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但白玉堂通常都是将那些人視為無物的。
當然這麽冷酷無情的表現,也就早就了他在松江府冷美人的名頭,雖然這個名號所有人都不敢再他的面前稱呼他。
鳳栖樓雖然同樣是在岸邊,但在碼頭另一個方向,平時白玉堂的畫船經過附近,悠閑喝酒的時候并不覺得遙遠,但是現在從城內走過去,才發現這一段路程有些偏遠了。
鳳栖樓所處的位置雖然偏僻了些,但是附近的景色十分不錯,再加上這裏一片都是青樓南館,煙花之音,迷迷缭繞,快要到傍晚時更是已經亮起了燈火,霞光和燈光照耀着海水猶如火光從水中升起,确實是一幅絕美的場景。
就算是天狗仍然在松江府街頭流竄之時,這片煙花之地還是那麽熱鬧,甚至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來往行走的男人們摟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們,經過白玉堂時還忍不住将眼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那女人住在附近,自然是對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十分了解,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調笑般地将男人牽走。
也就是這樣,總算沒有招惹到白玉堂,惹他不快。
白玉堂慢慢走在花街之上,附近女人們的嬌喚和男人們的粗喊聲對他沒有半點影響,認識他的人都不會不知趣湊上來招打。
這時候也就只有雲亭倚在鳳栖樓上,側眼看到了這個在繁華之地卻一身白衣肅靜的白玉堂。
雲亭整個人搭在欄杆上,就算是初春,她還一身裹胸勒得緊緊的齊胸,薄薄的披風挂在臂間,露出了細膩的香肩。雲亭現在還沒有什麽客人上門,頓時饒有興致地喊道:“白五爺今日怎麽有空來花街逛一逛了?”
白玉堂順着聲音擡頭望過去,将她的體态身姿一覽無遺。
他面不改色說:“有事。”
聽他說着,雲亭攏了攏披風,從二樓漫步走了下來,從鳳栖樓走了出來,像她這樣的花魁親自走出門來迎接客人還真是頭一回,惹得不少人都回頭看了幾眼。
白玉堂皺了皺眉,剛有些不耐煩要走,就聽雲亭說:“五爺難道是在找盧大爺被襲擊的地方嗎?”
白玉堂這才頓了頓問:“你知道?”想來也如此,大哥是在出了鳳栖樓之後出的事,鳳栖樓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偏偏在白玉堂剛剛回到松江府時,兩人遇上,雲亭卻一點都沒有透露關于大哥的事情,就好像她不過是特意在那裏等着白玉堂一樣,而且更加肯定白玉堂會來鳳栖樓。
雲亭看上去一點都沒察覺到白玉堂的懷疑,細嫩的嘴唇塗得紅潤,笑着說:“五爺可別怪,您今日剛剛回松江府,想來不知道情況,小女子也不敢亂說話生怕亂了您的陣腳。既然您都已經來了,不如讓雲亭帶您去看看現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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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說:“告訴我在哪裏就行。”
這相當于是直言拒絕了,雲亭有些悶悶不開心,撅着嘴給白玉堂指了個地方,然後看着他慢慢遠去,就算是這樣她都舍不得離開。
最後雲亭才白了附近人一眼,自己緩緩上了樓。
此時樓上房間誰都沒有發現,花魁雲亭今晚已經接待了客人,只是那客人穿着神秘,坐在紗布後面,不管是容貌還是身形都隐隐分不清楚。
只聽見那人低沉着聲音笑着說:“怎麽?花魁如此低聲下氣都求不來白玉堂另眼相看嗎?”
雲亭氣呼呼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說:“別說了,那個男人簡直就是不解風情!”
另一個人說:“與其實不解風情,不如說是眼光比較高吧。”
雲亭瞪大眼睛,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攏着胸口說說:“我也號稱是花街的花魁,這臉蛋這屁股這胸,還有誰?這他都看不上,他能看上什麽?”
确實,整個花街來說都沒有雲亭如此有才藝,會下棋會書畫,還能歌善舞,姿态顏色也都算上佳,可以說是花街的俏佳人了。
可誰說白玉堂就要喜歡這樣的人呢?
另一個人不說話了,雲亭便也沉默了下來。
——
白玉堂來到雲亭指的事發地點,卻明白了她并不糾纏于帶自己來的原因。
因為現在才剛剛入夜,花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甚多,各種痕跡早就在行走的人群之中慢慢消散了。
他在現場确實查不到什麽東西了。
白玉堂四處看了看,白色的身影在牆壁和屋檐角踩了幾下,就站在了整個花街最高的樓頂上,低頭便能将眼底的景色一覽無遺。
既然沒有任何蹤跡了,那就将天狗找出來!
