暗,目視着前方。
朝堂之上,左右丞相還在閉門思過,攝政王并未上朝,衆臣頓時松了口氣,但,看向首位站立的慕寒瑾,亦是多出了幾分的壓力。
這一日,一切照常,早朝之後,鳳胤麒便徑自回了帝寝殿,而慕寒瑾立于空蕩的大殿中,凝視良久,轉身,離開皇宮。
兩淮行轅,藍璟書端坐與書案旁,埋首伏筆,翻閱着眼前的賬目,手劄,俊朗的容顏溢滿愁容,他來到兩淮已經五日,雖然,路遇幾次追殺,卻也是有驚無險,可是,如今,卻是毫無頭緒,連一絲進展都無。
“主子,已是子時了,您今日還未進食,如此下去,您身子如何熬得住。”一旁的小太監擔憂地提醒道。
藍璟書停手,擡眸,透過窗外,“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子時了。”
他随即起身,“靜喜,擺膳吧。”
“是。”靜喜聽罷,歡喜地走出房間。
藍璟書緩步上前,徑自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着夜色,陷入沉思。
靜喜端着飯菜走進房內,便見兩道身影落下,他擡眸,正好撞上,吓得連忙跪在地上,“奴才參見王爺。”
藍璟書這才回神,轉眸,便對上鳳傲天邪魅淺笑的容顏,先是一怔,連忙驚醒,随即上前,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爺。”
鳳傲天擺手,将他扶起,“正好爺餓着,再用備兩副碗筷來。”
“是。”靜喜連忙擺膳,接着轉身,退出。
藍璟書未料到她會前來,轉眸,便看到鳳傲天身旁站着的夜魅晞,他又是一禮,“王爺,微臣該死,還未查出任何線索。”
鳳傲天轉身,徑自坐與桌前,看着眼前的飯菜,亦是饑腸辘辘,也顧不得規矩,伸手,便捏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咀嚼着,轉眸,看向藍璟書已經恭敬地立着,“還愣着作甚?還不坐下。”
“是。”藍璟書應道,小心緩步地向前走來,接着坐在一旁。
靜喜将碗筷擺好,便退了出去。
夜魅晞将盛好的湯放在鳳傲天面前,“爺,您吓到藍侍妃了。”
鳳傲天挑眉,看向藍璟書垂首,似是有些緊張,她淺笑道,“爺有那麽恐怖嗎?”
藍璟書擡眸,看向鳳傲天,連忙垂首,“微臣……”
“好了,爺一切都明白,好了,且先用膳。”說着,便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爺如今餓着呢,你若不吃,爺可都吃了。”
藍璟書看着鳳傲天,覺得何處不對,他從未見過攝政王有如此體貼的時候,以往,何人不是對她卑躬屈膝,哪敢在她面前造次,而他,在她的眼裏,也不過是個長相還可以的男子罷了,亦是可有可無而已。
他盯着碗中鳳傲天夾的菜,遲遲未動筷,鳳傲天看着他,“你與慕寒瑾待一處久了,別的沒學會,這發呆的毛病卻學的極好。”
藍璟書連忙執起筷子,開始安靜的用膳,鳳傲天轉眸,看向夜魅晞,他正打量着藍璟書。
三人席間無話,直到用罷晚膳,鳳傲天漱口,淨手之後,起身,行至書案旁,拿起上面藍璟書正翻閱的賬目與手劄,逐一地翻看着。
藍璟書則是安靜地立在一旁,沉默不語,一如往昔,對鳳傲天心存戒備。
鳳傲天也不在意,而夜魅晞則是坐與一旁,盯着藍璟書看着,如何看,都覺得他沒什麽特色,除了長得還湊合點,比起慕寒瑾可就差遠了,不過,看着倒是極舒服。
鳳傲天翻閱之後,這些都是被他們改好的,并無任何價值可循之處,她擡眸,看向藍璟書,“這幾日,你都去了何處,可有何發現?”
