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将他看透(求首訂) (1)
慕寒瑾止住哭聲,擡眸,便看到一名嬌俏的女子徐步走來,一雙杏眸,眼角含淚,弱柳扶風,上前扶着慕老夫人,淺笑吟吟地看向他。
慕寒瑾面露疑惑,似是想不起眼前的女子是誰,正欲開口問道,便見慕老夫人眼角含笑,将他扶起,面露慈祥,“這是你三姑母家的大女兒,夏蝶舞,你的蝶舞表妹,你兒時見過的,不過,後來,你三姑母一家搬到西南之地,便甚少來往,自打你與你大哥出事之後,虧得蝶舞陪在我身邊,否則的話,我也挨不到今天。”
慕寒瑾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眉目含笑,儀态婉約,透着幾分清麗脫俗,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倒也是個嬌俏可親的女子,他收斂情緒,恢複如初淡雅的神态,微微颔首,“蝶舞表妹。”
“蝶舞見過二表哥。”夏蝶舞輕盈福身,擡眸,看着慕寒瑾,看似甚是平和,最尋常不過的見面,但,在她的內心卻已經激起千層浪。
眼前的人,有着玉人之姿,灼灼其華的氣質,淡雅的性子,着實是世間難得的奇男子,更是她自幼便下定決心要嫁的人,也許,他不記得自個是誰,可是,他卻早在十年前便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故而,得知他被囚禁與攝政王府,一面恨極了那殘暴的攝政王,一面心疼着他,才不顧父母的反對,千裏迢迢趕來京城,等待着他,這一等,便是兩年,如今終于再次見到他,她心中的激動又有何人知曉。
她不在乎這兩年來他在攝政王府是如何度過的,更不在乎別人是如何評價他的,她只知道,她夏蝶舞這輩子認定了他,便是義無反顧。
“瑾兒,你如何回來的?”慕老夫人看着身後,并未有人跟進來,故而問道。
“是王爺準孩兒回府探望母親,日後,每月都會回來兩次。”慕寒瑾想到這處,不由得心中一暖,對于鳳傲天,他從未有過感激,獨獨這次,看到兩年未見的母親,他幾乎黑暗的心才有了那麽一絲的亮度。
“攝政王?”慕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注視着他,見他容顏比兩年前憔悴了許多,而且清瘦了許多,更是心疼不已,緊緊握着他的手,“瑾兒,這兩年你受苦了。”
“只要母親安好,孩兒便好。”慕寒瑾如今見到慕老夫人,頓時覺得這兩年來的苦楚已然算不得什麽。
“好,好,只要你與你大哥平安無恙,母親便可安心。”慕老夫人牽着慕寒瑾的手向屋內走去。
慕寒瑾小心地攙扶着慕老夫人,“母親,大哥的事,您知曉了嗎?”
“嗯,他派人傳來了家書,我已然知曉。”慕老夫人笑吟吟地點頭,看着慕寒瑾,想起攝政王素日的行徑,依舊是心疼不已。
慕寒瑾當然看得出慕老夫人的心思,低聲說道,“母親,王爺并未對孩兒做過什麽,還請母親莫要擔心,如今孩兒已入朝堂,官拜督察院都禦史。”
“如此甚好。”慕老夫人聽罷慕寒瑾的話,連連點頭,再次試探性地問道,“那攝政王何時放你回府?”
