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補完
于念站在總監辦公室外,遲遲沒有敲門。自從那次滑雪場見面後,她和任修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面,沒有聯系了。
那天在滑雪場,梁以軒pk的對象就是任修和嚴卓秋。嚴卓秋看了她一眼,笑着說:“我第一天上任就遲到的于經理?”她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向他問好。而任修也只向她點了點頭,然後就和嚴卓秋一起離開了。
她和任修走到如今這樣的境地,是她從來沒有想到,也不願意發生的。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聯系,她的心情也一直都不好。只是,沒有人看得出來。
而她和梁以軒,研發部門的人都相信是真的在一起了。梁以軒也向她表白過,只是,她還沒有答應。
她跟蘇嘉琪說她想跟一個男人試試,這個男人恰好是梁以軒。而,當梁以軒真的表白時,她卻不願意違逆自己的心,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但是,她又想,或許是時間太短,所以才沒有感覺。她跟梁以軒說,她要好好想想。梁以軒也沒有逼她。
這時,總監辦公室的門從裏面開了。于念擡頭,是任修。
于念和任修互望了許久,任修輕聲問:“有事?”
于念點頭,将研發部門的來年計劃交給他。本來可以給梁以軒交的,但是,梁以軒和鄭偉處理別的事情去了。
任修接過文件夾,說:“我還有事,呆會兒再看。”
于念打起精神笑了笑,“好的。”
“是你做的計劃?”
于念點頭。
“我知道了。下去吧。”
于念轉身,忽又停住,回過身看着任修,欲言又止。
“腳好了?”任修倒是先問出口。
“嗯。”于念笑着說,“又不嚴重,早好了。”她沒想到他既然知道她的腳被崴了的事。抑郁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而兩個人又望着彼此,陷入沉默。
“那……”于念呼出一口氣,“我走了。”
于念再次轉身,這次沒有回頭。她沒想到,見到任修,她心裏更不好受。如果,在安哥拉的時候,她裝着并沒有聽懂,不說那句“一輩子最好的朋友”,那麽,她和他就不會這樣相顧無言了吧?她是不是該等時間去化解一切呢?時間久了,他就不會喜歡她了。可是,于念又覺得,如果不說,就是自私。對于他,她是絕對不會去欺騙的。
回到辦公室,于念的桌上擺了一束玫瑰花。卡片上寫着“花容如你。下班後,等我。”署名是“軒”。于念沒有什麽表情,将花擱在了右手邊的文件架旁。然後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一會兒後,手機響了,進來一條微信。是蘇佳琪問她和梁以軒怎麽樣了。于念說:“上班時間,你很閑嗎?”
“年底了,我把手頭上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就等發年終獎了。”蘇佳琪在那邊得意地說。
于念讓她發了年終獎請她大吃大喝。蘇佳琪說:“你又不是沒有!”于念說今年恐怕沒她多。蘇佳琪就笑說:“誰叫你要跳槽呢?你當初答應了廖總,說不定就步步高升,不是等年終獎,而是等年終分紅了。你說你要找男人結婚,又都不是喜歡的,選誰不是選?”
于念沒回話了,也不想再想這件事。她努力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下班時間一到,其他同事都陸陸續續回家了。于念等了一會兒,梁以軒還沒出來。她皺了皺眉,繼續等。又過了半個小時,梁以軒才打電話來,說是有一家合作良好的供應商産品部部長摔了一跤後腦溢血死亡。他忙着過去,忘了跟她說讓她不用等了。于念“哦”了一聲,說沒有關系。
最近的工作已經少了許多,于念卻覺得疲憊不已。回到家裏,飯都懶得吃就倒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間,聽到手機短信響。她打開一看,是任修的短信。他說她寫的計劃還行。于念問他的意思是不是通過了。任修說他還得幫她改改。工作上的任何瑕疵,于念都不會容許。因此問他什麽地方需要改。任修說“車型除了國內的碰撞安全性能測試之外,再加一條歐洲碰撞安全性能測試。概念車發布後,批量生産、上市時間的确定,還有其他的一些細微之處。”
于念想了想,以前從沒做過歐洲标準,任修說要加上,意思是對新車的标準更高、更嚴格了。批量生産和上市時間,确實需要下面的工廠以及一些供應商的配合才能确定。寫計劃的時候,她也只是估算。
夜裏,兩個人談起了工作。于念都忘了在家不談論工作的原則。後來,工作上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兩個人也就都沒說了。于念握着手機,想了半天,都沒想到還能說什麽。最後,一看時間快十二點了,她發信息問他睡了沒。那邊許久都沒回,于念想,他肯定睡了。她嘆了口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了一會後才發覺自己沒洗澡,于是進了浴室。
等她出來後,手機裏已經有一條信息“剛剛在洗澡”。
原來還沒睡呢。于念笑了笑,想都沒想就發了條信息過去“剛剛我也在洗澡”。
等信息發過去後,于念才覺得怪怪的。不知他會怎麽想。
那邊任修正脫了浴袍換睡衣,看到回信,心中一愣。想到剛才自己洗澡的樣子,他趕緊搖了搖頭,想了許久都沒想到該怎麽會。最後回了個“嗯”字。
于念等了快十多分鐘才看到這樣一個簡潔的回複。就這麽一個字,她又可以回什麽呢?“在想什麽?”她搖了搖頭,前言不搭後語。她曾經說過,他總會讓她安心。可是現在,她怎麽覺得她一點都不安心?她猶猶豫豫,寫了删,删了又寫,最後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過去。
任修看短信時間隔了半個小時,都淩晨一點了。嘆了口氣,回:“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去睡覺,晚安!”