藍璟書擡眸,看向鳳傲天,連忙回道,“王爺,微臣到兩淮第一日便去了都轉運鹽使司府,了解了情況,将所有檔案卷宗都逐一地查閱了一遍,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第二日,便前去河道查看,依舊是一無所獲,第三日,微臣便趕去了事發當地,沿路查看了一日,也是一無所獲,直到今日,也未查出一絲的線索。”
“無妨,你依舊如常,明兒開始,你便前去都轉運鹽使司府處理事務,将兩淮各地官員都召集至府衙,逐一的問話,包括他是何年科舉,何年為官,何年上任,事無巨細,若是答的與卷宗不符者,你便依律罷官,打入天牢。”鳳傲天接着将手中賬本丢至一旁,看向藍璟書說道。
“是。”藍璟書連忙應道,“不過,微臣前來所帶的不過是一些侍衛,他們未必聽命。”
“傳本王命令,讓慕寒遙帶兵入城。”鳳傲天沉聲道。
“是。”一道冷聲應道。
藍璟書擡眸,看向鳳傲天,心思一動,原來她早已經準備好一切。
夜魅晞側眸,想着又來一個,傳聞中骁勇善戰的冷面将軍慕寒遙,早先不過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想着慕寒瑾有那般的本事,這慕寒遙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官鹽被劫,他們所報乃是劫匪所為,那麽,劫匪如今在何處?”鳳傲天看向藍璟書,“私鹽漕運可有何響動?”
“這些年來,各地接連受災,民心動蕩,私鹽漕運乘機籠絡人心,如今,這兩淮多半的百姓都以漕運馬首是瞻,至于官鹽被盜,百姓們似乎并不在意。”藍璟書想着這幾日,他行至河道處查看,四周只有房屋,并無人居住,不免心生疑惑。
鳳傲天沉思片刻,附耳對夜魅晞低語,“你且去,玩玩便好。”
“好。”夜魅晞美眸流轉,看向鳳傲天,低聲道,“回來爺有何獎賞?”
“你想要何獎賞?”鳳傲天挑眉,上前,印上他的唇,輕啄道。
夜魅晞勾唇魅惑一笑,笑意深深,“若是辦好了,爺便應魅晞一件事。”
“好。”鳳傲天不假思索地應道。
夜魅晞嬌笑一聲,美眸閃過一抹狡黠,接着轉身,飛身離開。
藍璟書擡眸,不解地看着她,他不在的這些時候,除了得知攝政王頒布了有利于百姓的條例,創建了“民意銀號”,還有收攏了京中的經濟,難道在王府內還發生了何事?為何,他感覺如今的攝政王沒有往前那般的讓他心神畏懼了呢?
鳳傲天側眸,看着他,攬臂便将他攬入懷中,勾起他的下颚,“路上可有受傷?”
“不過是些小傷,不礙事。”藍璟書注視着眼前俊秀的容顏,突然覺得甚是明豔動人,不似以往,所見的那般,令人心生厭惡。
她身上似乎染上一層無法揮去的溫柔,籠罩着在他的周身,化不開,他有些納悶,這還是以前那個殘暴不仁的攝政王嗎?
鳳傲天見他也在發呆,伸手,撫上他的腰際,有些人生來便适合穿淺藍色的長衫,他的身上有着書卷的清雅之氣,性子亦是溫潤如玉,她突然想起,真正的鳳傲天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覺得他的溫潤氣質像極了先皇,故而,顧不得他是新科狀元,強行将他帶入攝政王府。
藍璟書額前噙着一抹冷汗,卻是不敢掙紮,鳳傲天抱着他飛身行至內堂,将他放在床榻上,伸手掀起他的長袍,扯開身上的衣衫,便見腰身處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她将紗布解開,看向他,眸光微沉,“這便是你說的小傷?”
藍璟書忍着痛,點頭,“已經上過藥,也包紮過了,不礙事。”
鳳傲天看着他眼眸中的倔強,這性子,“這一刀砍的極深,好在包紮的及時,否則,你如今便躺着見爺吧。”
“微臣知錯。”藍璟書咬牙回道。
鳳傲天不再說話,好在她來時,備了許多藥,戴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派上了用場,她自懷中取出一瓶上好的金創藥,側眸,便看到一旁的矮榻上放着紗布,掌心一吸,紗布便落入自己手中,為他上好藥包紮起來。
“受傷還硬撐着,若是,再耽擱幾日,你可真不用回去見爺了。”鳳傲天沉聲道,接着将他身上沾染了血跡的衣衫褪去,丢在一邊,為他蓋好錦被,“好了,歇着吧,否則,明日下床都難。”
“是。”藍璟書趴在床上,側眸,看向她,接着合眸,不再說話。
鳳傲天起身,走出內堂,便聽到外面的禀報聲,“臣慕寒遙觐見。”
她随即坐與主位,冷聲道,“進來。”
房門打開,慕寒遙身着銀色铠甲,俊朗非凡的容顏面帶寒光,一步一步走地異常的堅定。
待行至距離她十步之遙時,單膝跪地,“臣參見王爺。”
“嗯,起來吧。”鳳傲天亦是冷聲道。
“多謝王爺。”慕寒遙沉聲應道,随即起身。
他擡眸,看向鳳傲天,他身着一身銀灰色長衫,與他身着的銀色铠甲倒是相得益彰,算來,他已有兩月有餘未見她,不知為何,再次相見,反倒生出了一絲的異樣。
鳳傲天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負手而立,側着頭,注視着他,“黑了些,結實了些,玉佩呢?”