慕寒瑾沉默片刻,溫聲說道,“如今孩兒剛剛上任,而攝政王那處正是用人之處,怕是短期內不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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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如今已過婚嫁之年,難道,攝政王要一直留着你?”慕老夫人轉眸,看了一眼夏蝶舞,憂慮地說道。
“如今孩兒還不想談及婚嫁。”慕寒瑾不過是在寬慰慕老夫人罷了,這輩子,怕是他都不可能娶妻,更別想離開攝政王府那個牢籠。
“唉,這攝政王當真是妖魔鬼怪,強搶了我老婆子一個孩兒便罷,如今連另一個都不放過,別以為,我老婆子不知道,你大哥如今為何無恙,還不是得了那攝政王。”慕老夫人敲着手中的拐杖,咬牙切齒地說道。
慕寒瑾扶着慕老夫人,“母親,孩兒只能陪您一個時辰,待會便要回府。”
“怎麽?剛回來便走?就不能住一晚?”慕老夫人連忙斂去怒氣,看向慕寒瑾,面露不舍。
“公務繁忙,無法脫身,王爺能夠準孩兒回來看望母親已屬不易。”慕寒瑾淡淡地說道,想到與母親短暫地相處,心中亦是不舍。
“二表哥放心,蝶舞會照顧好姨媽的。”夏蝶舞扶着慕老夫人另一側,柔聲說道。
慕寒瑾擡眸,看向夏蝶舞,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他如今哪有心思談論此事,更何況,這更是絕無可能之事,故而出于禮節,只是客氣地回道,“有勞蝶舞表妹了。”
“二表哥無需客氣,照顧姨媽,本就是蝶舞應當的。”夏蝶舞淺笑回道。
慕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夏蝶舞,本就喜歡得緊,如今,再看向自個的孩兒,便覺得兩人甚是相配,故而,嘴角挂着欣慰地笑意。
慕寒瑾扶着慕老夫人進入廳堂,一刻不敢耽擱,開始閑話家常起來,聊得亦是些童年趣事,偶爾提及慕寒遙,或者是,他在攝政王府的境況,亦是喜憂參半,如此,時間便匆匆而過。
相逢的時間愈加地短暫,便愈加地泥足珍貴,更加地心生不舍,屋外傳來跟随着慕寒瑾的侍衛的禀報聲,慕寒瑾起身,含淚告別了慕老夫人。
慕老夫人又是一番灑淚,親自送他上了馬車,目送着他離開,感慨不已。
夏蝶舞注視着慕寒瑾離去的身影,心中的想法愈加地堅定,不論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即便是有緣無分,她亦是無怨無悔。
“姨媽,外頭風大,當心着涼,舞蝶扶您回屋歇息吧,攝政王不是準他每月回府兩次嗎?要不,您想想下次二表哥回來,您給他做些喜歡的吃食?”夏蝶舞一面勸慰着,一面建議道。
“還是蝶舞貼心,看我這老婆子當真是高興糊塗了。”慕老夫人連忙止住哭聲與傷悲,再次看了一眼已然消失的馬車,轉身,步履蹒跚地回了慕府。
“也不知遙兒何時能回來,我已經六年未見過他了。”慕老夫人一面走着,一面幽幽地說道,那聲音中帶着幾許的無奈與惆悵,還有深深地眷戀與思念。
慕寒瑾坐與馬車內,依然有些興奮,但更多是想念,才剛剛離別,便已經開始了無盡的思念,他伸手,撫摸着心口,原來,他的心還是會跳動的。
他突然想起鳳傲天,想起昨日在宮中看到的場景,師父的話語萦繞在他耳畔,久久無法散去,“金光顯,王尊現,天下亂。”
難道他的使命當真是輔佐她成就千秋霸業嗎?她的存在真的是為了天下大亂?他在猶豫着什麽?他生來的使命不就是為了這個?
慕寒瑾從未像現在這般的糾結着,即便是當年,他被強行擄入攝政王府,被迫在他身下承歡時,他都是那般的從容淡定,不屈不撓,可是,如今呢?為什麽會是她?
攝政王府,鳳傲天額前已經噙着一層薄汗,待看到夜魅晞面色稍微恢複一絲血色,接着收掌,拉起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好好養着。”
說罷,轉身離開了宜歡閣,躺與床榻上的夜魅晞,在她離開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他還要睡上三日,小心伺候着。”鳳傲天拉開門,擡步走出屋子,沉聲對候在屋外的一衆奴才說道。
“是,奴才定當拼盡全力照顧好夜侍妃。”随喜跪在地上,恭敬回道。
鳳傲天徑自走出宜歡閣,卻并未回寝宮,而是輾轉去了清輝閣。
随喜見攝政王離開,頓時如虛脫般癱軟在地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連忙起身,推門而入,便看到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夜魅晞,随即放心下來,悄悄合上門,候在屋外。
鳳傲天因着剛才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有些疲累,故而,腳步比之之前沉重了些,也懶散了些,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辰,才到清輝閣。
冷千葉自昨日受傷之後,便一直沉睡,剛剛才幽幽轉醒,歡喜正服侍他洗漱,更衣。
遠遠便聽到奴才跪地的聲音,“奴才給王爺請安!”
