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照夜玉獅子不愧是神馬,一天一夜跑了百裏路,生生從陷空島跑到了汴京。
白玉堂騎着馬一進入開封城門就忍不住點了點頭,這裏井然有序,百姓商戶絡繹不絕,車馬有序,人生沸騰,還有開封府衙役和禁軍在沿線巡邏。不愧是包拯管理下的開封府,果然與其他地方有着天壤之別。
如果是平時,白玉堂也不會閑着到開封這種熱鬧繁華的地方來,就像他大哥說的那般,小五就是個懶性子,要他出趟門還不容易。若不是這次有人寄信給他,說十萬火急,如果不來則生命垂危,白玉堂也不得跑了一百多裏路來到這開封府,更別說這裏還有一只貓。
早聞南俠展昭跟随龍圖大學士包拯在開封就職,還被聖上封了禦貓的稱號,從這以後江湖之間就隐隐傳聞他們五鼠跟這禦貓之間必有之争,當然贏的那個人不用說,必定就是禦貓了。畢竟五鼠雖然豪氣萬丈,江湖上朋友衆多,五鼠幾人也有幾手獨門技藝,可終究是比不上南有展昭,北有歐陽的南俠展昭。再說了,自來就有鼠不敵貓,禦貓怎麽可能會打不贏五鼠呢?
就是如此傳聞,才讓白玉堂有些頭疼不已,兄弟五人之中他年齡最小,武功也獨他最好。陷空島家大業大也用不着他操勞,四個哥哥忙不過來,根本顧不上這貓鼠的稱號,而他本就是個不愛麻煩的人,對這些傳聞也是不屑一顧。可是一人兩人這麽說還好,整個江湖都如此傳聞,不是麻煩也變成了麻煩,所以每次白玉堂聽到貓鼠這類稱號的時候,總是不耐煩變了臉色,只會讓人覺得他不滿禦貓稱號,這這樣一來,消息自然是傳得滿天飛。
索性白玉堂并不是在意別人言語之輩,他行得光明正大,并不在意其他人是如何想的。
思緒穿梭之間,白玉堂已經騎着馬來到了開封最大的一家酒樓——醉仙居。
醉仙居的跑堂來來回回也接待過不少人了,但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白衣俊美的青年,清冷淡然的面容,別看穿着普通的白紗裹白衣,用的卻是上好的蘇錦緞,繡着銀線暗紋,這一身穿着如同官家子弟,手上卻提着一把刀,分明是個江湖人。
不管怎樣,看上去就是個貴人,得好好招待。
跑堂的正準備迎上去,就見迎面而來一個碩大的銀元寶落在手上,頓時喜得雙眼金光大冒問:“客官幾位?”
白玉堂擡頭一望,就看見他等的那個人已經到了,跑堂的十分有眼色跟着一看,就知道這二人是同行的了,連忙說:“客官樓上請。”
白玉堂一邊上樓一邊冷冷道:“馬牽好,喂飽。”
跑堂連忙縮回要随他一起上樓的腳,連忙道:“好嘞!絕對喂上上好的草料。”
白玉堂上了樓,樓上大多為雅間,其餘都是用屏風遮攔起來,這時醉仙居專為貴客準備的。而他等的人,就在窗邊一處屏風後的桌前。
那人身着一身紫衣,身上雍容華貴,就是有些樣貌平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富貴子弟,只見他桌上擺了一壇子酒,悠悠地喝着,看見白玉堂才說了句:“白兄,你來了。”
白玉堂面無表情地坐下,将手中的劍放在桌上,只聽清鳴一聲,聲音裏帶着寒氣:“李空,我記得你信中說深受重傷,生命垂危,事情十萬火急,一定要我前來開封,原來這就是你說的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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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這一聽就知道白玉堂惱怒了,他肯定一接到信就連忙從陷空島趕過來,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未睡,加之他又愛幹淨,心情原本就糟糕,一看自己什麽事都沒有,豈不是更壞了?于是連忙正緊做好,叫人先上菜,還親自倒上好酒說:“白兄息怒,先喝這上好的梨白花,聽我慢慢解釋。”
俠盜李空的酒怎麽可能不是好酒,更何況李空認識白玉堂這麽些年,也了解到他不少喜好,這酒是其中之一,總算沒讓白玉堂的臉色變下去。
白玉堂抿着酒,吹着窗外的風,悠閑肆意地聽着李空說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故事。
正如之前稱呼的那樣,李空其實是一名梁上君子,但為何白玉堂卻跟這樣的一個人是朋友?不過是因為李空乃是一名俠盜,他只偷貪官污吏,又把偷出來的珍寶換成錢財散給貧苦窮人,于是被人稱為當代俠盜。這樣的俠盜多李空一個不多,少李空一個不少,偏偏就成了白玉堂的朋友。不過還是因為他愛酒,尤其愛好酒。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偷來的酒,只要是好酒就約白玉堂賞酒,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
不過話扯遠了,李空這次叫白玉堂來開封還是因為他偷的一個寶貝。
作為俠盜,李空此次的目标是戶部侍郎周勇田家中一只白玉杯,朝堂之上周勇田一直以當朝太師龐吉為首,早聽聞他貪下了撥款給郴州的十餘萬災民銀子,近日又花大價錢買了一只鑲金嵌紅寶石白玉杯,這錢是從哪裏來的,自然就能猜出了。
那晚李空早就踩好了點,哪裏知道周勇田在小妾屋裏,突然想跟他的小妾炫耀一番,就這麽讓人将白玉杯帶走了。快要到手的東西就這麽沒了,李空當然是不想放棄,跟着一路去了周勇田小妾房中,撩開一片瓦片往裏看去。
說道這裏的時候,李空停頓了一下,看着白玉堂的臉色省略了中間那段詳細的描述,只說兩人事後,在桌上看起了那只玉杯,邊看邊說着情話。
可也不知道出了什麽邪門的事,原本甜言蜜語的兩個人,突然就開始口出狂言。
小妾自顧自地就說道:“你這個賊老頭,又肥又大,要不是你還有幾分錢,以為我能看上你不成?”