慕寒遙聽着,便自懷中将玉佩拿出,雙手呈給她,她接過玉佩看了半晌,接着收回自己的懷中。
慕寒遙有些怔愣,看向她。
“這幾日放在本王這處,待離開時還你。”鳳傲天自顧地說道,“邊關可有何異動?”
“目前一切正常。”慕寒遙垂首應道,聲音依舊是冷冷冰冰,不含一絲的溫度。
“嗯,關于糧草一事,你無需擔憂。”鳳傲天看向慕寒遙,突然想起慕寒瑾,這兩兄弟其實有着相同之處,那便是喜歡将心事藏于心中,不願表露。
鳳傲天伸手,握着他的手,很厚實,手指有着厚繭,很溫暖,她緊緊地握着,走出了房間。
帳外慕寒遙帶來的皆是慕家軍中的佼佼者,看見攝政王,不免是有些恐懼的,畢竟,邊關之事,即使如今歸順了她,也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鳳傲天自然知曉自己如今的名聲,不過,哪個帝王不是踩着累累白骨,成就這千秋霸業的?她手上早已沾滿了無數鮮血,又何須在意這些。
“參見王爺。”将士齊齊跪在地上,擲地有聲地喊道。
鳳傲天冷聲道,“起來吧。”
“是。”将士應道,接着齊齊起身,訓練有素。
鳳傲天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側眸,看着慕寒遙氣派威嚴,肅殺之氣呼之欲出,她牽着他的手,徑自行至另一個房間。
靜喜已經派人收拾幹淨。
鳳傲天緊握着慕寒遙的手,直接行至床榻,轉身,看着他,“脫衣服。”
慕寒遙本想着,她應當有些改變,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接着沉聲應道,“是。”
将身上的佩刀放在一旁,脫下盔甲,只着一件裏衣,因着接到她的信函,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已經有十幾日未沐浴,身上散發着汗臭味,他低聲道,“臣先沐浴。”
鳳傲天上前,“本王親自給你沐浴如何?”
慕寒遙漆黑的雙眸一亮,接着向後退了一步,“不勞煩王爺。”
“不麻煩。”鳳傲天擺手道,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本王的記性一向很好,本王要摸了才清楚。”
慕寒遙以為那不過是調戲之言,不曾想她還記着,本就冷寒的臉更是沉了幾分,語氣變得更加地冷,“王爺當真要摸?”
“君無戲言。”鳳傲天接着說道,揚聲道,“給本王被浴湯。”
“是。”候在門外的靜喜應道,随即便去準備。
慕寒遙向來不茍言笑,更是不善言辭,本以為鳳傲天不過是戲言,未曾當真,如今,被她如此一說,頓時有些懊惱,當初怎得鬼使神差便回了?
鳳傲天見他眼眸中閃過一抹異光,笑意更深,伸手,将他的裏衣解開,肩膀處刻着的“天”字清晰可見,冰涼的手指碰觸着那刻着的字,慢慢地描繪着。
慕寒遙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精壯結實的肌膚,散發着迷人的光澤,冷酷俊朗的容顏,透着一抹黑霧。
鳳傲天輕笑一聲,“嗯,本王的手藝不錯。”
慕寒遙頓時一寒,注視着她,冷若冰霜。
靜喜備好浴湯,便命人擡了進來,接着退了出去,鳳傲天握着慕寒遙的手,步入了屏風之後,挽起衣袖,看着他,“脫了進去吧。”
慕寒遙不是一個扭捏之人,雖然知曉鳳傲天喜好獨特,也不再掙紮,直接退了長褲與亵褲,一絲不挂地入了浴桶。
鳳傲天将他頭上的發帶解下,墨發散落下來,鳳傲天看着身旁的皂角,接着小心地将墨發浸濕,然後抹上皂角,輕輕地揉按着。
慕寒遙感受到鳳傲天按在他頭頂處的手,力度剛剛好,似是有某種魔力,讓他高度緊繃的神經,即刻松懈下來,他這些時日,并未歇息好,常年在邊關,更是養成了粗礦的性子,素日沐浴也不過是簡單地清洗罷了,何曾享受過如此的待遇,他舒服地阖上雙眸,困意襲來,竟這樣安然睡去。
鳳傲天為他洗好發,側頭,便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她嘴角一勾,想着他這連日的奔波,随即,便為他清洗着身子,手指請按着他緊實的雙臂,緩緩向下,直到手指劃過他的腰腹,慕寒遙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露出一抹寒光,伸手,将鳳傲天的手抓住,冷視着她。
鳳傲天挑眉,看向他,“嗯?”