冷千葉正好穿着長衫,正欲坐下,面色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昨日挨的那一掌有多重,如今,他稍微恢複的內力已經蕩然無存,莫不是鳳傲天割腕用血救他,怕是如今他已魂歸西天。
昨夜,他睡得極沉,可是,眉頭卻是緊蹙的,因着,他做了一夜的噩夢,夢中全都是鳳傲天含血喂他的畫面,還有那身上莫名地反應,讓他倍感羞恥,恨不得從未發生過此事。
鳳傲天步入屋內,遠遠便看到冷千葉坐與軟榻上,她緩步上前,歡喜連忙行禮道,“奴才給王爺請安!”
“何時醒的?”鳳傲天自知冷千葉不會與她說話,便淡淡地問向一旁的歡喜。
“回王爺,冷将軍醒了不過半個時辰。”歡喜如實回道。
“嗯。”鳳傲天微微點頭,接着轉身,行至書案旁,提筆,快速地寫下一連串字,将紙丢給歡喜,“讓膳房照着這個抓藥,你親自煎着,熬好了端過來,每三個時辰喝一次,要趁熱喝下才有效。”
“是,奴才這便去辦。”歡喜領命,随即退了出去。
冷千葉始終坐與軟榻上,一言不發,目光冷漠,由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
鳳傲天亦不在乎,接着上前,坐與他的身旁,伸手,欲要把脈,當她的指尖碰觸到他的手腕時,他卻感覺到些許的不自然,連忙要抽手,卻無意間看到那手腕處的刀痕已經結痂,便未動彈。
不到片刻,鳳傲天便收手,注視着他,“元氣大傷,需要靜養靜補。”
冷千葉依舊不答話,仿若鳳傲天在自言自語般。
鳳傲天想着寝宮內,鳳胤麒如今還在睡着,宜歡閣內,夜魅晞也在養着傷,其他閣內的美男,也不過是些花瓶罷了,無意去,現下,也就清輝閣清靜些,她內力耗損太大,有些體力不支,随即,便斜倚在軟榻上,一手扶額,徑自閉目養神起來。
冷千葉見身旁的人不再言語,他并未在意,以為是她在等着自個回話,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亦是沒有聲音,他側眸,這才看到她已阖眼睡去。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昨日,她近在咫尺的容顏,薄如蟬翼的肌膚,俊秀的面容,嬌豔的紅唇,柳黛峨眉,眉宇間透着清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可是,他怎麽看出了一抹女子的恬淡娴靜呢?莫不是他的錯覺?
只是,她的氣息有些虛弱,似是耗損了太多的內力,顯得甚是無力,難道是昨日因為救他,而導致失血過多?
他凝視着她,打量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幹嘛去關心她,想起地牢之內,她對他的羞辱鞭撻,還有如今的鳳國,因為她,百姓流離失所,江山岌岌可危,他眼眸中對她僅存的一丁點的關心也被徹底地扼殺了,這樣的無道昏君,怎配他的關心?
他轉頭,不再看她,徑自起身,走出內堂,行至廳堂,也不過是短短幾步,便覺得腳步虛浮,依着如此,他是要養些時日了,可是,一想到待在攝政王府,便覺得厭惡不已,好在,這處是寒瑾住過的院落,否則,他寧可待在地牢內。
他按着胸口,緩緩地坐與矮榻上,擡眸,看着屋外的風景,淡漠出塵的容顏,周身散發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氣,遠遠看去,青山遠黛,這世間,獨有他一人而已。
慕寒瑾在極度的內心掙紮中回到攝政王府,當他下了馬車,擡眼,望着這座巍峨的王府時,他卻不願再往前踏出一步,久久地伫立在原處,望着出神。
“慕侍妃,該進去了。”一旁的侍衛提醒道。
他這才回過神來,這個地方,他終究是逃脫不過,斂去內心淡淡的愁緒,擡步,緩緩地向王府內走去。
四喜遠遠便看到慕寒瑾,連忙迎上前來,“奴才給慕侍妃請安!”
“王爺呢?”慕寒瑾溫聲問道。
“在清輝閣。”四喜低聲回道。
慕寒瑾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冷千葉的傷勢,看來攝政王是前去看冷大哥了,他擡步,向前走着,四喜跟在一旁,好心地說道,“适才,王爺為夜侍妃療傷,內力耗損太大,如今,正在清輝閣歇着。”
慕寒瑾身形一頓,不再停留,腳步加快了幾許,向清輝閣走去,直到踏入閣內,便看到歡喜正端着藥前來。
歡喜擡眸,看着自家主子,連忙行禮道,“主子,您回來了?”