于念心中腹诽,她沒有亂想啊。她就是睡不着而已。她想和他說說話,可是不知道說什麽罷了。不過,一看時間實在太晚了,只好說:“哦,晚安!”
轉眼就到了年末上班的最後一天。大家也最盼望這一天。這天有年終獎發,這天之後就是假期。對于連年假都沒有休成的于念來說,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好好休息了。梁以軒把信封遞給于念時,于念伸手一掂,果然比以往少了不少啊。梁以軒寬慰她她才進公司一年,升為研發部副經理也才一個多月,已經很不錯,明年就好了。于念自然是笑着說:“謝謝領導。”
梁以軒笑看了她一眼,“公司裏面倒沒什麽。私下裏可不要再這麽稱呼了!”
于念點頭。
最後一天還有晚會,晚會前,公司高層講話,然後就是一邊看表演一邊吃團年飯。
CEO嚴卓秋說了很長一番鼓勵和期冀的話。輪到任修時,任修只簡單的說了兩句:“過去我一概不論,只看當下。希望共事愉快,希望我們的團結讓宇達越來越好。”
各個部門的員工各自坐在一起。研發部有兩桌。于念那一桌有梁以軒和鄭偉。鄭偉笑着說:“任總監真是一貫的簡潔。”梁以軒想起了那天滑雪場上任修不俗的動作,倒是有些佩服。不過,就像他曾經認為任修上任時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樣,他想任修不是說話簡潔,而是愛拿架子。即使,任修曾經在設計上略微修改了一些,但是C30項目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修改才得以繼續的。他去非洲的安哥拉出差,也是他分內的事。如果他在任修那個位置,他一定在項目将被取消的流言傳出來之前就去和董事們見面。更何況,當初任修去安哥拉時還越過他,把于念喊了去。因此,梁以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于念就坐在梁以軒右邊,視線從任修身上收回來時,正好看到他那樣笑着。于念的眉頭皺了皺。
團年飯上,大家都喝了不少。一頓飯下來後,都有些醉眼醺醺。于念也覺得頭暈沉沉的。梁以軒說送她回家。于念見他也喝了不少,便沒有答應。
“都這麽多天了,我希望在新年到來之前,能聽到你的答案。”梁以軒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一股酒氣霎時鑽入她的鼻子,她很不喜歡。她正要說話,其他部門的經理來跟他打招呼。梁以軒和他們互祝新年快樂,然後各自道別。
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時,梁以軒回過頭來,看着于念笑了笑,然後身子栽了下去。于念只得喊來出租車,将梁以軒送回去後,才一個人昏昏沉沉的打了車回家。
熱鬧過後,又是寂靜。這些年來,一個人過年,年已不成年。對她來說,春節和其他假期沒什麽區別。她不是去旅游,就是在家睡覺。只是今年三十,聽到各個地方鞭炮聲響,她突然感到孤身一人內心深處那種寂寞。
曾經陪她守歲的人都不在了,或是不會再來了。她打開窗戶,看着滿天顏色、形狀各異的煙花夾着雪花,只覺得空寂。
好想好想回到從前。
她望着天空,問他還好嗎?母親還好嗎?任修在幹什麽呢?
她好想他們。
她低頭,看到樹枝變成了銀裝,看到大地被厚厚的白雪覆蓋,看到一串長長的足跡由遠及近,看到足跡盡頭,有個穿着灰色呢絨大衣的男人。