慕寒遙這才斂去眸光中的冷寒,接着松開手,因着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對于危險,總是會提起防備之心,适才,鳳傲天差點碰觸到危險的地方,他才會從睡夢中驚醒。
鳳傲天亦是斂去眸光中的冷沉,接着起身,伸展雙臂,“唉,給人沐浴,還不如出去殺人痛快。”一面說着,一面轉身,走出屏風,“還不出來。”
慕寒遙坐與浴桶內,怔愣片刻,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想起适才她……堂堂的王爺,尊貴之軀,竟然為他沐浴,一縷青絲滑落至胸前,他低頭,便聞到一陣清香,接着起身,便覺得身上甚是舒爽,走出浴桶,穿上幹淨的中衣,走了出來。
鳳傲天側卧與軟榻上,看着他沉步走來,嘴角挂着笑意,“累了便去歇息吧。”
“臣不累。”慕寒遙接着走向她的身旁,端正地坐下。
鳳傲天撐着頭,看着他,剛毅的臉龐,即便如今穿着中衣,卸下将軍铠甲,也透着軍人的剛硬之氣。
一面看着一面便阖上雙眸,不知不覺安然睡去。
慕寒遙端坐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後的墨發已經烘幹,他側眸,便看到桌上放着一條雲錦發帶,接着拿起,将墨發束起,便看到她嘴角挂着淺笑的睡顏。
他微微一怔,安靜地打量着,不是濃眉,而是像女子一樣的柳葉彎眉,卷翹的睫毛,薄如蟬翼的肌膚,俊秀的容顏,她将如綢緞般絲滑的墨發散下,披散與胸前,一陣清風順着紗窗吹入,青絲拂動,靜若處子,宛若女子般恬靜。
他眸光閃過一抹晦暗,冷峻的容顏冷沉了幾分,起身,上前,彎腰,将她抱入懷中,他這是第一次抱人,而且還是如此的姿勢,鳳傲天有些困倦,接着順勢倒入他寬闊的懷中,隔着錦繡布料,舒服地蹭了幾下,伸手,換上他緊致的腰際,猶如一個漂泊的小船尋到彼岸一般。
慕寒遙在這一刻,覺得懷中的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殘暴毒辣的攝政王,也不是喜好男色的男子,而是一個任誰看了,都想要好好護着的女子。
他低頭,注視着鳳傲天淺笑的容顏,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若她是個女子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将他從半夢半醒的迷茫中驚醒,再次看去,鳳傲天已經睜開雙眸,四目相對,他将她放于床榻上,接着跪在地上,“臣該死。”
鳳傲天側着身,看着他,“你适才在想什麽?”
慕寒遙快速收斂情緒,不露一絲痕跡,沉聲道,“臣見王爺有些累。”
鳳傲天揚聲道,“哦,原來如此。”
她想着幸而沒有暴露了身份,日後,還是當心些,不過,她還是做好了防備,“過來。”
“是。”慕寒瑾應道,随即脫了鞋子,便上了床榻,躺在她的身側,他一向都是獨自就寝,亦是她在邊關那些時日與她同榻而眠,而後,又變成一人,如今,再次躺在身側,反倒覺得不自然。
鳳傲天側眸,看着他,緊握着他的手,很溫暖,她嘴角含笑,合上雙眸,“睡吧,明兒個還有要事要辦。”
“是。”慕寒遙的身形是僵硬的,他能感受到掌心透着淡淡的涼意,這股涼意自他的手中緩緩地流入他的心底,他閉上雙眸,卻如何也睡不着。
時間靜止,慕寒遙亦是在不知不覺間也安然睡去,兩個時辰之後,突然一道黑影落下,慕寒遙連忙起身,便見一道眸光注視着他。
四目相對,他微微一愣,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豔紅長衫,風姿妖嬈,甚是俊美絕倫,鳳傲天微微睜開雙眸,“如何了?”
