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歐向奕醒來的第二天,整個異世界流傳一種新的說法。
“你聽說了嗎?歐少要花一百萬買Andy一夜,還是要讓Andy操他,來這兒花錢找MB的我見得多了,花錢找人操自己的倒是頭一次聽說。還是那麽一大筆錢,這歐少八成是個瘋子。”
“什麽瘋子啊!說胡話呢吧,花一百萬買個小倌,我看也就說說而已。誰信呢!”
“你還別不信,像他們那種纨绔子弟花大把錢玩女人的可多着呢!一百萬算什麽,送房子的我都聽說過。這個歐少向來是個大方的主,Andy這次要能巴上他,別說久,光是兩三個月估計也能從他那兒撈來不少好處呢!”
“嘿!就他那死心眼,這事肯定沒戲。有戲的話歐少也不能放這話出來是不?看得出Andy是個有骨氣的人,跟咱們可不同。我上次逛街時見他從S大校園裏出來,說不準還是個大學生呢!”
“不能吧!大學生來做這個?還是S大的!有那必要嗎?”
“缺錢呗!現在上大學都能餓死一家子,聽他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來的。這事兒說玄也玄,說穩也穩,一百萬呢,擱誰身上誰不動心啊!環境造就人,他要真能在這渾水裏淌得清了,我還真佩服他。”
一大早起來,頭痛欲裂的恨不得找根柱子撞上去,連太陽影子還沒見着呢,就聽見這犯堵的渾話,歐向奕真想随便抓兩人來揍上幾拳!
媽的!他能說那胡話?!!!
花一百萬要斐然上自己?!!!
他的記憶系統裏自動删除這一塊,人生準則裏也絕不允許有這一塊。他腦袋沒被驢踢,沒被門擠,沒被火烤,就是抓破頭也不認為自己能說出這一番颠倒倫常的蠢話。
剩下的,就只有造謠了。
好家夥,讓他抓到是誰造的這謠,非扒了他的皮,抽筋飲血不可。
恨得咬牙切齒的當口,禁不住一股熱氣犯上腦門,“阿嚏”。
揉揉鼻子,歐向奕瞪大眼眶四處張望,“誰說我壞話呢!”
下午藍躍邀他一同去參加傍晚的同鄉會,斐然本來不想參加,卻禁不住他的游說,再加上今天沒有打工的活,便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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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喝得暈暈乎乎,勾肩搭背回到宿舍,可能因為是周末,屋裏竟然無一人在。
斐然一歪身躺倒在床上,藍躍爬了半天沒爬上床,一氣之下,幹脆坐到斐然床上,打着酒嗝說:“斐然……斐然……咱兩擠擠吧……”
斐然咕囔了一聲,側側身,騰了點地兒,藍躍直挺挺倒下去。
睡到半夜,漆黑的房間傳來某人低低的聲音。“哎,你睡了嗎?”
斐然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嗯。”
“斐然,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有吧!”
“是什麽樣的人,她漂亮嗎?”
“嗯,很漂亮。”
“那她喜歡你嗎?”
“喜歡……喜歡。”
“真羨慕你。唉!”
斐然轉過身,黑暗中看不清男孩的模樣,“喂,你是不是看上誰了?”
“看上有什麽用,人家也不會注意到我這個鄉巴佬。”
“誰啊?你那麽自卑。”
“她很漂亮,漂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你知道嗎,她曾經跟我說過話,我從來沒想過她會跟我說話。不,我想過,就是偷偷地想,千百次的想,直到那一天,我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斐然,你有過那種感覺嗎,絕望和希望摻雜,你也抓不準哪個才是真實的。斐然,我家很窮,畢業了我肯定也不會留在S市,而她,就只能是一個夢了。”
斐然眨眨眼,一絲心酸湧上心間。“藍躍……”
“有時候好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大學四年,我能陪在她身邊的日子久一點該有多好。每天每天,躲在角落看她甜甜的笑容,聽她悅耳的聲音,斐然,那種卑微的幸福,我也很渴望啊!”
卑微的幸福嗎?
斐然轉過身,平躺在床鋪上,望一室漆黑,悶熱的空氣裏傳來陣陣涼意。
“藍躍,好久沒有聽你說‘俺’了,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說的?”