“嗯,王爺和冷将軍呢?”慕寒瑾止步,問道。
“都在屋內。”歡喜回道,接着端着藥,跟在慕寒瑾身側步入屋內,迎面便看到冷千葉面色蒼白地斜靠在矮榻上。
慕寒瑾連忙上前,擔憂地問道,“冷大哥,傷勢如何了?”
“無礙。”冷千葉見慕寒瑾回來,難得露出一抹淺淺地笑意。
“無礙便好。”慕寒瑾松了口氣,昨日,莫不是冷千葉,他怕是已經命喪刺客掌下,他看向冷千葉,“冷大哥,昨日之事,請受寒瑾一禮。”
他說罷,便向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冷千葉知曉慕寒瑾的脾氣,便也毫不客氣地受着,看着他身上的官袍,“剛回來?”
“是,剛剛回府看望了母親。”慕寒瑾随即坐在冷千葉一旁,想起慕老夫人,眼眸中也多了些柔光。
“老夫人身子可好?”冷千葉想起在地牢的時光,從未開口說過話,他有時以為自個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不曾想,如今,卻能坐在這處,與慕寒瑾聊起家常。
慕寒瑾曾經一度以為,他這一生也便如此在攝政王府度過了,未料到,有朝一日,能與冷千葉還能這般的說話。
他淺笑道,“嗯,還算安福。”
冷千葉想起家中的母親與妹妹,眸光暗淡下來,也不知她們如今可好?
慕寒瑾看出了冷千葉的心思,故而勸慰道,“冷大哥,如今你且要養好身子,聽母親說,冷老夫人與沛涵都很好。”
“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冷千葉聽聞,亦是解了心中的擔憂,看向慕寒瑾,“你大哥可好?”
“嗯,前日給家兄書信,今兒大概便能收到了。”慕寒瑾說着,便想起鳳傲天書信的內容,眼眸中流出一抹不自然。
歡喜立于一側,眼看着盤中的湯藥不能再等,連忙在一旁說道,“冷将軍,王爺說湯藥要趁熱喝。”
“嗯。”冷千葉擡眸,看向歡喜,再看向眼前黑乎乎地湯藥,伸手端過,一飲而盡,濃濃地苦澀流入咽喉,甚是惡心。
慕寒瑾起身,緩緩步入內堂,便看到鳳傲天依靠與軟榻上小憩,他腳步極輕,緩緩行至她的身旁,見她面露疲累,想着這兩日,她确實勞累,接着将一旁的披風拿下,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正欲轉身離開,手指卻碰觸上一抹冰涼,身體便向後倒去,結實地倒在她的懷中。
她依舊閉着雙眸,将他攬入懷中,低頭,靠在他的肩上,“哪都別去。”
慕寒瑾不敢動彈,只能任由着她如此,可是,想到廳堂內坐着的冷千葉,便覺得有些尴尬,可是,看着她一臉的乏累,也不敢驚擾,只得硬着頭皮,坐在她的懷中,卻是如坐針氈。
冷千葉稍作歇息之後,便起身,向內堂走去,便看到慕寒瑾乖順地靠在她懷中的情景,連忙扭頭,接着行至屋外,擡眸,深呼着氣。
慕寒瑾看着冷千葉猛然轉身,眼眸微暗,複又恢複以往的淡漠,事已至此,又何須在意,日後,見面的機會常有,反倒現在撞見了,也是好的。
他側臉,垂眸,注視着鳳傲天的睡顏,許是這幾日發生之事太多,他的神經亦是緊繃,故而,如今,也覺得有些疲乏,随即,便靠在她的懷中緩緩地阖上了雙眸。
睡夢中的鳳傲天,孤獨的飄蕩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随風逐浪,不知該去哪裏?突然,她看到了一葉孤舟,她拼命地想要靠近他,直到爬上那孤舟之上,緊緊地靠着,她才覺得自己并不是獨自一人在漂泊。
冷千葉在屋外的竹林下坐了許久,一旁的竹凳上放着一本書,他随意拿起,竟然是一本失傳已久的兵法,他冷漠如寒玉的雙眸閃過一抹光華,接着便靜心翻閱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兩個時辰已然過去,寝宮內,鳳胤麒已經起身,卻久等鳳傲天未歸,他不免有些焦慮,擡眼,望着這偌大的寝宮,突然想起他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帝寝殿三年的時光,他不願,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待着,他猛地跑出寝宮。
馮公公連忙上前,“皇上,您要去哪?”