“爺,您如今有了新人,便抛棄舊人了。”夜魅晞側卧在軟榻上,幽怨地注視着床上雙手緊握的二人,嬌聲說道。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想着他哪來的如此大的醋性,接着将慕寒遙一拽,壓在他的身上,一個翻滾,将他移入了床榻內側,看向夜魅晞,“過來吧。”
夜魅晞嬌媚一笑,接着腳步輕盈,便見一抹紅霞旋落與床榻上,靠在她的身側,将她的手握着,身上因着沾染着寒氣,透着絲絲的清冷,鳳傲天掀開錦被,蓋在他的身上,低聲道,“睡吧。”
夜魅晞眨着美眸,接着合上雙眸,嘴角挂着魅惑的笑意,手指輕輕一彈,便将屋內的燭光熄滅,聞着她身上淡淡地氣息,安心睡去。
慕寒遙躺在內側,适才她突然的舉動,讓他心神一晃,壓在他身上的身前竟然如此的柔軟,他側眸,看着鳳傲天背對着他的身影,轉眸,漆黑明亮的雙眸盯着房梁,難以安睡。
“閉眼睡覺。”鳳傲天涼涼地聲音響起。
慕寒遙又是一怔,接着閉上雙眼,罷了罷了,他想這些做什麽?
翌日天未亮,三人便不約而同的齊齊醒來,鳳傲天看着夜魅晞,“據說兩淮之地算得上是鳳國最富庶之地,而且人傑地靈,爺倒要好好瞧瞧才是。”
“爺,您今兒個要出去尋美人嗎?”夜魅晞徑自起身,下了床榻,一面梳妝一面說道。
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遙,“知本王心者,魅晞也。”
“爺,有魅晞陪着,您還不滿意?”夜魅晞依舊一身豔紅錦袍,徑自上前,看向鳳傲天。
鳳傲天下榻,淨面之後,随意地挽着長發,夜魅晞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爺,讓魅晞來。”
“好。”鳳傲天點頭,看向他,“美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夜魅晞嘴角微勾,淺笑道,不再說話,專心為他束發。
慕寒遙下了床榻,淨面之後,利索地穿好铠甲,看向鳳傲天,“王爺,臣先告退。”
“一起去璟書的房中。”夜魅晞已經束發,鳳傲天起身,牽着夜魅晞的手走出房間。
慕寒遙看着二人的身影,想着為何二弟沒有前來,而眼前的這個妖豔男子又是誰?看得出攝政王對他甚是寵愛。
鳳傲天步入藍璟書房中,他亦是剛剛穿戴妥當,見她入內,連忙迎上前去,“王爺。”
“傷勢可好些了?”鳳傲天低聲問道。
“好多了。”藍璟書一面說着,一面側身,“王爺,請用早膳。”
“好。”鳳傲天說罷,轉身,看向慕寒遙,“你二人定然認識,本王便不所言,都坐下吧。”
“慕大哥。”藍璟書拱手道。
“璟書。”慕寒遙面色依舊冷沉,不過,語氣卻沒有之前那般的生硬。
二人寒暄之後,便徑自落座,夜魅晞坐與鳳傲天身側,慕寒遙坐與另一側,藍璟書挨着慕寒遙坐下,四人安靜地用罷早膳。
鳳傲天看向慕寒遙,“這幾日,你便随着璟書一同前去府衙。”
“是。”慕寒遙雖不知攝政王為何要将她自邊關召入兩淮,但,如今,看情形,怕是有何重要之事。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若是誰有不服者,就地正法。”
“是。”藍璟書垂首領命。
“好了,你等二人便起身吧。”鳳傲天說罷,牽着夜魅晞的手,“本王出去走走。”
“臣恭送王爺。”慕寒遙與藍璟書齊聲應道。
直到鳳傲天與夜魅晞離開,慕寒遙擡眸,看向藍璟書,“璟書,未料到,我會在這裏能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在這處能見到慕大哥。”藍璟書溫潤淺笑道,“寒瑾與我如今都已入朝為官,聽聞王爺對寒瑾甚好,慕大哥可放心。”
“嗯,他前些日子給我送了書信,我已然知曉。”慕寒遙看向藍璟書,“只是不知,這次你前來兩淮所為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邊走邊談。”藍璟書說着,便與慕寒遙走出屋外。
鳳傲天牽着夜魅晞的手,二人走出行轅,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爺,現在去哪?”夜魅晞低聲問道。
“昨夜你前去漕運,可發現什麽可疑之處?”鳳傲天接着問道。
“發現了美人。”夜魅晞故作神秘地說道。
“美人兒?有你美嗎?”鳳傲天勾唇一笑。
“爺,你想看嗎?”夜魅晞美眸流轉,漾出萬種風情。
“是男是女?”鳳傲天看向夜魅晞那眸光中的算計,接着問道。
“女……”夜魅晞拉長聲音說道。
“看。”鳳傲天緊接着說道,“爺最喜歡美人,不論男女。”
“爺,你日後會娶妻嗎?”夜魅晞這才想起,他是男子,日後,必定會有女人。
“不會。”鳳傲天看向他,“爺這一世都不會娶妻。”
“那若是娶夫呢?”夜魅晞緊接着問道。
“到了。”鳳傲天旋身落于隐秘看,看向他,“說吧,那美人兒在何處?”