也不知這小妾是怎麽突然脫口而出這種話,随即周勇田也突然臉色陰沉下來,二話不說似是不甘示弱一般,直接揪着小妾的頭就往床頭撞,李空還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小妾頭破血流,直接暈死了過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随後場面混亂起來,外面的小厮聽見了動靜就往裏面闖進來,只見老爺大發雷霆,一把将桌面上的東西掃開,似乎是發了瘋一般無人能擋。
小厮們嘴裏喊着衛夫人暈死過去了,又連忙遣人喊大夫,說老爺瘋了。
看見小厮們追着發瘋的周勇田出去,屋裏沒人了以後,李空下來探了探這衛夫人的脈搏,溫潤的皮膚下面已經沒了跳動。
如果是別人,這個時候早就溜了,也就李空這個奇葩,趁着無人偷摸走了那個混亂中誰也沒在意的白玉杯,帶着幾分疑惑消失在夜色之中。
說道這裏,白玉堂已經有些不耐煩地問:“說重點。”
李空示意他別急,接下去往下說。
如果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那也沒什麽好講的了,可是問題就出在這件事幾日之後。
那白玉杯李空還沒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出手,就街上遇見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人李空特別影響深刻,那是周勇田原本應該死在床邊的小妾——衛夫人。
這讓李空大驚失色,畢竟他可是親眼确認了衛夫人的死,怎麽可能人死複生?
随後他回去立刻打聽周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聽說這幾日周侍郎因病卧床,卻完全不見當時李空所見的詭異之象傳出來,更別說失竊的白玉杯,這一系列的事情,頓時将李空驚出了一聲冷汗。
更奇怪的是,這幾日李空總覺得有黑影跟在他身邊,害得他不知将白玉杯這個燙手山芋該如何。
說到這裏,李空連忙拉了白玉堂的手說:“白兄,你一定要救我呀!”
白玉堂有點嫌棄地扯回了袖子,問:“既然在開封,要尋求庇佑也是找展昭,為何不将此事告訴包大人。”
李空讪讪道:“我可是梁上君子,官府的人我不敢招惹。”
白玉堂皺着眉深思了片刻,又聽李空急促道:“白兄你知道我的,我輕功還可以,武功不過是三腳貓功夫,萬一真有人找上了我,我就怕我小命不保。”像他們這種見得多摸的多的人,最怕的就是死了,當然是小命要緊。
白玉堂将酒杯放下,只聽酒杯撞擊桌面發出悶悶一聲:“他們要找你,不過就是因為你拿了那個白玉杯,難道還有別的理由不成。”
李空心虛,當然也只有這一個理由了,衛夫人沒死,周侍郎抱病,就算被看到了似乎沒有什麽不妥,只有他作死要拿的這個白玉杯才是這件事情的關鍵。
“拿來吧。”白玉堂伸手道。
李空說:“什麽?”
白玉堂見他裝瘋賣傻就冷漠地收回手:“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說了那麽多不就是想要我幫你處理這個白玉杯嗎?”
見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李空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個普通木質小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果然裝着一個鑲嵌着紅寶石的白玉杯。
白玉堂将白玉杯拿出來看了一眼,作為五個兄弟中最受寵的那個,他的眼力都被幾個哥哥養刁了,輕而易舉就能看出這白玉杯不是古物,像是近幾年做出來的仿古物,唯一有一點可疑的只有那一顆紅寶石了。
這紅寶石紅得有些詭異,将其對着陽光,只能越看越黑紅,聞上去還有一股血腥味。
李空也說:“這紅寶石十分詭異,看着看着我也有點頭暈目眩。”
白玉堂看了許久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最後只是将杯子放進了木盒子裏,放在了自己身邊。
看到這裏,李空松了口氣,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連忙殷勤地叫人上菜,給他添酒。
白玉堂雖然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可就是這樣胃口才更差,吃了幾口菜就默默喝酒,低頭看着樓下來往穿梭的行人,不知道目光瞅着哪裏。
就當他看到街邊一抹紅色的官袍正要從街那邊巡視過來時,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
醉仙居生意不錯,此時應該是有客人上門,白玉堂原本不在意,可是他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這感覺他很熟悉,那是有人熱辣辣地盯着自己面容,絲毫不掩飾嚴重的惡欲。
白玉堂早就習以為常,不予以理會。可就是這樣似乎助長了對面嚣張的氣焰,就聽見輕浮的幾個腳步聲,那人就走到了白玉堂桌邊,出聲問:“美人,在下唐突了,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白玉堂餘光一瞥,只看見李空拼命地朝那人擺手使眼色,可對方并沒有領他的情,絲毫不看李空這個樣貌普通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