盧方最近是在這附近收到了襲擊,而花街又是唯一一處晚上還熱鬧非凡的地方,天狗很有可能會在此處二次作案,也就是說他只要等就好了。
于是整整四個時辰,白玉堂就站在屋檐上,吹着海邊溫潤的風,随意飄起他的衣角和發呆,閉目養神從霞光到夜幕,足足等了四個時辰。
随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将內力附在耳朵附近的穴道,将方圓兩裏內的動靜收納耳內。
雖然有些不可描述的聲音,但白玉堂很快從這些聲音中聽到了一絲野獸痛苦喘息的聲音。
白玉堂擡眼将雙眼放在了西北角的一個倉庫位置。
在那裏嗎?
他整個人俯身從高樓躍下,就像一張白紙輕輕飄動着,随後靈動地踩着屋檐瓦片趕了過去。
但白玉堂似乎還是來晚了一步,他聽見一聲尖叫時,連忙加快了步伐。即便如此他趕到時也只能看到倉庫之外,明亮的月亮将影子照射地老遠,一個像狼人一樣的影子出現在牆壁上,更奇怪的是那狼人頭上似乎長着三角一樣的貓耳朵,揮着的手臂更像是一直長了毛,指尖像是三只大爪子,似乎銳利無比。
收到的襲擊的人已經被吓壞了,只叫出了一聲就躲在巷口瑟瑟發抖不敢露頭。
白玉堂翻手拿出飛蝗石,灌上內力狠狠地朝天狗的爪子砸了過去。
只聽見天狗嗷嗚了一聲,再幾聲狗叫一般的聲音,天狗躲在了黑暗之中,幾個撲動沒了蹤影。
白玉堂皺着眉剛想要沖上去,把這個流竄在松江府許久的天狗抓來看看,它到底是什麽模樣。
可奇怪的是,白玉堂走到天狗消失的地方,發現那裏只是一條死路,堆積了很多雜物,根本無法從那裏離開。如果是這樣,天狗是怎麽逃走的?
慢了一步,白玉堂嘆氣,他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找到出口,估計也找不到天狗的蹤影了。
于是白玉堂轉身回去,準備去看被襲擊人的情況,只見那人還躲在牆角抱頭瑟瑟發抖,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起來是吓壞了。
嘴裏還念叨着:“別殺我!別殺我!我沒做錯事!”
白玉堂耐心蹲下來說:“沒事了,天狗已經跑了。”
那人才緩緩擡起頭來,灰撲撲的一張臉疑惑地問:“真的嗎?”
然後他發現,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之下更顯得他仙氣十足,飄然脫俗。
于是少年喃喃道:“我難道已經死了嗎?仙女這是來接我了?”
白玉堂抽了抽嘴角,一個栗子爆了過去:“給我醒醒,你還沒死呢!”
少年被錘了一個大包,果然清醒了過來:“我真的沒死嗎?天狗?”
白玉堂轉身走到了剛剛天狗站立的位置,他的飛蝗石打在了天狗手臂上,按理來說內勁之足,足夠将一個普通人打傷,可現場只留下了幾根灰黑色的毛發,看起來像是天狗身上掉落的毛發。
少年抖了身子抱着雙臂走上來,戰戰巍巍道:“多謝大俠把刀相助,那個,我現在還有點怕,你能送我回家嗎?”
白玉堂瞥了瞥他,這少年也就看起來身材高大些,整個人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臉上還布滿了黑手印,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大晚上的,一個小屁孩來花街不常用的倉庫做什麽?
白玉堂問:“大晚上你在這裏做什麽?”
少年眼神四處瞥,看起來就不老實:“我在這裏做工啊。”
白玉堂問:“大晚上在這裏做工?”
少年就是嘴硬點點頭。
白玉堂又問:“天狗為什麽要對你動手?”
少年癟癟嘴:“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大概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呗,大家都說天狗會在晚上出現,突然傷人。”
白玉堂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不再說話。
以他的判斷,剛剛天狗并不是想傷人,而是真的要殺了這個少年,難道說這個少年身上藏了什麽秘密嗎?
不過照目前的樣子,是問不出來什麽了,白玉堂再一次想念被開封府百姓信任的展昭,只要他問話,開封府百姓們沒有一個不配合的。既然趕跑了天狗,白玉堂轉身說:“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笑開了臉,剛剛還哆嗦着呢,這會就蹦蹦跳跳起來說:“真的嗎?太好了!多謝大俠!我家住在麻安巷子裏,我帶你去!”
少年轉而走在了白玉堂身前,白玉堂抱着雙臂,手中拿着寒月刀慢慢走在他的身後,确實給了少年無限的勇氣。
而遠在開封府的展昭曲腿躺在床上,看着屋頂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