“王叔呢?”鳳胤麒連忙斂去心慌,低聲問道。
“皇上如今在清輝閣。”馮公公揚聲說道,“估摸着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歸來了。”
“嗯。”鳳胤麒點頭,複又轉身回了寝宮,卻進入了書房,看着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他徑自上了軟榻,盤膝而坐,開始翻閱起奏折。
鳳傲天睜開雙眸,入眼的便是慕寒瑾安然的睡顏,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想起适才做的夢,伸手,撫摸着他的玉顏,低頭,吻上他的唇,輕輕地吸允着。
慕寒瑾被這個吻吵醒,睜開迷蒙地雙眸,便撞入鳳傲天冷寒的雙眸,先是一怔,便感覺到唇瓣的柔軟,他心神一顫,她的吻總是讓他不知所措。
鳳傲天一個翻身,将他壓在身下,伸手,隔着官袍,輕撫着他的肌膚,她就是喜歡看這樣雅致的人,在她面前害羞的模樣。
慕寒瑾承受着鳳傲天肆意的撩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比起被她如此的親近着,倒不如被她鞭打來得痛快。
可是,偏偏如此,卻讓他無法反抗,只能任她為所欲為,這便是他氣惱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攝政王,身為男子的他,被另一個男子愛撫,他竟然有了反應,這讓他忍不住地面色緋紅,染上一抹紅霞,甚是明豔動人。
鳳傲天解開他身上的官袍,便看到肩頭她印下的咬痕,依舊清晰可見,她勾起舌尖,輕輕地描繪着。
他衣衫半解,如玉的容顏,鍍上一層粉黛,當真是豔麗無雙,他微眯着雙眸,一向淡漠溫和的雙眸,透着迷離之色。
“王爺……”慕寒瑾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的憐愛,低聲喚道,似是乞求的低吟。
鳳傲天擡眸,注視着他,輕聲應道,“嗯?”
“王爺,奏折還未批完。”慕寒瑾找不到其他能夠阻止她繼續下去的說辭,只能說着公務。
鳳傲天眉眼閃過一抹淡笑,自他身上坐了起來,“今日的湯還未喝?”
“是。”慕寒瑾随即起身,收拾着自己淩亂的衣衫,待整理之後,垂首應道。
“回寝宮。”鳳傲天起身,牽着他的手,走向屋外,便看到冷千葉坐與竹林下,神情專注地看着兵書。
他只着一件月牙雲錦長衫,墨發只用一條錦帶松散束着,披與身後,幾縷清風,衣袂飄渺,仿若超凡脫俗的仙人,降落凡塵,清雅脫俗,這才是活脫脫的一副名為“畫中仙”的畫。
慕寒瑾看着如此的冷千葉,也很難将那個馳聘沙場,殺伐決斷的将軍聯系到一起,他是如何能做到的呢?如此不染塵埃的氣質,任是他見了都會自嘆不如,更何況……他側眸,便看到鳳傲天正淺笑吟吟地注視着竹林下的冷千葉。
他眸光微暗,似是在惋惜,卻不知是在為誰嘆息……
鳳傲天請擡手掌,冷千葉手中的書卷便自他手中飛出,落入鳳傲天的手中,她把玩着手中的書卷,擡眸,對上冷千葉冷然的雙眸,她低笑一聲,“爺的東西從不外送。”
“這書是你的?”冷千葉顯然有些驚愕,這可是他尋了五年未果的兵書,相傳,得此數書者,得天下,未曾料到,這本書竟然在她的手中。
鳳傲天收起書卷,并未回答他的話語,牽着慕寒瑾的手轉身離開。
冷千葉猛然起身,許是坐的太久,起身太急,有些身形不穩,頭暈目眩,接着便身體向後倒去。
在他倒下之際,一道清影落于他的身前,伸手攬上他的腰際,将他扶起,他擡眸,對上鳳傲天冷寒的鳳眸,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這書能……”
“爺說了,爺的東西從不外送。”鳳傲天随即打斷他的話語,接着便要走。
冷千葉連忙上前,擋住他,與他相熟之人都知他癡迷于兵法布陣,顯而易見,鳳傲天是抓住了他的軟肋,這兵法他已經看了三成,剩下的若是不看,實在是心有不甘,更何況,這可是天下難得的奇書。
他擡眸,看向鳳傲天,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問道,“不知王爺怎樣才能借書一看?”
