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電梯通風有問題。電梯裏的氧氣還能支撐一些時候。任修度了幾口氣後，叫醒于念，讓她看着他。于念虛弱地睜開眼睛，感覺頭暈眼花，想說話也沒有力氣。這個時候的她即使被任修抱着，也還是很冷。任修不想她失去意識又暈過去，努力和她說着話。
于念的眼睛半開半合，她看見任修薄薄的嘴唇輕輕啓動，喉結也跟着一上一下。
“能聽清我說的什麽嗎？”任修低頭問。
于念輕輕眨了眨眼睛，虛弱地笑笑。他在說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個時候是大一，她上選修課卻走錯了教室，進了另一門選修課堂，在最後一排打瞌睡。講課的教授把她敲醒，讓她比較面心立方晶格、金剛石晶格、Nacl晶格的晶系、布拉伐格子、平移群、點群、空間群。她理直氣壯說她不知道。教授就開始訓話，說既是笨鳥，還不先飛。那個時候他就坐在她旁邊的一個位置。他對教授說這位同學明顯走錯了教室。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聽不懂。
任修又說了幾件事，他已經口幹舌燥了。于念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休息。任修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後來，兩個人又冷又困，呼吸都不暢了。于念已經垂了眼。就在這時，有呼呼的風聲響起。電梯通風恢複了。但是，電梯裏面仍然漆黑，電梯仍然卡着沒動。
現在不會缺氧，卻更冷了。任修又把身上的毛衣脫下，給她穿上，自己身上只剩一件襯衫。于念打了個噴嚏，說：“我不冷。你快穿上！”
任修說：“你不穿，是不是還想讓我親你？”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于念氣瞪着他，還是穿上了。
又過了一會，外面終于有聲音了。保安在外面喊話：“裏面有沒有人？”
于念不想說話。任修回了聲：“有！”
保安“哎呀”了一聲，大聲喊：“你們別慌啊！維修人員來了！”然後似乎對着人說了幾句。電梯外面又響起了各種工具操作的聲音。
于念和任修被救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而這個時候已經早上七點。于念趕緊把衣服還給任修穿上，然後提議去喝點熱飲。兩個人便找了一家24小時咖啡店。
咖啡店裏開着空調，很溫暖。在等咖啡的時候，于念就趴在桌上睡覺。任修靠在椅子上，看她睡。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正想将她叫醒，任修搖了搖頭，示意讓她睡。任修一個人喝了一杯咖啡後，抱着于念上了車。
他沒有她家的鑰匙，于是把她帶回了自己家。
于念沒想到自己在別人的床上竟睡得如此香甜。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了。從卧室走到客廳，她沒有看到任修。又走到另外幾個卧室前敲了敲門，似乎還是沒人。任修出門了？她把手機拿出來，手機還沒充電。于是，想先回自己家。
她正要走，一間卧室的房門從裏開了。任修揉了揉額頭，看向站在客廳，離他兩米遠的于念，“醒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于念點頭，“感冒了？”
任修搖頭，後又點頭。
于念皺眉，這是什麽意思？她走到任修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她正要說話，任修就說：“只是有點頭暈。”
那麽，應該就是有點感冒了。于念想。她問他想吃什麽，她去買。任修笑道：“還是我做飯吧。別總在外面吃。”
“你不是頭暈嗎？幹嘛還做飯？”
“沒關系。”任修說完，就去了廚房。
于念跟了進去。見他打水、淘米、下鍋，動作娴熟，然後洗菜、切菜，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于念驚訝之餘，很是欣賞地看着他。看了一會，想着他畢竟是病人，自己這麽幹站着看，太不厚道，于是問他她可以幫他什麽。任修說不用，他一個人就能搞定。于念還是說：“要做些什麽菜？我可以幫你洗洗菜。”
洗菜有點冷，有些菜不能用熱水洗。任修說：“那你剝一點蒜，剝好後，放着就是。”
“好。”于念笑着應聲。她問他要剝多少。任修說兩三個就夠了。兩三個，于念自然一下子就做好了，又問他還可以幫些什麽。任修讓她去盯着電視，現在有財經新聞，一會兒給他說新聞內容。