“爺,你……”夜魅晞眸光閃過一抹不悅,想着既然她不娶妻,那麽,女子對于他來說沒多大用處,“在那處。”
鳳傲天順着夜魅晞所指方向看去,便見一名女子被倒挂在房內,身上只着一件布兜與亵褲,白皙的臉上趴着一條蜈蚣,她嘴角微勾,“你太不憐香惜玉了。”
“爺,你喜歡嗎?”夜魅晞看向鳳傲天,并未理會屋內的女子,柔聲問道。
“不喜歡。”鳳傲天搖頭,她若是說喜歡,估計,那女子便會被臉上的蜈蚣給毒死,那她還玩什麽。
夜魅晞勾唇一笑,“爺不喜歡,魅晞自然不喜歡,故而,也不會憐惜。”
“她是誰?”鳳傲天雙手環胸,斜靠在一旁,想着這女子為何住在偏院中,昨夜至今,已經過了四個時辰,竟然無人發現?
夜魅晞撇嘴,“是個白癡。”
“說來聽聽。”鳳傲天好笑地看着那女子瞪着雙眸,盯着臉上的蜈蚣,無法動彈,也不敢動彈。
“白癡有何好講的,爺,你對她有興趣?”夜魅晞挑眉,俊美的容顏,閃過一抹委屈。
鳳傲天看着他這副模樣,自然是不願多提,便也不再多問,“昨夜可還發現什麽?”
“不過是些勾心鬥角的事,不過,有一個有趣的地方。”夜魅晞邪魅一笑,“漕運的幫主重病在身,如今,漕運掌握在一個女子手中。”
“女子?”鳳傲天看向夜魅晞,“看來昨夜你是看到了好戲。”
“她易容了,看樣子也不過十七八歲。”夜魅晞斜靠在鳳傲天的懷中,側眸,眸光流轉,“如今是幫主夫人。”
“依你所言的确有趣”鳳傲天看向夜魅晞,“讓我想想,被你吊着的女子,應該是幫主的女兒吧。”
夜魅晞眸光一暗,“爺,您都知道了,還問。”
“你昨夜潛入漕運,不小心被她發現了,還和她動了手,不過,你為何要罵她白癡?”鳳傲天側着身子,唇角貼在他的耳畔,“她碰了你?”
“她敢!”夜魅晞眸光閃過一抹狠戾,轉眸,看向鳳傲天,“魅晞的身子可只屬于爺一個人。”
鳳傲天淺笑道,“那如何了?”
“她房間內有爺的畫像。”夜魅晞想到這處便覺得郁悶。
“爺的畫像?”鳳傲天眸光冷沉,帶着一絲的驚訝。
“嗯,我親眼看到的,否則,才不會進去。”夜魅晞想到這處,眸光閃過一抹冷厲。
鳳傲天看向他,“爺的畫像怎會在她屋內?爺可是第一次來兩淮。”
“我當時看到爺的畫像,便沖進屋內,質問她,她說那是她未來夫君的畫像。”夜魅晞轉眸,看向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幽怨,“爺,她為何有你的畫像?”
鳳傲天也在想着,她何時有過這段情緣的?
“你問爺,爺問誰?”鳳傲天眸光微沉,低聲回道。
“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