“你的身子,一月之後便可痊愈,爺可以将這書送你,不過,自此之後,你便要任爺差遣,如何?”鳳傲天早就算計到了冷千葉的喜好,故而才不動聲色地尋到這本千古奇書,這個交易算起來可是不虧的。
冷千葉看了一眼鳳傲天,竟然毫不猶豫地應了,單膝跪地,“臣自今日起,任憑王爺差遣,萬死不辭。”
鳳傲天滿意點頭,果然,這等買賣做得極好,伸手,将冷千葉扶起,“這本書算不得最好的,若是你不會讓爺失望,爺那處還有一本更精妙的送你。”
冷千葉雙手接過這本兵書,如獲至寶般地撫摸着,待聽到鳳傲天所言,立馬心思一動,看向鳳傲天,眉眼間亦是閃過一抹流光溢彩,“臣不會讓爺失望。”
“好了,你且靜心休養,待你痊愈之後,爺再來看你。”鳳傲天奸計得逞,想着人無完人,任何人都有其軟肋之處,只要算計的當,便可事倍功半。
慕寒瑾看着冷千葉便這樣輕易地被鳳傲天收買,顯然有些無奈,想着他在地牢,任由着鳳傲天對他如何淩辱,他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依舊面不改色,不曾屈服,如今,卻為了一本兵書,便甘願為她賣命,這也太……有些不可思議了吧。
鳳傲天看着慕寒瑾,心情極好地牽着他的手,離開了清輝閣。
冷千葉手捧着兵書,待鳳傲天離開之後,他嘴角的笑意随即消失,擡眸,注視着那消失的背影,漆黑的雙眸閃過一抹刺骨的冷寒,随即,坐與竹凳上,繼續翻閱着兵書。
鳳傲天與慕寒瑾并排走在長廊內,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然,适才冷千葉的反應太過于激烈,看似平常,實則不簡單,他真以為他的算計自個不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喜歡當獵人,如今遇到如此有趣的獵物,她當然要好好陪他玩玩,才更有趣。
慕寒瑾轉眸,注視着她嘴角的冷冽,頓時心生寒意,卻不知她為何露出如此的神情,随即,暗自思謀着,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麽馬腳?讓她察覺到什麽?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瑾,“爺允許你發呆,但,決不允許你在爺面前時常發呆。”
“微臣知錯。”慕寒瑾連忙垂首應道。
鳳傲天緊握着他的手,她骨子裏面是霸道的,自己的東西絕對不會讓旁人觊觎,不管是誰,她看向他,“今兒回慕府,可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并無。”慕寒瑾回想着今兒個回慕府,除了與母親久別重逢,一話家常,并無其他異樣。
“慕寒瑾,你聽着,凡是進入爺府上的,除了爺以外,任何人都休想觊觎窺探,就連一絲的想法都不可以,而你們,這一輩子生是爺的人,死也是爺的鬼,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否則,就別怪爺痛下狠手,到那時,一切都無法挽回。”鳳傲天轉身,冷視着慕寒瑾,沉聲警告道。
慕寒瑾身形一顫,連忙跪下,“微臣不敢。”
“爺知你是心思通透之人,有些事爺可以充耳不聞,但是……”她俯身,勾起他的下颚,逼視着他,“什麽表妹表姐,你最好不要讓她們對你生出什麽念想,否則,爺不介意将折斷你的翅膀,讓你一輩子都飛不出這攝政王府。”
“微臣絕不敢有半分想法。”慕寒瑾如今已然徹底心死,他怎會天真地以為,她是真的改變了呢?可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裏的殘暴,是永遠無法掩蓋的。
鳳傲天伸手,将他扶起,緊握着他的手,“爺在等着你坦白的那天,最好不要等到爺失去耐心,機會只有一次,你最好想清楚,免得到時候爺做出什麽殘忍之事來,你再說出口,亦是枉然。”
“微臣……”慕寒瑾心神一顫,斂去內心的慌亂,不由苦笑,原來,她早已知曉,早已将自己看透。
“走吧,書房還有一大堆事務等着處理。”鳳傲天牽着他,徑自向寝宮走去。
這一路,不過半盞茶的路程,可是,他卻覺得似是過了百年之久,這些年來的隐藏,原來不過是笑話一場,他的隐忍,他的苦楚,他的無奈,他的心死,在她的眼中,不過爾爾。
鳳傲天當然知曉慕寒瑾如此心思沉重,她是在逼迫着他,讓他能夠正視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承受,他不再是那個被她調教的木偶,而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恃才傲物的奇才慕寒瑾,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他的坦誠,他的忠心而已。
二人緘默不語,直到行至寝宮,馮公公連忙迎上前來,“王爺,您勞累了一日,老奴特意備好了滋補的膳食,您要用膳嗎?”