“被他們嘲笑了一個學期,硬是改掉的。你想聽嗎,俺開始說給你聽。”
“哈哈……聽你說這個字,真的很舒服。藍躍,其實我也很羨慕你啊!至少,你還有可以卑微的幸福在心裏,你還可以每天見到她。而我……我不知道,要和那個人在多久以後才能見面。大學四年?就算畢業了,缈茫的前途又得耽誤上幾年?每天每天,我只能在回憶裏去想他的樣子,就連聲音也是一個星期才能聽到簡短的幾句。這樣的日子有多難熬,你知道嗎……”
藍躍低低的嘆息傳來,“斐然,你說,為什麽有的人想要什麽就可以輕易地得到。而我們,不管做多少努力,不管流多少汗水,能擁有的,始終只是騙騙自己的一場夢。”
斐然答不上來,這場夢,他也深陷其中。這場夢,做得好累,好累。
“別想了,輕易得到的人,也許,連夢是什麽都不知道吧!沒有夢的人生,是不是比我們更覺得孤寂呢?”
藍躍啞然一笑,翻過身,想着自己的心事入眠。
斐然看他一眼,也轉過身,從枕套裏掏出照片。
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什麽也看不見。斐然卻能用手指一筆筆勾勒出男孩的笑容。
眉毛彎得像家鄉的小石橋,眼睛樂得快要眯起來,直挺挺的鼻子,因為緊張微微泛紅的鼻頭,嘴角微翹,牙齒潔白的好似天上流動的白雲。
言研……
将照片貼近唇邊,與那個人的距離就會拉近一分吧……
抱着美好的夢,斐然笑着進入深眠。
門被輕輕打開,一道黑色身影站在夜色中,借着白月光,看清斐然床鋪上貼背入眠的二人,一種被羞辱的恨意蹿上眼眸,收緊的拳頭預示着緊接而來的風暴……
歐向奕驅車來到異世界時,正好撞上路邊拐角上演的一出英雄救美戲。
噢,這句話暫時還不能成立。因為英雄剛剛到達現場,至于要不要救,何時救,還要看他歐二少的心情來定。
因為那個即将誕生的英雄就是他。
要說他風流倜傥、處處留情有人信,要說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路邊的野狗都得晃晃腦袋不屑地走開。
沒錯,他可沒那好性致去管別人的死活,除非那個別人是他新近看上的相好,自然另當別論。
所以,當他看到異世界那位倔強成性的小侍應斐然時,英雄救美的事實便是板上釘釘了。
點起煙,悠哉悠哉地看昏暗的路燈下,被三四個混混模樣的人圍堵在巷道裏的男孩如何自保,那雙滴溜亂轉的眼睛警惕地觀察周圍形勢,攥起的拳頭随時可能出擊迎向敵人,卻免不了微弱的顫抖。
卟哧一聲笑,濃濃白煙從歐向奕口中吐出。到底是個剛長大的男孩啊!
混混像是被他惹惱了,推搡着,叫罵着,眼看就要動手。
斐然一拳頭揮出去打倒推他的一個金毛,拔腿就跑。
很顯然,以寡敵衆,以卵碰石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混混們被他激怒了,揚起手中棍棒朝他身上揮去。
不過一兩個回合,斐然便被擊倒在地,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任他們踢打。
巷道裏那盞破路燈不知有幾個年頭了,時明時暗的,點點的微光一閃一閃打在男孩羼弱的身子上。那具年輕的身體在不住顫抖,棍棒、拳腳落在身上時肌肉會反射性地彈起,然後蜷縮得更加厲害,好像要把自己縮進一個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的保護殼裏。那殼是他自己給的,用那雙帶血的手。
歐向奕扔下煙,游戲,到了開始的時候。
脫下西服豪邁地沖進戰場,一腳踹倒揮棒最兇的金毛,扳過雜毛的肩膀,兇狠地砸上三拳,再将他提起扔向旁邊幾人身上。
扯松領帶的空檔,回過頭朝一頭一臉血的斐然問道,“喂,我帥不帥?”
帥、帥、帥死了,你他媽要能早點沖出來,就更帥了。
這句心裏的話,斐然在逐漸和歐向奕熟撚起來的不久之後,于一個斜陽西照的傍晚親口告訴了他。
“咝……”斐然咬緊牙,任歐向奕在他臉上胡亂地擦着藥水。他好想問出口,你到底會不會上藥!不會的話別勉強,我可以自己來。
一塊紗布貼上頭,歐向奕重重一拍,“搞定!”
“啊……”引來一聲慘呼。
“有這麽疼嗎?”歐向奕翻眼看看他,太小瞧自己的水準了吧,好歹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幫人上藥。要知道就算被放逐的那幾年,他也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像這樣服務別人,還真是生平頭一遭。“現在知道疼,逞能的時候幹什麽去了?”
斐然咬咬牙,默然接過歐向奕手上的藥水和紗布,指指他頭上、手臂上的傷。
“噢,對了。”歐向奕捋高袖子,露出一截泛紫的手臂。“擦吧,輕點擦。”
斐然不語,拿起棉棒蘸了點藥水,一手握住歐向奕手臂,一手輕輕靠近,溫柔地----下死勁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