于念笑說：“你是嫌我礙事吧？”
“那你在一旁看我做菜吧。”
于是，于念就在一旁看。任修将一盤土豆倒入盛油的鍋中煎至焦黃後，又将事先調好的料汁倒入鍋中，大火收汁。然後又撒了些芝麻，最後裝盤。一道糖醋土豆就做好了。任修又陸續做了一道蒜香叉燒排骨、一道辣醬拌牛肉、一道醬焖蓑衣茄子、還有一個五寶丸子湯。
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這幾道菜，就有流口水的沖動。于念和任修面對面坐在桌旁。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夾茄子，非常香，茄肉很嫩，就是有點燙。她張着嘴呼氣。任修笑了笑，囑咐她慢點吃。
于念點頭，不停地誇他不當大廚太可惜了。
任修說：“一般人可沒資格讓我下廚。”
于念笑得眉眼彎彎。
飯後，她才想起一天沒去上班，也沒請假。任修說他早幫她請好了假。于念謝過後，又嘀咕：“不過，你是上司，直接幫我請假，只怕又有流言了。”
“什麽流言？”任修看向她。
于念搖頭，“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麽。”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于念打算回家，臨走前問他頭還暈不暈。任修點頭。于念站起身來，說：“那你早點休息。”
“只怕晚上會發燒。”任修坐在沙發上，擡頭看她。
她可不認為他有那麽脆弱，“要是發燒了就打120。”
“好吧。我送你回家。”他跟着站了起來。
于念噗嗤一聲，然後嗔道：“你頭暈也是假的吧？”
任修說不是。于念早就領教了他的心口不一。
因為任修給于念請的事假。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梁以軒就問于念是不是有什麽事，他可不可以幫忙。他一直打她手機都沒打通。于念說沒事。梁以軒斟酌了下，還是問出了口：“任總監怎麽會幫你請假？你沒來，是和任總監在一起？”因為，任修也沒去上班。
于念皺了皺眉。她的私事，不喜歡別人來問。梁以軒見她皺眉，便轉移了話題，“今天下班就直接去我家吧。”
于念嗯了一聲。梁以軒又和她說了些工作上的事。說完後，于念就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下午的時候，研發部門開了一次會，是任修主持的。主要是C30項目的後續工作，以及新項目的進度，還有就是備戰6月份的概念車展，以及研發部門的人事變動。人事變動，會結合上一年的績效考核以及底下員工和梁以軒的意見來進行綜合考慮，将在一周之後公布。
說到人事變動，緊張的就是于念和鄭偉。因為，副經理要二選一，沒留任的那位或許就被免職或者辭退了。于念有些忐忑，畢竟鄭偉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做了三年多，而她才半年不到。雖然，任修是總監，但是，她不想靠他才能留任。
開完會後，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她暫時将工作上的事放一邊，和梁以軒一起去了梁家。
公司大門口，鄭偉看到于念上了梁以軒的車，心想，要是梁以軒給意見的話，一定是要于念留任吧？他心裏覺得有些不公平。旁邊的幾個同事也看見了那一幕，心裏都為鄭偉叫屈。他們對鄭偉說：“鄭經理資歷比于經理深。到時候，我們都會投票給鄭經理的。”鄭偉表示感謝，說要公平競争。他們就說：“我們就是公平投票給鄭經理的。”
正好在這個時候，嚴卓秋和任修走到公司大門口。他們的談話，毫無疑問，嚴卓秋和任修都聽到了。嚴卓秋咳了一聲。鄭偉和其他幾名同事都不敢再讨論，笑着招呼了聲“嚴總、任總監”。
嚴卓秋上了任修的車，坐在副駕駛。他看着任修，幸災樂禍地說：“你的心上人跟別人過節去了。今晚，我陪你喝酒？”
任修沒有說話。
“我怎麽看都覺得你比梁以軒更有賣相，又更有才幹、權勢，那姑娘是什麽眼光，選擇了別人，不選你？”嚴卓秋覺得有趣。
她不是沒眼光，她是固執。雖然，任修知道于念是假裝梁以軒的女友去梁家，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麽想。
A城的元宵節燈會在全國都很出名。各種燈飾造型各異，五彩斑斓，美不勝收。前來觀燈的人也不計其數。尤其是情侶居多。
任修站在燈火闌處，望着華燈，卻沒入眼。
十點時，她沒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