“嗯,擺膳。”鳳傲天看向馮公公,親切地淺笑道。
馮公公連忙命人擺膳,而他則是跟着鳳傲天與慕寒瑾步入寝宮。
側眸,內堂并無鳳胤麒的身影,她擡步,走向書房,便看到他端坐與軟榻上,正在全神貫注地翻閱着奏折,小小的身影,比起眼前的書案,不過是露出一個腦袋,如今,再加上堆積如山的折子,只能看到那一雙眼睛。
鳳傲天對于鳳胤麒的感情,來自于這具身體的前身對他的疼愛,她斜靠在門邊,看着他,“看完了多少?”
“王叔?”鳳胤麒聽着聲音,連忙将奏折放下,騰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一臉喜悅地看着鳳傲天。
所有的事情,她盡在掌握之中,她可以對任何人下狠手,可是,獨獨對他,卻生出了憐惜,因着,每次看到他,她的胸口總是有着絲絲的疼痛,冥冥之中,那個死去的鳳傲天是在告訴她,不要對鳳胤麒下手。
鳳胤麒連忙自軟榻上跳了下來,接着撲入她的懷中,“王叔,你了哪裏?為何現在才回來?”
鳳傲天擡手,撫摸着鳳胤麒的發絲,“餓了吧?”
“嗯。”鳳胤麒點頭,拽着她的袖袍,“侄兒聞到飯香味了。”
“嗯。”鳳傲天點頭,接着帶着他轉身離開書房,向前走去。
慕寒瑾似乎回到了以往的模樣,恭敬淡漠地立于原處,等待着鳳傲天的到來。
鳳傲天看着他,卻覺得這個家夥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得就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還是他根本不想明白?故而不再理會他,看向鳳胤麒,“想吃什麽?”
“王叔喜歡吃什麽,侄兒便喜歡吃什麽。”鳳胤麒挂着燦爛地笑容,笑看着她。
她擡眸,看向慕寒瑾,“跟爺鬧脾氣?”
“微臣不敢。”慕寒瑾微微擡眸,恭順地應道,随即便坐下。
鳳傲天随即将特意準備給他的湯遞到他的面前,“一日三次,必須準時。”
“是。”慕寒瑾應道,接着端起湯,一口飲下,這次,一如上次一般,飲得太過于急切,猛地咳嗽起來。
鳳傲天搖着頭,無奈地看着他,伸手,輕拍着他的背,“你這發呆,喝湯的毛病總也改不掉。”
“微臣知錯。”慕寒瑾連忙垂首認錯道。
鳳傲天覺得自個這幾日的努力都白費了,他怎得又回到了從前,反而比從前更溫順,讓她眸光一暗,不再理會他。
鳳胤麒看着鳳傲天冷落了他,随即不悅地注視着她,見她轉眸看着自己,連忙埋怨道,“王叔,侄兒要吃這個。”
鳳傲天執起玉筷,将鳳胤麒所指的菜肴夾起,放在他眼前的碟中,“多吃些。”
“是。”鳳胤麒笑應道,随即,便用起膳來。
慕寒瑾一直回想着鳳傲天的話,內心溢滿了恐懼,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感到害怕過,只因,他自認為自己隐藏地極好,所以,他給自個留有了退路,可是,如今,她告訴他,他這些年來極力掩藏的,在她面前卻無所遁形,就像是他的夢想瞬間破碎一般,他不知他往後該如何走下去,不知自個該因為什麽活下去,他顯得很疲憊,很無助。
喝下的湯,讓他覺得反胃,心口似是堵着一塊大石,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垂首,極力地隐忍着,讓自己不要顫抖,可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感覺到了從腳底直抵心底的寒冷,他猛然一陣心驚,便覺胸口一窒,“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鳳傲天轉眸,連忙伸手,把着他的脈象,這乃是郁結之症,怕是,有些東西已經壓抑多年,抑郁成疾,如今,被她道破,故而,才會急怒攻心,口吐鮮血。
鳳傲天連忙起身,攬着他的纖瘦的腰際,足尖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